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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穿过风花雪月的年少-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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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腾了一会儿,我起身开始收拾东西,衣服电脑书本牙刷毛巾还有送给苏果段可仪的礼物等等,东西不多,装起来正好一包,就像我来上海那时候一样。走出房间关上灯的时候,我还是留恋地看了这个住了半个月的房间一眼,房间里的百元钞票像桃花般落英缤纷,特别好看。我突然有点伤感,我怎么也没想到,这么快我就要离开这里。这么突然。

 







 


《穿过风花雪月的年少》第七章9


我一个人下了楼,下楼的时候突然想起教父曾经告诫我的真理〃不要小看任何一个学生会主席〃,真对。教父最后还给我上了一课。
锐哥喊了我几句,我没答应他,把脚步加得快快的。走到街上,外面有点冷,夜里从太平洋吹来的风很大,还带来海的味道。
现在我能去哪儿呢?我本来打算直接去火车站的,可后来想起都一点多,地铁已经停了,浦东软件园又在郊区,的士都没有,我能去哪儿呢?我漫无目的地在路灯下走了走,这里的灯光倒是挺不错的,一条街亮通通的,只是就我一个人,显得很怪异。
我突然想起可以去公司,公司是刷卡开门的,而且公司上次宣传地铺文化,这次我可以体验一下,而且那里有空调。
走了很久才走到公司,向门卫出示了员工卡,走进写字楼后,看到隔壁那家做游戏的公司还在加班,我心里就寒,教父和那些玩游戏的人就没有想过吗,他们的幸福就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突然我又想起,我和张小敏的游戏不也是以张小敏的痛苦为代价吗?肖翎说得对,痛苦和快乐的总量是相等的。
我打开门,上了会儿网,决定回长沙去,我没办法对教父冷静,怕明天会出人命来。所以我就打了封辞职信,然后开始睡觉,不过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乱乱的很难受。直到六点钟太阳升起的时候,我起来把辞职信和员工卡放在老板桌子上,发了个短信告诉锐哥我回长沙了,然后拿起自己的东西离开了公司,坐第一班地铁到了火车站。
到株洲的火车是上午十点的,我买了票坐在窗户边,欣赏着太阳一点点升起,2004年4月1号愚人节的太阳依然那样升起,我想起我刚来的那天,教父指着我的笔记本说,农用品。想起我还雄心壮志要赚钱买IBM的笔记本。可现在,就这样灰溜溜地回去了。
突然手机响了,是锐哥,只有他还记得给我电话。我拿起话筒喂了一句,锐哥熟悉亲切的声音很急促,他客套话都没说一句,直问我在哪个车厢。
我说不用送我,火车就要开了。张江离火车站好远呢,坐地铁都要转线。
他说我都到火车站了,你快说。
我告诉他我在九车厢。
过了一会儿,我就看到锐哥那张亲切的小胡子脸,他冲我一笑,就坐到我旁边,身上还带着一个包,我说,锐哥,火车都要开了,你还是快下去吧,你带个包来干吗,给我路上吃啊。
他没理我,把包扔座位上,说,得了吧,我送你回长沙。
完了,这么美好,估计我又在做梦了,快醒醒啊,不然笔记本被偷了,可我掐了自己半天也没醒过来。
锐哥接着说,我好久没去学校了,也要回去做做毕业设计,不然毕不了业可就麻烦了。而且,我也想回去和弟兄们喝酒了,来,我带了吃的和啤酒,我们喝点。他起身从包里拿出两瓶啤酒,还是冰凉的,他递给我一瓶,自己开了一瓶,喝了一大口。说,来,火拼!
我也学他喝了一大口,心里一下变得特别舒服和冷静,心里好像总想对锐哥说点什么,却又说不出来什么话,也许最好的朋友就是这样,不需要语言。可我多想告诉整个车厢、整个世界,我有一个多么好、多么够义气的哥哥,我激动得都要哭,不过要拼命忍住,锐哥和我爸一样看不惯男孩子哭哭啼啼的。
火车开动了,快速地把一些东西向后抛去,又快速地接近另一些东西,只有我和锐哥静静地坐在彼此边上,安静得仿佛在倾听天籁。除了火车撞击铁轨的声音,我的心里好像总有一首高亢的歌在云霄之外吟唱,那歌声穿过云层,穿过树阴,直入我心里。
我看着他那永远不哭也不悲伤的脸,我怀疑他真的是我大哥,也许就是上辈子的大哥吧,不然怎么对我这么好呢?我知道,他说什么做毕业设计,什么回去喝酒的只是一个借口。其实他怕我在路上一个人不安全。
锐哥来了就好,我可以安心地睡觉,不怕笔记本丢了,因为只要锐哥不丢,笔记本就不会丢,而锐哥永远也不会丢。

 







 


《穿过风花雪月的年少》第七章10


在火车上我一共做了几个梦我都忘记了,反正每到一站我就醒一次,然后抬起头流着口水问锐哥到哪儿了,他告诉我到浙江了到江西了快到湖南了,然后叫我安心睡,到时我会叫醒你。然后我又趴下去继续我的黄粱美梦。我多希望这火车永远开下去,带着我们走过这个蓝色星球的千山万水,万水千山,一直开到天荒地老,而我,躲在飞驰的火车上永远做着一个又一个的梦。
梦里总是出现曾美丽和我们一起玩的那些日子,她在机房里大骂我傻逼,一脸蛮横地说我就是不救你,怎么样怎么样!还有她害羞地告诉我在张小敏的抽屉里发现了几个避孕套;她用哀怨的眼光看着我和肖翎,说何天,你真的扔下我不管吗?她被我一瓶子把脑袋打出血来,然后我背着她去医院……梦里的她一脸灿烂的笑容,永远对着我说,傻逼,傻逼,不知道怎么,梦中一直有歌声飘过来,唱得那么虚无缥缈,却又动人心弦,她唱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她们都老了吗,她们在哪里啊……
有时候又会梦到教父,梦到我们寝室五个人说好,十年以后,我们都带着老婆孩子一起回到学校,一起再爬一次岳麓山,再到堕落街喝一次酒,教父说不行不行,我要生个足球队,到时候和你们这些挺着啤酒肚的酒鬼踢球……梦到教父总是一副老大的样子出现在我们面前,尽管锐哥才是真正的老大,梦里的他一脸的深沉,像落日般深沉,我只是想不到,有一天,那些深沉会灼伤到我。
最后一次我抬起头来,天已经快黑了,太阳落下了一半,夕阳的余晖把锐哥的头发都染黄了,特别好看,他说你怎么醒了,我刚想喊你呢,快到了,我们准备下车。

 







 


《穿过风花雪月的年少》第七章11


下了车,我和锐哥回到狼窝,里面黑黑的,不知道肖翎和秦江海又到哪儿鬼混去了。我叫锐哥先睡会儿,自己就拿着那条石头记买的项链去找段可仪,半个月没见了,我有点想她。我朝女生宿舍走去,校园还是和我离开时没什么变化,但我一闻到学校熟悉的气味就有点想流泪,我这是怎么了,记得当初我是要死要活想离开这里。
我打了手机给段可仪,她关机了,因为她跟我说过,她们寝室看恐怖片,要做到〃三光〃:寝室灯熄光,电话线拔光,手机关光。这样才过瘾。
我走到女生宿舍下面,大喊段可仪的名字,过了一会儿,她房间的窗户打开了,露出一个女孩子的脑袋,说,她出去了,什么事?
我说没什么。然后低头走开,思索着去哪里找她呢?她把手机关了,一定在电影院看电影。
我路过足球场的时候,突然看见球场上很多人坐着聊天,今天的夜色真不错,晚风带着一点树木草叶的味道飘来,给夜晚的校园添了很多神秘,最后,我居然听到一点缥缈的音乐声,好像是萨克斯,对,一定是萨克斯。
那萨克斯的声音像是从岳麓山飘过来的,和草叶的香味混在一起,让人如饮清泉。那首曲子开始一直很低调,虽然我不太理解它所表达的意义,但曲中流淌着的是我不知道的故事和不曾拥有的人生体验与感觉,这令人感到悄然和伤感,好像在诉说一个青春成长的挣扎,诉说毛毛虫破蛹而出变成蝴蝶的悸痛,却又一直充满着希望和动力,像一棵原始森林里的小树,努力一直向上向上成长,渴望高高树阴上面的万丈阳光。
我不由得被这美妙的声音吸引,改变了路线,信步朝着岳麓山走去,反正是一个被人抛弃的愚人节。我就从东楼前面的花丛中,走向古老的大礼堂和岳麓书院,那声音仿佛一直在勾引我,我想段可仪果然很有眼光,喜欢上吹萨克斯的男孩,冥冥中我觉得这个男孩一定有很优秀的品质和很高的定力。
走过东楼,过去就是力学楼那是我曾经的系楼,曾经我就是在那里开例会时和辅导员针锋相对,大说电脑游戏的好处,再过去就是大礼堂那里我曾和段可仪第一次认识后一起去看了恐怖电影,我还记得我比她先二十分钟说出凶手的名字,还有岳麓书院,岳麓山……太多了,太多了,我都数不过来了,我没想到,在这个我曾经憎恨的学校,我留下了这么多足迹,它们在我生命里烙下了这么深的痕迹,足够我一辈子去忘记。
记得在有本书上看到过,人最可悲的就是:伤害自己最亲爱的人,爱上曾经一直憎恨的人,我就是那个最悲哀的人。

 







 


《穿过风花雪月的年少》第七章12


我寻找到声源就在小湖中间的吹香亭的时候,音乐正好达到高潮,超脱了前面的青涩与伤感,那旋律能引起我每…个细胞的共振,唤醒了我心中沉睡许久的一种激情,就像是那条毛毛虫终于挣破了茧,张开娇嫩的翅膀第一次飞翔在天空;就像是那棵小树一直向上向上成长,最后终于把头沐浴在金色的万丈阳光中;就像是长期被关在监狱里的安迪在重获自由后对这暴风雨张开双手,大喊freedom的感觉……
肖翎曾经给我说的飞翔的感觉我一直没有体会到,即使我接到研究生通知书的一刻也没有,可是这次,这个萨克斯男孩却用音乐完完整整地告诉了我,什么是飞翔,也许身体会因为地球引力飞不起来,可灵魂却可以在太空之外任意翱翔。
我躲在树木后面偷看吹香亭的情况,我不敢走得太近,我怕打扰了他的兴致,那里没有灯光,只能看到一个大体的轮廓,一个玉树临风的男生正仰着头专心致志地吹着曲子,旁边坐着一个少女很投入地听着他的曲子,两只脚忘情地踢着水面,踢出一片片好看的水花。看起来这个男孩只想吹给她听,只给她一个人独享。
当年我暗恋苏果却不向她表白,而是选择了考清华这个方式,是因为我只是想带着她一起体会那些只有高山峡谷才能体会的快乐,体会搏击俱乐部里面爱德华·诺顿拉着那个女孩的手看一栋栋大楼在他们面前倾倒的感觉,那才是真正传说中倾国倾城的感觉。
一曲吹完的时候,我才好不容易从回忆中缓过神来。周围一切出奇地安静。我刚想悄悄地走开,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清脆地蹦进我的耳朵,那个声音我听了四年,特别熟悉,特别亲切。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今天发生的事情太诡异了,就算是愚人节,也不应该这样耍我啊,从凌晨到晚上,我的心跳就没有低于一百二。
那声音是段可仪的,我敢发誓,我和她同学四年了,绝对是她的声音,她说,肖翎,你再吹一曲什么给我听呢?
我停住脚步,走近亭子,想再听得清楚点。那个男生说话了,没错,是肖翎的声音,冷邦邦的,锐哥用东北话形容是,肖翎的声音嘎嘎冷。他低低地说了句亲爱的,我都四年没吹了,今天吹得没以前熟练了。
段可仪伸开双臂从背后抱住肖翎,甜蜜地说了些什么,我都没听见,也许是我不愿意听见,我脑子里好像爆炸了一个原子弹,一个劲儿地往头上爆炸,仿佛又回到三年前新生杯足球比赛上我和肖翎对决的时候。我呆了很久,然后默默地走开了,在另一首同样好听的音乐中。
我在校园里漫无目的地乱走,不知道我要走到什么地方去,到处都是灯光,到处都是人群,我却觉得特别寒冷特别孤独。我想找个人最多的地方,在那里和他们一起欢笑一起流泪,可我身边的人都急匆匆地行走在自己的路上,不会为路人的喜怒哀乐停留一秒。
2004年,我过了人生中最深刻的一个愚人节,人间四月天,最好的季节,为什么我还感到这么冷?

 







 


《穿过风花雪月的年少》第七章13


就这样不知道走了多久,我的手机响了,是锐哥,他睡醒了想叫我出来吃饭,已经十一点了,现在我才感觉到肚子很饿。突然我很想忘记一切,忘记那些风花雪月那些滚滚红尘那些世事纷飞。
现在我唯一想的就是见到锐哥,然后和他一起大吃一顿,再大喝一顿,我什么也不要想,我就是想喝酒。
我把曾美丽也叫了出来,她一见到我,脸就红了,拉我到边上问我有没有跟别人说起,我又一次赌咒发誓绝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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