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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人皮画-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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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亭里那人正把冷酷的目光打上来。
    “我们该怎么办啊,若水?”周李清离床远远的,手足无措。
    张若水镇定地说道:“你去厨房给我拿一把菜刀来!我要活捉那个家伙!”把勃朗宁的枪口对着电话亭下那人瞄了瞄,口中“砰”轻叫一声,用声音掩饰心底的慌乱。
    周李清去厨房拿来菜刀,身子依着他:“若水,我好怕!我见到哥哥泡在福尔马林溶液林的尸体——没有头啊!我好怕!”
    张若水搂住她,亲吻她的额头:“有我在,小李子,我们会熬过去的!今晚你去厨房待着,把门反锁!万一发生什么不测的事,你就从厨房阳台跳下去!我把被单都放在厨房,你跳之前记得裹住被子,那样就不会摔伤——”
    周李清手指遮住他的嘴唇,哽咽道:“求你不要说了,若水!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对这个世界也没有留恋!”
    张若水知道,现在唯一可做的,便是保住自己的性命。他对周李清坚定地一点头:“小李子,我们还要一起生好多孩子呢!我们还要看着小小李子在草地上打滚呢!”说着,苦涩一笑。
    晚上,23点。阁楼上的灯灭了。
    张若水将周李清硬推到厨房,将门在外面锁了:“你听到我的叩门声,就惨叫一声!”周李清在厨房里痛苦地“嗯”一声。
    张若水将手枪擦拭一下,放到口袋里。将菜刀紧握着,做几个劈杀的动作。他把床单摊下,塞入两只枕头,去冰箱扯一包鸭脖子,散在床单上。挪步到窗后,再一次看下去,电话亭里却空无一人,他的心一紧:人来了!
    楼梯口响起轻微的“吱嘎”声,如果在平时,张若水绝对听不出来,然而现在这声响却似打雷一般震得他耳膜发胀。那个脚步声在门口顿住,隔了许久,那悠长的夺命草叶声倏地在门外响起。
    “嘶嘶——”
    那只毒蛇在床底吐着红叉子,盘着床腿缠上床。随着外面叶哨声越来越急促,毒蛇游动的频率也越来越快,将两只枕头死死盘住。叶哨声陡地化为尖厉的杀伐之声。毒蛇张开血盘大口,一口将那一堆鸭脖子吞噬,涨得蛇头有半个人头大。
    周李清的惨叫声适时的啸出,就没有了动静。毒蛇哽着脖子把鸭脖子往下咽,张若水光着脚扑上来,菜刀在它七寸处切下去。
    血光飞溅,蛇血喷洒在床头那个凶手的侧脸上,衬得凶手更加可怖。毒蛇的身躯在床上横扫几下,渐渐僵硬。
    “卡塔——”门锁被撬开,一个人影晃了进来。
    “不许动!”张若从门后闪出,枪口顶在来人的脑勺,就在那一瞬间,他忽然觉得不对劲,来人的个子比那个放蛇人高了些。
    “啊!我投降!”霍克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张若水心中大叫:“不好!”正要转身,身后一个声音阴森森道:“把枪放下!”接着“啪”一声,那人按亮室内的日光灯。张若水徐徐放下枪,双手抱住后脑勺。霍克看到地上一颗鲜血淋漓的蛇头,吓得面色苍白:“妈呀!”差点跳起来。
    “张若水,我不得不承认你很聪明!可惜,我的毒蛇蛇头上植入了红外针孔摄像头,在你们埋头去看它的时候,我已经识破你们的阴谋!”那人阴沉沉的道,“如果不是为了完成任务,我怎么可能牺牲我的毒牙?!”那人将张若水和霍克押到床头,伸手抚一下蛇头,眼中不胜悲伤。
    “你到底是谁?”张若水咬牙冷冷道。
    “我叫安得烈!”那人微怒道。
    “安德烈?”霍克八字须抖动,“就是耶稣十二门徒中的那个安德烈?啊哈,真滑稽,我可没听说过十二门徒还有热兵器——枪!”
    安德烈在床上坐下,忽地将毒蛇断开的身段挽在手臂上,一口咬下去,撕了块雪白的蛇肉咀嚼,蛇血沿着他的嘴唇流淌,把他的胡子染红。霍克嗓门里干呕几声,把脸别过去。
    “我饿了。”安德烈的声音忽然很温和,“我吃的是原罪的肉,喝的是原罪的血,主当不会怪我。”
    张若水看着他:“你是米高的手下?”
    安德烈瞪眼看着他,冷冰冰的道:“不要直呼我主的名字,就像基督教的人不会直呼耶和华的名字一样!”
    “我不信任何教!你的主不代表我的主!”张若水回敬道。
    “不!你的宗教是女人!”安德烈把蛇骨嚼得“咯咯”响,看向厨房的门,“如果我杀了她,你也会为了报仇而殉道!”
    张若水怒道:“如果你杀了她,我发誓如果我活着,我就灭了你们的宗教!”
    安德烈被他的话震慑一下,脸色刷地变了:“哼,若不是上面交代,我只想把你们一起灭杀!——你不必这么大声,她早已经听到我们的对话!”说着,把张若水那支勃朗宁捡起,走向厨房门口,“你们退后,别怪子弹无情!”
    张若水嘶声叫道:“小清,快逃!”
    周李清的抽泣声从厨房里传来:“不,若水,要死我们一起死!”
    安德烈一枪将门锁爆开。张若水在他推门的一刹那,不顾一切的扑了上去。安德烈眼中掠过一丝犹豫,回手将枪柄狠狠一击他的脑门,张若水闷哼一声,扑倒在地。安德烈无声地冷笑,推门而入。
    “喀嚓——”厨房里倏地伸出一双手,将安德烈持枪的双手擒拿住,飞速扣上手铐,又将他的双手一撞门框,双枪脱手。
    柳处长那张美丽大气的脸出现在厨房里。她的身后颤巍巍的站着拿了勺子自卫的周李清,身上裹着一床被子,泪水涂满脸。
    “柳柳,你怎么才来啊!要等死人家啊!”霍克翘着兰花指,整一下八字须,缓步走去,姿势比绅士还绅士。
    走到安德烈面前时,他忽地伸手一拔安德烈的胡须,昂着脑袋冷嘲道:“怎么着,小门徒?我白天一进这屋子就探测出红外针孔摄像头!所以把一只微型传感器粘在叫花鸡的鸡皮上,喂了你的毒蛇!你看到的一切就是——柳柳,就是你看到的一切,嘿嘿!”他向柳处长讨好的笑一笑。
    安德烈闭上眼睛,一声不发。周李清搂住张若水,哭道:“若水,若水你醒醒啊!”
    张若水虚弱地睁开眼睛,看着她:“我……还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李清含泪说道:“刚才我在厨房,柳处长从下水管道爬了上来——”
    霍克握着空拳咳嗽一声:“当然当然,我在巷口被这小门徒逮住,做了诱饵,这也是伟大的霍克没想到的——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嘛!对不对啊,柳柳?”他见安德烈一副不耐的样子,又看向柳处长。
    柳处长笑了笑:“好了,霍克,这次你功劳最大!等案子破了,你的奖金少不了!”
    霍克夸张的叫道:“哪里的话,我霍克是为了正义!你一提钱就俗了知道吗?——不过,下次召开新闻发布会,别忘了给我的侦探社宣传一下就是!”说着,将地上两把枪捡了,塞进风衣口袋。
    柳处长哼了一声:“你呀,狗改不了吃屎!那三只手的毛病死也难改!我说世上就你不能当侦探!”伸手去他口袋里摸索一番,只听得风衣口袋里“叮叮当当”响,柳处长抓上来一堆零件,“嘿!霍克,你这么快就把两把枪给拆了!”
    霍克嬉皮笑脸道:“柳柳,你那什么奖金我也不要了,这些破零件你带回去也没用,就让我留着吧!”
    柳处长无奈地将零件丢回他的风衣口袋。她忽然发觉安德烈的手越来越凉,不禁一惊,再看安德烈的脸,不知什么时候罩了层冰蓝色。
    “毒蛇肉!”霍克一拍大腿,“这家伙刚才吃了毒蛇肉!”
    安德烈双手上托,朝天喃喃自语:“我在天国的父,带我去天堂——”
    张若水喘息道:“他一定带了解药——”
    柳处长忙在安德烈身上搜起来,她几乎剥光了安德烈的衣服,然而除了一只空的内脏瓶,几乎没有搜到任何东西。安德烈瘫倒在地,一张脸蓝得发亮,甚至一双眯缝下去的眼睛里都是蓝光。
    霍克忽然笑了起来:“我知道解药在哪里!”伸手去风衣口袋里拨弄几下,拨出一只小小的铝零件,拧开,里面露出一颗蓝色的药丸,“啊哈!你那型号的手枪可用不着这号零件!”他把安德烈的嘴撬开,将药丸塞进去。
    柳处长去厨房拿了瓶矿泉水强行灌下去。安德烈脸上的蓝光越来越淡,然而他的脸色比死还难看:“你们不得好死!——你们得罪上帝的门徒,三天后大灾难就要临近!”他透过厨房的窗,虚望向黑沉沉的夜空,眼睛里都是凶残。
    夜空中划过一道诡异的流星,冷雨飘忽忽的跟着下来了。
第十八章 梵蒂冈的来
    第十八章梵蒂冈的来客
    中秋节那晚,张若水早早与周李清在王府井大排档吃了个肚儿圆。桂花树下,吃大排档的大多是外国人,尝着风味十足的京菜,啃着花哨的月饼,赞不绝口。
    圆月薄凉的光辉落在周李清肩头,张若水看着面前的可人儿,心中又是满足,又是张惶。十字卡片上的事他算支吾过去了,他没有告诉她自己今晚就要挺而走险,也许这一走永远也不会回来。想到这里,他不禁捏起一块月饼送到周李清嘴里,佯装玩笑道:“小李子,如果哪一天我不在了,你也别难过得跟什么似的,我那是去天堂享福去了,知道不?”
    “呸!尽说些不吉利的话!”周李清叼着月饼,声音有些混音儿。
    两人沐着月光,在北海散了一回步。等到虫声四起,月光散漫时,周李清忽然打了个喷嚏,说:“好冷。”
    张若水忙把一件衣服脱下,给她披上:“我们回去吧。”周李清顺从地挽着他的肩膀往回走。
    回去冲个澡,周李清裹着千只鹤的睡袍沉沉睡去了。张若水推开窗户接连抽了5支烟,又把窗户关上,看着沉睡如婴儿的小李子,忍不住轻叹一声。他检查一下勃朗宁中的子弹,又调试一下弹簧刀,扣上礼帽走了出去。
    木门轻轻关上时,周李清却睁大了眼睛,从床上一跃而下,飞跑到窗口看下去。
    不一会,张若水寂寥的背影出现在楼下的街市。他的前半身被月光打湿了,朦胧得不知归处。周李清双手合十,对着月亮沉默的祈祷一回,黯然回到床上,依旧睁大着眼睛,一颗泪珠子顺着腮帮子滑落。她怎会不知他的难处?她不愿干扰他,造成他一世的悔恨。
    张若水看着中天的月亮,莫名的回想起很久以前,还是孩子的他某年与父母一起在窗下吃月饼的赏心乐事。那时家里虽然穷,然而父母都有希望在。而今,只落得自己成了孤儿。
    父亲,你到底还在不在这世上?
    第三黑市在一个偏僻的五金商贸城。门口有几个小贩在昏黄的路灯下小声商谈着生意,抽着劣质的香烟。还有个大妈蹲在地上,卖着熟食,不时有上夜班的人路过,买些鹅掌、鸭脖子。他们的身影都是长长的、虚飘飘的,仿佛一棵棵倒映在水中的树影。
    张若水依在墙壁上,紧一紧风衣御寒,目光警惕地看着四处,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抬腕看一看手机,已经11点50了,为什么还不见人的动静?难道是彼得故意引诱他过来,将他灭口?不对,如果他要杀我,早就杀了,何必等到现在?
    正胡乱猜测着,对面的一座工贸大厦上十二个房间的灯几乎在同一时间亮起,张若水惊骇地发觉,那些灯光以三个为一组,横斜有序的组成一个“十”字形,十字的中心先是黑乎乎一团,不一会绽放一只红纱灯笼,上面隐约一个画影——正是耶稣受难图!
    那个十字显然是个碰头暗号,十字街头渐渐出现一些形色匆匆的人,三两成群,向五金商贸城走来。张若水看出,这些人中有的是声名赫赫的画商,有的是常常出现在报纸头版的政界要人、艺坛大腕,甚至“复兴船厂”的船王和几个金融巨头也在保镖的护送下走进五金商贸城。原本寂静的夜市只是转眼间,成了缺灯少火的闹市。
    就在张若水跟上人群时,他瞥见一个穿红衣的教士正蹲在那个熟食摊前,闷声咀嚼着什么,他的头发是卷曲的金黄,个头高大,胸口一只白银十字架在暗淡的灯光下灼人眼球,一看便知是西方的传教士。
    “听说梵蒂冈那边来人了!”一个一身国际名牌装束的男子小声对同伴说道,“估计要跟西西里黑帮算总账了!”
    张若水认出那人是最近活跃于报纸头版头条的巨星,因为被指控吸毒和猥亵儿童,险些被判重刑。他把食指揉一揉额头,低头跟着那些人进了金属气息浓重的五金商贸城,里面黑乎乎的只燃着一排蜡烛,蜡烛浑浑噩噩的直燃到黑暗尽头。左拐右转,他感觉一直在走下坡路,而且越走越黑,越走越冷,估计是去地下室。
    果然,众人窃窃私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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