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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船帮老大-第2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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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爆炸之后发出的声音,怎么听也不是鞭炮声所能比了……

    巡山队十几个人急匆匆朝鹤腿峡赶来,走了一阵,又看见一股股的白烟,粗得像大井圈,呼呼地直朝天上窜,经风一吹,飘摆各处,遂即又有不断跳跃的火光,映照鹤腿峡……

    巡山队的人,正在疑惑,却又看见几匹马,“哒哒哒哒……”地从鹤腿峡方向跑过来,料想遇到大的盗伐团伙了,或许为了争夺木材、山货,进行了火并,而且,这伙人手中还有硬实家伙,不敢马虎大意,连忙折返身去报告保长程曜发!

    巡山队的人刚走出没一段路,未曾想保长程曜发发现了鹤腿峡的异常,已经带了三五十个精壮壮的后生,背着猎枪、火铳子、砍刀、弓箭,骑着快马,朝这边奔来了……

    两股人马,合二为一,骑马的骑马,跑步的跑步,巡山队的人手里,常备有铜锣,未到鹤腿峡,便连连敲击铜锣,以示警戒……

    却说鹤腿峡中的一场恶战,秦效礼、七庆、骆帮主,以及秦效礼手下的十名士兵,皆已阵亡

    秦效礼前胸中了数颗子弹,血点子扑溅得满头满脸皆是,可他在咽气一刹那,仍紧握一把没了子弹的长枪,怒目圆睁,犹要冲锋一般!

    七庆被一颗手雷炸成了两截,上半截身子,倒扎在坡地的一处草前,枯朽的草茎,全被鲜血沾染,黑糊糊的,地上的血污,凝滞不流,被土灰草屑、石渣混合了,似一条冰冻之河……

    骆帮主本就重病在身,为救陈叫山,拼尽全力,腾身扑跃,将陈叫山身后的一颗手雷,横空合握在手,抱着手雷翻滚,待手雷一炸,可怜一世英武,江湖数十年的骆帮主,被炸得血肉乱飞,连一丁点人形,都不复存在……

    秦效礼手下的十位士兵,奋勇还击,拼尽最后一滴血,十位英雄,全然倒下……

    陈叫山被子弹打中肩膀,吴先生被打中腹部,杨秘书被打中小腿,卢芸凤被打中胳膊,满仓从山坡上跌滚而下,浑身被树枝荆棘,扎挂得血流淋淋,三旺更是被手雷炸掉了一条腿,登时昏死了过去……

    一番激战,三组的六个日本人,全部被打死,中田静机率领的四组,也被打死四人,打伤两人……

    现在,陈叫山们一方,除了鹏天和唐嘉中、薛静怡,侥幸没有负伤,其余之人,死的死,伤的伤,即便歼敌勇猛,身具豪力的陈叫山,在肩膀中了子弹后,血流不停,单手端机枪,机枪已然不断下坠了去,只得换手来端……

    中田静机见此情形,与另外五个日本人,手握机枪,准备发起最后一击……

    恰在此时,铜锣声传来,马蹄声传来……

    程曜发率领的望山坪的乡亲们,飞驰而来了……

    远远地,程曜发便看见了官道中间的大石堆,以及石堆后面的汽车,脑袋中迅速判定出了鹤腿峡里有恶战……

    “分两边走,操家伙……”再略近一些,程曜发看见斜斜躺在大石堆右侧的两个日本人,一身黄皮军装,便进一步知晓了,这是中国人与日本人之间在战斗,于是,一声令下,策马前冲……

    中田静机和几个日本人,听见身后响动,心神大乱,立刻分为两组,三人朝前攻,三人朝后攻……

    程曜发骑马冲在最前面,日本人的子弹,“啾啾啾啾啾……”连连射来,程曜发便将左脚从马镫子里退了出来,身子朝右侧一沉,斜斜跨马,一手抓缰绳,一手端着猎枪,冲着日本人射击……

    望山坪乡亲们所用的猎枪和火铳子,射程都不远,但打出的散弹和铁屑,呈扇形扑飞开来,未到一定距离,贸然开枪,不但打不到日本人,还容易误伤自己人……因此,望山坪的乡亲们,纷纷闪到官道两边,有枪的,加速向前冲,手执弓箭的,在马背上拉弓射箭,“嗖嗖嗖……”的羽箭,疾如飞蝗,不断飞前……

    尽管日本人的机枪火力巨大,但毕竟现在他们人少,机枪里的子弹,所余不多,在一阵扫射后,打倒了几匹马之后,见马队越冲越近,羽箭纷纷射来,便又从腰间摸了手雷,一下扔了过来……

    “轰”一声巨响,连着几匹马,长嘶几声,摔倒在地,马上之人,重重跌落……

    程曜发见日本人虽然人少,但武器精良,便索性单手一推马腹,从马上跳闪下来,在官道上滚翻之际,连连开枪,打中了两个日本人……

    中田静机知道情况糟糕,身子朝前一跃,将机枪丢在一旁,摸出两把手枪来,朝前面打几枪,又朝后面打几枪……

    一个日本人摸出了最后一颗手雷,刚刚举起来,正准备伸手去拔引信,“嗖”地一声,一支羽箭射来,正正扎在他的喉管上,他手一滑,手雷滚落下来,紧接着,“嗖嗖嗖嗖……”一连串的羽箭飞射过来,直直站立的日本人,顿时被射成了刺猬……

    中田静机对身边仅存的两个日本人大喊一声,两个日本人抱着机枪,背身而立,一个前射,一个后射,中田静机在他们一侧,三人迅速跨过石堆,拼命逃去……

第342章 悲泣

    中田静机领着仅存的两个日本人,贴着两辆汽车右侧,前后两人以机枪火力封锁,左侧以手枪点射阻击,连连奔逃……

    陈叫山枪里已经没子弹了,眼见着日本人从官道一侧疾速奔逃,却无力还击……

    鹏天正要朝前扑,被陈叫山一把抱住了,“天,别追,小心手雷……”

    待程曜发领着一众望山坪乡亲跨过大石堆,中田静机和两个日本人,已经上了三组的汽车上,中田静机亲自驾车,另外两个日本,将机枪架在车窗上,点射封锁,汽车一退,一摆,跳转了车头……

    程曜发对这一场的战斗的具体情况,尚不细知,见巡山队的兄弟,还要上前追赶,便伸手一栏,“穷寇莫追,防止有诈……”

    日本人的汽车拐过山弯,加速前进,转眼消失不见了……

    “兄弟,你们是什么人?怎么跟日本人干起来了?”程曜发走到陈叫山跟前,蹲下来,查看陈叫山的伤情……

    “我们是乐州卢家……”陈叫山的肩膀,被程曜发扳了过来,刚说半句话,疼得吸溜了一下,直接说,“我是陈叫山……”

    陈叫山报出名姓,不仅程曜发一怔,其余的望山坪乡亲,也皆是一怔前几日在西京城,大败日本第一高手的英雄陈叫山,如今就在眼前?

    “陈队长,实在对不住,我们来晚了……”程曜发确认眼前负伤的汉子,正是自己在《西京民报》的照片上所见的陈叫山,顿时肃然起敬,半蹲在地,双手抱拳,低头,弯腰,以示愧疚……

    既是知道了陈叫山,日本人在此伏击的缘由,也便再清楚不过,程曜发朝后一挥手,“都别愣了,人分两队,一队在这儿好好拾掇,一队回去准备东西,喊郎中来……”

    土坡两侧的火,依旧顺风向在烧,陈叫山抬手朝坡上指去时,程曜发明白陈叫山的意思,便说,“陈队长不必担心,鹤腿峡的杂木林,不成材,烧点也没事儿,把后坡封住就好了……”

    鹏天跪在七庆的残肢前,七庆的脑袋上黑糊糊一片,粘了些许土灰、草叶、石屑,瘦削的下巴,斜歪一侧,脸上皆是灰白底色,凝滞着酱黑的血污……

    “庆……庆……庆……”鹏天伸手一点点,一点点地摘去七庆脑袋上的草叶、石屑,起初只是连连地喊,声音凄楚,终于哀嚎起来,抓了一把土灰,攥在掌心,一下下地以拳头砸着地,“庆……你起来说话,起来说话……”

    人活着时候,你总念着他的百般不好,处处想着诋毁、抬杠、揶揄、讥讽、戏弄、争吵……而人一旦没了,那么多过往的诋毁、抬杠、揶揄、讥讽、戏弄、争吵,还能奔着谁去?怎不让人怅然神伤?由不得两行热泪流……

    吴先生腹部中弹,仰躺着,神志模糊,忽而感觉周围安静了下来,凭着残存的模糊意识,挣扎要坐起来时,迷迷蒙蒙中见有人将自己搀扶了起来……

    吴先生只觉着眼前出现了诸多光圈,而光圈中的影像,全然模糊,腹部有灼烧的感觉,烧得嗓子发干,喉咙似乎被一块棉布堵塞着……

    巡山队有人为吴先生腹部缠好纱布后,见吴先生抬手不停向嘴巴靠近,料想吴先生口渴,便解了皮囊,拧开盖子,要给吴先生喝水……

    程曜发眼尖,一步过来,一脚将皮囊踢开了,“胡闹,你想要他的命啊?肚子上挨了枪子,畅了风,不能喝水……”

    杨秘书小腿受了伤,被赶来的郎中,以纱布敷好后,在有人将他朝板车上抬时,一转头看见了秦效礼,身子正正地躺着,与他的十位手下兄弟,一并排躺着,便从板车上又翻滚下来,朝秦效礼爬去……

    望山坪的乡亲,见杨秘书是穿着军装,唯一活着的一个,也理解他的心情,见他朝前爬,便索性将他抱到了秦效礼跟前……

    “效礼啊……”杨秘书伏在秦效礼身前,泪如泉涌,两手硬硬撑着地,大颗大颗的泪珠子,打湿了土灰,砸出一个个的小窝,“咱为啥不听督军的话,为啥啊?效礼……效礼你不能这么走……”

    唐嘉中也跪在秦效礼的另一侧,鼻孔里一阵阵热,想到秦效礼以及一众士兵,为保护自己,他们如今一个个地静静躺下,内心一霎时,百感交集,明明抑制着眼泪,不让其流出,但抑制间,泪已满脸……

    在唐嘉中加入组织的那一夜,他便记下了吴先生的话我们这一群人,要正视生死!牺牲,并不为惧,热血纵是流尽最后一滴,我们也会为我们的热血,浇灌之下的土地,而充满无限骄傲……

    然而,战斗却是这般残酷,远超过自己所有的想象,生死忽一刹,阴阳永相隔……自己的热血,纵然满腔跳动,在这些残酷面前,又怎称之为勇敢?

    这些静静躺在地上的人,如大睡了过去,不再醒,他们的死,换来的生,我该庆幸,还是追悔?

    唐嘉中想到自己的鲁莽和无用,愈发悲到极致,泪水难止……

    鹤腿峡一片悲戚之中,陈叫山却没有流下眼泪来,跪在地上,细心地找寻着骆帮主零散飞乱的血肉残屑……

    那些酱赤色的、黑淤的、殷红的、灰白的骨肉残屑,在汽车轮子下,在坡地的岩石上,在马匹的鬃毛上,在三棱刺上,在玻璃碎渣上……每一块,每一坨,每一片,都是骆帮主四散而去,却并不远飞的魂灵……

    陈叫山一点点地收集、找寻,在一块布单上存集……待在坡底一团草灰间,寻到骆帮主的头颅时,焦黑的草灰,敷了骆帮主的整个头颅,全然包裹了……陈叫山用袖子一下下地擦拭,血肉黏结,怎么也擦不去,擦不尽,恰如此时此刻的心念,被巨大的悲戚,全然萦绕了,占据了,怎能挥去,怎能散失?

    无论怎样细心,无论怎样专注,终究不能拼出浑全的遗体来,陈叫山似乎还不甘心,还在质疑自己是不是太过粗心了,陈叫山近乎无望的眼神,空洞着,像此际鹤腿峡上方的天空,铅灰色的云层,厚厚堆聚了,一团团,一簇簇,浑然化整了,却是无边无际的阴郁,漫天漫空的阴阴沉沉……

    一转头,瞥见布单上那些零零碎碎,陈叫山一下俯倒,泪水夺眶而出……

    霎那间,布单上点点堆聚的肉骨残屑,恍然间,羽化出一道七彩的光环,团绕着,飞腾起来,如鹤腿峡两侧的高坡上,熊熊燃烧的火,有一股热流,席卷了天与地,有一种光焰,炙烤着人们心底最最敏锐、最最柔软的角落……

    所有人欲要劝慰陈叫山,所有人似又不愿劝慰陈叫山,近步似有残忍,远步似于无情……

    “骆叔……骆叔……你怎就走得这般急?”陈叫山将布单一角,团攥在掌心,声音凄楚于极致,又惟恐纷纷若雨的泪水,打湿了那些散零的魂魄,“我陈叫山对不起你,对不起你……”

    陈叫山近乎绝望的哭喊,嚎啕,泪飞断珠,将鹤腿峡所有人,生生凝然于一个瞬间了……

    昏迷中渐渐苏醒的卢芸凤,眼睛红肿泪水未干的薛静怡,衣衫破损血凝一身的满仓,嗓子干哑一脸焦枯的鹏天,被炸断腿昏死复又醒过来的三旺,躺在简易担架上的吴先生、杨秘书,忙前忙后协助乡亲们收拾残场的唐嘉中,感同身受悲然唏嘘的程曜发,同有一颗肉心的望山坪乡亲们此际里,听见陈叫山这般高声的哭喊、嚎啕,声声入骨,音音铭心,顿时齐然下跪……

    “笑话,我骆征先三岁跑船,闯荡江湖数十年,啥样的大鬼小鬼没见过,啥样的大风大浪没闯过?就凭你这两把刷子,也敢说大话来吓唬我?”

    在卢家大院门前,王铁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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