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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素手药香-第175章

小说: 素手药香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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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爆发腹泻之症?如此大的面积,更像是瘟疫,像是一场天灾?”赵元甄问道。

丁卯眼中一亮,“是啊!这不是天灾!乃是有缘故的,如此,流言自然会不公而破!而那流言传扬出来的地方,或者说,散布这留言的人,就是这祸患的源头!”

赵元甄低头看着案上舆图,“去查,查清楚这流言究竟是从何处散布的。还有,去问问,最早开始腹泻的是哪个营中?”

丁卯领命退下。

赵元甄缓缓抬起头来,望着帐顶,沉默良久,喃喃开口,“锦儿,还是连累你的名声了。不过你放心,我定要为你正名。”

他面上俊逸,无喜无怒,愈发显得深不可测。

蜀军已经在囤积聚集边境的路上。

留给大周的时间并不充裕。

丁卯极力查询之下。惊异的发现,流言最早传出的军营,同最早开始腹泻的竟真是同一军中。

“刘千户,将军请您去一趟。”丁卯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事情起源的军中千户道。

刘千户按捺住脸上惊异,拱手凑近丁卯,“丁将军,可知将军召某,所谓何事?”

“不该打听的别打听,刘千户去了不就知道了?”丁卯撇他一眼。

“呵,刘某心里有些没底,您也知道,如今全军上下,腹泻的都有些虚脱了。本就虚脱,若是没个准备,见到将军之时,难免紧张,若是有什么失礼的举动,那岂不是罪过?”刘千户说道。

丁卯摆摆手,“你也不必紧张,将军只是问你几句话罢了。”

丁卯冲随从而来的兵吏微微颔首,兵吏立时上前,将刘千户围在中间。

“刘千户,请吧?”丁卯伸手说道。

刘千户微微一抖,抬手捂住肚子,“哎呀,不巧……”

“请他走。”丁卯下令。

兵吏立时上前,架着他,脚不沾地的将他架到了赵元甄营前。

“回禀将军,这是刘千户,最初开始腹泻,及流言传出之地,都指向他营中。”丁卯拱手说道。

赵元甄没有抬头,也未开口。

那刘千户却是很有些紧张,“将军,卑职,卑职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卑职也是深受其害,卑职如今还腹泻不止呢……哎哟,哎哟……”

他捂着肚子低声哀嚎,脸色都微微变了。

赵元甄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

“别装了!两件事情都是先出在你的营里,你难辞其咎,老实交代是何居心,将军或能从宽处理你!”丁卯上前踹了他一脚。

刘千户顿时倒在地上,捂着肚子,痛苦的哼了起来。

他脸色煞白,眉头纠结在一起,额上汗珠如豆。

“可以了。”赵元甄抬手制止丁卯。

丁卯收回又抬起的脚,拱手道:“将军有何吩咐,此人,该当如何?”

赵元甄微微摇头,“将他放回去。”

丁卯立时应道:“是!”

正要弯身将刘千户从地上抓起来,他才愕然反应过来。“将军说什么?将他放回去?不是将他拿下?”

赵元甄摆了摆手。

丁卯一脸混沌茫然。

见将军不再开口,他只好丈二的和尚一般,将刘千户从地上拽起,推推搡搡的扔出了将军营帐。

刘千户是被人搀扶着回去的。

赵元甄却又叫了丁卯进帐中,“盯着刘千户,看什么人会去见他。”

丁卯这才恍然的拍了下自己的后脑,“卑职怎么没想到!”

他立时就去办。

当晚天色暗沉的时候,他皱着眉头前来禀报。

“回禀将军,属下叫人一直盯着刘千户,可来往他营帐,同他细声交谈的,只有他手下的几个兵吏,并没有什么可疑之人呀?”丁卯一脸懊丧。

“继续盯着。”赵元甄言语不多的吩咐道。

丁卯连忙拱手临命而去,每次见到将军面无表情的脸,都叫他深深的佩服。这般喜怒不形于色,他需得多久才能修炼的成呢?

是不是修炼成将军这般沉稳的时候,他才能像将军一般,指挥若定,万事不上心头?

丁卯告诫自己,先要学习将军这般沉稳的耐心。

夜里,他甚至亲自去盯着。

夜已深沉,他的眼皮有些打架。

困顿之中,忍不住怀疑将军的判断会不会是……出了差错?

其实并没有人从中作梗?

就在他迷迷糊糊的揣着究竟是天意还是人意之时,忽而瞧见一个人影晃过刘千户的营帐。

他像是被针猛扎了一下似得,立时清醒过来,眼睛瞪得溜圆如珠子一般。

刘千户的营中略有些动静,但并未惊动起四下之人。

有巡逻之人走过,也只是向那营帐瞟了一眼,营中沉寂,巡逻的人便走了过去。

约莫有一盏茶的功夫,那黑影又速度极快的出了刘千户的营帐。

丁卯屏住呼吸,正要去追那黑影。

他身边的小吏,却是轻轻嘀咕了一声,“是他?”

丁卯一愣,“认得?”

那小吏点了点头。

丁卯比了个噤声的手指,两人又在暗处潜藏了一阵子,见那黑影没有折返回来,丁卯才带着小吏悄悄离开。

“将军怎么不去追上那人,将他拿下?”小吏回去后,不解问道。

丁卯瞪眼看他,“你不是说,你认得那黑影?”

小吏连连点头,“是认得呀!他还在我们营中帮厨过呢!”

“帮厨?”丁卯一怔,“他是伙夫兵?”

小吏点了点头,“是吧。”

“之所以不去追他,便是因为他功夫不俗,我怕被他发现,倒打草惊蛇。可你却说,他是伙夫兵?这么好的功夫,只做个伙夫?而不想要上阵杀敌建功立业?”丁卯的眉头拧在一起,“此人有问题,大有问题!”

小吏张大了嘴。“将军好生厉害,只是这么远远看一眼,就知道他功夫不俗?”

丁卯伸手拍了下那小吏的脑袋,“他的夜行速度,那么静的时候,竟然都能不发出什么声音,更不惊动巡逻之人,且离开速度之快,没有高深的功夫底子,岂敢在军营之中这么嚣张?”

小吏立时露出敬佩的神色,不由冲丁卯竖起了大拇指。

丁卯抬起下巴,被人佩服,自然是叫人心中豪情万丈的。

可想到那个面无表情。宠辱不惊的赵将军,他不由轻咳一声,收敛自己面上的自豪神色,“不过是见得多了,这有什么了不得的!”

小吏眼中的敬佩之意,愈发深沉。

次日一早,丁卯便将此事禀报赵元甄知晓。

赵元甄听闻后,脸上依旧淡淡的,没有喜亦无怒,“伙夫?这就好解释了,难怪整个军营大面积的腹泻爆发,恍如瘟疫一般。从饮食上动手脚,最是方便,也不易察觉。”

丁卯连连点头,“将军高见啊!”

“将他带来吧。”赵元甄说道。

丁卯和带着那认出黑影的小吏再次来到刘千户营中。

叫小吏当面只认那人。

小吏指着一身肮脏伙夫衣物,脸上横七竖八许多皱纹,面庞黝黑又皱巴巴的男人道:“就是他!”

男人惊慌的退了一步,“我,我怎么了?我什么都没做啊!”

“带走!”丁卯不与他废话,直接让人动手。

“这是做什么?这人犯了什么过失?他不过是我们营中的伙夫而已!”刘千户被人搀扶着,苍白着一张脸,拦住丁卯的人问道。

丁卯冷笑看他一眼,“将刘千户一并带走!”

刘千户一惊,张嘴还要再说,立时被人堵上了嘴,同那伙夫一道,被押往赵元甄的营中。

赵元甄抬眼见到两人,目光落在那伙夫身上,良久未动。

那伙夫也抬头看着他,先前被人押走的胆小畏惧,此时却全然不见。

“大胆,竟敢这般直视将军!”丁卯上前就要踹那伙夫。

也不见那伙夫怎么动,丁卯竟一脚踹空,身子不稳,险些扑倒在地。

踉跄几下才站稳的他,有些羞恼,“嘿,我还不信了!”

他抬脚又踹向那男人。

那男人冷哼一声,抬腿接住丁卯一脚,膝盖一番,脚尖正踢在丁卯的腿弯处。

丁卯腿一软,噗通跪倒。

那男人紧接着飞起一脚,直冲丁卯脑门。

丁卯连反应的时间都不曾有,更莫说还手反击了。

这一脚带着劲风,不将丁卯的头骨踢出个裂缝,只怕也要将里头的脑浆都踢混沌了。

忽有劲风从面前而来。

丁卯只觉人影一晃。

砰的一声,那一脚没踢在自己脑壳之上,却是震得自己扑倒在地。

他抬头一看,赵元甄正在自己面前。

适才正是赵元甄突然出腿,接住了那伙夫的一脚。

赵元甄同那伙夫,都退了一步。

“谢将军救命之恩。”丁卯连忙说道。

“何必出手伤人?且出招就是要人命的架势?”赵元甄看着那伙夫说道。

伙夫轻哼了一声,“你只见我要伤他。却没有看见他有辱我之意?”

赵元甄摇了摇头。

那伙夫愈发生气,“不过一个小小将领,就敢在我面前如此嚣张跋扈,不将我放在眼里?还敢出脚踢我?这还不是辱没我?胆敢辱我之人?我必要其死!”

他声音冷厉,且带着微微的沙哑。

听得丁卯不由打了个冷颤。

“叔叔,这又是何必?”赵元甄轻叹一声,缓缓说道。

丁卯顿时恍如被雷击中,适才那险些提到自己头上的一脚,都没有“叔叔”两字给他的震撼大。

赵将军叫这人什么?叔叔?

这人不是伙夫?是赵将军的叔叔?赵将军的叔叔是谁?

等等,脑子里有点儿乱,他得冷静冷静捋捋清楚……他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秘辛了?他是不是就要命绝于此了?

听个一知半解,丧了命,还不如适才被那一脚给踢死……

丁卯如丧考妣一般。忽而停下想要开溜的脚步,既然都是死,还是听明白再死吧?

“何必如此?那我问你,我当如何?”伙夫忽而抬手抹了把脸,脸上的黝黑似乎淡了些,满是皱纹的僵硬面皮之下,露出几许虞震德原本的容貌来。

“叔叔的手段越发不高明了。”赵元甄摇头,“竟这般委屈自己。”

虞震德冷笑一声,“手段高不高明,要看是否达到目的,如今我已进得你的营帐之中,等着听你哀求我,怎么能说我的手段不高明呢?”

赵元甄眯了眯眼睛。“叔叔是不是弄错了?我要哀求你?”

虞震德笑了笑,“我已听说,蜀国正集结大军,赶赴便将,蜀国一旦到来,楚蜀联手,你这十几万人,岂能是对手?不过是落得家破人亡,惨败的结局,你如何收场?”

赵元甄摇了摇头,“也不见得楚蜀人多,心就齐,就一定能取胜的。”

虞震德点头,“说的也是,京城之战,你们便以少胜多,鼓吹自己是因为人心齐,鼓吹自己是天命所归。有天道相佑。如今呢?我的好侄儿啊,如今天道可不在你这边了!”

赵元甄淡淡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你不妨去听听,如今你的兵丁们都怎么说?他们说,你是大逆不道之人,你玷污了神医,玷污了天帝派来庇佑大周的女仙子,所以天神要亡了大周。所以才叫你们落于楚蜀两国的联手对付之下,才叫你们在这关键的时刻,爆发瘟疫!”虞震德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叫人耳根不爽。

赵元甄摇摇头,“叔叔,别闹了。快拿出解药来吧。”

“闹?呵,好大的口气,你以为我一路跟你来到边疆,混入军营,筹谋良久,终于找到这恰到好处的时机,就是跟你闹着玩儿么?”虞震德瞪眼看他,皱在一起的面庞,更添了他几分阴冷之气。

赵元甄摇摇头,“你也是大周人,在国之存亡的事情上,我以为叔叔不会犯糊涂。”

“糊涂的是你,不是我!”虞震德说道。

赵元甄轻叹了一声,“我们跟柴家的仇怨,只是私仇而已。如今乃是以大周的存亡,百姓的存亡。”

“柴家不配坐拥天下,只要你答应我,反了柴贤,我自然会拿出解药来!我不单要为你医治这瘟疫,还要助你攻克楚蜀联军!”虞震德语气蛊惑的说道。

“叔叔要用什么法子攻克楚蜀联军?”赵元甄问道。

虞震德呵呵一笑,“叔叔的法子,自然多得是,这你就不必操心了。”

“可我想凭自己的法子,不想依靠叔叔的本事。”赵元甄冷冷说道,“我靠着叔叔,走了许多的弯路,如今回想起来,追悔莫及,更有许多事情,乃是无法挽回的。上天垂怜,让我得以再见她的面,叔叔以为,你害死她的事,我已经释怀了么?”

“不过是一个女人,瞧瞧你那点儿出息!”虞震德十分不屑的说道。

赵元甄摇头,“话不投机,我们不说了。叔叔在军中投毒,致使腹泻之症蔓延不可遏制,如今交出解药来,我念在我们叔侄一场的份儿上,给叔叔改过的机会。若是叔叔执迷不悟,咱们只好前仇旧怨一并清算了。”

“呸!”虞震德瞪眼,伸手指头尖几乎要戳在他的鼻梁上,“你还有脸跟我谈叔侄?你这态度像是跟自己叔叔说话的态度?你若是认我是你叔叔,就该和那妖女一刀两断,好好听听我的安排!”

“执迷不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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