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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撷香-第1章

小说: 撷香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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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精彩内容载入中·夜沈静,月华如雪,洒满了连绵的屋瓦,隐隐透着蓝光,整座城里万籁俱寂。

    倏地,一抹白影窜起,迅速在屋脊掠过,几个起落后,转瞬间消失踪影。

    须臾,一抹灰影随即跃起,掠过一户又一户的屋顶,追随而至。

    初天纬定了步子,寒肃的鹰眸四下搜寻,在黑暗中闪着精光。

    奉命追办此案,经过缜密计画、埋伏设陷,好不容易今晚诱出罪首正面交锋,一番交战之后,对手渐居下风,原已胜券在握,其中一个属下却失手被擒,反让人当成要胁逆转战局,逃出生天。

    对方在脱离重围后即将人质放开,初天纬随即施展轻功追上,紧追至此处,让他急欲将其绳之以法的物件,却已不见踪迹。

    追随而至的纷遝足音由远而近,划破了沉寂的夜。

    “大人在那里!”压抑的低喝响起。

    为数约十人的黑衣人迅速奔至初天纬所站屋檐的墙外,带头四人掌灯,所有人全盯着屋上的身影,目光不敢稍瞬。

    初天纬黑如深泓的视线射向远处,许久,才调回目光,足下一点,悄无声息落在黑衣人们的面前。

    “大人?”为首的黑衣人抱拳,紧绷的语音里透着询问,唇才掀动,突觉颈后一紧,已被连人带灯提上二楼高的屋顶。手上的灯因惊惶摔了下去,随着屋檐的坡度滚落,跌到墙外的地面,燃成火球,映照着众人神色更惧。

    “那是什么地方?”初天纬沉凝的嗓音响起。

    黑衣人踩着脚下打滑的屋瓦,双脚不可遏止地颤抖起来,脑中只有摔下去跌断颈子的惨状,浑然没把他的话听进耳里。

    “那是什么地方?”初天纬重复,语音里没染上怒意,刻意放慢的语调却让人不寒而栗。

    黑衣人一惊,吓出一身冷汗。他失神什么?就算跌断颈子也比惹怒阎罗好呀!

    一抬头,数条街外的楼宇撞进眼帘。

    张灯结彩的奢华装饰让天上的月都失了颜色,灯火通明的楼宇在被月光染成青蓝的民舍围绕下,仿佛另一个天地。隐约可见廊上穿梭的人影,随风飘动的纱帘,即使相隔百来丈,也似乎可听得莺声燕语传进耳里。

    “启禀大人,那是醉月楼……”顿了下,黑衣人才又续道:“是……是间妓院。”

    冷然的鹰眸因那两字闪过了一丝鄙夷的情绪。

    “有着琉璃屋瓦的阁楼,是什么地方?”初天纬又问。

    颈后的力道微微收紧,黑衣人顺势朝前望去,轻易辨出主楼旁搭建得更为光辉璀璨的楼阁为何。

    “是撷香阁,是醉月楼花魁撷香住的楼阁。”可就从没有机会踏进去过啊!黑衣人心里不由得微微叹息。

    “我知道了。”初天纬略微使劲,掌中所提六尺身躯浑似没有重量,轻巧跃回地面,松开了他。

    踩着踏实的地面,黑衣人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忆起己身的任务。

    “大人,那贼厮……”

    “立刻派人暗中监视醉月楼,若有任何动静,立刻来禀。”

    “是!”黑衣人们抱拳应道。

    “夜深了,弟兄们辛苦了,回去歇息吧!”敛了冷肃的气势,初天纬扫过众人的目光只余令人信服的威严。

    “谢大人。”难掩的欣喜显示众人脸上,在悄声编派任务后,随即散去。

    夜墨如水的街,又回复到原来的模样,只有伫立墙边的高大身影,透露着方才短暂间曾发生的事。

    撷香?我记住了。

    初天纬望向醉月楼,目光犀利得似能穿透厚墙。袖一拂,足下悄无声息地掠出了街道。

    ·精彩内容载入中·
第一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华灯初上,原本寂静的院落开始有了声息。

    “机伶点,今儿个是撷香姑娘的日子,可别搞砸啦!”一名妆扮得花枝招展的中年妇人走进庭中,只手插腰,另一只手拎着红罗帕,忙碌地指点。

    妇人美则美矣,却略显老态,历经的沧桑在美颜上刻划出一条一条的纹路,含春带媚的眼闪着精明的光,这就是京城里众所皆知的嬷嬷。

    醉月楼的嬷嬷,没人知道姓啥名谁,只知众人口中的嬷嬷,可在王公贵族中翻手成云,喊水结冰,八面玲珑的交际手腕让上门的酒客即使再权贵财重,也只能像只小猫似的,乖乖地流连温柔乡中。

    “知道啦嬷嬷,一个月两次的撷香日谁不晓得?”忙着擦拭廊前扶手的女婢嫣然一笑。醉月楼里,即使是寻常婢奴也有三分姿色。“只要到了初一、十五,大伙儿全都绷紧了心思候着呢!”

    正端着果子水酒经过的小婢闻言也不禁笑了,脚下不停地往主楼走去。在外头让人难以招架的嬷嬷,对自己楼里的人而言,却只是个唠叨心细的老妈子罢了!

    “知道就好,外头那些色欲薰心的豺狼虎豹已经够让我头疼,你们就长进点,给我省点麻烦。”对那话中的揶揄不以为意,嬷嬷依然边走边叨念。“撷香呢?”

    “早早就开始准备了。”女婢确认雕花木栏擦拭得光可鉴人,提起水桶往下一段挪移。

    “我去瞧瞧她,你们加把劲啊!”临走前嬷嬷不忘再叮咛。

    “知道啦!”院中闻声的人齐声应道,忍不住都掩唇偷笑。

    “你们这些丫头片子!”听到笑声,嬷嬷摇头,也不禁笑了,挪步往撷香阁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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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着朱唇的纤手停了下来,望着镜中的自己,撷香淡淡地叹了口气,如葱白般的玉指抚至额际轻缓按着,黛眉不自觉轻颦。

    随着月圆月缺,这讨厌的一日就跟着来到。

    为何天下男人总是这般?美色当前,连自个儿是谁都忘了,散尽千金只为求一宵欢愉。

    脑中浮现过往恩客的脸,肥的、瘦的、黑壮的、白净的,全没了五官,只有赤裸裸的急切色欲昭显在每人脸上。

    盈盈水眸翻了翻,暗啐了声。

    呆子。全是些呆子!

    叩!叩!门上传来轻响。不等回应,来人即推门而入。

    “弄得差不多了吧?”嬷嬷穿过前厅,迳自走到内室,看到撷香仍披发坐在镜台前,走至她身后,拿起玉篦替她梳着如丝的长发。

    多美的可人儿!看着镜中反映的美颜,嬷嬷心中不禁叹道。

    吹弹可破的肌肤白里透红,精致的五官带着艳媚,翦水秋瞳足以让天上的星月自惭形秽。少了她,醉月楼怕也撑不起现今的局面。

    “皱什么眉呀?不是早习惯了吗?”看到她脸上的不悦,嬷嬷轻笑,开始将梳顺的发绾成华丽的髻。

    闻言,撷香眉皱得更紧,重重地叹了口气。“就是烦呐……”

    “银子,看在银子的分上,蒙蔽着心眼,一下就过去了。”嬷嬷了然一笑,帮她将置列于镜台上的璀璨首饰一一配戴上去。

    银子呵!可不是?撷香又重重叹了口气,眸中的烦闷褪去,明媚灵动的眼波开始流转,菱唇一勾,原就慑人的容颜更是令人惊艳。

    “外头来了多少人?”就着镜中做最后审视,撷香起身,身上还穿着平常服饰。

    “刚去探了,入场金收到手软,钱庄派来支援的护卫都看了咋舌呢!”想到名流富贾全捧着白花花的银子送上门来,嬷嬷眼睛都亮了起来。

    醉月楼不收银票,成山的银两直让其中几个第一次参与的护卫直嚷说没见过这等阵仗。

    “是吗?”撷香闻言愉悦地笑了。

    “快换上吧,我还得去找品颐呢!”嬷嬷拿起榻上的粉色服饰,递给她。

    “怎么又做新的衣裳了?”看到不是惯穿的那套,撷香拧眉。又花钱了,心疼呀!

    “上回让猴急的诚王爷给撕裂了口子,你忘啦?”嬷嬷撇撇嘴,伸手将她身上的服饰除下,只余单衣。“没法儿补,只好做套新的,反正也差不多该换了。”

    “记--得--”撷香拉长了音,好不容易稍霁的心情又沉了下来。“那套还能穿呢!”心疼那银子呐!锦织坊的绣工可贵得很!

    见那小家子气的神态,嬷嬷噗哧一笑。“名享京城的花魁总得下点本钱啊!”

    “谁会发现?没人有幸第二次拔得头筹的。”撷香皱皱鼻,出现和媚丽容颜相异的慧黠笑容。“让品颐留心点,这事可别再来第二回了。”

    “放心,我会让品颐全程护着你的。”嬷嬷拍拍她的肩。“快点,没多少时间了。”走出房,又交代了声,才将门带上。

    “知道了。”撷香将单衣除下,开始着装。

    可不是?蒙蔽着心眼,一下就过去了,就忍耐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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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正当中时刻,丝乐在堂皇气派的楼宇间扬起,悬挂在廊檐的琉璃灯透着晶灿的光辉,透过纱帘,炫出大红的撩人光芒。

    醉月楼的大厅里,原先排列的桌椅都给撤去,只余两列罩着精绣布缦的锦椅沿墙摆设,椅上全坐了人,来人身分不一,有达宫贵人,有富商名流,甚或是文人雅士也掺杂其中,在这时刻,京城中响叮当的人物全聚集于此。

    每张椅后最多站了两人,或仆役,或保镳,这规矩是醉月楼嬷嬷订下的,没人敢违背,上回酒醉闹场的叶大人,从此没再在京城出现过。

    厅上没人交谈,最多是有人转过头向随从细细叮咛,安静的情景和原该张扬醉声笑语的青楼回异,众人眼中散发强抑的兴奋和紧张,全盯紧二楼特地为了撷香日装饰的平台。

    “各位大爷安好,”未几,身着华丽的嬷嬷现身平台,盈盈一福,在灯火的照映下更显娇媚。“嬷嬷在这里,先代撷香谢过各位爷的厚爱。”

    嬷嬷一出现,惹得厅上开始骚动,添了急切的喜色,有些定力不够的人甚至站了起来。

    盛况空前呐!没让欣喜涌上了眼,嬷嬷不着痕迹地扫过厅内众人,精明的心思已迅速将底下宾客的身分辨明,却让列末的伟岸身影给定了视线--

    那人高大的身躯坐在近门的椅上,身后无任何随从,双臂置于扶手不经意交叠,沈稳的气息仿佛与周遭众人划出域界。所著的湛色外袍虽没有奢华刺绣,却是明眼人一见便知的上等料子。

    他绝非一般寻欢客!嬷嬷眉微拧,那不引人注目的气势是刻意收敛过的,瞒不了她见多识广的眼。见他目光如炬的视线射来,她心一凛,即刻娇笑掩饰别了开去。

    嬷嬷扬起手,两下清脆的掌声立即将底下浮动的情绪给安稳下来。

    “相信各位爷对咱撷香日的规矩已相当明了,但仍不可免俗地容嬷嬷再介绍一次。各位爷都是付了千两入场金进来的,待会儿嬷嬷我会将撷香姑娘出的题公布,谁能先拔得头筹呢,就是撷香姑娘今儿个的入幕之宾。各位爷带来的人都算是各位爷的左右手,只要能帮得了爷的,都是爷的福分。若这次没能撷香,也别气馁,下月初一,撷香姑娘仍等着您!”嬷嬷语音未落,底下的人已开始摩拳擦掌。

    不知这次的题是什么?上次让幸运带着诗人帮衬的诚王爷给撷了香去,这次大家皆有准备,身后的帮手都是一文一武,而且绳索、武器等想得到的工具全带上了,端看谁的本事强。

    “今儿的题--”嬷嬷故弄玄虚地一顿,见众人心焦地引颈,才又笑道:“请各位爷看上方。”

    底下众人立刻抬头上望,只见一颗红艳的绣球悬挂在三楼高的屋梁正中。

    “老话一句,撷香姑娘不爱见血,哪位爷伤了人就只能下次请早。”嬷嬷抿了嘴笑。“谁拿了绣球,谁就是今日撷香姑娘的贵客,各位爷请开始吧!”

    一句话,开启今日的战局,一番推挤,众人无不想抢得先机往绣球接近,原本齐列的锦椅早被踏倒,一片混乱。

    有人攀着廊柱开始往上爬,还爬不到二楼就滑落下来,跌得喊爹叫娘。

    有人抢了醉月楼整修用的木梯,却发现连二楼的廊边都攀不上,气得跳脚。

    有人脑子动得快的,沿着楼阶冲上三楼,攀着栏杆,发现看似近在眼前的绣球,实际却有十数尺远,往下看去,厅上众人的争夺尽收眼底,莫不心头一惊!没有凭藉物怎过得去!

    “愣什么?快!上啊!”底下的主子急喊,就怕被人抢先夺下。

    “让开!”有些准备齐全的人急冲上楼,卸下背上的绳索,舞弄环结,努力往绣球套去,怎奈醉月楼屋脊成塔状,绣球系在最高处,毫无着力点。

    一个不小心,有人使力过猛,摔了下来。醉月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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