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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盛世红妆-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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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俊臣眼角一瞟,看到一片龙袍隐于帐后,便笑道:“周兴,无论怎样我是你的老师,我获罪后你也难逃。不如你我同谋一法推翻大周朝。”
    周兴怒道:“住口,你是谁的老师,你这乱罪贼子,以卑鄙手段诬陷朝中大臣,网罗党羽,企图胁天子以令诸候,你用心歹毒,罪不容诛。”
    来俊臣微笑的侍他说完,“周大人,若你不与我一般心思,又怎能一口道出在下的居心。哈,哈……。”
    他仰天狂笑,周兴惊恐的看着武则天一脸寒霜从帐后走出,浑身瘫软,跌坐在地。
    武则天翻看着屋内成堆的竹简,感叹的对太平道:“太平,朕一向说天下人负了朕,岂知是朕负了天下人。”
    太平从帐后走出,笑吟吟的道:“皇上,你只是一时受小人蒙骗,今日你除去了来俊臣、周兴二人,大快天下人心,天下人必称颂皇上为国为民的一片苦心。”
    武则天笑道:“太平,你一时横眉冷对,一时笑意盈盈,都在哄朕开心,这满朝大臣之中,只有你最了解朕的弱点,谁知道朕的一片苦心。”
    太平淡淡一笑,正要说话,却见上官婉儿飞奔入内,气喘吁吁道:“皇……,皇上,薛怀义放火烧了天堂和明堂。”
    两人闻言大惊,一同抢步出屋,只见天堂与明堂方向烈焰冲天,整个洛阳城被笼罩在火光中,宛若白昼。武则天大怒道:“薛怀义真是疯了,好好儿的,为何放火烧了朕的万象神宫,这个疯子。”武则天心中一痛,再也说不出话来。
    太平注视着武则天在一瞬间变得异常苍老的面容,她知道她已下定决心要杀掉他,这个曾给予了她无比快乐、无比光荣与耻辱的街头汉子。
    太平从武攸暨那里得知,这薛怀义原名冯小宝,在洛阳街头以卖野药为生,有一天被千金公主发现,便纳入府中,视为男宠,后来,父皇去世后,千金公主把他献给了武皇,甚得武皇宠爱。
    开始时,他的确为武皇做过许多事,他编纂了《大云经》,修建天堂与明堂,武皇将他的地位与权势提到极点,他不仅做了白马寺的主持,而且居然在朝堂上接受文武百官的朝拜,而武承嗣与武三思对他毕恭毕敬,低声下气,甚至为他牵马拽蹬,无形中助长了他的骄横,他擅自闯宫门,被宰相武良嗣批颊三十,竟然在朝堂之上顿足怒骂,大失天家体统。
    近来,这恶僧越发得意,竟命人侵占了自己的多和田庄,言语之中对自己大为不敬,惹得朝中众人议论纷纷,自己大失威信,不仅如此,他四处宣扬自己授意上官婉儿杀了刘氏与窦氏,虽然太子李旦坚称不信,但从李隆基奇特的眼神中,她似乎看到了无穷的仇恨,毕竟窦氏是他的亲娘,李隆基虽然才十几岁,但无论气质与风度都是众皇子中最出众的,武皇如此宠爱他,难保今后不会九五至尊,“太平,太平。”
    武则天的呼唤打断了她的思绪,她侧目看着武则天,武则天一脸的坚决,似乎轻描淡写般的说:“太平,你去万象神宫看看火势,至于薛怀义,就让他好好的念念经书,别再胡说八道了。”
    太平心领神会,轻揖一礼,带领一队武士走了。
正文 第七章 第一节 春寒
    薛怀义手持长剑,站在万象神宫前怒骂,状若疯子,“皇上,你看这壮丽的火焰,是我对你的一颗爱心,你为何不来观火?你来看看我们的爱情在火中焚烧,你来看看这巍峨壮观的明堂在火焰中升腾,这明堂是我用我的心血为你建造的,既然你不再爱我,我如将它毁去,皇上,你忘了你的海誓山盟,皇上,你忘了你的小宝儿,沈南真是个什么东西?他只是一个卖春药的龟公,皇上,这满朝文武大臣……。”
    “住口,”薛怀义见大理寺卿狄仁杰站在近前,他傲慢的看着他,“狄大人,你到这儿来做什么?听我对皇上表明心迹。”
    狄仁杰气得发抖,“薛怀义,你污言秽语辱骂皇上及朝廷命官,放火焚烧大周的象征,罪不容诛,快快就缚。”
    薛怀义狂笑道:“狄大人,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皇上的情人,大周朝夜晚的皇帝。”
    众人闻言无不大惊,狄仁杰喝道:“拿下这疯僧。”
    众士兵一起上前,缚了薛怀义,他兀自痛骂不止,狄仁杰不知如何处置薛怀义,抬头却见太平公主站在不远处,他远躬身行礼,太平微微一笑,慢慢走上前来,薛怀义看见他,立时大叫道:“公主,你来了。好啊,你来得正好,也只有你的美丽才配得起这绚丽如诗的焰火。太平,你是大周朝最美丽、最阴险、最无耻、最勇敢的女人。不像你的母亲,她想爱不敢爱,爱了,还是那么虚伪,只有你,敢爱敢做,薛崇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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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低头看着穿胸而过的长剑,太平一脸阴沉的看着他,轻声道:“你和你肮脏的爱随万象神宫一块去吧。”
    薛怀义吐出一口气,笑道:“你果然是皇上的女儿,你和薛……。”
    太平拔出长剑,连刺数剑,直到他断气为止。随后,她冷静的对狄仁杰说:“狄大人,将他抬到白马寺焚化了,将骨灰扬到洛阳的长街上,要洛阳的百姓千人踏,万人踩。”
    狄仁杰被她的狠毒惊呆了,半晌才回过神,她早已走远了。
    婉儿缓缓的走在宫中的甬道上,这滴水成冰的寒冷,这阴云霾笼罩的皇宫让婉儿觉得喘不过气
    来,多少年了?她在这里生活多少年了,她觉得自己已记不清了,她明显的老了,双眼爬上了轻微的皱纹,但她没变,仍然矜持、仍然清高、虚伪的清高,她一如继往,忠心耿耿的伺候着皇上,她的主子,她要她生,她就生,她要她死,她就死,多么简单的逻辑,她要她为大周朝修一部国史,让后世的人都记住大周朝的辉煌。
    于是,她就来这个蛛网尘封的文史馆替她修这部国史,让她流传千秋万世,文史馆昏暗的灯光就像天上的月晕一阵稀薄而不真实。
    当初,贤就在这里修注的《后汉书》,在这里完成了他人生的辉煌。
    贤!?怎么又想到他,他想必早已忘怀了她,迢迢的路途隔绝了他回来的脚步,贤,你还在巴蜀吗?你为何从不曾回来看看我,婉儿老了,可爱你的心没有老,我宁愿你死了,也不让你看到婉儿老了的样子,像太平多好,她还是那么年轻,似乎从未变老。
    婉儿走到文史馆门口,便收敛了心神,她推开门,便看见皇上那春风得意的侄子春宫尚书武三思,他拿着一卷书正聚精会神的阅读。
    婉儿鄙夷的笑了,她款款走了进去,她当然知道他如此专心的原因,他的一生都在巴结女皇,从巴结薛怀义开始,到现在巴结张昌宗、张易之,他把巴结做为升宫的阶梯,谁说他不学无术,至少在奉迎这方面他是专家,他专心的做着女皇交侍的每件事,以此来加重他在女皇心中的份量。
    武三思抬眼看了看她,她虽然年过三十,但仍风姿绰约,浑身上下散发着迷人的贵族女人的气息,这是一个清丽难言的女人,虽然她总做出一幅高不可攀的样子,但是她一定是寂寞的,听说除了李贤外,再无其他男人抚摸过她,她一定渴望男人的身体。
    武三思常常在脑海中构想这个女人在床上的风情,今天他遣开了所有的人,就是在等她,武三思知道她看不起他,但他并不气馁,他知道他握有一把开启这女人从心灵到身体的钥匙,他们共同的仇恨,对女皇的仇恨。
    于是,他坦然的看着婉儿坐在那个熟悉的角落,看她打开卷册,看她轻蹙眉尖。于是,他开口道:“皇上可好?”
    婉儿没有抬头,“皇上很好,只是寂寞。”
    武三思道:“寂寞?皇上寂寞吗?皇上有二张陪伴。婉儿,是你寂寞吧。”
    婉儿仍然没有抬头,“武大人,您还有其他事吗?如没有,婉儿告辞了。”
    武三思笑道:“婉儿,你能去那里?你回去后也只你一个人,你不如留下来吧,这个夜晚多么令人刻骨铭心啊!”
    婉儿抬起头,认真而又迷茫的看了看他,他目光炯炯,“婉儿,你的亲人就是在这样的寒冷中被杀死的吧。那飞扬的血雾一定掩住了所有的月光。婉儿,你一定记不起那温暖的、漫无边际的血雨吧。”
    婉儿起身,她要离开个这疯狂的男人,就凭他刚才说的那句话,足以让他抄家灭族,可武三思拦住了她,他恶狠狠的说:“婉儿,你想否认吗?你心里一定充满仇恨吧。就像我一样,我的父亲得罪了他的妹妹,于是我们全家去了陇州,那穷山恶水、鸟不生蛋的险恶之地,他客死异乡,留我们在贫贱中挣扎。然后,我们又被接回洛阳,皇亲国戚给我们的是什么?还是无穷无尽的苦难。婉儿,你想想吧,我们有多少如噩梦的经历,我们在小时候失去亲人,历经种种苦难才得到皇上的信任和宠爱,想想吧,我们有那么多相同的苦痛与甜蜜,在偌大的皇宫里,还有谁比我更了解你,也不会有人比你更了解我,婉儿,我们注定是一对。”
    婉儿呆住了,心中翻起了滔天巨浪,她甚至没有注意到武三思熄了灯,将她拥在怀里急速的亲吻。婉儿只觉一股陌生的,对她有巨大吸引力的男子气息包裹了她,她的身体里升腾起一种美妙无比的欲望,她下意识的抗拒着武三思,但她的双臂越来越无力。
    婉儿迷乱的被武三思放在堆满史书的地上,她的衣服被武三思粗暴的扯走了,他像狗一样爬在她身上,一次又一次的撞击着她婉顺的肉体。
    婉儿只觉钻心的疼痛,她感到了武三思每一个动作带给她的痛苦,她抑制不住的、饱含痛苦的呻吟着,但她体内有一种她不熟悉的、令她心醉神迷的感觉在支配她,她不由自主的配合着他,和他一次又一次走向那个极度美妙、极度令她满足的快乐巅峰。
    一切都平静了,他们不再喘息,不再呻吟,婉儿恶心的看到了她的血留在武三思垫在她身下的内衣上,她顾不上整理自己,她飞快的奔出文史馆,奔回她的卧室,她浸泡在浴桶中,浑身颤抖,她被他带走了,而不是贤,贤最终没有得到她。
    婉儿只觉自己很脏,她奋力清洗自己,希望清除武三思留在她体内的污秽,为什么是他?婉儿用手捂住脸,眼泪迸了出来,太平知道了会怎么说?太平,她不知道的,她徜徉在她的幸福中,她接受男人的抚爱时,一定很快乐吧。
    薛崇简坐在太平身后看她平静的绣花,明月当空,庭院中水声淙淙,梅香浮动,他淡淡一笑,慢慢的吹起箫来。
    多少年来,他一直这样陪伴着她渡过无数个夜晚,他们总是在这样的平淡中渡过,太平做女红或抚琴,他习文或吹箫,他很快乐、也很满足,他从不在意外面的流言蜚语,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震动比太平亲口告诉他他不是她的亲生母亲,他的亲生父母是获罪流放巴蜀的章怀太子李贤和那个连姓都没有的美人儿可儿来得大,他很坦然的接受了那个事实,也许他早已明了自己的真实身世,他隐约听宫里的人说过。
    也好,既是如此,他就可安然面对自己的感情,他慢慢的吹着箫,不时抬眼去看太平,她穿着浅紫色的免皮衣服,长发松松的挽了个髻,用一根金钗别住。
    他知道,只要轻轻一拔,她如水的长发必会一圈圈荡开,恍若水波,在灯光下,她眼波流转,似乎脉脉含情,又有些冷淡。
    他已经习惯了,她总是这样的,似乎从不在乎什么,但他很清楚自己在她心中的份量,她爱他,超过爱其他任何,而他也爱她,却远远超出她爱他,他是将她视为生命那样来爱,或者于他而言,她比他的生命更为重要。


    她放下针线,对他嫣然一笑,看他认真的吹箫,清幽的箫声变得更为缠绵,低低的在院中回旋,太平府中的人听得呆了,他们听不懂箫中薛崇简的深情,只隐约觉得那箫声缠绵得紧,令他们心怀激荡,令他们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些美好、快乐的事情。
    他们并不理解他们以人才、文彩和武功名震洛阳的少年王爷为何推辞所有的应酬,夜夜留在府中吹奏这些令人心慌好听的曲儿,他们不相信外间关于他和太平公主之间的传闻,因为他们知道他只是在陪伴她渡过那些孤寂无聊的夜晚,特别是武王爷死后,公主更寂寞了。
    她一个人住在那四面环水的小楼里,打发她的绝代红颜,打发她孤苦、凄清的寂寞岁月。而王爷,只是在尽他为子的孝道而已。
正文 第七章 第二节 延宁
    武承嗣呻着酒,冷眼年看武三思失魂落魄的不知在想什么,他轻咳一声,武三思恍若不觉,于是他沉沉问道:“四弟,你在想什么?”
    武三思猛的一抖,回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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