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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纤手遮天-第38章

小说: 纤手遮天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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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展开折扇,遮挡过于刺眼的阳光:“这个,应该递邀函给殿下过目吧?”
  即墨君的脸红了,低下头道:“监国对编修格外倚重,如果编修能帮忙提一下的话……”
  我爽快地点头:“好说。秦某也是太学出身,殿下收到邀函的时候,如果秦某恰好在侧,自然不会辜负即墨公子与诸位师长的期望。”
  即墨君露出松了口气的神情来。
  “……只是殿下国务繁忙,不见得能如约出席。”我补上不确定因素。
  “这在下明白。”
  明白就好,我赌一季度的薪水,东宫绝对不会去,他最讨厌跟一群老头聊天了。
  看看时候不早,也不清楚东宫会什么时候回来,我别过即墨君,转身沿路向皇城西门去。
  过了几分钟,一回头,见即墨君默不作声地跟在后面。我停下脚步让这孩子先走,谁知他也停下。
  “……即墨公子还有什么事?”
  即墨君的脸上有些泛红,他低下头,双手递过来厚厚一叠稿纸:“这是在下前月旁听辩学所成——对于秦编修的用典以及观点,略有不解,反复思索后似乎有所得,于是以纸笔记录下来,希望秦编修闲暇之余能指点一二……”
  “嗯?”
  他说话真够咬文嚼字,难道不知道书面语跟口语可以有差别嘛?
  我腹诽着,接过他的稿子,粗粗翻阅,竟然真是我跟太学那帮老顽固辩学时候的发言辑录。大段大段的注释和辨析夹杂其中,我来不及细看,倒是对他的一手好字留下了深刻印象。
  “这——”
  “初五的射礼之会,学生将上场比试,在此也私心地希望,编修能够出席一观!”即墨君红着脸一鼓作气说完,如释重负地行鞠礼,转身大步离去。
  把我晾那里了。
  我有些不自在地咳嗽两声,让周围宫人好奇的视线全移开。
  ※※※※※
  回家,回的不是江近海在京城的宅子。
  以前我也说过,那里地段繁华龙蛇混杂,何况,时常会有江近海的部下翻墙入内,或集结,或避事。我怎么可能在那里住得安稳。
  一年前我领到分给新任京官的住宅,那是个位于官宅区的小四合院,只住我一人,空荡荡的。这个时代没钟点工,不购买或者雇佣奴仆的话,估计没几个月宅子就要变得跟鬼屋一样乱,再说了,独身住不安全,我一假公子也很难与人合住。
  于是我把官宅租出去做长州会馆,抱着包袱投奔了曹寰,住他家的小别院。或许是住在王府时养成的习惯,总觉得这样一个大宅邸中的小院更加舒适。曹寰没啥意见,他把我当学生看,便是倾囊相授,更别提借住这种小事。
  通过他,我认识了不少言官,包括都察院和六科的官员,这些人官职往往不大,但特别有文人的心性,把名声看得比性命重,把国家看得比个人重。他们中,有些人是很愤青的,另外一部分则见风使舵。
  曹寰威望颇高,说是他在领导这群监官言官,却又不尽然。
  把香词社丢给别人执掌以后,曹寰其实低调得可怕了,不是张缇那种伪低调,而是真正地谦逊寡言,只在授课讲学的时候,朗然展现他状元出身的口才和思维力。
  他也快四十了吧,不知为何一直没续弦。
  每次我看到他静坐在茶楼里的身影,心中总一阵莫名地难受:以他的相貌和功名,不该过得这么孤独。
  人这一辈子,所求的不外乎两个字,满足。
  有些人具备让自己过得开心的天赋,另一些人则无。
  我想也许曹寰是后者。
  ※※※※※
  回家的时候,正巧看到言官们从曹府出来,面色严肃,三五一**头接耳。有眼尖的瞥到了我,示意身边人,几人立刻噤声了。
  心下隐隐有不安,又不知原因为何。我行礼问好,绕过正门,从侧门进入府内。
  几天后,在翰林院的闲暇聊天中,我听到了一些风声。
  似乎是有人煽动言官集体弹劾定国公。
  想当然尔,曹寰与定国公早结成一脉,一定不会同意,于是不欢而散。
  证据就是从来不说定国公一派坏话的言官,开始上书揭发定国公的罪行,大到倾轧朝政,小到公器私用、掠占田产,无中生有到杖毙雇工等。
  我看着弹劾书上的字句,那根本就是针对着定国公的后台,长青宫老太后。
  东宫问我:“本宫该不该批下去让严查呢?”
  “定国公可是殿下的岳丈。”我不太赞成。
  当然,真正的理由并非裙带关系,我也不想多言,不过东宫跃跃欲试的样子,让我联想起他对扳倒老太后的无比热衷,不免担心。
  ——等东宫被刺激到,声明老丈人也不能逃过法网,我再详说理由吧……
  这样想着,谁知东宫怔了怔,瞄向太子妃住殿的方向,不做声了。
    正文 第七十五节 窝火了
     更新时间:2009…2…26 18:30:07 本章字数:2598
  谁知东宫怔了怔,瞄向太子妃住殿的方向,不做声了。
  沉默半晌,他轻声道:“……你说得也有理。”
  我惊诧地看着他。
  没听错吧?
  我那样的歪理,分明就是故意说来引他上钩的,他怎么不咬钩了?
  这下换我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欸?东宫不像是会这样回答的人呢?”
  “其实言官也常上奏骂秦氏一族,这对他们来说,是出名的捷径。”他脸色有些不自在,“不过,这倒是本宫上任以来头一回,而且……”
  而且这开骂的人中间,还有过去与曹寰走得近的某些人,也就是香词社的诗友吧。
  不好办哪。
  东宫悄悄告诉我,折子里面的内容,“太子妃”早跟他提点过了,统统都是造谣。皇上每回接到这种折子,都是直接批注“词不达意”打回去让重新写,重写过三次五次以后,再笨的人也知道皇上是不想管的。
  太子监国涉政不久,没什么经验,如果理会弹劾高官重臣的折子,麻烦自然源源不断地来。对方离间东宫太子与定国公的关系,是想在一连串后续事件中,动摇东宫的威望。
  我听了他说的话,面无表情地问:“殿下知道这叫什么不?”
  “嗯?”
  “枕头风。”
  “啊?”他很无辜地吃惊了,“她说的不对?”
  我皱眉道:“还成吧。这些折子,不动声色扣下来就好,也可表明殿下的立场。弹劾定国公根本就不可能成功,何况还涉及皇室异姓成员,这分明是自找麻烦。处理得不妥的话,殿下在老太后那里会吃亏。”
  东宫委屈地低声道:“难道本宫不是一直被老妖婆欺负?”
  其实你很得宠啊,就是自己看不出来而已。太后那么宠你,真是……身为她后辈的“我”恐怕也没这种待遇吧,唉,谁叫身份不同呢?
  我在心底哼了一声。
  不说树大招风,东宫树小不过苗子好,照样招风。这一晃啊,秦家会不会有影响我是不知道,不过东宫的位置还是危险得多的。
  话说回来,如果假太子妃的劝告是出于自己的意愿,那她也不能小觑。聪明与否在其次,有没有那个心思才是最关键的。
  她把我的真实身份取而代之,让我吃这个哑巴亏,我对她是一点好感也不会有。
  “无论如何,下次如果太子妃娘娘再说起朝堂内的事务,请殿下务必提醒她,内宫不得干政。”我说着,把奏折放好。
  “啊,对,是有这样的法令!”东宫恍然。
  你喔!
  连被人吹了枕头风都不知道,还自以为感觉良好?
  话说回来……
  “殿下,我想问一件事,也许有所不敬,能不能先保证不怪罪?”我瞅着他。
  他大度地摆摆手:“说吧说吧!”
  “殿下的妃子长什么样?”
  “……”
  问这种问题,真是大逆不道啊——但我就是好奇嘛!这几天东宫一派气色很好的样子,八成对太子妃颇满意吧?那个假妃子到底长啥米姿色?
  在我一本正经的目光下,东宫脸红了。
  他小声道:“放肆。这是你能问的?”说完,转过头去不看我。
  放肆?
  我心里一冷。
  “微臣失礼。”站起身,告退离去。
  ※※※※※
  快步走在皇城大道上,我心里的忿忿一浪高过一浪。
  见色忘友的小屁孩!
  虽然我是犯上了点,但不就是想知道假太子妃长得好不好看嘛!好几年交情了,为个妃子,连放肆这词都能对我用,还有什么不会做?亏我还凡事都替他着想呢!
  管你去死!被狐狸精叼走算了!
  心里正咒骂着,耳听得有人追了上来,连声呼唤着秦编修停停。
  我回身一看,又是即墨君。
  “编修请稍等!”他跑到我面前,呼呼地喘气,道,“监国殿下请您回御书房,说尚有一事相商。”
  鬼才回去!
  我咬文嚼字地回复:“烦请即墨公子转告殿下,秦某身体不适,恐有失仪态,不得不暂避。明日自然前往领罪。”
  即墨君听了,急忙伸手来扶我:“编修大人的病情可要紧?是否需要子音请名医观视一下?”
  我闪开他的手,婉拒:“秦某休养半日即成,谢即墨公子了。”
  迅速逃走。
  跟“书面语君”交流真累。
  ※※※※※
  第二天我没去见东宫。
  因为我真病了,发热,卧床,但是不敢请大夫来看,怕被发现是女子。
  果然,谎话说不得,特别是咒自己的谎话……
  这个时候就会发现,有一个专属大夫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可是江近海消失好几个月了,我根本不知道他在哪里杀人放火。
  我坚持不让老仆请大夫,老仆没办法,只好去茶楼找翘班的曹寰。
  “秦生,为何不让大夫来看看?”曹寰在院子里,隔着窗户问我。
  没有我的同意,他是不会擅自进来的——而我以病态不便见人为由,把他给拒在门外。我咳了几下,回答说:“……学生有宿疾,不是一般大夫能诊治的,请先生谅解。”
  “哦?那要如何医治?”
  我随口道:“……去年先生也曾见过的,江近海江大夫……他与学生同乡,知晓病史。”反正江近海神出鬼没,曹寰是找不到他的。
  曹寰应了一声,转身出了院子。
  我放松下来,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到有人扶起我的头,灌进苦涩的药汁,朦胧的神智立刻被苦得清醒过来。
  江近海?
  真的是他?
  看到我醒来,江近海严肃地责备道:“一个人在外住,要小心照顾自己。你前后加起来都四十岁了,怎么这样不小心?”
  ……
  什么叫做前后加起来四十岁,女人的年纪是秘密啊秘密!
    正文 第七十六节 小夫妻的那档子事儿
     更新时间:2009…2…26 18:30:07 本章字数:2476
  我瞪着他,咕哝:“你什么时候回京城的?”
  “前天晌午——事情比较多,还没来得及跟你说一声,想不到就这样见面了。”江近海看了看药碗,示意我张嘴,继续灌药。
  “伤风而已……”我嘀咕。
  “脉象嘛,不单单是风寒喔。”江近海说着,让我张嘴给他看看舌头,“之前是不是还觉得心烦意乱,性子变得特别浮躁?”
  嗯?
  他怎么知道?
  我不解地点点头。
  他凑近我的耳边,悄悄说了句话。
  我花了好几秒才理解他的意思,脸上顿时一片滚烫!刮刮我的鼻尖,江近海取笑道:“瞧你,都忘记自己是女孩儿了?”
  我摸摸火烧般的脸庞,羞得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种事情怎么可以让男子知道……
  江近海轻声笑:“小娘子要不要煮红豆饭?”
  “不要开这种玩笑!很讨厌!”
  我真觉得丢脸死了。
  “好、好,不说了。想不到小姒好纯,脸皮这么薄。”江近海还是忍不住笑话我。
  ——我又不像你,当过妇科医生……
  服药过后,我跟江近海闲聊,才知道这次他回京,是任职来的。上面给他安排了一个新身份,在六部里做事。
  “你有再见过帛阳公主吗?”他突然问。
  我摇头。
  皇城里的女眷,哪里是说见就能见的。
  “哦,那就好。”
  我并没有问江近海到底在六部里干什么,这暂时与我无关。得空养了几天病,也没有那些酒肉荤腥的伤身,我很快就又变得活蹦乱跳。
  等到再去皇城的时候,才知道休息这么几天没来,东宫殿出了大乱子。
  具体的情况是太子妃(假)在东宫那里受到委屈,气不过,处罚做错事的宫女,不慎把人给弄死了,现正与内监和女官商谈补偿死者家人的问题。
  宫女大多不是卖身进宫的,只能算是仆役而已,鉴于太子妃的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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