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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左耳-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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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你。”我说。
    “别这么讲。”琳抚摸我的额头,“李珥,对不起,我以后永远都不会再丢下你。”
    我别过头去,眼泪掉了下来。
    “谁是吧啦?”她替我擦干泪水,问我。
    我吃惊地看着她。
    她说:“你昨晚一直在喊吧啦。”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我活在吧啦的世界里也许已经很久,那个女孩与我的青春期紧密相缠,虽然她再也不会回来,但我从来就没想过要走出属于她的疆域,我看着琳,有看着吧啦的错觉,我相信吧啦和琳一样,她们站在和爱情无关的角度,一样地疼爱着我,让我的疼痛可以得到释放。
    从这一点来说,我是何其幸运。
    “谁是许弋?”琳忽然又问。
    我吓了一跳,难道我还喊了许弋的名字,那我会不会……天呐,我的那个天呐。
    见我紧张的样子,琳微笑了,她说:“那个叫许弋的,一直在打你的手机。于是我就接了,我告诉他你生病了,他说他马上来。”
    我的第一反应是想从病床上跳下去,但是我没有力气,一点儿力气也没有。琳多此一举地按住我说:“李珥,你冷静。”
    “琳。”我说,“我不想见到他。”
    “你确定?”
    我点点头。
    “那么好,你睡吧,你需要休息。我来对付他。”琳拍拍我。
    我看着输液管里晶亮的液体一滴一滴地滴入我的体内,觉得困倦之极,然后,我就真的睡着了。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半夜,琳趴在我床边休息。然后,我闻到百合花轻幽的香气,琳被我惊醒,她抬起头问我:“需要什么,吃饭,还是上洗手间?”
    我转头看着花。百合,在黑夜里有惊人的妩媚的美。
    “他来过了。”琳说,“花是他送的,还有,他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琳递过来一个信封,厚厚的。
    我打开来,里面装的全都是钱。
    “我点过了,三千块,他说他还你的,我就替你收下了。”琳说。
    “他人呢?”
    “他有急事,走了。让你打电话给他。”
    “噢。”我说。
    琳嘻笑着着:“不过说真的,那破小孩真帅,难怪你整日这么魂不守舍。”
    我把信封里那张白色的纸抽出来,上面写着两个字:谢谢。
    我为这个两个陌生的客气的字,又不可收拾没有出息地心痛了。我真怕,就算是拼尽了全身的力气,他依然会是我今生无法靠近的温暖。
李珥5
    二天以后,我出了院。我没有给许弋打电话,他的电话也没有来。这周晚上的工作是在一个咖啡店里卖蛋糕。每天晚上9点到11点是蛋糕特卖的时间。我站在广告伞下面,向来往的客人兜售。
    等蛋糕快卖完时,雷声响起。我看看天空,急匆匆地开始收摊。
    一个声音说:“把剩下的都卖给我。”
    我低下头,转身打算离开,可是他从身后一把钳住我的手臂,把我扳过来。
    我的天,这可是在大街上。尽管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我也知道他就是许弋。我始终不忍注视的这个人,他就是许弋。他来了,我在劫难逃。
    他轻轻地拥住了我,叹息说:“李珥,怪了,我想念你。”
    他的拥抱是那样那样的轻,若有若无,我手里最后一块蛋糕应声而落。也许是残留在指尖上的奶油让空气中忽然有了爱情的味道,于是我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良久,他放开我说:“跟我走吧。”
    我傻不啦叽地跟着他,我们并肩走在将近午夜的上海大街上。这一带不算繁华,再加上快下雨,路上已经没有太多行人。雷声和风声一起起来,十一月的梧桐树叶子还算密,在扬起的风里发出急切的絮语。
    17岁的自己,曾经多么渴望与他这样并肩前行。我微微侧目,看着他挺拔的鼻子,一刹那感到恍若隔世。
    又走了一会,他还没有停且没有方向的样子,我停下来问:“我们去哪呢,再晚我就回不了学校了。”
    许弋停下来,漫不经心地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天空。接着他迅速把我拖到树下,用和梦里判若两人的柔软的目光盯着我,一个字咬着一个字地说:“李珥,做我的女朋友!”
    雨水,就在这时候,滂沱地降临。
    我用力把他推开。
    我的手一下子被他紧紧攥起来,放在胸口,动弹不得。雨水打在我的髻上,我拼命闭上眼,把自己的头摇得仿佛中咒。
    他紧紧地,也如中咒一般把我弄得不能动弹,一个劲儿地说:“答应我吧答应我吧答应我。”我受不了。不顾一切地俯向他,在他肩膀上狠狠地咬起来。
    他始终都没有动一下,连颤抖都没有。我的发髻终于散落下来,一定是很丑陋地耷拉在我的脑袋上吧,就像一只刚刚降生的章鱼那样的丑陋。
    我哭了。
    我终于还是哭了。我哭着用我的旧跑鞋狠狠踩他,它还是两年前那双,在大雪里踉踉跄跄蠕动的那双。他的手稍微松开一点,我便把它抽出来。
    “做我的女朋友吧。”他还在说,不过他的声音已经变得温柔,紧抓住我的手也终于放开了。我捂着脑袋蹲下身来,我怀疑我自己是在做梦。
    朦胧中他把我背起来,往学校的方向奔去。朦胧中,我又听见他说:“我是不会喜欢你的。”朦胧中,吧啦抱着我瘦瘦的身子站在一边,许弋被无数只脚踢倒在地上,他的脑袋正冒着汩汩的鲜血……我的脑袋又重又疼,一切的一切,都像被扔进一锅开水里一样,肆无忌惮地在我的脑子里滚动起来。
    天翻地覆,不得安生。
    “来,雨太大了,我们到那边去!”他一面喊着把我拖起来,拖到了一家商场的屋檐下面。替我拍打着身上的雨水,其实这样的拍打是徒劳无功的,因为我们两个人的身上都已经完全湿透了。
    我冷得发抖,突然想抽烟了,于是我请求他:“给我一根烟吧。”
    在心里寥落的时候,我总会想起吧啦抽烟的样子。她站在舞台上低吟浅唱,然后她走下台来,寂寞地低下头点燃一根烟,火光照亮她脸的一刹,仿佛点燃所有的温暖渴望。
    许弋问我:“你说什么?”
    “我想抽烟。”我说。
    他从口袋里把烟掏出来,云烟,自己点了一根,又替我点着了。我颤抖着,烟很快就熄灭了,许弋再过来替我点,我推开了他。他的手突然扣住了我的五指。我下意识地把手移开,他又伸过来一把把我捞住。我转过头去,他嘴里含着烟,固执地把我的脑袋扳正。
    我觉得自己矫情。于是情不自禁地在心里派出一个小人。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你愿意不愿意听我说?”
    “我不愿意。”
    “我爸爸,因为贪污,坐了牢。”
    “我知道。”
    “妈妈得了癌症,去世了。”
    “我也知道。”
    他朝着我咆哮:“你这个小妖精,你到底还知道我一些什么,你说你说!”
    我绝望地说:“许弋,请不要这样。”我感到言语的无力,在他的面前,我瑟缩着什么话也说不出。
    许弋平静了一会,抬头对我说:“你是一直爱我的,对不对?你不会骗我,对不对?”
    我还是没有说话,把头别向了一边。
    他继续握住我的手,说:“我那天去了医院,我看你躺在那里,你睡着了,我看了你很久,你的样子很熟悉,有好长时间,我都没有看过一张这样熟悉的脸了。”
    我还是把头别向一边,虽然这个姿势很难看并且很难保持。可我被他的话感动了,我终于保持不住情不自禁地转头的一瞬间,许弋的脸突兀地逼近,然后,咬住了、我的、嘴唇。
    我的心狂跳起来,我想推开他,他却顺势把手覆在我手上面,紧紧地按在他胸口不松开。
    在那一个瞬间里,嘴唇难以言喻地疼痛不堪,冰凉的手指贴在他脖子下面温暖的皮肤上。我想挣脱开,他反而更是按住。
    那个留在记忆里优雅而沉静的少年许弋呵,此刻蜕变成这样一个执拗自私的男子。这是我的第一个吻,在陌生城市夜晚无人的滴雨的屋檐下,终于献给我亲爱的许弋。我流着眼泪完成它,心里那么疼那么疼。
    很久以后我看到一本杂志,上面说接吻时会把女人的手放在胸前的男人,才是真正爱她。
    那时我已经同许弋在一起,我们一起坐在公园的椅子上,我看到这句话的时候独自笑起来,他从椅子的另一头坐过来,环住我说:“你看到什么好玩的了?”
    “没有。”
    “有。”
    “说了没有就是没有。”
    “就是有!”他用手捏着我的两颊左右晃动,接着严肃地说:“你越来越胖了。耳朵猪。”
    “你才是猪。”
    “耳朵猪,猪耳朵。”他为他的顺口溜洋洋得意,笑得肩膀一直抖个不停。
    说时迟那时快,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他肩膀上狠狠扒拉了一口。
    “啊——”许弋同志仰天长啸起来。
    “此猪待宰。”我抽风般地回敬。既而笑嘻嘻地翻了个白眼,继续看我的书去了。
    就这样,我终于成了许弋的女朋友。
    这好像是一件预谋已久的事情,等到成功的那一天,我却有种莫名其妙的不安。而且随着时日的增长,这种不安开始越来越强大,有时候稍不小心,就会将整个自己完全淹没。有一天,许弋在电话里对我说:“李珥,在这个世界上,也许你不算最美的女孩子,但你一定是最美好的女孩子。”
    我把手机从右耳换到左耳。低声请求他:“请你再说一遍好吗?”
    他也许说了,可是我没有听见。
    我的左耳还是这样,在最最关键的时候失聪。不过我没有告诉许弋这一点,就像我其实也不很了解他一样,我知道我们都是受过伤的孩子,敏感,脆弱而且多疑。我唯一的希望是,我和他的爱情能够朝着我想象的方向发展,它完全不必大起大落,跌宕起伏,平安就好。
    许弋在我的建议下,辞去了酒吧的工作,断了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人的交往,在课余时间专心替一家电脑公司做事,这让我多多少少有些成就感。
    不是很忙的时候,我们约会。我们的约会和其他大学生是完全不同的,有时候是在电脑公司配给他的一间小小的机房,他埋头弄他的电脑,我埋头看我的书。有时候是在麦当劳,我们面对面各自吃完自己的汉堡和薯条,有时候是在大街上,在上海一些古旧的弄堂里,他牵着我的手散步。我喜欢被他牵着,因为他每每握我的手,都是紧紧的,不肯放松的样子。这让我心安。我跟琳说起这个,她笑我:“亲爱的孩子,这说明你缺乏安全感。”
    也许真的是吧。我的安全感其实来自于我自己,我内心深处有根危险的弦,我深知它不能碰,碰了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我僵持着自己,学会现世安稳。
    不过许弋也不是没有给我带来过麻烦,他的生活来源全靠自己,所以他总是缺钱花,也许是从小养成了大手大脚的习惯,他有了钱的时候从不去考虑没钱的时候该怎么办,比如冬天来临的时候他给我买了一件一千多块的红色大衣,漂亮是很漂亮,可是我心疼了很久,他满不在乎地说:“放心吧,我正在开发一个新的软件,很快就很有钱了。”结果,他的开发没有成功,钱并没有挣来,相反,因为添置电脑设备,他又陷入了经济的恐慌。我不断地借钱给他,于是我的钱也不够用,只好不断地求琳给我找新的活干。琳有时候生气了,说以后再也不管我,但她说这么说,却总还是想方设法地帮我。
    还有一次,我在上课的时候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是一个女孩,她说许弋给我带了东西,让我去校门口拿一下,好在那天是上大课,我正好也坐在教室的门边,于是我偷偷地溜了出去。我在走到校门口之前一直在揣测许弋会给我带来什么样的惊喜,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我对这类惊喜的恐惧远远超过了盼望。
    事实也的确如此,我那天盼来的“惊喜”是这样的,一个打扮时尚的女生冒到我面前来问我是不是李珥,我说我是,她扑上来,笑嘻嘻地用力地扇了我一耳光,然后跳上出租车扬长而去。
    我捂住脸,在地上慢慢地蹲下来。大约两分钟后,我站起身来回到了宿舍。
    吃午饭的时候我在食堂里遇到琳,她吃惊地问我:“你的脸怎么了,怎么肿了?
    “没事。”我尽量平静地答。
    “不对。”琳坚持说,“你肯定有事,你的眼睛也是肿的。”
    “真的没事。”我说。
    我不想把被人扇耳光的事告诉任何人,包括琳,包括许弋。但琳终究还是知道了,这件事被目击者传得面目全非,对我非常的不利。琳瞒着我给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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