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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危险拍档-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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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那人抬手一枪,几乎无音。

啊……乐子吓得直捂眼睛,来尼马真格的。

扑通一声响,有动静了,乐子摸摸身上没事,看看前面两人没动,惊得一回头,得嘞,木少爷已经滚在地上翻白眼了,肩胛的部位中了一支半指长的针管。

另一个在挥手叫车,这一位盯着乐子,乐子吓得头上猛冒冷汗,手包手机手表赶紧往上递,人家不要,他小心翼翼地放在脚下,又回头把木林深的手包手表拽下来放一块,紧张兮兮地道:“我是他跟班,他家有钱,开酒店的。”

一辆车倒着过来了,又下来几个人,乐子吓得两腿发软,已经预见到要被绑票,指不定被关到那个黑屋里不给吃喝饿着,这么一紧张,腿一软坐地上了,咧着嘴欲哭无泪地求着:“劫匪大爷啊,你们别绑我啊,我穷人一个……我穷得想换辆奔驰都没钱,你们要绑,绑我爸去……我爸有钱……”

这边哭诉,那边动作很麻利,几个人把木林深运上了一辆商务车,后车厢一拍,救护车警报一响,咦,好像没咱的车,乐子睁眼一瞧,车已经过了收费口疾驰而去,再一定睛,身边只剩两人了,他看清时,惊得嘴一哆嗦,不相信地喊了句:“木……木……叔!”

“吓成这样,出息不大啊。”木庆臣轻蔑道。

熟人,没事,乐子一骨碌起身,抹了把脸,提了提裤子,收起自己的东西,狐疑地看着木庆臣,却是心里知道为什么,扭头就准备走,老木出声喊着:“就这么走了?”

“你别吓唬我,你又不是我爸。”乐子不屑道,一想哥们的惨状,他瞠然问着:“木叔,你真毒啊,对自己儿子都下得了手?”

“那是戒毒所的车,拉他去戒毒。”木庆臣解释道。

乐子吓得脖子一抽,梗住了,这根子可在他身上呢,可他那敢解释啊。

“哦,看来你知道啊?”木庆臣恍然大悟。

“不知道。”乐子摇头,想走,又被老木拦住了,老木严肃地训着他:“两条路,要么你换手机号,断了和他的联系,而且要告诉我,他和谁联系,都断了……要么,我就得跟你爸好好联系联系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俩一起干什么,他在滨海又不熟,手里有东西,十有八九是你给的……”

“我还是选第一条路吧啊……就当我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不知道……我走了,叔,绝对不和他联系,他联系我也装不认识……我走了啊,叔……”

骤然发生的事一闪而过,而策划着却用了数天的功夫,冯长翔医生提醒着:“木老板,得和酒店方打个招呼,这么带走人肯定他们保安会看到。”

“这个好办,跟我来。”木庆臣道。

这时候,已经有数名保安从另一入口匆匆进来,摄像里发生的事让他们有点紧张了,要在这儿出了案子对酒店方须是不好,还好,当事人似乎根本没走,等他们照了面,木庆臣已经把拔通的电话给递过去了,几句问话,两人从容地离开了。

“没事了,走吧……宋经理说是熟人,老子拉儿子去强制戒毒了。”

保安领头的如是道,领着一行人离开了,这儿又恢复了安静,偶而进出的客人根本无从知道,已经发生了一件改变某个人命运的事……

两个小时后,在滨海市郊五十公里处,一辆准备出发的救护车,木庆臣驶车缓缓停下。

冯医生快步走上来了,打开车门,把东西一样一样递给了木庆臣,鞋子、衣服、手饰、手机等等,木庆臣看也没看,扔到了后座,接着冯医生的报告,粗略的化验,让他长舒一口气。

血液化验,阴性。唾液试剂化验,阴性。

“没有您想像中严重,大麻深度瘾会导致异常出血、白血球减少、不良性贫血等并发症,您儿子身上没有,应该是寻求刺激偶而一试……在国外,叛逆时期的年轻人经常尝试……”冯医生道,这个结果也是他期望看到的,要是个瘾君子,那可就不好办了。

“那就好,那就好。”木庆臣像是劫后余生,呼着长气道,他有点担心地问着:“这个治疗……不会……”

“不会,您对催眠有点误解了,比如我在精神病专科医院工作时,就经常用到催眠,对于有认知障碍、失忆、脑垂体受伤导致的记忆功能缺失,都会有疗效……对于小木,催眠是旨在唤起他记忆深处的东西,比如童年、比如爱情、那些美好的东西,会改变环境在他身上造成的影响……当然,最终的效果还取决于他精神的强度,只要不回到原来的环境中,效果是肯定会有的。”冯医生道,他掩饰了很多东西,比如,“精神的强度”这本身就不是一个医学的名词,即便有这个强度,也是无法度量的。

木庆臣仰头,不知所想,良久无语,冯医生小心翼翼地问:“木老板,要是下不了狠心,可以马上停止,我无法保证效果,有可能醒来还是原来的样子。”

“走吧,不用停……就再差,也不会比现在更差!”

老木轻声喟叹道,手悄悄地抹过眼敛,悄无声息地抹去了眼角的泪迹。

车启动了,驶离了,这一刻老木神情恸动,老泪长流,他却没有拦着,就那么流着泪看着车越走越远,慢慢只剩下一个微亮的红点,在夜色中依稀可辨,直至再也看不见了……

第07章梦醒时分

从雨碎愁城的江南,转眼回到了山峻天蓝的北地。

座落在青山之畔的渭南精神病专科医院,依然忙碌如斯,叶天书过了十数日重回这里,多了份感慨万千的感觉。

而且白天比晚上感觉更清晰,从住院部大楼里出来,满院都是穿着格子纹病号服的精神病患者,喜怒哀乐什么表情都有,站卧坐跑趴什么动作都有,男女老少什么样的人都有,都是失去作为人的心志,只剩下动物本能的患者。

“目前为止,没有家属或者其他人探视过卢鸿博。”

“我们组织医疗组对他进行了三次会诊,基本肯定精神偏执性分裂以及双重人格的初始诊断,这种症状应该和他长年处在传销封闭的环境里相关,针对性治疗,我们正在讨论方案……不过期望不会太大,他干这行近二十年了,那种分裂出来和人格在他身上已经根深蒂固了。”

医院的主治大夫,白双喜向这位公安领导汇报着,叶天书蓦地停下了,他狐疑地看了白医生一眼,如是问道:“白大夫,我不懂这个,有没有这种可能……这个人……”

“你指扮精神病,逃避打击?”白医生笑着问。

“对,在我们警务中,类似的案例相当多。”叶天书道。

白医生笑笑,他说了,跟我来看看,传销的特殊性就在于,他是作用了人的意志,通过洗脑的方式达到目标的,不仅仅是成员的洗脑,就组织者也有必要对自己洗脑,卢鸿博可把自己洗了近二十年,就他自己想成个正常人也难了。

领着叶天书到了楼后,叶天书蓦地眼睛睁大了,那位被送到这里重点监控的传销教父,正慷慨陈词讲着交三千八百块,如何通过市场倍增的原理挣到十万月薪,那神情激昂的、那意气风发的,那动作洒脱的,如果不在精神病医院的话,怎么看也是一个著作等身的大教授啊。

到哪儿都有信徒啊,在这里也不缺,面前坐着七八个病号服的患者,正聆听他的教诲呢。

“啊?病成这样?”叶天书傻眼了,抓这货的时候是在一个传销窝点,看来就是个精神病在给正常人洗脑,然后都洗成和他一样的人了。

白医生笑笑道着:“这是他正常的表现啊,他是大讲师级别的,鼓吹已经成为他生活的一部分,环境对他没有影响,不管你把他关在那儿,他都会这样的。”

也是,无法遣返的人员里,大部分也是这个样子,就送到精神病医院依然是满口赚钱、倍增、努力、改变生活,对于外部环境已经没有感知了。

叶天书忧心重重地转身走了,白医生送着他出了门禁,双方互别,走时叶天书看到一辆泥迹斑斑的救护车时,警察的职业让他警觉了,一指那车道着:“外省牌照的,这事怎么没有出现在日志里。”

“哦,我们这儿经常有外省送来的精神病患者,今晨刚到。”白医生道。

“千万不能有意外啊。”叶天书警示道。

“呵呵,您放心吧,就畅开大门,他们也找不着出去的路。”白医生笑道。

对于这里的安防措施叶天书是清楚,没有再说话,他坐上警车,匆匆走了,范主任交待传销案的起点始于这里,直到现在,仍然徘徊在这里,寸步未前。

人走了,白医生回到了办公室,他打开了电脑,接驳到了今晨送达的病人房间里,视频里,一位恬静的大男孩熟睡着:他姓木,叫木林深。

现在给他一个新的身份:姓林,叫林木生。

是通过影响潜意识的催眠给他的,一路实施,要把他变成另一个人,他手里拿的就是家属签字的文件,个中原委他很清楚,现在,他无比期待地等着看结果了……

木林深做了一个长长的梦,二十几年的记忆像要浓缩成一个梦境一样,他在梦里见到了最思念的妈妈,见到了老是对他恨眼相加的爸爸,也见到在滨海上学那些二逼小伙伴们,一块打架、一块偷东西、一块蹲在学校的公厕里学抽烟,然后被班主任发现后,又一块耷拉着脑袋,在操场上站一排晒太阳。

很奇怪,相隔久远的东西记得很清楚,而越近的却越模糊,他似乎是带着惊恐睡去的,似乎有梦厣在缠绕着他,总是不自然地翻着身,在似醒非醒间睁开眼,又重新闭上,隐隐地他感觉到脑子很痛,对于很少过度用脑的人来讲,这个感觉是相当清晰的,就像脑仁子被揪疼了,或者有人打开他的脑袋,往进塞东西了一样。

说不清,一切是在隐隐约约中发生的,就像一个奇怪的梦。老是回忆起小时候在厨房的惊景,那是他最幸福的日子,就像真真切切又重新体验了一回一样。

这个梦木林深也说不清做了多长时间,在很久后,他的眼睛像电击一样,蓦地睁开了,然后在一瞬间变得清醒无比,不但清醒无比,而且神清气爽。

耽于酒色的木少从来没有这么好好休息过,这一下子舒服过头了,让他有点陌生,然后嗖身坐起,却用力过猛,一不小心,吧唧,给摔床下了。

没喝多啊,我怎么这么不利索,他骂了自己一句,坐正,一下子看傻眼了,怎么可能,自己是从几十公分的单人床上摔下来的,一低头,啊?怎么可能,我怎么穿着蓝条子的病号服。又一抬头……啊?怎么可能,这窗户居然从里面打着钢筋,像个监狱。

咝……我被绑架了?

他赶紧摸身上,还好,肾没被切。

再下摸,也还好,肾以下最重要的部位还在。

咦……不是绑架?我喝多了睡哪儿了?

不对呀,这是哪儿?条件太差啊。

哟……门是铁的?到底怎么回事?

他慢慢地,瞠然地走着,铁窗、铁门,墙壁有加层,带橡胶弹性、一张桌子是嵌在水泥地里的,就连马桶都简易的,和水泥镶嵌在一起,这精工细作的,愣是找不到一点毛病,连床都是和墙一块焊死的,他跳到床往外看,却只能看到绿树成荫的山峦连绵,一个陌生到他一点都不认识的环境。

我咬……他对着自己的胳膊就咬,一咬很疼,确定了,不是做梦,他焦燥地坐在床上,闭眼,使劲思索着,使劲想着,断续地想起了乐子、如花,还有一个妞叫欢欢……另一个叫什么来着……然后,然后……似乎碰到了劫匪,然后记忆中缺失了。

啊……他大叫起来了,冲上去咚咚擂门。

紧张而焦燥,有点疯狂,甚至他仔细看看自己的身上,检查下器官还在,尔后继续擂门,嘶声裂肺吼着,来人啊,救命啊……来人啊,救命啊……

咣,门上的窗子开了,一张毛孔粗大、鼻上粉刺的脸出现了,像凭空出现的怪物,吓得木林深尖叫后退,那人嚷着:“嚎什么丧?还没开饭呢。”

“哎,等等,大哥大哥,这是什么地方?监狱?”木林深惊恐地问。

“监狱能有这么好条件,住单间。”那人吼了句。

不是监狱,放心了,可问题没回答啊,木林深又问着:“到底什么地方,您还没说呢?”

“医院呗,还能去哪儿?”那人道。

“你骗谁呢?医院能拿钢窗铁门锁着?”木林深残留的少爷脾气下意识地出来了。

回答很直接。嘭,窗关上了。人家根本懒得回答。

我……特么……木林深奔上前去,咚咚一擂,咣咣一踢,冷不丁踢到了脚趾了,疼得眦牙咧嘴坐到地上了,武力值实在不堪用处,开始用脑了,他看着房间,果如所想,在正门顶上,有一处监控探头,用了几秒钟木林深就想出办法来了,脱了裤子往钢筋窗上一缠,绕了个圈脖子塞进去,然后一吊……啊,吐舌头了。

这幢楼的铁防护之外,医疗区,一位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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