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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黑手党之战-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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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富。

    这样的生活不是挺悠闲的吗?他还能享受家族的特权,嗬,多好的前途!

    查理的头顶上,一架莱恩克斯小型直升机环绕着里奇兰大厦轻捷地来回飞掠着。查理能看见飞机里的两个人。一定是雇来的帮手。担当警戒的工作应该让有血缘关系的亲戚来做,但所有的亲戚都去婚礼招待会上作客了。

    换完衣服后,查理在镜子里看了看自己。他还不到五十,看上去就像三十来岁的人,仍然是一头浓发,个子细长。他不需要带眼镜,所以讨厌别人叫他的诨名“教授”。他长着一双蓝色的眼睛,一头金发,这副标准的盎格鲁-萨克森长相与他的教名卡尔罗·安东尼奥·里奇从来也不般配。

    然而,一千年前,诺曼人去征服英国时,一路烧杀抢掠,奸淫妇女,在西西里和卡拉布里亚留下了许多蓝眼睛的混血小孩。查理的两个女儿也是这副相貌。理查兹这个姓是他在哈佛念书时自己取的,毫无疑问,这与他那“诺曼人”的相貌也更相配。欺骗,不是吗?可是,里奇兰控股公司本身也是欺骗。

    “欺骗不是罪恶。”当查理的侄子凯里启动里奇兰管理人员培训计划时,查理曾向他解释过这句话的含义。“每个投资人都应该让自己了解这一点。这是第一法则。见鬼,也是唯一法则。”

    “查理大叔,”凯里打断了他的话,“这不只是一条法则。它是资本主义的信仰。”

    可是,见鬼,欺骗是罪恶。佳尼特说得对:如果你使里奇家族的非法资金流动起来,哪个傻瓜不能缔造一个强大的帝国?

    查理设想过与家族分道扬镳的情景。到那时候,他将证明他真正与齐奥的资金分割开来是多么的明智。他可以将大量的资金投入佳尼特所从事的环保工作中。他第一次不再索取;而过去,他却总是从别人那里索龋他将第一次为这个世界作点儿贡献。

    去贡献他为自己人所窃取的财富?家族上下都会认为这不可思议。他们看来是“可思议”的东西才真正十分可笑。查理的妻子是个交际花,一直让他戴绿帽子。当他和她分居时,家族认为一起残暴的西西里式的谋杀是可以理解的,而好聚好散的分手却是不可思议的。

    莱恩克斯直升机在一股暖流中上下摆动着,它再次引起了查理的注意。它挥舞着短剑一样的螺旋桨,像一只蜂鸟在曼哈顿上空的上升气流中上下跳跃、颠簸。这对婚礼是巨大的噪音骚扰。

    查理上身是灰色的高领晨服,下身是条纹西裤,这一身很令人瞩目。他阔步走过摆满冷餐的长桌和四个酒柜,来到了一间宽敞的房间里。一会儿客人们就要到了,但在这儿他们看不到他。

    这里很凉快。查理在阴暗中慢慢地看到了计算机终端设备和信息储存柜。他打开双向接受器,“大厦呼叫莱恩克斯直升机,取消直升机巡逻。你们听到没有?”

    透过三层玻璃窗,查理看到直升机侧身向西飞去。“是,先生。取消飞行巡逻。”

    查理关掉接受器,突然听到身后的关门声。他迅速转过身去,看到了伊塔洛叔叔那深橄榄绿色的眼睛。伊塔洛是他父亲的兄弟,里奇家原来有四个儿子,他是唯一没有成家的,因为他已经僭取了家族的领导权。

    伊塔洛比他的侄子矮一头,狭长的脸上嵌着一对深眼窝,他剃着光头,活像一个具有特殊审美品味的中世纪修道院院长,让人感到深不可测。一身晨服和白色的领带并没有驱除伊塔洛身上的古风。

    “取消直升机巡逻?你的脑袋需要好好洗洗。”

    查理差点儿发作,就差说出过激的话来。这个多管闲事的老——!八瓷先ニ媸倍枷褚够佟!?

    老头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似乎断言耶稣的肉体会变成葡萄酒和饼①,“我不希望这样。”

    ①这是天主教的神学理论——圣餐变体论,认为葡萄酒和饼在弥撒中经神父祝圣后会变成耶稣的身体和血。

    “新娘也不愿这样。”查理盯他看了看,觉得开个小玩笑会使气氛轻松一下。“现在我看清楚你了,好像在主持西班牙宗教法庭。飞机坠毁要处以什么酷刑?”

    伊塔洛的笑声像是玻璃打碎了。“处以火刑。”他也开了一个玩笑。透过三层玻璃窗,可以看到新泽西崎岖的山峰上空乌云开始聚积。“瞧这景色,查理。多么壮观!”

    他身上总有一种令人畏惧的震撼力,哪怕没有昨晚的争吵。他们一身世纪之交时期的装束,默默地在处理信息的计算机发出的细微声响中站着。现在曼哈顿是中午,而伦敦和巴塞尔是傍晚,悉尼为早晨,在新加坡和香港还在星期五①。全球各个地区分布着200多个里奇兰证券公司的办事处,它们随时会咨询这儿的总数据库。

    ①新加坡和香港此时该是星期日凌晨,而悉尼是星期日上午。此处疑为作者笔误。

    双向接受器的指示灯在闪烁,查理手持话筒:“这里是大厦指挥台。”

    “我们是楼下警卫,客人们将陆续到达。”查理陪他叔叔走出机房,随手关上门。

    “香槟,”他对酒保说。酒保给他们斟满两只笛形高脚杯。查理举起酒杯。“齐奥”,他一本正经地说,“一旦您想通了,就会明白我们的未来一定会按照我昨晚对您所说的那样去发展。您也许不愿意这样。但您很明智,会改变看法。”

    伊塔洛眨了眨那双黑色的眼睛。他举起酒杯,“干杯!”

    恐惧似乎已经消失。查理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空气是甘甜的。这位诺曼十字军战士正在通向圣土的途中,他已经乞求过他僧侣模样的叔叔的保佑,尽管他喜欢将自己的异己分子送上火刑架。齐奥还未对他承诺过那种保佑,但也没有因出于报复而降罪于他。

    也许齐奥也有他的烦恼和恐惧。一个人如果总是陪伴着暴力、敲诈和死亡过日子,那么他就有可能处在四面楚歌的危险之中。

    一名男佣在他们身后小心地咳嗽了一声。他递给齐奥一部无线电话。“什么?”伊塔洛在听着,脸上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眉头皱成一团,像刀尖一样。“太糟糕了。那么还有一位呢?”他点点头,“马上赶来。”他将电话递给了招待。伊塔洛朝查理的脸上先是觑了两眼,然后盯着查理的眼睛。他做出一副悲伤的样子,说:“皮诺在途中死了。”

    两人深深地注视着对方,好像在与死者做最后的告别。他们中间似乎在传送着超感信息,这种信息不总是存在,有点叫人琢磨不透。是谁呢?查理暗自问自己。难道是谁想要警告他升得太快了?

    是权力,这种权力全然无视那些活着的人们,这是齐奥的答案。查理感到心中一阵怒火在燃烧,这股怒气来自他面前的这位叔叔,他的盟友,他的同谋。难道他会为了修理自己的亲侄儿雇人制造车祸?

    “那么还有一位呢?”查理知道他说漏嘴了。在齐奥·伊塔洛面前谁也不敢这么放肆。管他呢!一不做二不休,查理又重复了伊塔洛问的那句话。

    “教授,什么还有一位?”齐奥问道。他举起手中的香摈。查理也举起了杯子。

    一颗子弹不知从什么地方射了过来,几乎不带什么响动,最多不过是隐形眼镜片掉在地毯上那么大声。两人的酒杯被击中,玻璃片和香槟酒四面飞溅。

    “趴下!”

    子弹射入阳台上支撑遮阳篷的钢柱,那笔直的柱子像被砸碎的膝盖一下子弯曲了好几度。“趴下,齐奥,快趴下!”

    查理和老头儿趴在了地上。小型莱恩克斯直升机歪着机身,猛然下降高度,很快消失了。“我的天那,查理!”

    查理把齐奥从洒满香槟的地上扶了起来。这儿空气稀薄,让人喘不过气来。客人已经陆续到达。楼下两辆警车鸣着警笛。恐惧又回来了。他将老头儿的衣服弄干,送他到客人那儿去。

    好险的一幕,差点儿酿成悲剧,不过喜剧又开始了。两个男人站在一起,紧紧握住彼此的手,使劲儿摇着,捶对方的肩膀。他们拥抱,亲吻,倾诉叔侄之情。

    查理瞧瞧自己,打扮得像个海豹,在为一点儿发臭的小鱼表演。这些无知之辈能看穿他吗?天才吗?只不过又是一个浑噩无知的笨蛋,他曾骗得大家都相信运气全靠技巧。

    一只身穿价值上千美元礼服的海豹,拍打着双鳍,在那些摆阔的假阔老面前玩着“上帝保佑美国”的游戏。

    查理第一次在接触别人时有这种几乎要呕吐的感觉。他羞耻得浑身哆嗦,呼吸困难。

    他隐约闻到做表演的海豹的气味。但他得迎合这些杀人犯,这些敲诈分子,这些骗子,这些社会的叛逆,这些……这些亲戚。

    他又一次听到警笛的呻吟和嚎叫。有时候,纽约也是这样。他装出一副笑脸,教人加强楼下的防卫。现在已经显而易见了,不是吗?上午,是他自己的亲叔叔给他捎信儿。

    是给他的!皮诺的死已经证实了这一点。下午,又有人给他的叔叔捎信儿。是谁干的,无关紧要。他在颤抖。

    有时候,纽约城里的警笛从来都不会停。

    远处,新泽西的上空,一堆铅灰色的雷雨云团越来越近,天色越来越暗。查理不寒而栗,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乌云似乎向西方向迅速移动,就像他刚才差点儿送了命那么突然,暴风也很快会遮住太阳。
第二章
    这不是豪华车,而是纽约一辆破旧的切克尔普通出租车,是本妮·理查兹在拉瓜迪亚机场的跑道的尽头叫的,这儿的航班都来自波士顿。

    尼基·雷福赖特背着本妮和自己的行李。他们是年初在学校认识的,并成了恋人,但一直保守着这个秘密,不过现在他们打算公开这段恋情。他们得在拉瓜迪亚机场和里奇兰大厦之间的某个地方换上正式服装。

    尼基身高不到六英尺,但对于一个欧亚混血儿来说,他算是高的。本妮和他差不多高。她的个头是从父亲查理和她身材修长、风度高雅的母亲米西那儿继承来的。在她家里,还有一位比她更高的姐姐温菲尔德,她超过六英尺,真是令人惊叹!

    “司机,”尼基带着法国口音叫道,“请你将后视镜拨一下,我们需要点儿隐私。”

    他是在英国念书的,所以口音有些混杂。

    “好的,没问题。”司机嘟哝了一声。

    尼基脱掉衣服,只剩一条三角裤,他手忙脚乱地脱下网球袜,换上漆革轻便鞋和与此般配的暗灰色礼服袜。这么近的距离,也许还有其它因素,本妮发现她很难把眼睛从他身上移开。在她眼里,他是个十足的法国男子。

    本妮今年十八岁,还没见过多少法国男子,但她见过尼基的母亲尼科尔,她和尼基一样,也有象牙一样洁白的皮肤和宽宽的肩膀,双臂和手指修长,腰细,小腿匀称而长。

    从尼基微黑的肤色和一双黑眼睛可以看出,他的父亲显然是个亚洲人,但他们从未提起过他,哪怕是间接地称呼。尼基很可能是私生子。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他父亲富有得令人难以置信。

    本妮脱掉她的田径服,慢慢地躺在破烂的皮革椅上,出租车的后座紧得恰到好处,使她的每个动作都能刺激人的性欲。她抚摸着乳房,说:“我们做爱,好吗?”

    为了刺激他的欲望,她迅速张开双腿,摆出形体姿势,她的身上只剩下一条脱衣舞女用的粉红色三角裤。

    “别这样。”尼基低声说道。他仍在笨拙地穿着裤子。

    他全身散发出一种昂贵的香皂味儿。本妮知道,打从昨晚和今天早晨她就闻到了这种性的气味。能将这种婚姻的气味带到婚礼招待会上,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窗外,一辆警车闪着警灯呼啸而过。她朝窗外看了一眼,长岛高速公路上,拥挤的车辆像一条长龙向曼哈顿方向飞速行使。车忽然减速,使本妮与窗外的货车司机打了个照面。货车的车身高,出租车里的西洋景他尽收眼底。他为自己捡了个便宜高声欢叫,馋得直舔嘴唇。

    本妮歪过身去,将厄基的裤子扒到膝盖,把他三角裤也拉了下来。

    “看在基督的分上,邦①。”

    ①邦是本妮的爱称。

    “给那个司机看看,他们都是同性恋者。”

    尼基咧嘴笑了笑,又将裤子拉了起来。“你能不能斯文点儿?”尼基恳求道,“他们不会让我们这样通过市中心的隧道的。”

    “他们会的,”司机接过话茬,“我会告诉他们你们是信奉裸体主义的。”

    “他是我的未婚夫。”本妮郑重其事地说。

    司机坚定地摇摇头。“我还是觉得说你们是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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