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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天可汗-第1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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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这时,那庄园的大门口先出现了一个老头,后面还有一二十个百姓打扮的人,老头喊道:“请将军手下留情,别放箭。老朽是此处宅院管事,并未和公人有呵来往。因被占了家门,里头的人念老朽等无辜,让咱们先出来,以免战乱时被误伤了。”
    薛崇训喊道:“过来罢,众将士休得误伤无辜。”
    旁边的宇文孝低声道:“来人,把他们都看住,查清了确非罪臣家眷方才释放。”
    待门口那些人小心翼翼地走出来之后,老头子又说:“里头自称三郎的人说想见见薛郎。如薛郎同意,他便叫将士放下兵器避免无益厮杀。”
    一个大胡子粗汉将领骂道:“现在还见个屁,王爷一声令下,咱们便冲过去把这庄子夷为平地。”
    “住口,薛郎面前有你说话的份?”温文尔雅的殷辞突然喝了一声,声色俱厉还真有些气势。
    薛崇训看都没看他们一眼,懒得理睬。
    这时殷辞才自己劝道:“庄内房屋树木不少地形复杂,三郎自持身份该不会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
    薛崇训心道:谁告诉你有身份的人不用下三滥手段?老子搞得他家破人亡的,都这个时候了他讲究个屁。
    殷辞继续说道:“但高力士应在三郎身边,就怕那宦官左右不讲究,想趁机报私仇,薛郎不得不防。”
    薛崇训很有耐心地听他说完谏言,这才说道:“我没打算进去。”
    他说罢向庄门喊道:“三郎想说两句遗言,就出来罢,杀他也不耽搁几句话的工夫……还有你们这些人还拿着兵器干甚?什么都是浮云,丢了兵器回家看看庄稼地,抱|老婆过日子是正事。”
    没想到这么三言两语挺管用,果然见许多人丢了兵器6续走出来了。守庄的洛阳军将领也不阻拦,由着人去。事到如今抵抗也就是应应景的事儿,反正高级将领们怎么都是个死字,不过也有些头脑热的二|笔青年感恩戴德要效忠的也阻拦不了人家。
    过得一会儿,忽见一个披头散人高马大的锦袍人提着一把一丈多长的大刀走了出来,不是高力士是谁,他现在那打头跟个末世英雄似的倒把薛崇训这边的人看得一愣。
    高力士仰头大笑道:“无耻小人薛崇训,有种和老子玩两手!”
    这时薛崇训身边的将领已张弓搭箭,只待一声令下就将其射杀,多半会是这样的,张五郎等人都认为薛崇训是个比较务实的人,现在这状况谁他|妈有空和你拼命,犯得着么?
    却不料薛崇训回顾周围道:“高公公一门心思要为他兄弟报仇,要是不死在我手上,多半是不能瞑目。我一向不太愿意扫大家的兴……”他的手放在横刀上的,手一摸着那麻布缠绕的质感手柄,就忍不住的技|痒。他看了一眼墙头上的弓箭道:“高力士,咱们也是老熟人了,走过来我便让你尽兴。”
    高力士二话不说,提着大刀便大步而来。
    薛崇训从马上翻身下马,对左右说道:“让开些,给点场地让人最后施展施展。”
    “受死!”高力士瞪圆双目,咬牙切齿地端着大刀飞奔。
    忽然之间,雪花就飘落下来了,真是正到好处,为这无情的无意义的情形增添了不少浪漫气氛。落雪与刀,好一阵小雪啊。
    高力士冲将过来便奋力一刀捅来,他的兵器长自然是率先攻击的。但薛崇训只看了一眼那步伐和身体各部位协调就知道这厮白生了一副很有气势的身材,于武技完全是菜鸟。就薛崇训所知的武技,实在没有高来高去的本事,不过一招一式配上身体各部分的协调可以让砍杀防守更加有效,特别是武将们练的战场上用的招数,因为要对付身披重甲的人,都是设法花最小的力气达到最大的杀伤效果,达到效率最大化……冷兵器杀伤,终究是靠人的体力。
    很轻松地避过了高力士的攻击,薛崇训脚下步调有板有眼,娴熟地一个转身,直接就欺到了他的近身。此刻的转身显得有些笨拙,薛崇训身上还穿着厚重的盔甲,头上还有三支角一样的搞笑玩意,整个一钢铁机器人似的。要是穿的是飘逸的长袍,这么一个身影应该是很潇洒的,薛崇训一边想着一边把手放到了腰间障刀手柄到。
    他配了两把刀,一把横刀一把短柄障刀,当时之时,要把很长的横刀拔出来实在嫌费事,用防身用的小型障刀基本已是够用了。
    “波!”一声金属机关的轻响,忽见有弧度的明亮刀身闪过冷光,“噗”地一声令人听得齿寒的仿佛利器割在麻袋上的闷响,就见鲜血随着刀的惯性被甩出来了,红的血、白的雪相映成辉,说不出是浪漫还是残忍。
第三十二章 生死
    李隆基没有出来,应该不是怕出来被薛崇训杀了,如今这状况结果已然注定;大约因为他自持身份,毕竟当过皇帝的人,要自个出来见人实在有点掉价。。m/F/x/S。n/e/t   于是没什么好说的,殷辞的骑兵便按部就班地动进攻,守卫庄园的残兵败将死的死的,被俘的被俘,很快这地方就被解除了武装。众军冲进去搜索各处,把里面的人都抓了起来,然后寻到了李隆基的所在,将士们只是守在门口,并未贸然进|入,要等薛崇训亲口下令才行……穷途末路,但出身血统明摆着的不是?
    薛崇训抬头看了一眼空中纷纷扬扬的雪花,说道:“也罢,毕竟是我表哥,进去听听他还有什么遗言。”
    他说罢把手里带血的障刀连同取下的刀鞘一齐递给旁边的家奴,刀具这玩意沾了血水容易生锈,家奴要洗净了上油,这些事情自然薛崇训自己去做。他大步向门口径直走去,两旁全是铁甲军士侍立,这处普通的别墅一时间变得就像军机重地一样五步一岗十步一哨。
    铁鞋踩得地上的积雪“嘎吱嘎吱”地响,薛崇训刚走进院子,忽然起了一阵骤风,将树上的雪吹得簌簌往下掉,漫天白花花的,倒让人一瞬间产生了错觉,仿佛此时不是冬天,而是在晚春,有白色的细碎花瓣飞落一般。
    “三郎就在里面,没别的人了。”房门口一个将领躬身禀报道。
    “身边连个随从都没有?”薛崇训随口问道。
    将领道:“没了,就他一个人。”
    薛崇训想起历史书上李隆基晚年把江山社稷搞得一团糟,老来凄凉孤独临终时,身边至少还有个忠心宦官高力士陪着……他微微回头,现在宦官高力士已经被自己在外面杀了。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传令下去,准备一些东西,毒药白绫短刃什么的,对了还要一口棺材,三郎的遗体得运回长安下葬。不论他干了什么事,身为李唐宗室陵庙里总归会供上牌位的。”
    将领抱拳道:“是,末将这就叫人去办。”
    薛崇训点点头一手挑开帘子,一手习惯性地要去提长袍下摆,却抓了个空摸到了冰冷的铁皮。
    刚走进去,就听见一个沙哑的声音道:“大郎来了,朕知道你会来的。”
    薛崇训循着声音抬头看去,只见一个披头散身披盔甲的男人正坐在正北的榻上,面前的桌案上摆着一酒壶,杯子几个。薛崇训怔了怔,因为那人满头的长竟是花白的,就如一个老头的头一样……但很快就认出此人正是李隆基,虽然他和李隆基不是常常见面,但自己的表哥还是能一眼认出来的。
    在这一刻,薛崇训相信世上传言的一夜白确实是真的。
    “哈哈……”李隆基忽然摇头大笑,满头的乱甩得轻轻飘起,映衬着英俊的面孔,就像一个怀才不遇的狂生一般。但是那眉宇之间的忧伤如此明显,看得薛崇训心下也是微微一阵难过。
    遥记得数年前,在长安见这位太子爷,剑眉间英气勃,沉稳敏锐的眼睛里有摄人心魄的目光。如今,那些东西去往了何处?
    说实话,李隆基是薛崇训的宿敌,但薛崇训打心眼里觉得这个人牛|逼,无论外貌气质还是修养见识,都是这个时代一等一的人……能人、牛人,曾经不可一世名震天下背负着天下人希望的俊才,结局不过如此罢了,薛崇训顿时生出一股子似乎惺惺相惜的伤春悲秋来了,忽然有些颓然,不过如此罢了。
    回想起当初为了置之死地不择手段,各种伤天害理毫无道德廉耻的恶事做尽,现在这件事总算走到最后一步了,薛崇训却是没有多少得意洋洋的成就感……李隆基和自己有血缘关系,亲表哥,有多大的仇恨?可事实是薛崇训把他们家搞得家破人亡,现在连一个人都不剩了,只剩李旦在道观里避世万念俱灰地修所谓的道。
    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不过薛崇训只是感觉有些许忧伤,并无多少不快。相比体会自己家破人亡的悲剧,看别人的悲剧,他|妈|的显然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儿。
    忽然李隆基收住大笑,神色一凝喝道:“见了朕还不行礼?”
    薛崇训怔了怔,然后抱拳弯腰道:“陛下万寿无疆。”他面无表情,并没有多少嘲弄的意思,更没有笑。
    倒是李隆基说罢忽然哼地冷笑了一声道:“可笑还是可悲?”
    薛崇训道:“既然三郎想听,我一向不太愿意扫别人的兴……不过两年前胜败难测,三郎倒是真的差点君临天下掌控一切,回忆起来我也有些后怕;而这回却没那么惊险,你一开始起兵,胜算机会就不大。”
    李隆基没搭话,疯过之后,就陷入了沉默。薛崇训问道:“表哥还有什么话要说,我洗耳恭听。”
    “表哥?”李隆基冷笑了一下,摇摇头道,“本来觉得应该有很多话说,忽然又觉得没什么好说的。现在我想的最多的倒是下面的东西,不知还能不能见到大哥、二哥……咱们兄弟五人也该聚聚了。”
    薛崇训默默地听着。
    李隆基叹了一口气,啥也没说,伸手拿起酒壶,然后往杯子里倒满了一杯酒。
    薛崇训顿时问道:“酒里有毒?”
    李隆基淡然地点点头:“所以我就不请你喝了。”不知他觉得这句话有什么好笑的,嘴角竟然露出了一丝笑意。
    当他端起酒杯缓缓靠近嘴边时,薛崇训不禁说道:“就这样了?”
    “还要怎么样?”李隆基仰头一饮而尽。
    薛崇训默默地端详着他的脸,站着一动不动,好像在等待他毒性作。过得片刻,只见李隆基有了反应,拳头仅仅握着,脸上露出痛苦之色,嘴角一缕鲜血浸了出来。
    要|死|了,薛崇训颓然地低下头。
    就在这时,忽然李隆基慢慢地说道:“是堂堂正正地站着死,还是跪着苟且偷生?”
    薛崇训沉吟片刻,疑惑地琢磨着这句话:他是指起兵之前就已经意识到失败了?之所以要孤注一掷,是像死得轰轰烈烈?近十万唐军在黄河南面*内战,国力消耗巨大,他这个轰轰烈烈倒是挺奢侈的。
    他正想问李隆基是不是这个意思时,现他已经歪在榻上,好像已经死了。
    薛崇训上前几步,在他的鼻子上一探,又解开他的盔甲按在胸口挺了一会,除了还有些温热,心跳已不见。
    “来人。”薛崇训回头喊了一声。
    一个将领走进来抱拳道:“王爷有何吩咐?”
    “棺木准备好了,就把他的尸体洗干净换身衣服。”薛崇训想了想又道,“去取面有国号的旗帜来。”
    过了一会儿,那将领便抱着一面折叠好的锦旗进来了。薛崇训接过来抖开,只见上面有个“唐”字。他便展开轻轻盖在了李隆基的身上,转身往外走。
    走出门外,现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于是薛崇训干脆就和张五郎等部下在这庄子里住了一晚上。
    第二天早上起来时,这场战争几乎已经收尾,很难再有打斗的场面。薛崇训以为战胜之后想血洗洛阳敌系,把李隆基一党的人屠杀以泄|愤,哪想得真赢了,他突然觉得没有必要。便下令:禁止滥杀,一应罪臣看押送长安交由司法部台论罪;查明罪犯事迹登记造册,卷宗送大理寺。
    部将开始集结四面军队,准备开拔洛阳光复原被叛军占领地区的统治权。薛崇训等待的当口,忽然想起一件小事来,便找来宇文孝说道:“叫人查查,俘虏官吏幕僚里面有没有叫姜长清的。”
    姜长清何许人?当初薛崇训送金城公主和亲那会,遇到麻烦跑路,结果跑到陇右廊州地界时,运气不好遇到这厮是李隆基的旧党,遂暗算薛崇训,差点没要了他的命。
    薛崇训相信一切都是要还的,你要弄|死老子,老子和你讲仁义道德?
    很快宇文孝便回禀确有此人,薛崇训便下令道:“查明此人的家眷贯籍,叫张五郎……还是让殷辞干,协助宇文公把他们全部灭了!”
    宇文孝也不多问那货和薛崇训到底有什么芥蒂,他毫无压力地说道:“薛郎放心,现在这混乱的情况灭几家人是小事一桩,本来就是李隆基的党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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