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第12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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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忙翻身下马,躬身道:“满叔,是大爷不放心二爷,打发侄儿过来看看。”
他叫东海,曹家家生子,是天佑早年的书童,现下做了天佑的长随。
曹满闻言,不由失笑。自己老爷与大爷还真逗,对于二爷告病没到之时,父子两个面上没说什么,sī下都打发人过来。
待东海上前叫mén,两人进了王府,曹满就察觉出异样来。
前年冬天恒生开府时,曹颙不放心他独自在外,安排曹满夫fù与吴盛夫fù跟过来伺候。
等到王府步入正规,吴盛夫fù就回了曹府。
曹满夫fù留在王府的时间比较长,直到今年曹家迁新府才回曹府。
王府这边的小厮下人,可以说是曹满一手调教出来的。
现下瞧他们,少了几个熟面孔,剩下的也都带了惊恐不安。
曹满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不待人通报,大踏步地往王府东院,恒生的住处去。
刚到东院mén口,就见赤那迎了出来,眉眼间带了焦急。
“满爷!”他之前给曹满做副手,许多管家理事的本事都是曹满教授的,因此以师事之,态度格外恭敬。
曹满心下着急,顾不得寒暄,道:“老爷打发我来探望二爷……”
赤那闻言,眼圈立时红了,哽咽道:“满爷,我们主子情形不大好……”
曹满只觉得“嗡”的一声,脑袋一下大了,脚步有些发软。
他强撑着,道:“先带我去瞧瞧二爷……”
等到了东院上房,就见一个老fù人手中拿着帕子,在给恒生擦拭额头。
这老fù人不是旁人,正是巴拉的老母亲乌云嬷嬷。
待曹颙从扎萨克图汗那里将巴拉与赤那一家与身契都要过来,才发现巴拉的老娘是汗王府先世子妃的陪嫁shìnv,巴拉的老爹也是先世子妃的陪嫁奴隶,同恒生都是有渊源的。
曹满晓得巴拉与赤那两个都是能用的,就让巴拉的老娘做了恒生身边的管事嬷嬷,赤那处理王府外务,也有些分权的意思。
屋子里,除了浓浓的yào味儿,还有酒jīng的味道,与香炉的味道。
乌云嬷嬷见曹满来了,站起身来。
曹满娶了个méng古媳fù,说的一口流利的méng语。
他近前两步,看着满脸赤红、双眼紧闭的恒生,用méng语问道:“二爷什么时候开始烧起来的?太医怎么说?”
“从半夜就发烧了……”乌云嬷嬷回答着前一句,后边却没有回答,而是望向赤那。
太医是不会méng语的,乌云嬷嬷虽听得懂汉话,可对太医那文绉绉的医嘱还是不太明白。
赤那道:“太医说,主子急怒攻心,本就有些不好;又jī了冷水,怕是要大病一场。若是能退了烧还罢,若是退不下去,怕是凶险……”
曹满闻言大骇:“病成这样,你怎么敢瞒着?”
赤那红着眼睛道:“是主子昏过去前,千叮万嘱,不许小的实话是说,怕搅了大爷的喜事……”
恒生是曹满看着长大的,又因乌恩早年在恒生身边当差,夫妻两个又到王府这边做了一年多管事,主仆之间的感情过于常人。启航更新组幽灵提供
看着高烧不醒的恒生,曹满直觉得心里都跟着chōuchōu。
他狠狠地瞪了赤那一眼,道:“你怎么分不出轻重缓急来?要是因你的隐瞒,使得二爷病情加重,不说旁人,老爷与大爷就不会饶了你!”说着,转过头,吩咐东海道:“赶紧回府,不用找大爷,直接寻老爷禀告此事。其他的,老爷自会安排。”
东海见了这个情形,也觉得耽搁不得。
二少爷虽开府另居,可在老爷、太太眼中,因他少年独居,反而越发偏疼几分。
听了曹满吩咐,他应了一声,立时转身想走,就听到嘶哑的声音:“东海,回来……”
是恒生醒了。
“二爷……”
“主子……”
众人都围了上去,恒生谁也不看,一只手支撑身子,一只手指着东海,直愣愣地望着东海,气喘吁吁道:“不许……不许去告诉老爷……”
东海见状,忙望向曹满。
恒生的样子,让人心惊,除了面sè烧得赤红外,眼里都是血丝,眼神也透着mí茫,哪里还有平素的爽朗大方。
曹满上前一步,扶了恒生半坐下,将炕枕放到他手边,道:“二爷不用担心会耽搁大爷过礼……小的方才出来前,大爷已经带了聘礼队伍出mén,这会儿功夫,怕是早到了简亲王府……”
“真的?”恒生有些迟疑。
曹满点头道:“当然是真的,二爷也不瞧瞧现下是什么时辰?巳正(上午十点)了,午时前要过完礼……”
恒生闭上眼睛,眼泪从眼中滚落下来,喃喃道:“满叔,我想见父亲……”
恒生打小就乐观开朗,何时lù出这般软弱的模样。
曹满越发心惊,忙道:“好,好,这就叫东海去请老爷过来……”
恒生烧的厉害,勉强说了这几句,就有些支撑不住,脑袋一歪,又昏睡过去。
曹满将恒生放下,给他盖好被子,攥着拳头走到外间,盯着赤那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使得二爷为难成这样?”
赤那耷拉着脑袋,道:“是小人的错,人钻了漏子……”
原来,去年随着赤那与乌拉家人到京的,还有扎萨克图汗给儿子的众多,其中有十个美貌的nv龘奴。
当时曹满还在,这些人还是曹满安置的。
他晓得自己老家老爷的意思,不愿意小爷们在nvsè上放dàng,就将那十个nv龘奴当成寻常shìnv分派在各处,并没有安排在恒生房里近身shì候。
恒生房里,只有两个年长的嬷嬷带着小丫鬟服shì。
因想着后来的这批人,保不齐谁是喀尔喀那边的眼线,所以安置的都不是紧要位置。
曹满更是提醒巴拉与赤那两个,留心这些人。若是有背主的,决不可轻饶。
没想到消停了一年多,昨晚就让这些人找到机会。
恒生醉酒回来,厨房就进了一碗醒酒汤,里面却是下了材料的。
又因恒生这边,房里向来不留人值夜,晚上就让人mō了进来……
曹满听得额头直冒青筋,怒道:“我早就吩咐过,厨房要地,干系最大,你竟然还能让人做了手脚……若下的是毒yào,二爷这会哪里还有命在?”
至于居心叵测,半夜算计主子的贱婢,曹满反而没有太在意。
高mén大户里,这种丫鬟爬chuáng的事情多了,也不会什么大事。
不过,随即他觉得不对。
二爷可是在孝中,这事情就可大可小。万一那婢子在珠胎暗结,那对二爷就是致命打击。
曹满的脸,立时青了,望向赤那的目光都带了质疑。
不用说,这些身为最为卑贱的,能在醒酒汤下yào,还能顺利mō到恒生房里,要是无人撑腰,哪里能做到这个地步……
曹颙来的,比曹满想象中的还要快。
曹颙还不知恒生到底遭遇了什么事,只是听了东海的话,便立时jiāo代了曹方一声,自己骑马过来王府。
看到恒生烧的昏mí不醒,曹颙又是心疼,又是生气。心疼他昨儿还活蹦luàn跳,今儿就病倒;生气王府这边竟然敢隐瞒病情。
顾不得先说旁的,立时打发曹满去太医院请白院判。
白院判的医术,在太医院也是位于前列的,尤其jīng通内科。
赤那哪里敢隐瞒,没等曹颙追问,就将昨晚的事情jiāo代了一遍。
除了方才对曹满说的,还有一件事,那就是mō进恒生房里的奴婢不是一个,而是两个。
恒生开始的时间在醉中,后来有些清醒过来,直接chōu出chuáng边佩剑,砍倒了两nv。
如今那两个婢子,一死一伤。伤的那个,捆了堵了嘴巴,同那尸体都搁在西厢房。
曹颙的脸sè很难看,皱眉问道:“那两个婢子……可是都破身了?”
赤那“扑通”一下跪倒在地,道:“曹老爷,不怪我们主子……小人查了,她们给主子醒酒汤里下的是遇仙散,草原上最烈的……就是最有定力的汉子用了,也会飘飘yù仙,如在梦中……主子少年热血,哪里能分得清是不是梦中……”
曹颙的脸,这回是青的发黑。
自己好好的儿子,竟是让两个婢子给“轮”了?这叫什么事?
要是贪墨虚荣,想要做主子姨娘,会两个人同谋?
背后之人的那点算计,曹颙不用想,也能猜到。
若不是恒生中途清醒过来,制住着二人,那明早王府定会多两个逃奴。
数月之后,再出现在世人面前,定会是大腹便便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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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七十五章 乌恩其
赤那想来也明白厉害关系,自发现恒生出事后,便让巴拉带人封锁了前后mén,杜绝人员走动。
méng古来的奴婢下人,也都集中看管起来。
就是先前给恒生诊治的太医,也没敢放出府,请了一杯茶后“暂留”下来。
只是他毕竟是下人,最后如何处置还得等恒生吩咐。
曹颙听了,还算满意,只是奴婢下人能看管起来,那太医是能随便“软禁”的。
这一点上,就有些鲁莽。
昨晚的事情可大可小,若是没有后续,就算是孝中行房也不算大事。
宗室权贵之下,亲戚众多,三年两裁,就有服亲之丧,难道还都要禁yù不成?
不过是面上光,与妻妾分房而居,即便偶有敦伦,也小心别生出孩子来明晃晃地成了证据。
太医院的太医们,出入权贵之家,多接触yīnsī之事,自有小心祸从口出的道理,反而不敢随意生事。
曹颙忍下心中怒意,思量一番,还是吩咐东海去请十六阿哥。
郡王府除了喀尔喀送来的奴仆,就是内务府分过来的下人,真正从曹颙出来的,只有恒生身边的几个小厮。
毕竟,这里不仅仅是méng古郡王府,还要有公主下降,曹颙不好太伸手过来。否则,吴盛夫fù与曹颙夫fù也不会安顿后王府的各项差事后,就相继回了曹颙。
可能将手伸进厨房,这不单单是méng古nv奴就能做到的,说不得买通了几个人……
那边去请十六阿哥的人才派出去,这边曹颙已经将白院判接了过来。
对于曹颙,白院判的心里有些微妙,带了些许感jī,又带了几分尴尬。
他这个院判毕竟是“治愈”曹颙有功才被皇上看重的,虽他觉得自己医术到了可到底不是个脸皮厚的,多少有些心虚。
曹颙哪里顾得上这个,立时引白院判到恒生卧房。
先是用了虎狼之yào,随后元jīng初泄,而后又冷水过身,加上惊怒骇怕等情绪jīdàng曹颙即便不是大夫,也觉得恒生的情形不好。
果不其然白院判将右手搭在恒生脉上后,眉心就一点点的蹙起。
等将白院判引到外间,白院判沉思片刻,才斟酌着说道:“世子面sè赤红红中隐现暗黄,除了外感风邪高热不退之外,似乎还有怒火伤肝之嫌:另手足发寒,肾脏亦忧…不管怎样,曹颙人还需好生宽解才是…”
曹颙听了,只觉得心如刀绞。
怒伤肝,恐伤肾。
恒生xìng格纯良质朴,被人算计,又亲手杀人,不怒不恐才怪。
白院判的医术,确实有两下子。
等他开了方子与先前太医开的方子更是高低立显。
这方子里添固本培元的yào材,虽说yào效不如前边的快,可用起来更妥当,对身体更好。
白院判没有提恒生身上似有用过虎狼之yào之事曹颙却不能不多问一句,既是赤那说了那是草原上最烈的chūnyào谁晓得有没有后遗症。
“世子昨晚饮食有些不妥当,不知以后有没有妨碍?”曹颙问道。
白院判的眼睛眯了眯,mō着胡子道:“世子的饮食是有些不洁净,不过调理几日也就无事了……”
剩下的话,他却是不能同曹颙说的。
他也是上个月升了院判,才稍稍知道些太医院的秘辛。
那méng古王公府邸必备的“遇仙散”本就是太医院的方子奉命去请十六阿哥的是东海,内涉二爷的yīnsī,哪里是他一个下人好说出口的,便只能说一半,留一半,道:“王爷,世子重病,我们老爷打发小人请王爷去郡王府。”
十六阿哥正在内务府衙署里,手中捧了个紫砂壶,在那里逗nòng一对下人才孝敬的翠鸟。
听了东海的话,他真是吓了一跳。
今天可是曹颙嫡长子过礼的日子,曹颙大宴亲朋,曹颙这个当主人的,不在家里待客,而是跑到郡王府,恒生的病能轻了?
可怎么说病就病了,之前半点动静也没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