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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6章

沙泪-第3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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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斯。波克少尉坐在一棵柏树下的长椅上,吸着烟。他听到后面传来的脚步声,回过头,朝来者一笑。
  “您好,少校。”
  尤琛一语不发。看着这个老部下。对方脸色如常,但并没有起立向他敬礼,只是指了指自己身边空着的那一大截座位,说:
  “请坐,少校,请吧。”
  “你不打算向我开枪吗?”
  “不,我只想跟您好好谈谈,长官。请坐吧。我是不会对您开枪的。”
  即将晋升为中校兼团长的3营营长,脸上没有一丁点表情,他注视着对方,同时缓缓坐在椅子地一角。尤琛沉声问:
  “她在哪儿?”
  “那女人没事,她在您所住那栋房子的地窖里,我得让她在里头睡一会儿。只不过,要是我不这样做,您是不会来见我的。”
  波克说话的时候。眼望向远处教堂的尖顶,他好像完全不担心身旁的人会对他不利。尤琛咬着牙说:
  “要是你敢对她乱来……”
  “我是想过杀她,少校。因为这个女人只要继续存在一天,她都会连累您的。长官,您也很清楚,不是吗?可我没有这么做,她毕竟只是个平民。对平民下手,这不是军人所为。”
  听到波克这么说,尤琛的心才稍稍放松了一点。但是他地口气却没有丝毫缓和:
  “那么对神职人员下手和对自己人下手,就没这个顾忌了?”
  “他们是该死之人,长官。我相信您已经看过那些东西了,那封信证明。维斯帕大主教和他背后的全能教廷,都只不过是些见利忘义的墙头草罢了。这种人的存在,对帝国只会有百害而无一利。”
  “照你这么说,你可是为帝国除害?”尤琛难以压制自己那讽刺的口气,“那么埃特呢?你为什么不放过一个士兵呢?因为他对你造成了损害吗?”
  “长官,您怎么会认为是我害死了他呢?埃特可是自己喝多了才会出事的。”
  尤琛虽然坐在长椅上,看上去与身旁那个军官像是在一起聊天,可是他全身上下都在防备着,警惕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如今看到波克在接连犯下这些案子后还能如此保持冷静,尤琛不禁心中悚然:这样一个人。自己居然没有发现他。他稳定一下自己的情绪。说:
  “不,你错了。埃特不喝酒。他不是因为喝多了才出事,而是因为在他进城之后。有人给他地车子动了手脚,让他在路上没法踩下汽车的刹车装置,这才导致了他死亡。这一切,是你的安排。你也许并不知道,埃特那种人特别认真,特别虔诚,他笃信教义、笃信许多世间提倡世人要遵守的纪律,其中一样,就是要远离酒精。他是我的坦克车组乘员,我也曾经看过他在冬天为了取暖而喝酒,不过他从来都不喝那种高浓度的烈酒,你塞在他车上的酒——我想或许是以请他帮忙将酒带回来为借口地——首先就露了马脚。而且,他虽然当时身受重伤,可是嘴巴里没有一点酒味,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因为喝多了而出事?之后,我又检查了那辆失事的吉普车,证明了我的观点。”
  波克一直在聆听尤琛的话,他既没有感到惊讶,但也没有感到慌张。他甚至朝对方微微一笑,说:
  “向您表示祝贺,长官,您的头脑还是一如既往地敏锐细致。不管怎么样,埃特都已经死了,大主教也一样。难道您要为了这个而将我送进监狱吗?”
  尤琛眼中掠过一丝寒光,如今对方因为得知了罗蕾莱地存在,而肆无忌惮地向自己进行着要胁,好像认准自己是没法动弹他似的。我发誓,当确定罗蕾莱安全并且送走她之后,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将这个家伙得到他应得的惩罚!让他感到意外的是,波克好像明白了他的心思,只见少尉略带苦涩地一笑,说:
  “请您放心,长官。我没有向外人透露这些的意思,这并不是为了我自己。您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会用这种方式将您叫到这儿来呢?”
第四卷 尤琛(中) 第二十四章 告别(2)
  “……因为我想让替你保密,对吗?”
  “除此之外,也是不希望让营里的人知道您将那个女人偷偷藏起来的事。长官,您很快就要晋升了,接下来,还要领导团部,更多的士兵都得听命于您。您可不能为了那个女人,放弃一切啊。弟兄们,都在看着您呐。”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看到尤琛的神情后,波克收敛了笑容。他摇摇头,依然平静地说:
  “我知道您不会再把我视作自己人,但是我这次约您到这儿来,就是希望跟您好好谈一谈的。我相信,在您的心中,也许会有那个女人的位置,但更多的,是帝国、是军队、还有我们的3营,不是吗?”
  “我对帝国和军队从来就没有改变过,最起码,我不会为了那些所谓的秘密和证据而杀害他人,继而宣称这是为了国家而作出的勇敢之举!”
  不知为何,听到尤琛那咬牙切齿的回答后,波克点了点头,说:
  “是的,那确实不是什么勇敢的举动,称为阴谋,完全不为过。但是必须得有人做这样的事情,要不然,帝国就会遭到背叛,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目前,奥登尼亚的境遇已经够遭的了,不能任由他人对帝国阳奉阴违。”
  “如果说你自己是正义的使者,那么没必要连自己人都干掉吧!埃特他到底妨碍了你什么事,或者说是知道你什么事情,迫使你不得不痛下杀手呢?!”
  “他没有妨碍到我一点,一直以来都没有,但正如您所说的那样,我必须得将他除掉,因为他——太认真了,认真得过了头。作为一个同伴,这是相当危险的事情。”
  尤琛在好一阵子,都觉得自己的听力与语言功能仿佛出了问题似的。他好不容易才问出声来:
  “埃特他。是跟你一伙地?”
  “没错。与我同属一个组织。只不过。他进组织地时间要比我晚一点。所以。一心渴望着能立下大功。好证明自己地能力。只是这一次。他真地玩出火了。”
  “你是指……”
  “因为他要杀死您。长官。埃特那家伙。在得知证据是从您那儿弄到之后。就担心您会泄露情报。因此开始策划就将您灭口。我不同意。但对于他而言。根本无济于事。所以。我不得不抢在他地前头。将他弄死。您说得一点也没错。埃特太认真了。认真得过了头。只要是他执意要做地事。那么谁也没法拦住他。所幸地是。现在他已经没法再伤害到您了。”
  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尤琛本来想大笑地心情却渐渐变得压抑下来。他刚开始听到波克地自述时。差点忍不住表达自己地轻蔑。因为对方指责死去地通讯兵埃特地手法让他觉得好笑。但在仔细思考过后。他竟然觉得如果说当初要害自己地人是埃特。也不是没有可能地。他喃喃地说:
  “可现在他已经死了。你完全可以把一切责任都推到他地头上。那样就不会有人怀疑你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我要约您到这儿来的原因,因为我想要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秘密都告诉您,长官。关于我行动、我地组织,以及我所知道的内幕。”
  “内幕……”
  “是的,长官。”波克脸上没有半点笑容,他十分认真地朝对方点点头。“正如我刚才所讲的那样,我与埃特。的确是禁卫军成员没有错。但在背后,我们还拥有着旁人无法知晓地秘密。我们共同隶属于那个组织。它就存在于禁卫军之中,除了我之外。整个组织中的成员都是吸纳了禁卫军中的精英分子,也许,总人数还不超过一百人。我们这些人,一般情况下是与自己的上级单线联系,所以永远不会知道哪些是组织里的人。但这一次,我接到了命令,要我与隐藏在3营中的另一个同伴合作,这个人,就是埃特。”
  “胡说八道!”尤琛厉声喝斥对方,“这一切都是你自己为了掩饰罪行而胡编乱造的故事!我看是你想弄死我,不过事情败露后,又将罪名推到埃特身上的。”
  “亲爱地长官,如果我当时真的想杀您灭口,那么我当初就不会只留那张警告字条给您,而是直接留在那儿,等你们进来,再用手中的枪将你们一一射杀。这样的机会,我有很多,但我一次也没动手。我想,您也想过这点,不是吗,长官?”
  这一次,尤琛倒没有直接反驳对方。确实如同波克所说,自己在当时就觉得纳闷,为什么取走证据的黑手,没有对他和哈根进行下一步行动?原本还以为会在后来陆续发现针对他们的苗头,可是这些情况根本没有出现。而后来有人将毒巧克力放进自己房间中时,尤琛又觉得不解,如果说真的是以前那个人现在来采取行为,为什么非要等到这么晚才动手?而且现在动手,也难保情报不会泄露,所以说这种放毒药的行为他觉得与之前拿走证据之人的行为有很大的不同。波克此时又开口了:
  “当然,您执意认为是我所为,那么我也不会辩解什么,因为埃特确实是我杀死地——真是可笑,唯一能够证明我清白地家伙,居然又被我干掉了,这真是讽刺。他的脑袋中,还没法像我们一样,把自己作为3营地一分子。当他知道您曾经拿到过那些证据之后,就产生了要将您灭口的想法。理由再简单不过,为了帝国。我其实也一样,只要为了帝国,我可以杀很多很多人,但是要向您下手,我无法从命,因为您是我地营长,是大家的长官。”
  “那么你倒是说说,埃特当天晚上是怎么躲过营部的人,进我房间去的?”
  “当天夜里,我就觉得不妥,因为那个时候他已经下定决心去将毒药放进您的卧室里。他这个人虽然非常认真。但头脑不怎么好使,他才不会管这么多,而是直接趁人不注意就溜到三楼去。我也找了个借口走出来,当时我还不知道他在走廊上。不过他毕竟与我同一组织的人,为免旁人起疑心。我就躲在楼梯拐角那儿,一人分饰两角,在那儿表演我与埃特聊天的内容。之后他下来了,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不过我大概能猜到发生什么事。我本来想进您的房间检查,但那个时候您已经回来了,所以我只能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我想。后来您可能是察觉到了什么吧,没有吃下那些糖。但我知道,这次失败之后,埃特那种固执的家伙是不会罢休地,他一定会再找机会。向您下手。我于是也找了个机会,干掉他!”
  “但是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也可以是埃特掩护你,让你偷偷溜进我的卧室。因为当时在外头聊天的人就只有你们两个而已,你想推卸责任也是可行的。”
  听到尤琛这么说,波克撇了撇了嘴角。此时的他看上去,就像往日那样,充满了一本正经地满不在乎。他掐灭手中的烟。说:
  “是的,您要这么说也可以,反正我不打算辩解了。只不过,少校,我现在确实很庆幸,埃特那家伙,不会再有机会伤害到您了。他永远也不会明白,对于我们来说,对于3营来说,您意味着什么。您像我们的兄长。也是3营永远不可缺少的精神领袖。”
  虽然内心的警惕依然。但听到波克这样说,尤琛仍不禁想起往事。在那个时候。自己将所有的心血都投入在军队中,一手一脚地建立起3营。建立起一批如今完全能支撑起3营地骨干军官。这里是自己的另一个家,这是毋庸置疑的。波克也是这批军官中一分子,所以尤琛看到他,很难不会想起这些事情来。比自己小三岁的波克,不也曾经像自己的亲兄弟吗?想到这里,尤琛觉得十分难过,但他命令自己不可以将这些情绪流露出来。
  “你说他不懂,那么你又懂多少呢?你所做地事情,简直是在毁掉3营!为了帝国而杀死大主教,这样的解释太说不过去了吧!”
  “是为了帝国,但光凭我一个人,这是无法做到的。”波克眼中闪现过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在那之前,我接到组织的命令,要对维斯帕下手。而且,组织已经为了联系了翁波里尼亚当地的游击队,因为根据组织的情报,游击队打算在近期发动袭击,我们正好可以利用那次袭击,达到我们的目地。教廷心中思变,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在庇护十一世的主导下,教廷的人开始频繁与昂尼亚、艾尼亚方面接触,为的就是想日后当帝国被敌人打倒时,他们照样能够过上安稳日子,并且继续享有那些奢侈的权利。在得到游击队的情报后,组织的人假装与他们是一伙的,同时将我带去的关于营部地假情报故意泄露给他们,造成他们看起来是出击顺利,最后因为偶然因素而失败,使游击队相信我是站在他们那边地。所以在法会当天,我在游击队的掩护下成功了。之后,少数地知情者也被组织的人杀死,其余地人就算落入军方的手中,也不必担心会泄露秘密。就这样,我杀死了维斯帕大主教,我不后悔杀死那个伪君子,他表面上是神职人员,其实私底下却与那些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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