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贼(唐壁虎)-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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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就这样静默了许久，浮龙壁也没有任何动静。卓天姿在孙影红的帮助下终于恢复了点生气，抹掉眼泪，望向石壁，充满感情的轻声说：“弟弟，我不怪你，你也只是受害者而已。你快回来啊，现在我就你一个亲人了，以后我们姐弟俩要相依为命了。”
　　　　孙影红听得美目又泛水光，轻轻转过卓天姿的身子，连同已经冰凉僵硬的珊珊一起抱进怀里，柔声道：“妹妹，你节哀。你弟弟会没事的。灵穴只会对人有益，更何况神龙认可了他，更会给他护佑的。”
　　　　卓天姿在她怀里点点头，突然又仰起奇怪的问道；“你总叫我妹妹，可你看起来比我小多了啊？”
　　　　孙影红轻笑起来，扶着她的肩膀拉开距离，俏皮的说：“不！姐姐我可是老老太婆了呢，今年一百五十七岁了。叫你一声妹妹可是沾你的光，抬高我自己呢。”
　　　　卓天姿嘴巴张得老大，盯着孙影红看了好一会，又看向静道。
　　　　静道呵呵一笑：“我更是个老不死，已经四百多岁了。”
　　　　卓天姿再也说不出话来。
　　　　叶秋山悲极而空，在这偶然的情况下契合天地之始前的“无”，引发了蕴藏于体内的天外异物“唐壁虎纹”玉壁里的宇宙元气，将他和天地自然连通在一起，无内无外，无边无际，圆圆融融，也因此闯入了自有五行之始便存在的水脉灵穴。
　　　　刚穿过浮龙石壁，叶秋山就被从全身毛细孔涌进的冰凉刺激得清醒过来，不由打了个激灵，环目一看，自己正处身于绸如炼奶的水中，却没有丝毫不舒服的感觉，还仿佛回到了母亲的怀抱般满足舒适。
　　　　水是蓝色的，稠而不粘，滑而不腻，也极度明净，比漓江水尚要明净百倍，可以看出很远，但又看不到边。回头看看自己来时的方向，也是如此，就象自己一开始就是处在水的中心。更找不到光源，四面远近都是同样的明亮，而且非常的寂静，静到连他自己脉搏跳动的声音也清晰可闻。但并不让人觉得孤单恐惧，就象处身于千万人之间，只是大家都没有发出丝毫声音而已。
　　　　叶秋山不由奇异无比，再仔细搜寻四周，没有丁点活物，却又觉得生命充盈，生气勃勃。张张嘴，这才发觉自己竟然不用呼吸，却又身心舒畅，毫无闷窒。心中更是奇怪，吞下一口滑入口中的水，有种吃者哩的感觉，清甜无比，先是一片清凉行遍全身，接着又暖洋洋的极为舒服，就象每次运转筑基道诀时气机行走全身的感觉，心中不由一喜，知道自己无意中撞进了一个宝库里，更奇怪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低头冥想，却又发现另一个怪异之处，自己虽然被这莫名其妙的水紧密包围，衣服鞋袜却一点也没湿，只是被逼迫得紧贴着肌肤，灵犀玉紧贴的地方一片暖烘烘的。记起灵犀玉，不由想起静道曾说过此物功能辟水避火，驱鬼惊邪，而现在一点避水作用也没有，这水的奇异之处又让叶秋山深刻一分。
　　　　振动双手，不徐不疾的向上方升起。享受成果之前，必须先找好退路，这是叶秋山做贼的习惯。但在他努力向上了不少时间又加快速度冲了不知多久以后，周围还是毫无变化，心中不由涌起一丝绝望，不甘心的又向前划动直至累得不行，结果让他彻底绝望，周围始终冰蓝如一。呻吟了一声，放弃了一切动作，横躺下来，再也升不起任何念头。
　　　　无聊的一口一口吞着浓稠的水，让冰凉散遍全身，然后又是不知从那升起的暖意舒筋活络，松弛每一寸肌肤。舒服的伸展了一下四肢，又叹了一口气，在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做任何努力好象都是徒劳，何况他自扪内心，因为对卓天姿的内疚和自责，并不想那么快出去，他害怕面对一切。在这并不寂寞的孤独里，他甚至有种掩耳盗铃的快感。
　　　　想起卓天姿，他就想起惨死的珊珊和钟云旭，想起早就惨遭不幸的父母姐姐，“所有的亲人都离我而去了。我还剩下什么？”叶秋山有呻吟了一声，翻转过身来，在这没有任何阻力浮力仿如真空的水中，他早已没有了方向感与时间感，仰躺与俯趴只是自以为而已。
　　　　无事可做，心乱如麻，胡思乱想就成了必然。叶秋山回忆着六年来的流浪经历，遍尝的人生百味，想起静道的恣意人间，想起“道…琼”集团的财大气粗，想起日本人的杀人于无形……最后，他脑海里只剩下一句话——强权就是真理！
　　　　慢慢的，他的心火热起来，自己是人人艳羡的灵体，自己有静道这个大哥，自己有韦益这种老师，自己有象这点希望，更有现在身处这个不知是哪里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宝藏”。虽然说现在找不到出路，但既然能进来，应该就能出去。
　　　　“我就不不信我闯不出一片天空！”叶秋山嘶嚎起来，世界上本来就没有公平，有的只是人心。
　　　　人心！对，就是人心！李老头不是教了不少自己窃心之道么，只是自己从来就没有认真思考过，身为窃者，岂可仅为窃财。有了人心，就有了天下，有了自己的天下，就有了力量，有了自己的力量，就能得到更多的人心，更大的天下，更多的力量。才能保护自己的一切。
　　　　叶秋山又想起珊珊那被烧得五官不辩与背后深过半身的一刀。
　　　　抹掉溢出泪水眼角，叶秋山“站”了起来，仔细的观察与感觉身边的水，这如炼奶般稠的水除了眼睛所见的外，给他的感觉就如同在象山菩贤塔时象发出的光一样，灵气满溢。用手划过，水过指隙，滑如水银，凉而不寒。
第三十五章　水脉灵穴
　　　　“水脉灵穴？！”叶秋山的心扑通扑通的跳起来。按照这水的特性看来，非此莫属了。想起象的话，他不由兴奋起来，这可是千万修真踏破铁鞋也无觅处的地方啊，自己竟然就这样撞了进来。不由又张口吞下了一口水，手舞足蹈游动起来。兴奋了一阵，想起自己进来的方式过程，又黯然伤神，这可是两个挚爱的人生命换来的啊。如果一切能重新来过，他一千万个愿意做回偷鸡摸狗拥有珊珊钟云旭这种亲人的小贼。
　　　　“这到底是老天的捉弄还是眷顾呢？每一个出人意料的结果都必须用鲜血和生命作为代价吗？这真的是不可逆转的命运吗？”叶秋山觉突然得好累好累。
　　　　在外面的天空现在已经差不多要到午夜了。静道在浮龙壁前静坐守侯，孙影红陪着卓天姿回去处理珊珊和钟云旭的后事，知道事情后火冒三丈而又暂时无可奈何的韦老头责无旁贷帮着忙里忙外。
　　　　叶秋山他们乘坐的那张已经沉没的游船上的人在水警和其他经过游船鱼船的救助下并没死伤太多的人，落水失踪的人在公共安全人员的连夜工作下也已全部捞回遗体，一切后事都在日臻完善的应急体系中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以障眼法掩盖了自己真面目的孙影红也没引起任何混乱。
　　　　时间慢慢接近子夜凌晨
　　　　叶秋山敏锐的感觉到水越来越冷；这种冷的感觉很奇怪；就象一个生命体开始苏醒体温慢慢回升一样；每一点一滴都欢欣鼓舞起来；只是方式和过程将他的日常认知完全颠倒过来而已。
　　　　情不自禁的扇了一下双手；叶秋山如处身真空般在水中恒速窜动着；细细的感受着这一难得的经历。越来越活泼浓烈的灵气先是紧紧的包裹着他；最后慢慢的渗进他每一分毫肌肤毛发。合上眼睛；叶秋山清楚的感受到全身每一细胞欣喜若狂的活动起来，迎接灵气一轮又一轮的洗涤。细胞不断的生长分裂，然后更加紧密的挤在一起，打造着叶秋山的每一快肌肉，每一条神经，锤炼着他每一道经络，每一寸血脉。
　　　　叶秋山慢慢沉浸进这奇妙的感受里，浑然忘我。道诀也在他一闪而过的念头中有意无意的运转起来，不断的聚集引导着丝丝灵气在他体内有序的运转起来。
　　　　灵气渗进了他的骨骼；骨骼一点点的壮大成长着；灵气渗进了他的腑脏，腑脏所有不正常的地方慢慢隐退消失；灵气渗进了他的大脑，脑细胞以更加玄奥的方式排列起来并加速的开发着新的领域
　　　　叶秋山全身开始隐发蓝光，不再冷洌，也不觉暖意，无思无想，无喜无哀，完全空灵的和水脉灵穴融在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本来恒速穿行的叶秋山速度渐渐不由自主的加快，向某个未知的方向前进，他身上的蓝光也越来越盛，亮度渐渐盖过了身边的水色，灵气以更加快的速度从任意方位向他体内聚集，最后竟然化成无数肉眼可见的蓝色光线疯狂的投入到他体内，衣服鞋袜汗毛须发瞬间就被消融于无。还保持在空灵状态的叶秋山对浑身赤裸一无所觉，突起皮肤寸多高的一波波的起伏从他已变得一毛不剩的光亮头顶窜行到脚底，又从脚底窜行到头顶，最后汇聚到小腹顺时针转动一阵后趋于平静，如此不断飞快的一次又一次重复着。
　　　　眼看叶秋山身体受不了如此强烈的冲击，皮肤快要裂开的时候，突然穿进一个方圆仅数百米，一物无存的真空里，叶秋山眨眼就到了空间中心然后毫无惯性的静止下来，身上的蓝光也完全隐入体内。就在这刹那间，他山上再次迸发出更强烈的白光，白光射进数百米外圆形的水壁中，交融在一起，蓝白分明，相互辉映。
　　　　白光中心的叶秋山皮肤已经变得陶瓷般细腻，一块块肌肉隐隐坟起，早已没了当初流浪时的排骨样。一个椭圆的金色壁虎头突然在他胸前正中浮现，大愈拳头，接着是修长的脖子，强健的前肢，丰润优雅满是细鳞的身体，后肢，尾巴。整条金灿灿的的壁虎浮现出来后竟然有近两米长，快速的贴着叶秋山转了几圈，然后倦起尾巴趴在他已算宽阔的胸膛上，深邃可比星空饱含沧桑的漆黑眼睛打量了一下湛蓝的水壁，大口微张，一缕耀眼的金光从它口中喷出，投进叶秋山的鼻孔内，在叶秋山身体隐发金光的同时，壁虎也隐没入他身体不见。
　　　　水壁突然波动起来，一条条手臂粗细的蓝光从水壁任意方位发出，投向中心的叶秋山，然后团团的包裹着他，慢慢蓝光越发越多，变成了弥漫整个数百米方圆空间的湛蓝，一滴水也没有。蓝色越来越深，气团越来越厚，密度也越来越大，一点点的挤压着叶秋山的身体。透过淡淡的金光渗进他体内，和他身上发出的白光交融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极度梦幻的色彩。
　　　　叶秋山一片空灵的脑海中突然又出现一副星图，不同于上次在靖江王府看到的是这次星星更加繁密，一颗颗星星在数息时间内就经历了起始生灭，稍远处的梦幻瑰丽的星云更是不断变幻生息，一颗颗流星也无声无息的从身边划过
　　　　叶秋山仿佛置身其中，静静的观察着，感悟着宇宙的沧海桑田，心中隐隐升一丝对生命自然的明悟。
　　　　就在这时，他身上的金光筱隐，浑厚的水脉灵气化成的蓝色光团随着金光的隐没潮水般涌进他的体内，疯狂的渗透他每一个细胞中，拼命的挤压着，改造着。最后充斥整个空间的水脉灵气几乎完全涌进他体内，直至他体内发出的纯白色明亮的白光被明净梦幻蓝白色光完全代替为止。
　　　　在身体欲裂的涨痛中叶秋山“苏醒”过来，睁开眼睛，惊异的打量着眼前的一切，最后终于发觉自己身上寸缕无存，下意识的惊呼一声，双手下掩，瞬间间又回过神来，自嘲的笑笑，洒然放开双手，抬足在这失重的真空中左摇右晃的漫步起来。
　　　　玩了一阵新鲜，惊异了一阵自身的巨大变化；叶秋山飘近水壁，摸了摸如镜般光滑的面，奇怪了一番这水怎么进不来，伸手一插；竟然轻易的捅进水中，搅动了一下已不觉得冰凉，还有种和自己有如一体的感觉。
　　　　研究了老半天，看清楚周围自己无法理解的一切，叶秋山无聊起来，再细细端详着自己的身体，一根毛发皆无，肌肤洁白莹净，细腻无比，光华隐隐，摸了摸脸，好象和身体一样，又丰满了许多，涨涨的但感觉很舒服，摸了摸头，也是光洁无比，不由哀叹了一声：“我变成和尚了！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啊？！”他对入冥时发生的一切根本一无所知。
　　　　哀怨了一会，叶秋山又洒然起来，不再理会身体里里外外的事。他不由奇怪自己心态竟然会转变如此之快，要是以前肯定有一番苦恼。想起入冥时那无垠的星空和那一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明悟，只能把一切归功于此了。
　　　　打量着这奇怪的空间，想起进来前的一切，叶秋山心中又是一痛，不知该如何是好。在这里虽然空无一物，但他并不感觉寂寞，觉得自己就是一切，一切也是自己，浑然交融不分彼此。但外面也有自己哀伤的姐姐，盼望他的韦益，爱护他的静道和对他崇拜无比的青海五兄弟。
　　　　“我不能再逃避下去。我要保护我的亲人，我的一切，还有我要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