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无言-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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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菁菁的父母在她考上大学那年就双双离她而去，回国后，她没有安排住处，暂时客居文家。此刻，她正抱着双膝坐在床上，望着房间里的壁灯发呆。文水的车响了，可一直没有听到他开门回来的声音。菁儿担心他，便披衣出来，走到别墅门口打开大门。
昏黄的路灯下，车内的缠绵异常地清晰。菁儿仅存在心底的一丝希望也破灭了，一颗心被彻底击碎。她怔证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热泪盈眶，她伸出小手掩住白晰的脸颊，一步一步地往后退去。然后飞快地逃进房间，双手捂着脸，任由眼泪无声地流下来。
车内的两人立刻被惊动，文水的酒劲已经醒了大半。他推开曼儿，疯狂地追进别墅。一边拍着菁儿的门，一边焦急地说道：
“菁儿，一切都是误会，你开门让我进去，听我解释好吗……菁儿，开门好吗，我求你了！”
菁儿的房门最终没有打开，文水的额着靠着门，手扶着门边慢慢地跪下去，他发现与门缝与地板之间里飘出一张纸条。
“文水，我累了，有事明天再谈好吗。很晚了，我们不要打扰伯母休息。”
菁菁写得字很工整，也很清晰，看来她今晚是不会给文水机会了。他无可奈何，只好收起字条失望地离开。
那一夜，他和菁菁房间里的灯都没有关，也许两人都没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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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起来，文水发现菁菁的门开着，可是屋里没有人，手机放在梳妆台上。保姆孙萍端出早餐说：
“少爷，柳小姐说她有点事要办，早餐不在家吃了，让您和夫人不用等她。”
文母听说柳菁菁不在，连忙下楼询问。
“她有没有说要去哪里，办什么事？”
“夫人，柳小姐没有说这些，只说大约九点钟就回来了，我想她应该不会有事，请夫人放心。”
文水草草吃完东西，出门上班。他知道柳菁菁是在躲着他，却也没有太在意。他想，误会就是误会，终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自己也不必急于一时，让大家都冷静一下也好。单位的事情很多，直到将近九点，文水总算有了点时间，他拨通了家里的电话，接电话的是保姆孙萍。
“喂，少爷吗。夫人和柳小姐出去了，好像是去了八里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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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里湖是亿腾附近一个新开的公园，文母平时喜欢来这里，菁儿回来后有空就陪着老人家在这儿散心。文水下班后推掉了应酬，直接开车过来找她们。刚到公园门口，文水看见母亲一个人走了出来，他连忙下来搀她上车。
“妈妈，菁菁呢？”
“我也正找呢。这孩子，说是去门口买东西，一个多小时了还没见回来。打她的手机，也一直关机。”
文水的心忽地往下一沉。以菁菁的性格，办事不会这样没有分寸。这么久不回来却没有电话通知，只有两个可能：出事了，或者离开了。他一边安慰妈妈，一边飞车驰向文家的别墅，当他打开菁菁的房间时，文水傻了。
房间里一切如故，但菁菁的东西不见了，桌子上端端正正地摆着一封信。菁菁走了，她巧妙地布下一个局让自己脱身，成功地避开一切拦阻，一个人悄悄地离开了。
文水拆开信，里面是一支用简谱写的歌。
想着你给我的笑容
月光下深情地相拥
你告诉我什么是爱
你的心又让我不懂
看着你流泪的眼睛
转身去无助的背影
当一切都成为过去
你离开的脚步匆匆
曾让我心动也让我心痛
手中的花瓣破碎成一片一片
握不住过去的现在的一切感动
曾让我心动也让我心痛
手中的心事破碎成一片一片
我找不到曾经的拥有的一切美梦
……
接下来，是菁儿简短的留言：
水，我走了，请代我向伯母致歉，原谅菁儿的不孝，祝伯母健康长寿，也祝你和曼儿永远开心快乐。
不要找我，我已经决定走自己的路。你和曼儿才是真正的一对，她深爱着你，希望你能珍惜她，疼爱她，给她幸福，远方的我会每天为你们祈祷。
忘了菁菁，重新把握你的人生吧。以前的那段感情，让我们当作美好的回忆留在心底。
谢谢你的爱，也谢谢伯母的关心。菁儿永远不会忘记，在大陆的北方，有你和伯母还有曼儿这样的亲人和朋友。
再见了
菁儿
即日
文水读完信，似乎已经看到了菁儿的泪眼，和一个人上路时无助的背影。他泪流满面，双手抱着头跪倒在地上，一阵眩晕。三年的期盼和等待，日思夜想的结果，就是这短暂的相聚和痛苦的离别吗？为什么，为什么啊！
文母看到这一切，已经大致了解了原因。她悄悄进来，轻声说：
我刚刚打电话给机场，一小时以前只有一个航班，目的地是深圳。去吧孩子，把菁儿找回来，妈妈在家等你。
深圳？广东？
文水心里突然有了答案。他一跃而起！
“妈妈，我知道她去了哪里，她一定在那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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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东省深圳市，吉祥唱片公司人事部。
柳菁菁认真地看完签约合同，然后拿起笔准备签名。
“请稍等！”
歌手木翔拿着手机走了进来。他就是上次在广场演唱的男歌手，女歌手口中的翔哥。
“柳小姐，您的电话！”
“我的电话？”
柳菁菁很奇怪，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怎么会有人打电话给她呢？她接过手机，对面传来的声音立刻让她有种要哭的感觉。
“菁菁，我是曼儿，请原谅我荒唐的举动。一切都是误会。那天在我的生日舞会上，是我让文水假扮男友的。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我只是想让国外来的的朋友们开心，没想到会伤害到你。在车内发生的一切，也是因为文水醉酒后把我当成了你。现在文水已经告诉我一切，他爱的是你！你们一定要在一起，不可以因为曼儿的这次误会分开。菁儿，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一定要给我机会听我讲，千万不要挂电话……”
说到最后，曼儿已经哭了出来。她知道，如果自己在十秒钟内不能解释清楚这件事，也许就永远没有机会了。果然，她的话起到了预期的作用，柳菁菁还在听电话。曼儿把手机给了身边的文水。
“爱情是不能施舍给别人的，菁儿，你不可以轻易放弃。我和曼儿之间没有爱情，只有昨天刚刚建立起来的兄妹之间的亲情。曼儿是我的好妹妹，而你是我最爱的人。菁儿，我们之间经历了太多的波折，彼此都承受了太多的苦，这段感情绝不要轻易放弃，绝不要！菁儿，请相信我，我爱的永远是你，我们的爱情是经得起考验的，菁儿我求你说话，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文水一股作气说完了要说的话，虽然他自己也知道条理不太清楚，而且有点罗嗦，但总算把事情讲清楚了。他在心里喊了声“谢天谢地”，然后等待菁儿的回复。一秒钟过去，两秒钟过去，每一分等待都让文水觉得有如过了一年。
是的，等待是一种痛苦，但至少有希望。所以文水愿意等，哪怕等上一辈子都行。菁菁终于说话了：
“水，我相信你。可我的离别不止是为了这次误会，我想走我自己的路。我打算签约吉祥唱片，你愿意跟我一起来吗？”
“我愿意，只要你能够开心，我做什么都可以。现在我们已经在开往省会合肥的路上，三个小时后那边有航班到深圳。菁儿，等我！下午我们就可以见面了。”
“路上小心，我等你！”
柳菁菁挂掉手机，人事部的主管问：
“柳小姐，这张合同？……”
“我签，只是时间能不能改一下？三年有点长了。”
“有您这样的人才加盟我们是我们的福气，您签一天我们也愿意！”
“我签三个月！”
柳菁菁微微一笑，迅速写下了自己的名字。俏丽的容颜闭月羞花，让主管惊为天人，半晌不得语。
第六章
文水与张曼匆匆赶到吉祥公司，叶嘉慧在门口笑嘻嘻地拦住了他们。
“柳小姐吩咐，文先生必须在五分钟内拿出一支让她满意的原创歌曲后才能进入。文先生，请——”
她手指的方向是房间里的一架黑色亮光的卧式钢琴。
“水哥，快去啊。这事我可帮不了你，表现的时候到了，加油！”
文水略一犹豫，张曼连拉带扯把他拖到钢琴跟前。文水静静地坐下，连日来的经历浮现在眼前。有心痛，也有心动，曼儿的热情和菁菁的柔弱形成鲜明的对比。笑靥与哭泣交织在一起，他想起了昨日难眠的一夜，和菁儿写的那支歌。
钢琴上响起一个八度和弦，一段轻柔的前奏应声而出，如细流涓涓于山间涯上，如珍珠滚落在玉盘之中。
那一夜 几多感动为她
生命中 再多一片彩霞
如水的平淡却又浓如酒
千万里千万年 不变的心愿
那一夜 几多心痛为她
生命中 再多一份牵挂
走过了春天 走过了夏
生命中有你不变的容颜
一个前生的约定 唱响在今天
一个来世的祝愿 再一次血脉相连
我还在 默默期待你的爱
不知道何时你再回来
……
文水一气呵成，歌词唱完转入间奏，他加入了一段对白：
“菁儿，你受苦了。请原谅爱人的过错，让我们重新开始好吗？我曾经答应给为你写一首歌，今天我终于唱了出来。你走了，我的世界开始下雪。这支歌就叫《雪落无言》好吗，雪花像你，无声地落下，默默爱着这个世界。润物细无声，这是世间最令人心动的感觉。送给你，希望你能够喜欢。”
曲子从八度主和弦开始，也在八度主和弦上结束。文水迅速记下乐谱和歌词交给叶嘉慧，嘉慧欣喜若狂，转身离去。
几分钟后，隔壁传来悦耳的小提琴曲。虽然曲子是陌生的，但演奏的风格文水太熟悉了，柳菁菁拉琴的姿势，揉弦的手法早就刻进了他的记忆。他站了起来，但没有说话。他知道，无论在任何时候以任何理由去打断别人的艺术行为都是极端不礼貌的做法。演奏者的确是柳菁菁，她轻轻唱道：
曾经月光如明倾倾如痴低眉如诉
曾经撷取朝露凝成笑容
听说那是你的羞涩 你的最初
一支歌唱到叶黄泪已枯
曾经潮来潮往日出日落春去春回
曾经花开花谢雁去雁归
风雨彩虹下的过去是错是对
容颜瘦一颗心儿百转千回
都说信是不必等 啊……
都说人是空相许 啊……
明知不是梦 孤灯未眠泪眼看不清
等一个今生无缘来世再相逢……
乐曲嗄然而止，木翔笑容满面地走了进来。
“恭喜文先生，第一关通过，请跟我进入第二关。”
“啊，惨了惨了。可怜的水哥，曼儿真的同情你。这次为了讨美人欢心，很可能要闯上十关八关了。”
“……”
文水无语，站起来就走。
“哎！等等我！”曼儿连忙去追他们。
这次闯关的地点是人事部，主管已经笑呵呵地坐在那儿等他了。见文水进来，连忙起身握手。
“文总，久仰大名啊！幸会幸会。”
“幸会！”
文水不失礼节地伸手相握，翩翩的风度让跟前的女职员看直了眼。主管拿出一张合同交给文水，
“文总，咱们长话短说。柳小姐已经决定与本公司合作，她说以后只见与本公司有合作关系的人。这是她与我们签订的合同，请您过目。”
文水简单地看了合同一眼，上面的签名确是菁菁的笔迹。
“不用了，如果贵公司同意的话，我现在就可以签约。”
“好，文总果然爽快。以后我们就是自己人了！”
文水然后拿过合同，看也不看就签了名。
“柳小姐在哪里。”
“不知道。她听完您的大作不久便离开了。不过临走时说她就在深圳市内某家宾馆，但你必须在天黑之前找到她。现在是下午十七点，您还有大约两个小时的时间。”
文水这次彻底没辙了。深圳市区内宾馆无数，找一个人无疑是大海捞针。主管又说：
“你们可以去看看柳小姐的办公室，也许能找到点线索。木翔，带文先生和张小姐过去。”
木翔仍然笑嘻嘻地，听见主管吩咐，微一躬身，右手伸向门口。
“文先生，请。”
三人转身离开人事部。穿过一段走廊，木翔在一间办公室门前停下。
“文先生，就是这里了。第三关是最后一关，有点难度，祝你们顺利！”
他说完话转身走开。文水推门进入房间，房间里设施齐全，装修豪华，处处显示着吉祥的富足与贵气。但沙发茶几办公桌梳妆台等一切能放东西的地方全部空空如也，菁菁没有任何东西留下！文水正在发愁时，曼儿手中的波斯猫突然跳了下来，在房间里乱蹿。曼儿急得大叫：
“Angel，不要乱跑。”
可平时乖巧聪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