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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鹤顶红之杜十娘-第7章

小说: 鹤顶红之杜十娘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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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至于我忘了,我是婊子,他是嫖客,我把自己的心也售出。    
    初初相见,便情根深种,恐来不及一般,把爱透支着。    
    于是常常言语之间,便忽的停了,似只嫌言语不能够表达情的深浅。急匆匆做那被底鸳鸯,椅上连理,雕花大桌上的并蒂莲。    
    时日越久,越与他恩爱无间。    
    李郎他揉入十娘的深深处,那般惊心动魄、山崩海裂,恒古的情与欲,由他腾挪移转,纵横开合。十娘不由的用指、用齿、用一点点香舌,挑他,逗他,撩他,咬他,痒他……种种样式,不一而足。直至他揉的十娘酥酥软软,十娘把他爱得浑身无力。直至把相互丢了。    
    


第二部分第十二节(2)

    是丢了,他丢给了我,我丢给了他,需到对方身上才能把彼此找着。    
    这个时候,他拥着软软绵绵一朵无骨云般的十娘说,十娘,十娘,你真是越来越顽皮可爱了。    
    而后便沉沉的睡去了。    
         
    他却不知,他睡着了,十娘醒着。    
    醒着的十娘用十指一点点摸过他的脸,因他这一句话,幸福得有泪慢慢溢出。    
    顽皮?可爱?    
    因了爱,杜十娘才用尽浑身解数,耍尽法宝,顽皮给他,可爱给他,他可晓得?    
    别的男人,杜十娘为了钱财,只付出百分之五十,对他则用尽了百分之一百的恩爱手段,还直盼再能多生出一百的能力。    
    宝儿,你怎么了,胸口痛么?    
    柳遇春的手捂了过来,更紧的捂着,一脸焦急。    
    我忙松开了捂在胸前的手,只觉这臭皮囊的脸上湿湿的,哦,怎么,它哭了?    
    杜十娘,你好没骨气,六百年了,还为一个负心男人哭,不值得!    
    一想至此,怕柳遇春看着,忙偏了头,向车窗外看,说,没什么,遇春,咱们去看素素好么……    
    不等我说完,那柳遇春就扳过我的身子,宝儿,我不要你哭!    
    说着俯下头来,将我的头捧了起来,强吻了下来,还伴着鼓般的心跳,与一声悠长的叹息。    
    他的舌探入杜十娘的唇间,不由递出舌尖,与他纠缠,六百年前我是妓女,接客接习惯了。    
    一点一点,舌与舌粘连,翻腾,拉拉扯扯,不可分割……    
    柳遇春想必没和孙宝儿这么吻过,他吻的更深,拥的更紧,我这只鬼都觉着自已的白骨被他勒的有点痛了。    
    他在迷失,没有男人能抵挡了杜十娘的一点香舌,何况我六百年没接吻了,想试一试自己可曾把旧业忘了。    
    这是孙宝儿的男人,不是杜十娘的。    
    我的吻没有感情,只要技巧。    
    他却缠的更紧,不舍退出。    
    这男人的舌尖好强,好霸道,也着实……好香,我不由使了阴气,往过吸,我是一只鬼,我想,我要,把它吃进皮囊。    
    那皮囊里好空啊,它需要吃别人的肉体充实。    
    


第二部分第十三节(1)

    缕缕阳气泻了过来,那香甜可口的男性之舌也到了喉间,突觉白骨被无形钢索敷了一般,一圈一圈,不由一震,松开了舌尖,抬眼四看。    
    只见车子停了,前有红灯一盏,鬼差之眼般凛凛的看,而街上一切安好如旧,人流潺潺。    
         
    皮上沁出冷汗连连,差点伤了不该伤的人,好险。    
    柳遇春早已昏了过去,忙掐他人中,又悔又急,哀哀相唤,遇春,遇春……    
    兀那怨鬼,吸人阳气,伤人性命,还不快快褪了人皮,还回原形?!    
    是谁说话?一矢中的,字字直指一只鬼的本质?    
    此时只见那出租司机转过脸来,道士帽,青衣裳,正大脸容,仙眉修长,腰间系一碧玉葫芦,骇然不是那刚刚上车时模样,却是那街头躲之避之的臭道士。    
    呀,着他道儿,被他玩弄于股掌!    
    忙一手抱住柳遇春,一手白骨破皮而出,直抓车顶。    
    只听车皮发出“嘶嘶”之声,显是这物是纸张幻化而来,被使了障眼法,骗杜十娘进入其中。    
    他举起那碧玉葫芦,嘴里发出若隐若现的喃喃咒音:北帝五雷主 黑暗鸣天鼓 风伯扫妖尘 ……    
    头痛欲裂,白骨痉挛,他那是捉鬼的葫芦,化魂的酒水,一旦进入,永无生天。    
    直窜而出,顾不得外面日色排了剑阵,箭般离弦,飞跃过人流之顶,用尽六百年道行,落荒而逃。    
    逃,遇着强手,不逃做鬼也将永世不得超生。    
    做一只水鬼己够无聊,更何堪做那葫芦之鬼?    
    呔,你这怨鬼,阴气重重。被我发觉,追索至此,还敢脱逃?他边正义凛然的斥责,边脚踏拂尘,凌空追来,不依不饶。    
    头有阳光,后有追兵,怀抱柳遇春,这样下去,不一会儿便会被他手到擒拿,成了那壶中之物。    
    得速到水中。    
    一想至此,便往城外飞去,那儿大江一条,可供我驱乘。    
    我是一只水鬼,进入水中,我得天时地利,他则优势丧失殆尽。    
    可他渐追渐近。    
    而我也闻到水味,听到水声,已到江边。    
    大喜,水波浩浩。只见江边人头攒动,嘻笑热闹,个个赤身露体的泡那水中。    
    故意慢下,诱他相近,声线软软,话却真诚。    
    道长好神勇,修练了几百年了?杜媺自从做鬼以来,从未伤害生灵,更那谈的上伤人性命?道长明察秋毫,何必苦苦追索,怎能看不出杜媺是好鬼一名?    
    还敢狡辨?鬼即是鬼,那有好坏之分……字正辞严,自居法官身份,以为正义永在他手中。    
    此时却不待他说完,直线下落,从高空坠往水中。且边坠边说,道长可也敢下水玩玩?    
    水花四起,水泡粒粒珍珠般上升,四周人群惊叫。    
    一入水中,忙脱了人皮,封住柳遇春的眼口鼻,他的身体不可进水,他还是人。    
    只见一道白光插入水中,那道士拂尘开路,当真进来,道衣在水中青莲般飘行。    
    我却白骨挥舞,搅水动波,突西突东,旋涡一个一个,个个套他进入。    
    他拿出拂尘,根根展开,弦般弹过,瞬息不令水波摇动。    
    好深的修为,看来也有几百年了。    
    较量。    
    事关存亡,拼尽六百年道行。    
    突见他腰间葫芦在水中摆动,计由心生,先旋一个大的水波,令他看不清。以为我仍在对面与他斗法,白骨却快速欺近,左手五骨如刀,刀般割过那系的红绳,绳脱了开来,玉葫芦己到我的手中。    
    他一惊,拂尘用力拂了过来,根根铁石一般,直压白骨头顶。    
    这一击下,白骨定要碎成粉尘。    
    他法力好高,高过于我,在水中仍是,我低估了他。他一路追来,不出重手,无非是想捉我进入他那玉葫芦中。    
    拂尘越压越重。    
    我越来越矮。    
    忙一手抓那玉葫芦,一手轻轻旋盖,笑着威胁于他,道长好生历害!只是道长可晓得,你的拂尘击下,杜十娘也把这玉葫芦的盖儿揭开,那时真不知有多少鬼魂儿出来?道长也喝不成这鬼做的药酒。    
    


第二部分第十三节(2)

    休的开盖。他历声喝道,雷般响鸣,震的水波回声“嗡嗡”。    
    喝罢拂尘轻轻一抬,我以为他受了胁迫,才肯给我那白骨一点轻快。    
    谁知他却仙眉修长,正大脸容的问了过来,且问的好生奇怪,你果真是那怒沉百宝箱的杜十娘?    
         
    果真!    
    真真是坠江六百年都未曾转胎?    
    真真。白骨怕再世为人,仍被人欺,不愿转胎,长居水中,道长问这做甚?    
    那道长一声长叹,拂尘抬一抬,又轻一层,杜十娘,你既不肯转世为人,又为何入那滚滚红尘?回来,回来,安安生生做一只水鬼罢。    
    回来?我摇头不肯。    
    那花花世界,于六百年前已是太不相同,我寂寞了太久,要一场锣鼓声喧管乐阵阵的热闹。    
    你不肯?看我清白拂尘扫污除浊且不饶你鬼命!他拂尘又压了下来,胁迫于人。    
    不,不,胁迫于一只枉死鬼。    
    哼,自以为道德化身。    
    我冷笑一声,嘲讽于他,道长的拂尘当真清白?道长千方百计的捉鬼,只不过为药酒一口,增增自身道行。我看这千丝万缕的拂尘,原本便纠葛不清,何必做这出假清白假道义给一只鬼听?    
    他又长叹一声,杜十娘,人有人道,鬼有鬼行,以你慧质,人世再走一趟,自可明了。说完拂尘一收,压迫消尽,水波一荡,我手中那玉葫芦便被他卷回怀中。    
    他收了葫芦,冉冉上升,滴水不粘,真是仙人。    
    咦,可是饶了我,不再讲经布道?    
    谁知他人出了水面,声音却缓缓送入水中,杜十娘,贫道修行六百年,曾与你有一面之缘。今念曾是故人,且容你人世走上一遭,了悟前世今生,因果报应,天命循环,怨气散尽。只是切切不可杀生,一旦杀生,那时莫怨贫道,还世界清净……    
    说罢渐行渐远,直至闻不到他声。    
    一面之缘?此人与杜十娘有过一面之缘?杜十娘一生见人无数,实是忆不起何时何地见过这样仙风道骨的人。想不起,不愿想,杜十娘一生只记住一个人,这一记令杜十娘生而为死,死而不愿超生。    
    在水里找到柳遇春,他仍昏迷不醒。我拉他上岸,只见日色渐昏,岸边空无一人,刚才我和道士那么一闹,人都惊弓鸟般散尽。我大大方方穿上人皮,抱着他,走至大道,也挡一的,驶入城中。    
    坐在车里,吻他嘴唇,阳气尽数还他,我是一只鬼,如果不想变人,这气一点也无用。    
    但看他缓缓醒来,皮骨也皆喜欢,柔柔的唤他一声,遇春……    
    


第二部分第十四节(1)

     柳遇春睁眼看我,四下打量,疑惑地问,宝儿,天怎么就快黑了?    
    我忙笑他,你看你,去素素家一趟,说了半天话,能不黑么?    
    我们去过素素家了?他更疑惑的四望。我怎么觉得自己睡了很长一觉啊……    
         
    忙故做焦急,一脸恐慌,当下之事便是掩的滴水不漏,令他觉得一切正常。    
    于是摸他额头,拭他耳鼻,遇春、遇春,你怎么了?刚刚去过,你怎么就忘?    
    他摇了摇自己的头,抱住了我,宝儿,别急,可能是我这几天太紧张,脑子受了点刺激,有点健忘……    
    于是婉尔一笑,故意嗔他,但愿以后别健忘到见了孙宝儿仍是,我不认识你,你是谁啊?    
    他也笑,那怎么会?谁都可以忘,你却不能忘!    
    谈笑间车子到了居处。下车,上楼,他一路送来,送至门口,深情拥我,宝儿, 早点睡。    
    我点头应他。    
    宝儿,什么也不要想,一切有我。    
    我又点头应他。    
    宝儿……    
    端地情长。    
    同是男人,李甲为何与他不一样?杜十娘命薄,六百年前爱断情伤。六百年后,刚涉人世,见不得有人浓情蜜意地做活标本,时时提醒一只枉死鬼,男人并不都是青蛾蟑螂,只知交欢欲望,还自有那好男人如彩凤执着,深情求凰。    
    只是杜十娘不够幸运,未曾遇着吧?    
    突的憎他,推他一个趔趄, 嚷道,罗嗦什么?我又不是个孩子,真是婆妈。    
    转身进门,“砰”的把门关上。    
    半响,才听他脚步渐远,更鼓般从搂梯上敲下,显是发了会呆,才把楼下。    
    我脱下人皮,愤愤扔到浴缸,不想理它。    
    同样是爱情,凭什么这臭皮囊的爱比杜十娘的令人羡慕有加?    
    它却一下绸缎般浮起,水珠在上面滚滑,有一粒在眼角,颤来颤去,盈盈的泪珠一样。    
    我不由怜它,将那水珠抖滑,问那皮囊,孙宝儿,难道是你哭了吗?不要悲伤,它是杜十娘这只鬼现世的衣裳,杜十娘会好好珍惜它。    
    于是,再细细洗刷,而后涂脂抹粉,做一番涂画。穿上这人皮衣裳,打开衣柜,找那百宝箱。取白玉嵌钻梳梳理乌发,盘发绾髻,赤金翠凤正中簪上,左边凤抬头,右边金步摇,羊脂玉般的脖上,一串手指甲盖般大小的珍珠,一色儿大小,粒粒发着柔光。指上猫儿眼,真猫儿之眼般咪着眼四下张望。    
    六百年了,这些珠宝只在箱里,与我一样寂寞地蹉跎时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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