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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血锷啸魔天-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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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侯石、綦毋竹双战褐袍人,刚开始还稍占上风,可没几招,恶金刚残存的内力便已告磬,优势只是昙花一现,转眼已是岌岌可危。
    毕士英知再不出手就来不及了,猛然拔剑出鞘,双足点地,身形电掠,长剑怒发,罡风猎猎,直袭正欲痛下杀手的龙蛇神君。
    太乙五行剑式,乃全真南宗的镇派绝学,出手即是五招,一气呵成,凌利无比。
    本已稳操胜券的褐袍人,万万没有料到,会有如此强手突现,亏得他经验老道,临危不乱,当下尽吐掌力,弹身疾退,方免去断臂之灾,却已是衣袖破裂,手臂见红。
    “你是什么人?竟敢来趟这浑水,找死不成!”褐袍人暴喝,一双恶目之中,杀机愈炽。此刻,庭院中的混战已经停止,夏侯石、綦毋竹气尽力竭,退到一旁,暗自调息,以图尽快恢复体力。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向搭救自已的年青人,投去感激和担忧的目光。尤其是在神刀玄女的心中,更多了一份惊奇,一份欣喜。酒肆中那极为短暂的接触,想不到貌似寻常的他,竟然有如此高强的身手,单只方才那一气五剑,便可知其功力远在自己之上。
    “在下武林末学毕士英,”年青人仗剑而立,镇定地说道:“阁下要与他人了结恩怨,本无可厚非,但不该挑在齐庄主寿宴的喜庆之时,更不该在酒中下毒,如此卑劣手段,是为天下武林同道所不容!”平时言语不多的他,义愤所至,竟也义正辞严,掷地有声。
    褐袍人理屈词穷,气得嗷嗷怪叫:“臭小子,哪儿轮到你在这儿说三道四,今天就是你的死期,给我杀了他!”随着他一声令下,刚撤下来的五个白衣人,除了一个伤得较重,其余四人应声杀出。
    观战的群雄方才还在为毕士英叫好,这会儿却又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绝大多数的人认定年青人必死无疑,不禁为之惋惜。只有晋南三怪知道他滴酒未沾,可既便是功力无损,独战四宿,就连老大夏侯石,也自忖难操左券。綦毋竹更是紧张,掌心沁出了汗水,踏上两步,双手捧刀,准备随时上阵援助恩人。
    斧、戟、棍、鞭,闪着栗人的寒光,挂定风声,狂猛地向年青人倾泻,铿锵声中,人影交错,利器磨戛,劲气交织。猛听得毕士英一声亢啸,剑罡暴长,剑气纵横,惨嚎迭起,血光四溅。四名白衣人已然躺下了一双,还站着的两个,亦是血溅衣裾,面色如土,骇然后退。
    “劈风三式!”场中有几名老江湖,愕然喝出了声,众人闻听,一阵骚动,交头接耳,私语窃窃,当中,有人惊喜,有人惶惧。
    而恶金刚夏侯石有的只是深深地悔恨,多年前的往事,如刀子一般,在他的心头搅动。一张丑脸上阴晴不定,额角上青筋暴起,面颊不住地抽搐,来自心灵深处的刺痛,叫他难以承受。
    綦毋竹虽然不识得劈风三式,却久闻劈风剑客郑隐的威名。十三年前,劈风剑客单剑闯京师,去刺杀逆阉魏忠贤,由于走漏了风声而未能得手,可他的一口剑,杀得东厂、锦衣卫数十名高手,丢盔卸甲,胆战心寒。从此声名远震,武林之中人皆敬仰。郑大侠的弟子传人,人品、武功自不会差。一时间,面前这个衣貌平常的年青人,在姑娘的心目中,平添了许多份量。
    褐袍人本想用手下探探对方的底,哪知一见之下,颇感棘手,心忖要杀掉这个年青人,绝非十招八式所能办到的。正自踌躇,执旗的奎星宿凑了过来,低声道:“姑洗,时候差不多了,扯吧。”
    褐袍人何尝不知,这化功散的药力至多能维持半个时辰,再拖下去,等在场的几百号江湖人物都恢复了功力,自已这么几个人,不给剁成肉酱才怪,可就这么走,脸上又有点挂不住,当即沉声道:“好,以进为退。”
    奎星宿心领神会,咆哮一声,一式“划地为牢”攻向年青人。褐袍人同时发难,龙风掌、蛇影拳,毒招齐出,瞅那架式,势欲将年青的对手撕成碎片。以二对一,观战的群雄顿时爆出一片斥骂,讥讽之声。
    綦毋竹眼见恩人遭到两大高手的夹攻,处境险恶,毫不迟疑,挥刀上前助战,截住气势汹汹的奎星宿,刀、旗交击,直震得姑娘膀根发麻,暗惊此人功力之强,远远超过刚才被自己干掉的那个昴星宿,怪不得一直没出手,原来留了一个压轴的。蓦的看见,高个对手已改为单手执旗,右手拍出,一缕寒气迎面逼来。
    久经历练的神刀玄女,见此掌来得阴猛、怪异,没敢贸然去接,足下发力,娇躯生生横移了三尺,饶是如此,半边身子仍被其掌风边缘扫中,顿觉阴寒刺骨,不由得瑟瑟一抖,凛然说道:“玄冰掌!”
    发掌的奎星宿也是一惊,心道:这么个小丫头,怎么会一语道破自已的武功家数?他哪里知道,綦毋竹自幼长在武林豪门,接触的都是四方武学大家,再经过这些年的江湖闯荡,更是见识广博,早就听说过长白魔尊屠汉雄的玄冰掌厉害非常,今日一见,果然了得。
    另一边,面对褐袍人的疯狂攻击,毕士英也甚感吃力,硬接硬架了二十几招,已萌险情。恶金刚夏侯石稍作迟疑,抡动金刚杵夹击褐袍人,情况略有改观。
    奎星宿见状,大旗横扫,将神刀玄女迫出数步,踅身抢进,旗指夏侯石,掌击毕士英。
    功力大耗的毕士英无奈分神接掌,嘭的一声,两人各退三步。褐袍人寻出破绽,鬼魅般逼近,一记凶霸的龙风掌,把立足未稳的年青人击出丈外。毕士英歪歪斜斜,勉强拿桩站住,瘦削的面孔变的惨白,痛楚地咬紧了牙关。
    气衰力脱的夏侯石,被铁旗杆戳中后背,好在奎星宿的大半功力用在与毕士英对掌上,旗上的力量有限,况且,甫一触及,便回旗自救,磕开綦毋竹的宿铁宝刀,这样,恶金刚才拣了条命,丢了金刚杵,扑倒在地,被安、葛二人驾出场外。
    褐袍人朝奎星宿一丢眼色,厉声道:“鼠辈听着,今个就先给你们点教训,他日碰上,一个也甭想活!”言罢,与奎星宿腾身而走,后面跟着残余的四名白衣人。
第05章  魔影重重
    大明京师
    天方破晓,晨雾还没有散尽,在城西的官道之上,一匹快马拖着一道滚滚向前的烟尘,风驰电掣地冲入刚刚开启的复兴门。
    马上之人身着淡青色的吏役制服,头戴圆帽,足蹬白皮靴,满面灰尘,口中不断地吼道:“闪开!闪开!”大街上熙熙攘攘的早行人仓惶四散,以躲避呼啸的马鞭和翻飞的铁蹄。
    东安门北,矗立着一座庞大、森严的衙门。青衣骑士纵马绕过紧闭着的南大门,驰入西南面的巷子。在一个不大的侧门前,猛的勒住缰绳,翻身跃下鞍鞒,三两下将通身汗水的坐骑系在门旁的拴马桩上,几步窜上台阶,向两名挎刀佩剑的守卫,晃了晃手中八角形的象牙腰牌,直闯进去。
    这里便是世人谈之色变,称之为裂胆之霹雳的明廷特务机关--东厂。
    约摸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院子来骚动起来,人喊马嘶,足音杂沓。通常不开的南大门,呼啦啦大敞四开,八匹青一色的骏马,簇拥着一辆装饰华丽的三驾马车,涌出大门,鞭声、蹄身,和着辚辚车声,一窝风似的向北街驰去。
    过了东混同司,这队人马在一处古槐森郁,廨宇肃然的所在刹住。当先的番役下马叩门通报后,车帘撩起,走下一位四十多岁的四品武官,一张圆圆的白脸,浓黑的眉毛下一双精光灼灼的小圆眼睛,三缕短须,梗着脖,绷着脸,神情倨傲。
    行到至圣堂前,轻声干咳了两声,长声道:“东厂办事房总管,掌刑千户端木典,拜见门公公。”
    不大工夫,里面迎出两位黑衣人,拱手道:“公公有请。”
    端木典正冠整衣,随二人趋进,瞥了一眼堂上高悬的“朝廷心腹”匾额,神圣肃穆之感更增一层。本来,这里他已经来过不知多少次,可每一次来,心里面都是忐忑不安,究其原因,想必是与此间主人的冷酷无情,难揣难测不无关系。
    此处称作内厂,系神宗年间的大太监冯保主持修建的,而东安门北的那一处则叫做外厂,与内厂同为东厂的办事机构。
    “门公公,乱匪郑隐终于有下落了!”端木典的双目之中,闪烁着无比兴奋的光芒,语调却是卑下谦躬。
    黄梨花木的书案后,坐着位年逾五旬的青袍人,此人面色如蜡,大眼泡,腮肉下垂。他姓门名犀,表面上是司礼监随堂太监,兼内操总教习,而其真正的身份则是东厂的实际操纵者。所有的侦伺、缉捕、刑讯、屠杀,都是由他一手指挥参与。用恶魔来形容他可是一点都不过份。他的曾祖父便是天顺年间,声威煊赫的锦衣卫指挥使门达。
    端木典之言,令老太监全身一震,干咳了两声,以掩饰惊悸的心情,往事电掠心头。
    十三年前,也就是天启七年的二月间,一封告密信,由一个不知内情的人送到了东厂。得知有人要刺杀魏公公,名列五彪之首的锦衣卫帅田尔耕,急命他和厂卫第一高手崔宏等人,布下重重罗网,专等刺客踏伏。
    漫天飞雪之中,刺客孤身闯入,自已和崔宏暗喜得手,率众杀出,本以为手到擒来,却哪知行刺者的武功之高强,剑法之凌厉,大大出乎了他们的预料,尤其是此人的那股视死如归的神勇气势,令一干贪生怕死的厂卫高手为之落胆,几个抢功心切的,接二连三地做了刺客的剑下之鬼,余者气夺四散。自已和崔宏上命难违,硬着头皮与之周旋,结果,崔宏丧命,自已也受了重伤,那刺客竟破围而去,事后经多方打探,才得知刺客乃是近几年名声鹊起,连挫名宿的劈风剑士郑隐。
    这口气自然咽不下去,又哪知祸不单行,没等自已把伤养,短命的天启皇帝就一命归西了,大靠山魏忠贤也倒了台,崇祯皇帝弟承兄祚,诛杀魏忠贤,究其党羽,定成逆案,昔日里不可一世的五虎、五彪,纷纷做了刀下之鬼,他也只好讳迹韬光,隐匿起来,再用银子买通主办逆案的官员,软硬兼施,竟然漏网吞舟,逃过大劫。没过几年,崇祯皇帝重蹈父兄祖辈们的复辙,开始重用宦官,自已才渐渐抬头,仗着高强的武功,狠辣的手段,最终控制了东厂的实权。宿敌郑隐,则是他心里第一个要铲除的人,只不过遍寻数年,也找不到的一点线索,倒也毫无办法。如今有了消息,自然是又惊又喜。
    门犀示意端木典坐下,拿起光莹如玉的茶盏,轻呷一口,以平息一下激荡的心情,沉吟了片刻,淡淡地说道:“消息可靠吗?”
    “可靠,绝对可靠!是方丈送来的。”正襟危坐的端木典,惶然离座,躬身递过一封密札。
    东厂在江湖上有三名高级密探,以蓬莱、方丈、瀛洲来命名,他们的真实身份极为隐秘,只有门犀自已知道。
    老太监接过密札,看罢放在桌上,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心来盘算着如何动手对付宿敌郑隐,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端木典怎肯错过这个讨好上司的机会,急忙欠身请缨:“公公,只要您一声令下,卑职即刻尽发各路人马,不消三两日,便可将那个姓毕的小子逮住,有了他,郑隐的藏身之处,就不难得知了。”
    门犀想了想,摇了摇头说道:“对付那么个毛头小子,用不着如此兴师动众,打草惊蛇反为不美。你不是打算对闻香教匪下手吗?那个探子得到他们老窝儿的确切地点了吗?”
    “哦,还没有,不过他说他已经被提升为副舵主了,不出三五个月,就能准许他进入总舵。”端木典信心十足地说道。
    “好,那你就集总精力对付教匪吧,调集好人手,只等那人一送来消息,马上把闻香教匪给我来个斩草除根,那可是奇功一件哪。”
    “是、是,公公尽可放心,卑职一定尽心竭力,办好此事,卑职就此告退。”端木典见老太监点头后,退出至圣堂。长舒了一口气,重又挺直了腰杆,麾众而去。
    其实,既使不动用东厂的人马,门犀手下还有七十二名地煞死士,可供他发纵指挥。这七十二人,乃是他从三千内操甲士之中,精心筛选出来,再经数年苦心调教,个个武功高强,狡黠狠辣,追踪、暗杀,是他们的拿手好戏。但是门犀仍心有疑虑,想想自已位高权重,难免不树大招风,暗地里找毛病,挖墙角的大有人在,万一泄漏了风声,给算计自已的人抓住把柄,勾起天启年间的旧事,到时候,墙倒众人推,想想那察察为明,刻薄寡恩的崇祯皇帝,他不敢大意分毫。
    沉思片刻,眉头一展,嘴角绽出一抹得意的冷笑。自已研了研墨,提笔疾书,写完后即命最亲近的手下,火速送往淮南凤阳府。
    接信的人,江湖人称金盾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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