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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悍臣-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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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坐在龙椅下方的太子朱佑樘却是如坐针毡,这些人都不是他事先联系的,突然之间冒出这么多人弹劾汪直,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父亲是什么样的人他十分清楚,万贞儿在父亲心中是什么地位他也一清二楚。直接弹劾汪直,只怕会让父皇心生嫌隙。

正当他心中忐忑之际,朱见深说话了:“尔等所言可有证据?”

“今年三月,鞑靼三百骑兵犯境,杀我大明子民一百四十七人,许宁欲率军追击,汪直不许,以致三百鞑靼人扬长而去。四月,汪直以许宁麾下参将张博不听将令为由,杀张博满门老小三十二人。五月,汪直遣西厂番子进京,至今不知踪迹。”郭镗看着笏板有条不紊的诉说。

前面几条在朱见深看来无伤大雅,都是些小事,最后一条却让朱见深勃然大怒。

表面上虽然没有表现出来,心中却泛起惊涛骇浪的朱见深扭头对梁芳道:“查。”

梁芳当然知道这句查到底是什么意思,从五月至今,太子遭遇三次偷袭一次下毒,最后这一次偷袭,直接导致太子的常随张儒险些身死。皇上可以容忍这一切的幕后主使万贞儿,怎么可能容忍汪直这个奴仆。

是以早就掌控汪直罪证的梁芳连眼皮都没抬便直接回答:“陛下,属实。”

听到后面两个字,朱见深直接大怒:“好个汪直,竟敢坏我大明社稷,南京御马监还缺个管事太监,把他调过去。”

大朝会在皇帝的怒气中匆匆结束,几个想要扳倒汪直的大臣也没了辩驳的机会,等到所有人都散去,朱佑樘这才脚步匆匆回到东六宫。

床上的张儒已经清醒过来,朱佑樘二话不说就让所有人都出去,只留下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监在一旁伺候。

坐下喝了几口水后,朱佑樘将朝堂上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问张儒知不知道朱见深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这番询问,未尝就没有考校的意思在其中,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之前不喜欢动脑子的张儒突然变得这么聪明了。

张儒是他最信任的人,母亲纪氏临死前,他曾发誓一生以兄弟待之,所以他不希望张儒变成另外一个人。

“如果我所料不错,殿下联系的人在朝堂上应该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李裕、郭镗之流弹劾汪直,乃是朝堂政治斗争,那帮子武将一个个心高气傲,自然不希望一介阉人踩在头上。阉人,文武皆弃,就算汪直再有本事,在大同也没他的用武之地。陛下之所以匆匆结束朝会,只怕是不想处置汪直。”张儒装作不知道这是朱佑樘的试探,大胆说出自己的想法。

抛开私仇,汪直这个人还是非常不错的,他有领兵作战的本事,只可惜没了男人的象征,就算能力再强,也难以服众。

朱佑樘的注意被国事吸引,忍不住问:“为何如此?鞑靼犯境,难道不应该同仇敌忾么?为什么那些人容不下汪直?大是大非面前,难道父皇看不明白?”

张儒笑道:“殿下,陛下肯定是能够看明白的,我大明能征善战之辈不在少数,难道还缺一个汪直不成?陛下这么做,一是不想恶了宫中那位脾气越来越拐杖的万贵妃,二是不想为您将来继位留下尾巴啊!”

两世为人,张儒将一切看得极为通透。

然而这个通透,却让生性多疑的朱佑樘再次将重心回到了他身上:“虎子,你跟我说句实话,为什么你中箭之中变化如此之大?你我是兄弟,我不希望发生什么变化。”

张儒轻叹一声,目光有些迷离的看向远处:“我长你几岁,幼年相互扶持才有今日。可是殿下想没想过,他日你若为君,可还容得下我这个不上不下的臣子?以前的我不想动脑子,是因为殿下需要得到陛下的青睐,我只需要保护好殿下就行。现在不同了,泱泱大明,有一个汪直就会有第二个汪直。

难不成光靠武力就能够保护你?

说句不好听的,陛下对万氏用情极深,保不齐什么时候那万氏就会撺掇着陛下行废立之事。这一箭,让我明白以一己之力对付西厂是螳臂当车,我张儒能用血肉之躯为殿下挡住一次暗箭,可能挡住第二次?

只有让自己变强大,身边的人变多,才有本事为殿下遮风挡雨,才能为大明遮风挡雨。

陛下于我如父,太后犹如臣之祖母,张儒不才,愿为殿下马前卒,永世守卫殿下身侧。”

说罢,他不无惆怅的补了一句:“哪怕将来有一天殿下成了陛下,不再将张儒当成兄弟,了不起张儒归隐山林,有了朋友,也不至于落个凄惨下场。”

气氛显得有些伤感,从小就通读历朝史书的朱佑樘也清楚张儒所说属实。他上前紧紧握住张儒的手:“你一天是我的虎哥,一辈子都是我的虎哥。都说皇家无情,我说再多你也可能听不进去,往后的日子还长,你可以慢慢看。”

门外一个有些臃肿的身影晃了晃,周围的宫娥太监跪在地上,一个个噤若寒蝉。那臃肿的身影抬腿迈步,腿还在空中,张儒的声音又传进了他耳中:“臣是臣,更是子,臣可能会害君,子却永远都不会害父。”

听到这话,门外那身影重重的踏进了门槛,而后一声怒斥凭空出现:“好大的够胆,竟敢撺掇太子,其罪当诛!”

第3章 :帝王之思

门外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大明一言九鼎的皇帝陛下——朱见深。

他口中虽然发出怒斥,脸上却挂着笑容,两个孩子的对话他一字不落全部听到了,说实话,张儒的话让他很是开心。

朱佑樘只听到声音便下跪请罪,床上的张儒在听到声音之后心里咯噔一下,转眼见到朱见深脸上的笑容,他便彻底放心,挣扎着要下地跪拜。

朱见深大手一挥道:“皇儿起来,虎子你也别装模作样了,为了不下跪,你小子不知道躲了朕多少次。”

说实话,朱见深对张儒还算是非常不错的,从前的张儒很少见朱见深,可朱见深给他的待遇却和太子差不了多少。

一方面是因为张儒从小陪伴在朱佑樘身边,对朱佑樘有所亏欠的朱见深想要弥补,自然爱屋及乌;另一方面则是张儒默默无闻,却实实在在的保护了皇太子,朱见深对他好,也算是投桃报李;第三方面则是朱见深个人原因,因为万贵妃丧子之后用阴鸷手段让许多嫔妃怀不上孩子,朱见深好不容易找回儿子,对陪在儿子身边的孩子自然很喜欢。

张儒听话的躺下,口中请罪:“陛下见谅,臣重伤在身,不能全礼。”

“恩?这平时愣得跟木头似的张儒长张虎子,什么时候这么懂礼节了?”面对张儒的某些改变,心思缜密的朱见深也发现了不对劲。

张儒心想用搪塞朱佑樘的话去搪塞朱见深肯定是不行的,毕竟人家是一国之君,太子只是个十二三岁的半大孩子,二者之间智商不在一个层面上。

他将要说的话在心里过了几遍之后,才无奈的发现,自己找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解释自己的改变。

想了半晌,在朱见深灼热的目光下他只好硬着头皮道:“险死还生之后,臣也该长大才对了。陛下能够护持张儒一天、一年,却没法护持张儒一辈子。”

朱见深眯了眯眼睛,脸色不变:“朕不能护佑你一辈子,不是还有太子嘛,有这层关系在,你张儒就是每天混吃等死,也没人会说什么。”

“臣不敢让太子背上昏君的骂名,自然也不想成为佞臣。一味藏拙,无济于事,还不如露些锋芒,免得有人觉得太子好欺负。”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张儒不自觉的加重了语气。

记忆中万贵妃不止一次派人杀朱佑樘,他也不止一次救朱佑樘的性命,太子身边的高手换了不知道多少,光是护卫不力的罪名,就已经要了几百人性命了。

一想到之前那些兄弟惨死屠刀之下,他实在忍不住心中的愤怒。

朱见深露出怒色,声音低沉:“你可敢再说一遍!”

张儒听了听身子,这个动作扯动了伤口,他忍不住皱起眉头。少顷,痛楚稍减,他才昂起头颅:“臣所言句句属实,陛下心知肚明,有些话说出来,对臣和陛下都没有好处,所以臣会烂在肚子里。可是殿下视臣如兄弟,臣若是不能保殿下周全,无言见九泉之下的双亲和临终托付的纪姨娘。”

气氛变得紧张,朱见深和张儒一大一小互相对视,如同见了红色的公牛。

好一会,朱见深才叹了口气:“罢了,你是个聪明孩子,但有些东西你不懂,朕不怪你。你年纪也不小了,想要帮助佑樘,首先就要有自己的势力,等你伤好了,朕给你找个职司。”

张儒语气冷淡:“多谢陛下。”

“这孩子”朱见深转脸看向自己儿子,见儿子脸上也是愤懑的神色,他突然失去了谈性,转头对白胡子老太监吩咐道:“覃吉,多教太子读书,莫让佑樘走了歪路。”

覃吉匍匐在地上:“老奴遵旨。”

“好了,好好养伤,朕有空再来看你。”朱见深不想多做停留,吩咐了几句之后就离开了。

等皇帝走后,张儒如同被抽空了力气一般瘫软在床上,朱佑樘拿毛巾为他擦去脸上的汗珠,不无担心地道:“虎子,其实你刚才不应该跟父皇这么说话,父皇也不容易。”

张儒反口问道:“我知道陛下不容易,可是你我谁人容易?你生性善良,就算万氏几次三番要杀你你都能忍着不动手,你能忍,不代表我能忍。双亲的仇,姨娘的仇,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报。”

“嘘!”朱佑樘慌忙捂住张儒的嘴:“你找死不成,这深宫内院的,到处都是太监宫娥,若是让父皇知道了,你就死定了。”

张儒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变得冲动了不少,仔细想想也是,如果这话让朱见深听到,只怕自己不死也要脱层皮。

他闭上嘴巴不再言语,眼中的目光却是越来越坚定了。

乾清宫内,案台上堆满了奏折,朱见深端坐案前,手握朱笔却没有动作。他眉头紧皱,一双眼睛浑浊而无神,一个动作僵硬了好半天才回过神继续批阅奏章。

几分奏章都没细看就被他丢到一边,一旁的梁芳看在眼里不由小声劝谏:“陛下今日劳累,不若明日再批吧!”

朱见深固执的摇摇头,朱笔在奏章上胡乱画着,突然,他抓起奏章揉成一团:“梁芳,你说朕是不是很懦弱,连自己的儿子都保护不好!”

“这”面对皇帝的诘问,梁芳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能稳坐司礼监掌印太监的职位,能够掌控东厂这么多年,其中不无万贵妃的功劳。可作为陛下身边的人,他又觉得万贵妃某些做法实在太过过分。

“有什么就说什么,朕恕你无罪。”焦躁的朱见深声音提高了不少。

梁芳躬身道:“宫中之事,老奴本不该妄言,但既然陛下问起,老奴斗胆说说自己的想法。陛下不是懦弱,只是太过仁慈。大明需要储君,这样才能保证大明江山的安稳,所以”

“所以朕如果是明君的话就应该将贞儿打入冷宫,将汪直召回来砍脑袋,而不应该训斥张儒一个黄口小儿。”朱见深主动接过话头。

梁芳不敢再说什么,他要是再说,那就是摆明了说成化皇帝朱见深是昏君了。

朱见深脸上闪过悲伤的神色,他轻轻将朱笔放下,长叹道:“朕满以为能够自欺一辈子,不曾想今日竟被小儿说中了心事。”

沉默了一会,他又突然问:“你觉得张儒这人如何?”

梁芳张了张嘴,却不知从何说起。

朱见深还以为他不敢说,温言道:“不用担心,大胆说来便是。”

梁芳点点头道:“老奴观张儒以往沉默寡言,骨子里却是执拗非常,倒是忠心耿耿。可这次刺杀之后,他却发生了不小的变化,他眼中有老奴看不透的狡黠,老奴也不知这变化到底是好还是坏。”

“算你这老狗还有些眼力,恐怕这孩子之所以发生这么大的改变,跟无数次的暗杀不无关系。朕不怕他对佑樘不利,倒是怕他那睚眦必报的性子,有朝一日强大了会对付贞儿。”朱见深显得有些惆怅。

儿子和女人,他一个都不能割舍。

所以这么多年来万贞儿让西厂的番子刺杀太子,他心知肚明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让锦衣卫暗中保护太子周全。

这么纵容万贞儿,不是因为他不在乎自己的儿子,而是他割舍不下和万贞儿之间几十年的感情。

索性儿子这么多年都没出什么事,不然还不知道这位外表温顺的帝王会发出怎样的滔天怒火。

“你说朕该不该给他一个官职?”朱见深自顾自地道。

梁芳愣了一下,张口便答:“若是陛下担心此子强大之后报复,老奴觉得还是不给他官职得好。”

朱见深却道:“不给官职肯定是不行的,他说得不错,他强大就是太子强大,总不能朕走了之后,留给佑樘一个他收拾不了的烂摊子。唉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朕这天子,却也有不少断不了的家务事啊!”

梁芳大着胆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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