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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蝴蝶戏猫-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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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慈俊美的容颜上找不到一丝一毫感情,完全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你倒挺会抓人要害的。”他淡淡笑着,听不出是喜是怒。

整个豫王府,没人制得了宣慈,唯独从小宠他到大的老奶奶是他心上最伤不得的一个人,也是豫王府中真正的势力重心。

“你太过分了,宣慈。你不中意我就罢了,可我好歹也是被指为你们家未来媳妇的唯一人选,我过问你的事,关心你的作息,有什么不对了?”

“多管闲事,小心送命。”宣慈扬起带着危险气息的嘴角。

“我才担心你会送命!”雍华泪眼婆娑的抗议着,“你明知硕王府是咱们的死对头、多年世仇,你为何远去沾惹那一窝粗鄙蛮横的野人?”

宣慈眉头一皱,雍华情不自禁的惊恐退两步。

他静静地盯着雍华,看得她全身发冷。宣慈的俊容在平时是令人心动的一种美,但在这波涛汹涌时则有让人胆寒的凌厉架式。

彷佛他的眼,就是方才要割下小赵子舌头的刀──闪射寒光。

“我……我不会告诉告诉老奶奶你今晚要出游的事。”雍华倚靠门上,极力咽下口水,保持语调冷静。“但今晚的鬼宅之行,我要和你一起去。”

“你?”宣慈故作意外的挑眉,随即哈哈大笑。

他突如其来的情绪化举动,不但没让周围的人松下心来,反而更令人忧惧。

“你非带我去不可!”狗急也会跳墙,宣慈把人逼急了,连性情温婉的雍华都被激出莫名的勇气。“我要亲自看看,到底那硕王府的格格是何等人物。凭什么……凭什么她在你心目中的地位,就是那么特别!”

“好。”

雍华一愣,刚才卯足全力吐完心中想说的话,情绪尚在极度紧绷的状态,她实在无法确定宣慈真有开口轻柔回话,还是她的幻觉在作祟。

他两手交握在身后,低着头悠然浅笑,“我带你去。”

“真的?”雍华一下子蛾眉大展。

宣慈依然风度翩翩的笑着伫立,温和的抬起双眼回应她雀跃的期待感。

“那……我马上去准备。对了,还得顺道去老奶奶那儿报备一下今晚缺席的事。”她兴奋的左蹬右转,“我们要坐骄去,还是──”

“乘马。”他慵懒的偏过头,瞄了眼渐沉的天色。

“好好,我立刻明丫鬟帮我带件轻便的衣服过来。小赵子,你快下去传话给我的丫鬟们”“这……”小赵子打住了差点随口喊出的“喳”,怯儒的看向宣慈贝勒,等他下令。

他知道雍华格格是好心替他找台阶下,将他支离宣慈贝勒,省得宣慈贝勒待会又是动刀、割舌头的。可是之前才犯了误将雍华格格这未过门的少福晋当主子来看之罪,现在若顺口又回应了她的吩咐,恐怕他的小舌头是非断不可。

宣慈懒散的站着,悄然闭了一下眼,算是默许。

“喳!雍华格格,小的立即去办!”小赵子俐落应允,随即一溜烟的赶去办事。小命一条总算平安保住。

“宣慈,那我先去老奶奶那儿一趟,待会儿再来和你会合。”雍华开心地跨出去的步子,临门又转了回来。“今晚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宣慈优闲的瞅着神采飞扬的她,微微一笑,“亥时。”

“好,我记得了。”她甜美的笑容洋溢着喜悦。

这是她第一次有机会单独接近宣慈,也是与宣慈家交往两年多来,首次与他同行出游。

“噢,对了。”宣慈状似无心的唤住她,“今晚你若要与我同行就同行吧,但是从此以后你别再踏进我豫王府大门一步。”

站在门外兴奋的雍华一下子由云端摔入谷底。

“你……这是你让我去的条件?”她无法克制自己声音中微微的寒颤与不可置信。一旦同行,从此就得滚远一点?

“去或不去,决定权在你。”他温柔的低吟。

雍华张大双眼,看着消失在渐渐合上的门扇内,宣慈那张如谜般的英俊笑脸。

不管选哪一条路,她终究是个被摒弃在宣慈心门外的女人。

△△△

“元卿,你觉不觉得我气色很不好?”

他认真的瞅着亭兰。“有点。”

他们两人各跨坐在自己的坐骑上,只带着一名小厮提灯随行。这孤孤单单的三条影子和达达马蹄声,在空无一人的城北街道上,显得阴森而诡异。

“对,我也觉得我脸色很惨白,所以今晚我们还是别……”

“还是别数抹太多水粉在脸上比较好。”元卿快手一伸,抽出亭兰夹在衣襟边的手绢,替她擦脸。

“耶?我……我是说……”

“你根本不需要用什么胭脂水粉。天生丽质一张脸,抹多了水粉只会坏了气质。瞧你今天搽得──”他给亭兰看他替她脸上拭去的满手绢白粉,“一张小脸活像个小面粉团。”

“啊!怎么把人家辛苦上的粉全擦掉了!”亭兰火大的抢回手绢。

她在闺房里千辛万苦的“抹”了半天,整张脸刻意抹成惨无血色的苍白病容──这可是她告病脱逃的绝招,结果……

“都被你擦光了啦,混蛋元卿!”她骑在马上抖抖手绢,一堆水粉随风飘散,害她立即打了个大喷嚏。

“水粉搽多了对皮肤不好。”元卿的忠告盛满无尽的温柔。

“谁跟你扯什么水粉不水粉的,我是叫你看我的气色。”

“气色果然好多了!”元卿长长的“嗯”了一声,一手支着下巴。“我说嘛,你粉打太厚。拍掉那些水粉后,你的气色就红润健康多了。”

她真想掐死元卿!不管他是真好心、假好心,是不是识破了她的把戏,她的这股冲动实在很难忍下去。

“可是我还是觉得人有点虚,头晕目眩的。”亭兰骑在马上故作娇弱的抚着脑袋轻晃,好象随时会倒地不支。

没办法,现在演戏比掐死他来得重要。

“是吗?”

元卿那双彷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眸凝神探望,看得亭兰心虚不已。她的演技真有这么烂吗?

“你们女人家的事,我不方便多说。”元卿有点局促的回眼低头,轻咳一声。“但是自己的身体状况平日就该多注意一点。”

“啊?什么?”亭兰瞠目结舌。什么女人家的事、身体状况的?

元卿调整了一下方才不自在的神情,直视前方,正襟危坐的骑在马上。

“你们女人家每个月‘时候’快到时,自己就该多吃些补血、补元气的东西。小心着凉,也别吃性寒的东西,这样就不会闹头晕、气虚了。”

“什么‘时候’啊?”亭兰愈听愈迷糊,她最讨厌别人讲话拐弯抹角,语带玄机的。“你倒是开门见山的说啊!”

深秋午夜的冷清街道上,寒风阵阵刺骨,元卿和亭兰虽然都披着白狐大毙,但寒风迎面,仍旧教人脸冰颊冷。

元卿此刻的俊脸却一片燥热通红。

“你回去叫你额娘对你说吧!”真不知该说亭兰笨,还是该说她钝,怎么脑筋硬是不肯转一转!

“扯她做什么啊?”她装病不舒服,关额娘什么事了?“倒是你,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丁?你脸很红耶!”

元卿偏头闪过亭兰伸过来想探他额头的手,“我没事,你别碰我。”

“是吗?”亭兰还是不太放心,“你会不会发烧了?哪,这个给你围,你一定是着凉了。”她急切的扯下红貂领巾,伸长了手臂塞进元卿怀里。

“不要,你快围上。”他一把又塞回她手上。

“可是你好象不舒服……”

“谁不舒服了?”一个慵懒的嘲笑声挡在他们马前。

“宣慈?”

原来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驾马抵达城北鬼宅大门前。

亭兰心头微微一震,继而觉得自己每次一看到宣慈就神经莫名绷紧的反应着实怪异,好像体内每个细胞都因他而鲜活跳跃起来。

“我刚才好象听见有人身体不适。亭兰格格,是你不舒服吗?”宣慈邪邪地微扬嘴角。

“本格格好得很!”亭兰一个俐落漂亮的下马动作,威风凛凛的站在宣慈跟前。虽然矮了他一个头,可是“睥睨”他的高傲架式依然摆得很扎实。只是,她完全忘了自己原先要装病脱逃的伟大计谋!

他是不是脑袋有问题,干嘛一直冲着她笑?她自己也好象不太正常,竟然有点享受这种随时被他“关注”的感觉。

“你没事就好,我还担心今晚会不会只有我一个人来赴约呢。”他的语调愈来愈低柔,身形也愈来愈迫近亭兰。

“本……本格格说话算话!我们讲好要来,我当然会到。”她赶紧躲到元卿身后,大言不惭地对宣慈开炮。

宣慈挑眉凝视闪躲着他的亭兰,不知是自信,或是嘲讽地轻轻笑起。“芙蓉格格可就没你这么神勇豪气了。”

“什么?”亭兰张望四周,只见宣慈后方站着一位陌生女子和提灯的小厮们,没有芙蓉的踪影。“芙蓉没来?”她简直不敢相信。

“还差一刻就子时了,咱们等着瞧吧。”宣慈志得意满的瞅着亭兰,孤傲而自信的架式摆明了他对一切局势的掌控力。

“你怎么多带个人来?”一直静静站在亭兰身侧的元卿,温文淡雅的扫了宣慈身后女子一眼,露出应酬式的斯文笑颜,朝她轻轻点点头。

亭兰这才想到,她是谁啊?

“这是多罗郡王的六格格雍华,想和我们一同探险。”宣慈意兴阑珊的将雍华带到亭兰面前。

好个高挑清丽的佳人!亭兰轻轻咽下口水。她自认已经够修长的了,没想到有人会比她高那么多──几乎只矮宣慈一丁点!

雍华更是看直了双眼。她听说过硕王府一门尽出俊男美女,“四府美男子”中,亭兰的双生哥哥就是其中一府,但她从未料到被传说也挺“好看”的亭兰格格,会艳丽到连“好看”这两个字都为之逊色的地步。

以北方人看女子的眼光来看,亭兰算是娇小的那一类,但是她艳光逼人的强悍性格,让她看来像是天生高高在上的公主。华贵轻暖的白狐大双包里着亭兰的身子,红貂领巾滚在她绝色的脸庞边,衬得她一脸白皙柔嫩的肌肤更加娇艳。尤其是她晶粲有神的琥珀双眸,配上一对浓密的剑眉,眉尾一个有个性的翘角,完全显示出她悍烈刚直的性情。

“我是硕王府的亭兰,幸会。”

“啊……彼此彼此。”与亭兰铿锵有力的清灵嗓音相较,雍华低柔的声调充满了性格上的温弱退缩。

“她是宣慈贝勒的未婚妻。”

宣慈狠狠瞪了没事多嘴的元卿一眼,元卿只是一迳顾着呵呵笑,根本不把宣慈的威吓放在眼里。

他早有未婚妻了?!

一股不知名的震撼与被欺骗的感觉突然涌上亭兰心头。原来他已经有未婚妻了!她突然觉得宣慈之前的迷人、煽惑的笑容与凝眸都变得肮脏又龌龊,而她竟然还会对他的这份挑逗感到心动!她还以为自己在宣慈眼中是特别的、备受瞩目的……

“先分配人员吧。”元卿接过小厮们手上的灯笼,“我和亭兰一组往东厢开头。宣慈,你和雍华一组往西厢开头,最后在正堂会合。”

“不成。”宣慈一句冷冽的否定引起所有人的不解。

“我和雍华一组,亭兰和你一组?”他阴冷的盯着元卿轻笑,“要是你和亭兰之中又有人身体不舒服而借故逃跑,或是串通好先躲在正堂偷偷等着会合,我岂不是亏大了?”

“少把自己看得那么清高,拿我们当小人!谁晓得到时候耍卑鄙手段的不会是你们!”亭兰怒火中烧的狂喝。

“我耍卑鄙手段?”宣慈故作不屑的斜睨亭兰,“你有清高到足以随便诬赖别人的地步吗?”

“我哪里诬赖!你本来就是这种人!”

“你亲眼见过?亲身经历过?你倒拿出个凭据让我瞧瞧。”

“凭据?!”亭兰的火气特别强旺,也不知是什么缘故,就是无法控制内心莫名翻涌的怒潮。“你们豫王府一家都不是好东西!先是在朝堂上跟我阿玛作对,又对我大阿哥的政务百般阻挠,连我二阿哥也是被你──”

“亭兰格格,我和元卿贝勒一组,这样好不好?”雍华鼓足所有勇气细喊出口。不这么做不行,否则任亭兰如此细数两家恩怨下去,宣慈铁定会爆发出火气。

“你和元卿?”她这时才又注意到雍华微弱的存在感。

“亭兰格格,我和元卿贝勒一组,你和宣慈贝勒一组,这样就不会再有什么串通的嫌疑丁吧!”雍华怯懦地征询亭兰的附和。

“我跟他一组?”什么鬼主意!

“或者我跟元卿一组也可以。”宣慈把手一搭,搂着元卿的肩头得意地笑着,两人一副难兄难弟的亲密模样。

“我要跟你一组!”亭兰几乎是朝宣慈“骂”出口的。

元卿和宣慈这“两只”最常串在一起狼狈为奸,天晓得他们两人搭成一组,会躲在暗处耍什么人吓人的鬼把戏!

“芙蓉要是来了,就与我和宣慈同组。大家三天前就说好,要我见证宣慈和芙蓉哪个会逃跑毁约,所以我得监控到底。”而且有芙蓉和她同组,谅宣慈也不敢拿她怎么样!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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