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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3章

沙泪-第3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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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对敌人无声的宣战,事实上。当那个人在他们眼皮底下拿走证据时,尤琛就发誓一定要找出这个隐匿在自己营的黑手,不管对方是谁。他绝不能容忍,自己倾注了如此之多心血的3营,会成为别有用心这人藏匿之地。
  尤琛抬起眼,看到营部里出现了自己副官的身影,他显然是刚从外面回来了。尤琛离开窗户,坐在办公桌后面。随后,哈根敲门后进来了,老样子,手头上还是拿着一叠文件。尤琛故作夸张地说:
  “奥图,你非得要让我变成一台签字机器吗?”
  “很遗憾,您不签字,营里就没法运作。”
  哈根也装出一副深沉的样子,他听过尤琛不少抱怨,不过也知道对方并不是真的特别厌恶这些工作。尤琛看着那些被副官摆在自己面前地文件,叹了口气说:
  “好吧,好吧,在我累死之前,怎么也会为我亲爱的奥图完成这些艰难任务的。因为,这样他就容易交差了。”
  在大多数时候——尤其是在私底下时——尤琛与其说是把奥托尔。哈根中尉当成副官与下属,倒不如说是当成知心朋友。这点,他清楚,哈根也清楚。
  签过一半文件之后,尤琛头也不抬地问:
  “我刚才听到外头大家老是在笑,他们说些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我刚回来,只听到他们打算如何在诺维克的婚礼上捉弄那可怜的小子。”想起那即将到来的休假,哈根流露出一点笑容。因为他们都已经约好了,凡是得到新年假期的人,都会去参加诺维克地婚礼,并且到时候“给他好看”(波克原话)。他与营长都一样,已经答应了诺维克的邀请,到时肯定会出席对方的婚礼。尤琛也笑了一笑,只是眼神似乎游移在远处。随后,他又将视线落在文件上,签下一个又一个的名字。
  签好文件后,尤琛伸了伸懒腰,哈根一边将文件收好,一边对他的营长说:
  “教堂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嗯,什么?”尤琛愣了一愣,才明白对方的意思。“噢,是吗?”
  “是的,正像你之前所说的那样,不是我们地人干地,而是镇上的小学生恶作剧。”哈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脸好笑地样子。“那天我们的士兵在河边洗衣服,木盆里地东西都被下游的小孩捡了起来,他们其中一个小男孩——听说只有九岁——整天拿着那双手套在他的同学面前显摆。可能是出于赌气之类的因素,他被他的同伴们调唆,晚上进教堂里将里面的一样器具拿出来。因为在这些小孩看来,教堂是个挺可怕的地方,晚上里面有蜡烛但没有人,很适合冒险。于是那个小孩带着他的朋友打破窗户进了教堂,将那个他们认为可以用来给马喂水的圣杯拿走,没想到那时候他们太慌张,结果就把其中一个手**丢了。于是,就有了神甫拜访我们的那一幕。听说在学校里检查到那个小孩带着的手套的时候,教堂的人都傻了。真想看看他们当时的表情。”
第四卷 尤琛(中) 第二十二章 弗莱德营(2)
  哈根乐不可支,一方面是因为这件盗窃案终于可以与他们的人划清界线,另一方面则是对事情的发展如同长官所说的那样而感到有趣。他又对尤琛说:
  “果然就像你说的那样,是小孩干的。当初你是怎么知道这一点的呢?”
  “不过是瞎蒙罢了。”
  尤琛略显闷闷不乐地说,因为这件小事,让他想起了自己在那天突然回忆起往事的情景。也正是因为那样的回忆,才使得自己可以更加将那个幕后黑手的目标确定在营部的人身上。这样想来,这到底是幸或不幸呢?尤琛心下怅然,如果可以,他倒希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起码不用像现在这样,让他必须得疑神疑鬼起来,为的是保护自己。
  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尤琛又问:
  “他们打算在婚礼上怎么捉弄诺维克这个准新郎?”
  “不外乎那常见的几样:要他公开唱歌、亲吻新娘、咬苹果,哦,也许还有其它的什么玩意儿,不过我没仔细听。反正到时候诺维克准有苦头受,这是他自找的。”
  尤琛与哈根用已婚男人那种了解的目光互看一眼,他们当初也曾经是这样走过来的。只是在他们举行婚礼的时候,奥登尼亚还不曾与外国卷入战争中;现在想要闹一闹同袍的婚礼,也显得那样可遇而不可求,所以他们都猜到众人肯定不会放过这一机会。当然,哈根没有跟尤琛完全说出实情,因为在婚礼上,针对他们的营长,众人还另有打算。这一点“惊喜”。哈根当然也像其他人那样,保守着秘密。
  “跟家里联络了吗?”
  面对哈根善意的提醒。尤琛点了点头。“我会说的。只不过现在(他指指对方手上抱着的文件),让我抽不出空来。”
  “好久没回家去了,他们一定非常高兴。”
  “这是当然。是够久地了……”
  尤琛陷入了短暂地沉默中。他也吃不准。如果到时候见到了自己地妻子与两个儿子。自己会露出怎样地表情。是吃力地假笑、傻笑?不知所措?还是对原来地家觉得格格不入?这些问题随着他地新年休假日益临近。而使得尤琛心中地阴影一天天扩大。他没有把握。不知道家里——尤其是妻子——会不会欢迎他地回来。对于别地家庭来说。这点担忧是毫无道理地。但尤琛知道。自己回去。妻子当然会表示开心欢迎。可是在心里呢?她会不会将自己视作一个将灰尘与污渍带回家地人?事实上。琴最讨厌地。就是肮脏。她无法容忍这个——其实尤琛也一样——但是随着婚后地岁月渐长。她地丈夫发现。妻子这方面地洁癖变得越来越高要求。有时甚至是没什么道理地。尤琛心想:
  “哪怕我回去前将身上地污垢全刮下来。像出席宴会那样回到家里。琴多半也会说瞧你地行李。这得放到门房那儿去。别放进来!……好吧。或许我是太苛求了。不过琴这个毛病。已经持续了很多年。为什么现在才觉得难以忍受呢……”
  跟心在外头地丈夫不大相同。尤琛之所以没有经常想到自己地家与妻子。是因为他担心要是一想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地思乡之情。所以才努力地克制着自己。在外战斗、转移阵线。不会有军人不想念自己地家。可是对于现在地尤琛来说。家地味道有点变了。以前他可以无奈但坦然地与同样冷漠地妻子面对。但现在他一想到琴地脸就觉得有点坐立难安。仿佛对方脸上那漂亮地眼睛正在冷冷地注视着自己。将自己地内心一览无余……尤琛不喜欢这样。
  “还有不到半个月……”
  与尤琛情况相似地。还有哈根。他似乎也被“回家”这个话题所吸引。有点神游太虚了。他渴望回家。更渴望回到家之后。可以看到一个与之前自己印象里截然不同地太太——并不是指外貌或打扮上。而是精神与个性上地。虽然哈根知道这个比外表更难改变。
  “讨人厌的丈夫要回家去!太太们又得当心她们地地毯被弄脏了,女人就是这么喜欢做家务,同时还喜欢在做家务的时候抓住机会批评她们那个懒得动弹地丈夫!”
  尤琛如此调笑着,好像是想将自己的心事挥开。哈根也报以一笑,不过这笑容里带着点难以察觉的苦涩。可不是吗?不受欢迎的丈夫!现在他对那个家的越发不安的同时,也更加能感觉到,家对一个男人的重要。他有点打趣似地看着自己的营长,心里却在想:
  “少校有个那么美丽的妻子,不仅美,而且能把那么大的房子整理得井井有条,简直跟国内宣传部的那套口吻一样军人需要贤慧、能生下健康后代的好女人,真的,这些弗莱德夫人全都做到了,而且她总是很低调,这更难得。要是少校是那种爱寻花问柳、见异思迁的男人,那还好理解些,可事实偏偏不是这样……要说到底有谁不对的话,那么就只能说,少校跟一般的男人太不一样了!他并不看重这些物质上的东西,也不看重人的外在,可能就是这样吧……”
  哈根又想到了自己,他朝自己摇摇头。“那么我呢?自问比普通男人还要普通的我,到底为什么会那么惹自己的太太烦呢?或许,就因为我是太普通了?还是说,她本来就不喜欢像我这样的——或者是,原来无所谓,但现在随着年龄的增加,开始渐渐改变了……该死的,奥图,这些想了又有什么用!”
  直到尤琛的声音响起后,哈根才发现自己呆站在原地。他脸色通红地向长官致歉,心想刚才自己的模样一定很可笑。但尤琛只是宽容地说:
  “新年到了,大家肯定都特别想家。可惜还是只有一小部分人能回去探亲,大多数人还是得留在曼尼亚。”
  “长官。您的休假已经被您推迟许多次了,要是再不回去。您的两位公子可不乐意啦。”
  身为对方的副官。哈根将尤琛为了指挥战事而数次不回家休假地事都记在心里。也许正是由于这位营长的以身作则,所以不少人虽然想家,但也坚持要留在前线与营里地人一起执行任务。
  说到自己地两个宝贝儿子,尤琛脸上流露出身为人父的自豪与难得一见的笑容。他对哈根说:
  “这次回去,来我家坐坐。埃尔文和约翰,一定也很想刚刚那位奥图叔叔到底长什么模样。”
  哈根装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哎。这可不好!要是有人将我说成是数一数二的好汉,可结果他们一看,却原来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叔叔,那时候他们失望可怎么办?”
  “这个你不用担心,因为有一个更厉害地好汉在他们面前,他们完全可以从我这里找到平衡。”
  两人说完,都禁不住哈哈大笑。在笑声中,哈根觉得,他们现在太需要这个了。前线的压力、战事的压力,还有家庭的压力。都让他们这些处于或是即将处于而立之年的男人感到焦头烂额。所幸,他们现在还能与心意相通的战友在一起,彼此发泄心中的烦闷。
  “那么说定了,到时候,好好享受我们难得的新年吧。”
  尤琛即使没有说出口,但哈根也明白他的意思。“难得”的背后,隐藏地就是“最后一次”。他们这些军人谁也不会知道,还有没有那个机会渡过下一个新年,所以眼前能庆祝的就尽量庆祝。不放过机会。
  “对了。奥图,那天是不是有人将帕蒂的绳子给松开?就是一天前我进城里的时候。”
  “这不可能。帕蒂不是一直都在外头的狗屋里吗?”
  “可是在我回来的时候,这小家伙已经跑进我的房间里。弄得那儿一地泥。我回来以后,还纳闷到底是谁给它松开了绳子呢。”
  哈根皱着眉,他在回想营长那天回来的时间。他问清楚尤琛这是不是发生在凌晨的事之后,略带羞愧地说:
  “当时我睡得很死,不知道帕蒂上来三楼了。会不会是帕蒂自己弄开绳子地?”
  尤琛摊开手,做了个“无法理解”地姿势。他说:
  “我回来的时候都已经两点多了,卧室地门像平常那样没有上锁,没想到帕蒂居然会找到我的房间并且溜了进来!害得我不得不在大半夜还得安抚它,将它带下楼,送进狗屋里。除了你之外,三楼当时没有其他人了吗?”
  “大家当时都休息去了,副营长跟我都上了三楼睡觉,但除此之外不会有人上来地。他们谁敢呢?抱歉,长官,下次我在临睡前一定会检查帕蒂在不在狗屋里。”
  看到哈根猛摇头的样子,尤琛安抚地说:
  “其实这也没什么。好了,你去忙吧。”
  当副官离开办公室后,尤琛从椅子里站起来。他再次站到窗前,从帘子的缝隙里注视着营指挥部里的人。现在在他们之中,到底有哪个人在黑夜中潜入他的房间、放置了那块毒巧克力呢?尤琛只要一想到自己必须怀疑他不愿怀疑的部下们,就觉得头痛欲裂。他比谁都不想这么做,但如果不这样做,却又无法还营中一个真正的平定。
  “如果直接问巴列茨或哈根,他们多半也不清楚当时有人潜入过我的房间。当时二楼也有人值班,要是里头的人离开了,找个什么借口,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三楼……这样或许还有可能……不过……”
  想到这儿,尤琛越发心中郁结难解。因为他之后在私底下询问过当天在二楼营指挥部值班的几名军官,虽然曾有人离开过一阵子,不过不是到外头吸烟就是去了厕所,而且都有人能证明他们并未上离开过二楼的范围。两个军官当时在二楼小睡了一会儿,诺维克去过厕所,但只有不到五分钟的时间;波克与通讯兵埃特在外头抽烟,而且尤琛后来问过别人,说听到他们一直在交谈,大概过了十分钟,他们就进来了。这样一来,又似乎不是营指挥部的人干的,那个人是从外部潜入的。如果说是住在一楼的镇长那一家子,显然也不可能,因为他们不仅不敢上三楼,连踩上通往二楼的楼梯也没这个胆子,所以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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