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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7章

船帮老大-第3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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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县城距离女儿梁有五十多里,肖队长派出的人,快马加鞭,一路疾行,将县府的人请来时,天已经完全黑透了……

    女儿庙前院院坝一片灯火通明,船队兄弟手执火把,肖队长的手下,则提着马灯,将女儿庙映得亮如白昼……

    县府过来的人,一瞧这阵仗,顿时变得恭恭敬敬:一头是陈叫山率领的船队,几百号精壮后生,一头是中原剿匪纵队,一伙穿军装吃军粮的人,都是惹不起的主儿啊!

    肖队长早已经将修桥的公示文函写好,呈于陈叫山和县府过来的人,女儿梁、男儿坡的保长、宗族长者、修桥工匠们逐人过了目,大家嘴上皆无异议,心里却都在嘀咕着……

    公示文函上写着,“长云县女儿梁、男儿坡之境,两山夹抱凌江,江上原有一吊桥,年久趋危,承载隐患……中原剿匪纵队第七分队途径此处,心念两岸百姓通行之便利,特此筹资,欲建新桥……”

    肖队长在文函中,只字未提追击赤。匪,致使吊桥被砸断之事,亦未提说重犯苏亦禄在桥头跃崖而亡之事,更未涉及陈叫山船队……单就字面看去,似乎是第七分队心系民众过桥之安危,一腔热忱,主动提出的建修新桥……

    众人心知肚明,皆认为:只要能建起新桥便好,建桥之缘由,何苦纠缠于初始真相?

    肖队长提出的筹资方式是,先由长云县府出面,向长云县境各富绅大户募集银洋,用以修桥,其后,再通融上峰,待其划拨饷银时,一并划拨之……

    对此,县府过来的人,心中喜不自禁:县府不用自己掏钱,划拨饷银时,其余头足足,大有油水可得!而打着中原剿匪纵队的名号筹资时,那些富绅大户,哪个敢有半句推诿之语,稍有不敬,便以通匪嫌疑治罪……

    “感谢肖队长,感谢第七分队,凌江之上建起结结实实的拱桥,从此之后,两岸乡亲们出行更为方便,再不用担心风吹雨打,桥有危情了……”一位县府过来的人,为了讨好肖队长,便说,“我以为,待桥建成之日,可以在两边桥头树立石碑,镌刻上肖队长及第七分队之大名,众人以为如何?”

    “不行不行……”肖队长首先提出反对,“修建新桥,乃是群策群力之事,又不是我肖某人个人所为,再说……”

    肖队长言语忽止,抬眼看了一眼陈叫山,忽地改口,“以我之见,可以将陈叫山陈帮主的大名,镌刻其上,陈帮主为修桥之事所做的贡献,大家有目共睹嘛!”

    谁都听得出来肖队长这是在说发泄之语,发泄自己此番剿匪两手空空之尴尬,发泄陈叫山此番从中干预,自己内心的纠结和愤懑……

    陈叫山何尝听不出来?

    但事已至此,陈叫山何必再与之计较,与之针尖对麦芒,淡淡一笑,便说,“肖队长不是已经说过了嘛,修桥乃是群策群力之事,并非个人所为,你肖队长都觉得大名刻于桥碑不妥,又何苦难为我陈叫山呢?”

    “陈帮主,俗话说得好,相请不如偶遇。你们迟不来早不来,偏偏就赶上了三月十二来这里,岂不是天赐缘分啊?”肖队长冷冷笑着,不阴不阳地说,“你们船队与这女儿梁、男儿坡两岸,与这桥之间,可不是存着大缘分么?”

    肖队长的言下之意,十分明确:你陈叫山率船队经过此地,本为过客而已,偏偏就掺和进这修桥的事儿当中来了,不是你举着软刀子逼我,我何苦闹到现在这样一个尴尬境地?我率部餐风露宿,来回行程几百里,耗时多日,最终的结果是什么呢?两手空空,一无所获!你陈叫山掺和得好啊,这下你心里不就更高兴了么?

    陈叫山自然听出了肖队长这话语中的愤愤之意,看似云淡风轻的话语之下,竟也透着几分“来日方长”、“骑驴看唱本走着瞧”的威胁之意,于是,便说,“肖队长,若说缘分,你我之间才是大缘分哩!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照你我之间这缘分看来,莫不是用不了多久,你我又会见面?”

    陈叫山的话语,是为拆解肖队长暗暗威胁之意,同时,又将自己的淡然与无畏,不露痕迹,原封不动地奉还给肖队长,言下在说,“你心里若是不服,就尽管放马过来,随时随地,天涯海角,我随时奉陪着……”

    县府过来的那位,未曾想到,因为自己的一句巴结之语,竟惹得陈叫山和肖队长两个人,暗暗地打起了嘴仗,女儿庙里这么多人,双方若是闹将起来,那自己面子上就实在难挂住了,便说,“好好,这桥碑刻字之事,容后再议,各位以为如何?”

    火光摇晃间,高高在上的女神塑像,似乎俯瞰着女儿庙里的众生百态,面容恬静,唇间略带笑意……

    一轮明月,破月而出……

    。。。

第552章 相拥而泣

    深夜时分,肖队长便率队离了女儿梁,向南进发了,对于他来说,早日离开此地,离开陈叫山船队的控制,是为上策!

    一天一夜未曾睡觉休息,陈叫山与船队兄弟也困乏不已,回到江滩休息了……

    老邵回到家中时,面瓜一伙人坐的坐,靠的靠,围着那大草垛打着盹儿,有几人鼾声连天,而邵秋云却一个人坐在灯下,怔怔地神思着,一抹影子,印在窗户纸上……

    老邵跟面瓜简单打了招呼,便进了屋子……

    “爹,那伙当兵的走了?”邵秋云一见爹回来了,连忙起身,为老邵打来洗脚水,说,“桥啥时候修呢?”

    老邵将双脚浸在铜盆里,叹了一口气,末了,说,“县上来的人负责修桥,筹钱,找人,那都是人家的事儿,我们管不着……”

    邵秋云崴了脚,一直留在家里,她还不晓得修桥之变故,还以为是陈叫山他们留下来修桥哩,一听这话,顿时愕然,“不是说陈帮主他们修桥么?”

    老邵就害怕闺女这么问,但邵秋云终究还是这么问了……

    “跑江湖的人,嘴里哪里有一句实话?人家说修桥,你就当真了?不过是应付场面时说的漂亮话罢了……”老邵拿过擦脚布,一下下地擦着脚,听着院子里面瓜一伙人的鼾声,闷闷地叹了一口气,将声音压低了些,“甭管谁修桥,都不干咱的事儿,由人家修去吧!”

    “不行,他说过要给咱修桥的,咋就反悔了?”邵秋云猛地起身,往前走了一步,脚一歪,另一脚踏翻了铜盆,盆里的洗脚水洒了一地,铜盆亦“当啷啷”一阵旋响……

    “我得问他去,他为啥说话不算数?”邵秋云一拧身子,也不管地上倒扣的铜盆,便欲朝外走去……

    “闺女,你……你找谁去?”老邵心里明得跟镜儿似的,晓得闺女心里难过,但又不知如何规劝,只得装糊涂地一问。

    “还有谁,陈叫山呗!”邵秋云拉开抽屉,翻找着洋火,要点了火把去江滩……

    邵秋云终于摸出了洋火,“哧”地划了一根,没有着,又去划第二根,还是没有着,第三根洋火捏出来,一划,直接将洋火棍棍折断了……

    “秋云,你听我说……”老邵光着两脚,也顾不上穿鞋了,踩着滑溜溜的地,过来来邵秋云,“三更半夜的,你一个姑娘家家……”

    “姑娘家家怎么了?”邵秋云一把将老邵推开,声调极高,“我就是要问问他陈叫山,为啥说话不算数?”

    面瓜在院子哩,听见屋内的谈话声,大许晓得了父女二人争执的缘由,面瓜站了起来,想进去劝说,叹了口气,又坐下了,一琢磨,又站了起来……

    三旺、鹏天、鹏云、鹏飞、大头、二虎、黑蛋他们几个,也都睁开了眼睛……

    “屋里争吵啥哩?”大头揉了揉眼睛,张着哈欠问。

    “唉……”面瓜沉沉地叹息,想说话,终究未说,末了,将食指竖在唇上,“嘘”了一声……

    “我听秋云妹子在说帮主啥哩,我过去问问……”鹏天站起身来,正要朝屋里去,被面瓜一把拽住了,压低嗓音说,“我说,你们都不困么?睡觉……”

    “咱去看看他们吵啥嘛,怕啥?”黑蛋用袖子擦了擦惺忪的睡眼说,“该不会是嫌咱在人家这儿吃粮食了吧?”

    这时,邵秋云已经一瘸一拐地出了屋子,手里举着火把,正好听见了黑蛋的话,便将火把一挥,说,“是哩,你们都吃饱了,现在跟我去找你们帮主去……”

    下午时分,老邵在各到处通知人去女儿庙开会时,面瓜出外巡游,便已经晓得了修桥的具体情况,当然,面瓜也更了解邵秋云的心思,所以,面瓜就为难了,竟不知如何接话……

    “秋云妹子,回头我们帮主会给你们家留钱的,你们再去买些粮食,断不了顿的!”鹏天说了一句冷话,被面瓜狠狠地瞪了一眼……

    “谁稀罕给钱?”邵秋云一瘸一拐地走过来,手里的火把晃个不停,“我就是要问你们帮主,为啥说话不算数,说修桥是一句话,说不修了,也就是一句话了结了?”

    面瓜咬咬嘴唇,站起来,陪着笑,“秋云妹子,既然有人答应修桥了,不就好了么?用不了多久,凌江上就是一座新桥……”

    面瓜实在不晓得该怎么说话,面对着邵秋云,有些话,又无法说得太破太明,只好这样敷衍着回答……

    老邵坐在堂屋板凳上,生着闷气,却又无可奈何……

    “不行,他陈叫山说话不是一言九鼎么?说变卦就变卦了?”邵秋云不依不饶,“我就是要问问,当面好好问问,他在糊弄我们高兴么?谁要他糊弄来着?谁稀罕他糊弄来着?”

    鹏天悄悄凑到鹏飞耳朵边,“哥,要不我到江滩去一趟,给帮主说说?”

    鹏飞皱着眉,一巴掌拍在鹏天后脑勺上,“图你腿快呀?”

    鹏天揉了揉脑袋,吐了下舌头,不吭声了……

    “我说秋云妹子,我们帮主是答应了修桥的,只是……”三旺站立一旁,他虽然晓得如今闹的这一出,其个中关节之玄机,怎奈他嘴巴笨拙,心里明白,嘴上却囫囵着,就是说不出……

    面瓜轻轻扯了扯三旺的袖子,暗暗提示着:三旺啊,你嘴巴不利索,何苦多嘴呢?

    “只是什么?只是觉得我们这些人好糊弄,所以想说就说了,想变卦就变卦了?”邵秋云一步步朝过来走,摇晃的火把,映照着她的大眼睛,那大眼睛中,分明已经有了泪水,在火光盈盈中,亮亮若星……

    鹏云走上前去,想要去夺邵秋云的火把,手伸了半截,又觉得不妥,便又收回,“不是……秋云妹子,有些事儿,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的……我们帮主也有他的考虑嘛……我们帮主是啥样的人,我们心里最清楚了……这不是考虑牵扯到了地下党么……”

    鹏云说着话,眼睛便朝那大草垛瞥去……

    处在情感纠葛漩涡中的姑娘家家,其心思之细腻,其心思之怪异,其性情之忽动,其意志之转移,任性,敏感,多疑,激动,岂是这一帮精壮壮的后生们所能懂的?

    “既然一句话两句话都说不清楚,那就让他来好好说嘛,说个三天三夜,总该说得清楚吧?”邵秋云一步步朝院门口走去,“你们不想领路,我也不稀罕,我自己去江滩……”

    面瓜向前几步,想去拉拽邵秋云,但面对着姑娘家家,又怎好伸手,只得站到了邵秋云的前面,挡住她的去路,“秋云妹子,你看这夜都深了,有啥话,咱们明儿天亮再说,好么?”

    邵秋云抿着嘴,向左一步,面瓜朝左一挡,向右一步,面瓜朝右一挡,就是不让邵秋云过去!

    老邵坐在堂屋里,始终一言不发,但如今看见邵秋云晃来晃去,非要到外边去,终于坐不住了,几步跑过来,一把拽住邵秋云的胳膊,使劲朝回拉……

    “爹,你干啥,干啥呀?你松手,快松手……”

    “你找人家陈帮主干啥?找人家干啥?人家欠你啥了么?”

    “爹,你松开我,快松开我……”

    “你嚷嚷什么,嚷嚷什么,生怕别人家听不见么?”

    “爹,你松手,松手呀……你要再不松手,我就……”

    邵秋云举着火把,在手里晃了一下,老邵以为闺女赌气要用火把来吓唬他,便索性闭了眼睛,手却仍死死地拽着邵秋云的胳膊,“好,好,你烧,你烧,你把爹烧死好了……”

    邵秋云并未将火把凑向老邵,而是慢慢地朝自己的头发靠了过去……

    面瓜眼尖手快,一步抢上,一下夺去了火把,饶是如此,邵秋云头顶呲呲地响了一下,几缕头发被火把燎得一股焦糊味儿……

    面瓜将火把丢在地上,几脚踩灭了,“秋云妹子,你这又是何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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