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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大唐行镖-第1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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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这里,郑担山终于支撑不住,身子伏在地上,放声大哭。在他一旁的华不凡也泪如泉涌。
    ※※※
    “什么!”李世民从龙椅上猛的站起来,惊道:“突厥有多少人?”
    这个时候,郑担山已经哭得声音沙哑,说不出话来。
    华不凡强忍哽咽,颤声道:“不只有突厥人,还有契丹、靺鞨、室韦和回鹘等各族兵马,足有二十多万人,结成的大阵绵延数十里。”
    李世民狂怒地猛一拍龙书案:“原来如此!原来这些突厥人早就隐藏实力,乘机和塞外诸族结盟,想要趁我们大意的时候,给我致命一击。”猛的转过头,对侯君集道:“立刻召集机要大臣速到两仪殿议事。”
    “是!”侯君集应道,急急忙忙走出殿去。
    “来人,扶两位英雄下去休息,好好伺候。”李世民痛心地看着哭得昏天黑地的郑担山,想到当初舍死相救自己的十三位神僧,竟然因为自己的大意,就这样牺牲在抗敌前线,胸口不禁一阵绞痛。
    李世民刚刚安顿好郑担山和华不凡,就看到数名盔歪甲斜的边关信使在金戈武士的引领下涌到大殿门口。
    “禀告圣上,大震关失陷,原州总管坠下城楼,生死不明。”
    “禀告圣上,秦州和陇州失陷。”
    “禀告圣上,陇右道守军全线崩溃,突厥前锋来到渭水河畔,兵锋直指长安。”
    “禀告圣上,并州失守。”
    “禀告圣上,蒲州、晋州和延州遭遇数十万突厥大军围攻,危在旦夕。”
    “禀告圣上,幽州失守,幽州都督王君廓身受重伤,不知生死。”
    “禀告圣上,易州和瀛州失守,两州军民被突厥兵马屠戮殆尽。”
    边关噩耗一浪又一浪地扑来,本来稳如磐石的大唐王朝陷入了一片风雨飘摇之中,而此时的李世民反而冷静了下来。
    他沉着地挥挥手,屏退了一众边关信使,闭上眼睛,静静地等待着朝中要臣的到来。
    左仆射封德彝听到突厥人已经抵达长安城外五十里处,只吓得浑身发抖,连忙出班道:“启禀圣上,如今胡人兵马势大,若容其围困长安,则社稷危矣。不如依照白马之盟之前例,尽起府库,许以金银财物,令其退兵,如此止息干戈,方为上策。”
    两朝元老裴寂听到此话,忙不迭地点首赞同,道:“胡人南侵,莫非为财,赠之以金银,则金银尽归敌酋,比之抢掠所得须和士卒平分不可同日而语,谅那些胡人首脑不会拒绝。”
    “臣以为不然。”一个洪亮清越的声音从文班行列中响起,丞相魏征大步走出班列,昂首来到龙书案前,躬身施礼,朗声道:“陛下,胡人此次出兵,与平日不同。兵发之前,胡人故示虚弱,隐藏兵力,更多次佯败惑敌,令我朝对其大生轻视之心,再纠结各族,兵分多路,趁我不备,大肆南侵,意图覆灭我朝之心,昭然若揭。而我朝五路兵马共伐定襄,精兵悍将一时尽出,灭胡之心亦无从掩饰。此正是图穷匕见的生死关头,敌我双方再无转圜余地,只有拚死一战,各按天命。臣斗胆请尽起宫中宿卫支援长安城防,朝中文官武将俱都佩甲,征集能工巧匠、竹木铁器,制造兵刃箭矢,只要坚持到李靖将军攻陷定襄城,东突厥自此土崩瓦解,塞外同盟也会四分五裂,到时危机自解。自今夜起,臣请带刀巡城,以为表率。”
    听到魏征此话,李世民不由得精神大振,奋然起身,高声道:“众卿,长安受困,其责在我。若非我惑于胡人诡计,大意轻敌,绝不会有今日之败。但是,胡汉交锋,缠绵百年,中原百姓,多遭屠戮,积怨至今,岂能善罢,今日我不出兵,他日亦难免一战。卫国公乃当世神将,由他率领北伐兵马,其势难当,突厥京城,亦危如累卵。只要我等万众一心,誓死抗敌,长安坚城,岂容坐克,待到定襄陷落,枉胡儿机关算尽,亦当败于我手。到时定与诸君携酒一醉,观胡人狼奔鼠窜,共论今日之围,岂不快哉!”
    说到此处,李世民仰天大笑,状极欢悦,仿佛已经看到长安解围,胡人狼狈奔逃的景象。
    感染到李世民绝代无双的王者风范,在场的文官武将无不动容,不约而同地齐集龙书案前,同声道:“臣等誓死追随圣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好!”李世民朗声道:“自今日起,长安宵禁,即时生效。”
第十三集 修罗篇
第一章 飞虎悲声
    易州城郊哀鸿遍地,男女老幼的尸体凄惨地躺满了官道两畔,汩汩流淌的鲜血在低洼的路面上汇成了一滩滩血塘。
    彭无望紧紧握著沾满鲜血的长刀,靠在一棵冒著浓烟的秃树树干上,费力地喘息著,在他的胸前有一道长达半尺的伤口,鲜血染红了他雪白的内襟。在他的周围,躺满了百余名突厥战士的尸体。
    在彭无望的身畔,雷野长四仰八叉地躺在一堆血肉模糊的尸体上,呼哧呼哧地大口喘气,彷佛用尽了最后一分力气。
    倚剑公子连锋强忍著背上新伤的疼痛,单膝跪在萧烈痕的面前,用自己的长衫上撕下的白布条为他包扎腿上的伤口。
    萧烈痕和彭无望一样无力地靠在秃树干上,剧烈地咳嗽著,每咳一次,就有一股血沫子随著喷出来,形状凄厉。
    “现在你们知道厉害了吧?!”这些人中唯一完好无损的郑绝尘,恍若标枪般站在他们的面前,一脸愤然地说∶“这是战争,不是江湖仇杀。千军万马面前,你们便是浑身是铁,能捻几颗银钉?塞外胡人一入中原,烧杀抢掠实属寻常,尔等不想著如何逃命要紧,反而连番和突厥精兵硬碰,现在能剩下半条命,已算走运。”
    “姓郑的,少在那里狂吠!”雷野长怒道∶“那些突厥狗种抢掠也就罢了,竟然奸人妻女,杀人全家,是可忍,孰不可忍。只要是汉子,这种情况下绝不做缩头乌龟。”
    “你们以为那些突厥前锋斥候是好对付的?”郑绝尘怒道∶“那是突厥人中最精锐的战士,精善潜伏暗杀,武功也最是高强。就算十几人一队,想要硬撼,都要考虑一番。你们倒好,两百人一队的斥候大队,想也不想就出去硬碰,简直胡闹。”
    “那又怎样,还不是被我们杀得大败?”雷野长脸一仰,不无自得地说。
    “现在,只要一支突厥人的辎重部队路过,就可以轻轻松松把我们跺成肉泥。”郑绝尘吼道。
    “算了,郑兄,何必如此动怒,刚才杀敌之时,若论奋勇争先,你也不弱于任何人啊!”连锋仍然保持著他那悠然自得的笑容,一点也不像刚刚经历过一场你死我活的激战。
    郑绝尘脸上的得色一闪即逝,咳嗽一声,沉声道∶“沙场作战自保为上,只有保存了自己,才能够最大程度地杀伤敌人,你们刚才的战法实在太过于鲁莽轻率,受了这许多伤,多半属于活该。看我,可有半分损伤?”
    “郑兄,刚才对敌之时,你┅┅你替我挡了那个突厥队长的一掌,还是多休息一┅┅一下为上。”萧烈痕伸手抹去嘴上的血沫,断断续续地说。
    “嘿,那一掌不值一提,我根本没放在心上。”郑绝尘冷笑一声,轻描淡写地说。
    “郑兄,你还是坐下歇歇,莫要强撑,若伤连肺腑,便要多费一番周折。”彭无望轻声道。
    “用不著你管。”不知洛阳郑绝尘分外受不了彭无望的语气,一阵气血翻涌之下,不由自主地张嘴喷出一彪鲜血。这股鲜血引起周围几人一阵低微而虚弱的笑声。
    “哎,对了,吐出来就好,硬憋著就太伤身了。”最高兴的就算是雷野长了,他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彭无望看了看几个人一眼,苦笑一下,道∶“各位,其实郑兄说得很有道理,我们如今都是强弩之末,实在不能再和突厥兵马纠缠。前面百余里处就是恒州城,那里有我大哥驻守,麾下尽是精兵良将,足以抵挡一时,到时候,我们应该有些用处。如果大家还撑得住,不如尽快上马赶路。”
    “早该如此。”郑绝尘冷哼一声,道。
    其余几人互望一眼,无可奈何地点头赞成。五人摇摇晃晃地走到各自坐骑面前,飞身上马,朝著恒州方向飞驰而去。
    在他们背后的远方,缓缓升起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淡淡烟尘。
    方梦菁,红思雪等飞虎镖局一干人等从幽州城乘夜逃出,经历了易州、瀛州的失守,混杂在溃散的唐兵部队之中,日夜兼程,终于赶到了仍然巍然屹立的恒州城前。
    数个昼夜的野地逃亡让所有人都疲惫不堪,只想快一点进城休整一番,好回一回气力。当这群被突厥人追赶得狼狈不堪的人群聚阶ub恒州北门之前,面前的景象让他们所有的期望都如肥皂泡般破灭了。
    高耸的恒州城墙之上,遍插著迎风飘舞的黑色河北战旗,一排排臂缠白布的赤甲战士高踞在城门跺前,无数箭矢无情地指向聚阶ub门前的溃散唐兵和飞虎镖局一干人众。
    “难道恒州姜重威叛唐了?”所有蚁集城外的唐朝败兵议论纷纷,不知如何是好。
    红思雪急催坐骑来到方梦菁身边,低声问道∶“菁姐,这是怎么回事?”
    “嗯,传闻姜重威乃是河北故臣,后投降我朝,成为恒州刺史。莫非他听说了突厥南侵的消息,在这里起兵响应,要和突厥人里应外合,颠覆大唐?”方梦菁低声沉吟道。
    “那便如何是好,菁姐,可有对策?”红思雪急道∶“这里前无去路,后有追兵,大哥又不知去向,莫非上天要让我们亡在这里?”
    方梦菁紧锁双眉,沉吟不语,默默思量著种种对策。
    就在这时,一位唐兵将领高声道∶“请问恒州刺史大人何在?突厥大军犯境,幽州、易州和瀛州俱皆陷落,兵锋直指恒州,情况紧急,还请放我等入咱u@商对策。”
    城墙上的士兵一阵骚动,彷佛刚刚知道这个惊人的消息。立刻有几个哨兵消失在城墙之后,想来是去报告这个惊天动地的消息。不一会儿,归德中郎将,当朝武状元姜忘一身金甲,肩披红色大氅,大步来到了城门楼上。
    “姜将军,”看到姜忘出现,那位唐兵将领彷佛看到了一丝曙光,连忙说∶“请快快打开城门,放我等进去,突厥大军就要杀来了。”
    姜忘面色冷漠地望了城下的唐兵将领一眼,沉声道∶“长孙将军,姜某和恒州驻军已经叛唐自立,从此不服大唐管辖,实在不便放你等入城,请离开吧!”
    “姓姜的,你好大的胆!”那名长孙将军勃然大怒,厉声喝道∶“恒州刺史姜兄何在,让他出来见一见我长孙越。”
    此话一出,姜忘的脸上露出一丝黯然之色,厉声道∶“我义父已经被暴君李世民害死,连同窦公刘帅,他欠下我河北故众的血债终有一日要让他的鲜血来偿还。”
    “大胆姜忘,竟敢言语辱及圣上,莫不是不想活了?”长孙越将军暴怒如狂,扬鞭戟指姜忘,破口大骂。
    他的话音刚落,当头一箭照面射来,正中他的头盔。他只感到头顶一轻,沉重的战盔打著螺旋,重重地摔在地上,将恒州城门前的硬土地砸了一个深坑。
    他倒吸一口冷气,不由自主地伸手一摸头顶,抬眼望去,只看到姜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将一副造型古雅的宝雕弓拿在手里,冷冷地望著他。
    “长孙将军,姜忘再不是唐臣,李世民也不再是我君上,你若是再口出恶言,别怪我姜忘不念旧情。恒州城东北便是新兵大营,你尽可去那里歇脚,再作打算。恒州城,你就不要想进来了。”说完这番话,姜忘倒提宝雕弓,头也不回走下城楼。
    恒州城东北的新兵大营接纳了所有从前线败退下来的唐朝兵将和飞虎镖局的一干镖众。这四千新兵的首领刘雄义偏将迎上败军统领长孙越将军,二人无奈地对望一眼,同时长叹一声。
    “没想到姜忘竟然叛唐自立,简直自毁前程。”长孙越用力摇了摇头,叹息道∶“本以为他是个人才,还想要说服我的兄长将女儿嫁给他。现在想想,当时真是昏了头。”
    “姜将军乃是一位令人尊敬的将领,我等率领的新兵接受了他年余的训练之后,个个都如脱胎换骨一般,面目焕然一新。末将本以为可以跟著他南征北战,好好有一番作为,谁知却是这个结局。”刘雄义满脸惋惜地说∶“姜将军为了替他义父报仇,什么都顾不得了。”
    “嘿,他又不是河北嫡系,这是何苦来哉。”长孙越怒哼一声∶“现在我们在城外等死,他在城内等死,大家同赴黄泉,倒也热闹。”
    刘雄义点头称是,脸上一片黯然。
    听到他们的对话,方梦菁和红思雪对望一眼,都知道大事不好,但一时之间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黄昏的日头将恒州西面的天空染成一片赤红色,彷佛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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