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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水晶雁柱-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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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房里一点回应也没有,他拧眉疑惑的开口轻唤,“恭雪珊,你在吗?雪珊,麻烦你开门一下,我有话要跟你说。”
房里依然静谧无声,忽地有一股不安袭心,他索性开门,顿时一股馨香扑鼻,就像她身上惯有的味道那样,芬芳带甜。
眼睛概略一扫,只见床铺被收拾得很整齐,她的东西也依序放在房里的每个角落,平常出门惯用的小背包还摆在椅子上,他上前以手探床,被子泛凉,显然她已离开床铺很久了。
“是不是出去散个步?”他揣测着,“应该是吧!”
他转身带上门,离开了她的房间。
然而一直到了下午,都还不见她人,如果只是散步,怎么会连午餐都没回来吃呢?他为她准备的中餐已冷得浮现油花。
如果她是想要独行赏玩。也应该会把数位相机跟地图带出去的,不可能什么都没拿的就出门。
对华沙,她虽然已经住了半个月。却还是东西南北分不清楚,他越来越担心,一直在书房与客厅之间不安的踅走着。
荷米丝拍拍额头,试图阻止的喊他,“别踩了,你这样走来走去的。看得我头好疼喔,她没事,只是出去晃晃,我下了道咒语在她身上,只要老天不要作对下起大雨,一切都会没事的。”
她根本是白讲的,冷日尧听不到依然浮躁的走着,看得她好气又好笑,不住的晃动她那头褐色长发,仰天轻笑,“喔,你也会担心她了吧,明明很在意她,可是又老是爱摆臭脸,你们这些男人还真是爱逞强,平常嘴巴甜一点不好吗?干么非得看不着了,才在这里穷紧张,活该!”
冷日尧爬爬头发,再度回到书房里去,不过耳朵仍高竖着,仔细的听着外面是否传来声响。
傍晚,天色益发的墨沉,须臾,阴霾了一日的天空突然解放似的下起滂沱大雨,雷声鸣响轰隆,震得吓坏了留声机里的荷米丝。
“天啊,不会真的是下起大雨了吧!”她俐落的站起身,拈起花
指口中念着咒语,须臾,她突然发出一句懊恼,“糟糕,真的失去她
下落了,哎呀,为什么我的法力会没辙呢?难道是这场雨的关系?”
冷日尧抬头张望着窗外的雨势,眉头深锁,放下手中的书本。烦躁更胜稍早。
“到底跑哪里去了?”他真的痛恨她的一意孤行,只字片语也不留,徒让人在心里干着急,如果这里是她熟稔的台湾便罢,偏偏是她一句波兰语都听不懂的华沙,他担心得不知如何是好。
随着天色暗去,雨势依然不减,他不放心的打了电话到警局询问,却没有她丝毫下落,胸闷的感觉盘旋不去,让他饱尝等待洪水的浸淹。
眼看空等不是办法,他干脆抓起雨伞出门跨雨而去,或许她会躲在某个骑楼屋檐,等待他的伞也说不定。
恭雪珊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的茫然看天,浑身湿淋淋的狼狈。打从一大早就出门奔波,她走过大街小巷,可能经过了圣十字教堂、广场市场、旧皇宫和一堆联琅满目的博物馆,她自己也不是很确定,因为她全心只想寻找到一具筝。
忍着一天未进食的饥饿,冒着这突如其来的大雨,终于在五分钟前,她在一条隐密的小路里,找到一家贩售二手中国乐器、矮窄窄的隐身在一片繁华古意的波兰建筑里的小店。
在那里,她也没有太多的选择,一具老旧的短筝已经让她欣喜得几乎飙泪,毫不考虑的付了钱,她还商请店家仔细的包装,以防大雨毁了古筝的饱润琴音。
然而出了商店她才发现,自己失去了方向,根本无从归去,枯站在廊柱下等雨停,又不知等了多久,眼见店家一间问的打烊,灯一盏盏的熄灭,看雨势稍小,她强作勇敢的独行在这陌生的街道。
她在这头找寻归去的方向,冷日尧在那一方寻找失联的她。华沙的大街小巷上。两个孤独的身影天各一方的在雨中苦苦寻觅,直到绝望来袭。
他失落的回到家中,荷米丝眼巴巴的望着他的脸,“怎么样,人呢?”
没有丁点的回应。走进浴室他开大水冲洗着不安的自己,出了浴室,他失神的呆坐一隅,等待着警察给他消息。
等待一直持续到深夜,窗外的雨势仅剩滴答滴答的寥落,忽地,门铃响起。下一秒,冷日尧已经从沙发上弹跳起身,刷的打开大门。
波兰警察的身旁是那个叫人气极的祸首,一头湿发贴粘在她的小脸上,纤细的胳膊紧紧的抱着身前的长盒,几度,他真想抓过她。好将她狠狠的摇清醒些。
“是我,因为迷路,所以这位警察先生送我回来……”恭雪珊忏悔的低下头。
冷日尧用波兰语和警察说了大半,员警离去后,看到恭雪珊动也不动的站着,让他想要发火,却又该死的心软。
“还不快进来?”他忍下满腔火气。
她怯怯的抱着长盒跨步进屋,此刻的她狼狈得像被捡拾回家的流浪动物,脚边滴成一洼浅水。
凝视她半晌,冷日尧伸出手指挑开她脸颊上的发,指下感觉到冰凉凉的,她的唇都泛着淡紫了。
“一整天,你去哪里了?”他缓声问。
“我……”她看看手中的长盒,艰难的抿扬唇才说:“我去找这
个,因为没注意方向,所以迷路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可以带你去找,如果你愿意的话。”他百般克制的语音仍稍稍扬起,而他最后那句话仿佛是钉上她心坎那般的锐利。
“因为……”语塞的她黯然垂下头,因为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因为不知道是否能找到,所以没敢告诉他。
“把东西放着去洗澡吧,我帮你热晚餐。”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气氛窒闷的客厅。
她看着他的背影,那找到古筝的快乐正一点一滴的在消失。
荷米丝跳上她面前的古筝长盒,“喔喔,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你这次真的不应该喔,他呀,被你急死了,下不为例啊!”也顾不得根本没入听得见她说什么,她就是爱念,嘴巴叨叨絮絮个没完,这会儿,注意力全在眼前长盒上,“嘻,这真是新鲜的玩意儿呢!”
等恭雪珊洗完了热水澡,桌上的炒饭正在飘香,冷日尧却不见踪影。
她坐在椅子上用餐,食不知味,心想,他似乎很不高兴呢!她都还没弹筝给他听,他怎么就回房了……饥饿感大失。
又扒了几口饭,总算勉强吃完,她收拾好碗筷,十分忐忑的去敲着那扇紧闭的门扉。
叩叩——
“是我,我可不可以请你出来一下?”她小心翼翼的征询。
好一会,门开了,那张打从她回来就一直处于阴沉的脸孔出现,“什么事?”
她胸口深深的提了一口气,“只要一下下。”
她转身领着他来到客厅,用一种十分敬畏虔诚的心,慎重的打开她带回来的长盒,而冷日尧自始至终都是板着脸,目光不移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双手在筝上长抚而过,发出一连串的声音,荷米丝一听,赶忙也来凑热闹,眼睛眨也不眨的瞧着这陌生的乐器。
恭雪珊神情肃穆庄严的一个托指,摇指绵密,但见她双手在弦上来回的弹奏出曲音,舒缓的节奏、饱润的弦音在这个大雨方歇的夜晚响起,冷日尧讳莫如深的瞅着,双唇抿成一直线。
筝音在他心窝跳动,仿佛在不知的年岁中,有个人也这么柔情的弹奏着这曲子,那是一种熟稔却又捕捉不到的虚茫,他很怕去探究,始终凝着一张脸,忽视自己内心的感受。
一曲方歇,恭雪珊用一种十分期待的目光看着他。“你知道这曲名吗?”
压抑满腔惶恐的他毫不犹豫的摇摇头,转身便要离开。
他想逃,因为不敢面对可能的真实,这一切太离奇了,打从收到那架留声机后,那只水晶雁柱一直带给他一种迷雾般的真实
感,而那是他想要排拒的。
恭雪珊赶紧起身,“雪山春晓,我说这曲名是雪山春晓。”
他沉吟半晌,“你出去就是为了找这具筝?然后要问我知不知道这首曲子的名称?恭雪珊,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就明说了吧,拐弯抹角不适合你。”
“这首雪山春晓是冷春晓从来不会忘记的曲子,因为那是他母亲生前最钟爱的曲子,天天弹,他一直都很喜欢,呃……你真的不知道?”她试探的问。
果不其然!
个箭步,他单手揪起她的衣襟,严肃的低吼,“够了,够了——不管我有没有想起什么,那都不代表我就会是冷春晓!”他赤眼白脸的模样很是吓人。
恭雪珊被他的怒吼吓得魂不附体。又是这样,从前冷春晓只要一不高兴,就这么粗鲁的揪着她的衣襟,把她整个人揪高离地。看她无助挣扎的模样。她想,人尽管失去了记忆,但是许多行为习惯并不会有所改变,反而会在不注意的时候显露原本的样子,就像现在一样。
“可是……”她还想要说什么。
突然,她的话全让一个惩罚的吻给淹没了,他粗暴的吻着她。霸道的撷取她所有的气息,她颦起的眉显示着惊愕,觉得自己像是无力抵抗的猎物,几度想要挣脱,却总是失败,他是那么轻而易举的就压制住她的抗拒。
一道撕裂的声音传来,她感到胸口一阵凉意,他不甚温柔的啃吻她裸露的身躯,她惊骇万分的求饶——
“不要这样,我拜托你不要这样……”
他厌烦的堵住她的嘴巴,又是一记撕裂,她身躯的暴露范围加大,当他的掌心恣意的抚过她的肌肤,湿热的唇咬着她的耳珠时,她害怕得颤抖不已。’
“不要这样,春晓,救我,春晓——”她哭着,口中喊的全是冷春晓的名字。‘
像是一盆加了冰块的冷水迎面泼来,冷日尧骤然放开她,她退到角落,双手环抱住自己,脸上的泪啪答啪答的掉落。
除了听见门砰的关上,听见自己眼泪掉落的声音,她好想好想她的春晓……
冷日尧在房里一阵狂扫宣泄,触手可及的东西全被扫落掉地,直到筋疲力竭的倒坐在地板上。他感到可悲的笑起自己,那一瞬间,他竟然羡慕起冷春晓了,羡慕他有个人始终如此痴心的等着他,那么的痴心绝对。
荷米丝唉叹的回到留声机里,“咳,人总要用伤害来捍卫自己,究竟自尊在爱情里是算什么?那比得过真心的相伴吗?雷米尔,如果失去自尊可以让我们相守,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双手捧上,因为再也没有什么比得过你在我心里的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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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次看向餐桌上的早餐,他可以确定她没有出门,可是,她却一直没有打开过房门。
难道她是害怕得不敢走出房间?
这个念头让冷日尧很不是滋味,算了,昨天的冒犯是事实,挣扎许久,他决定带着真挚的歉意上前去敲门。
然而得到的是没有回应的死寂,他试图开口,“恭雪珊,早餐放在餐桌上,你快出来吃。”没有听见她的应声。他又说:“雪珊。你可以开门吗?我为我昨晚的冒犯向你道歉,一整个早上了,你好歹出来吃点东西。”
依然是静谧无声……他放弃的回到客厅,一整个早上都坐立难安。
他宁可她冲到他面前大声咆哮、指责他的错误,也不要她如此压把的躲在房里,那简直比一刀杀了他还叫他痛苦。
当餐桌上的早餐换成了午餐,门依然紧闭,他再也忍受不了的上前敲门,可恭雪珊仍是一句不吭,他旋转门锁,是上锁的。
他转身去取来钥匙,带着威胁的说:“你再不应声,我只好直接开锁了。”
很好,她显然是吃了秤坨铁了心,不吭声就是不吭声。
插入钥匙一旋,他顺利推开紧闭的门,一进房间就听见几声咳嗽,床上的她蜷缩着,浑身裹得紧密,偶有几声呓语传来。
“恭雪珊、恭雪珊——”他惊觉情况不对,几次的唤她不应,他
索性翻开被子查看。
被窝下的她,满脸通红的昏睡着,浑身发烫,她额上灼热让他倏然一惊。
“该死,一定是昨天那场大雨干的好事。”
他将她再紧密的裹好,不让一点冷意传人她的身体,随即回到客厅拨电话给当地一位他熟稔的医生,央请对方破例出诊,然后从冰箱拿出冰袋,小心的放在她的额上。
不消多久,医生来了,他给她打了针,又交代冷日尧几句后这才离去,冷日尧回到床沿.百般不舍的抚摸着她的脸。
厨房里正熬着粥,等她醒来就可以吃了,一个人的生活把冷日尧训练得做什么都十分上手,连照顾个人都不是问题。
“春晓……”恭雪珊无意识的低唤。
他听得很清楚,羡慕又更多更多了,即便是在病中,她还是把冷春晓看得比自己重要。
“我真羡慕他,有你这么死心塌地的爱着他,甚至要嫉妒了……”冷日尧的眼神又沉又黑。
“呜……”她无端啜泣起来,哀威得像个迷途的孩子,眼泪从紧闭的眼滑出,眉头深锁。
“为什么哭?”他抹去她的泪。“答应我别哭,等你身体好了,我
把水晶雁柱送给你,你不一口咬定那是冷春晓的东西吗?只要你快点好起来,就给你,嗯?”他的口吻充满怜爱。
他曾经是那么讨厌人,讨厌招待人,讨厌有人进驻他的家,讨厌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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