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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6章

锻仙-第1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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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转,就算有丹药效果恐也不像外面那么好。好比一滩水,日晒风吹渐渐干涸,同时吹来许多泥尘杂物朝坑洼里填,即便还有新水注入,其实际储量也比原来少。
  原因如何暂无头绪,但他明白这种状况下必须珍惜每一分法力。
  不用是不行的,不用只能白白流失;没有修为,十三郎的肉身依旧强大,但他知道肉身永远代替不了法力,力量永远代替不了修为。此外十三郎还担心,一旦修为全部失去,他会像叮当那样开始“忘记”。
  没什么根据,直觉告诉十三郎,修为与记忆之间极有可能存在关联,为此,他需要将修为用在刀刃上而且要快。
  他需要在修为全部失去前找到原因,至少找到方向并且制订出对策。若不然就只能想叮当那样记录每件事,可……用笔记下并不等于记得,十三郎看得出来,当叮当讲述那些与自己有关的事情的时候,除对分开寻找等候格外执着,其余更像是复述故事,就好像发生在别人身上一样。
  十三郎不能走那条路,至少现在不能。他要寻找真相,对法力的运用需要谨慎,更要大胆;要克制,更需要勇莽;为此他必须珍惜每分每秒,将能放下暂时能放下的事全部放下。
  于是十三郎来到山顶,来到叮当口中与自己分开的地方,来到事情的开端处。
  ……
  ……
  灵犀法目横扫四方,片刻后十三郎确认自己并未处于幻境之中,除非该幻境超出其能看破的层次;无论哪种,都非一时片刻所能解决,十三郎将其放到一边。
  闭上眼以便节约法力,十三郎粗略估算了一下,意识到假如自己一点都不使用,修为或可支撑十年。
  十年,听上去似乎很长,但那代表什么事情都没做,纵百年千年有何意义?一旦开始运用,比如现在这样,流逝消散的速度即刻暴增。
  “希望在这地方不用打架,嗯,我的力气不小,打架也不需要法力。”
  自嘲中,十三郎收敛心神,神识展开仅囊括百里方圆,一草一木,一地一石,尽数收入脑海。
  四五个山头,两三条溪流,无数生命繁忙,一片苍莽地;初看时十三郎第一感觉是生机蓬勃,第二个感觉是熟悉,很快又有第三个感觉:古怪。
  树木苍翠,野草葱葱,鲜花怒放,生灵活跃,这里欣欣向荣,生机蓬勃。
  熟悉来自心理感受,十三郎一眼便能看出自己头一次来到这个地方,甚连与之相似的地貌都没见过,当然……山地粗看都差不多,十三郎能够如此坚定,原因在于他看的仔细,且有着普通人无法拥有的记忆力与比对能力。
  没来过,没见过,可就是觉得熟,很熟。
  这是古怪之一,却不是最古怪的那部分,十三郎很快发现,当他静心凝气如现在这样灵台空明的时候,所见到的一切都很古怪。
  比如脚下的山,眼前的石,周围的树,还有那远方的水,流淌的河,甚至包括自己刚刚亲手建造的房屋,天上渐渐西去的太阳……全部透着古怪,可又不知怪在何处。
  “还是幻境?”
  心念一动收为神识,十三郎耐心调整片刻,再睁灵犀眼。
  结果依旧,山还是山,水就是水,树就是树,沙就是沙,一事一物,皆可见可听可闻可触可思。
  不是幻境。
  良久,十三郎吁口气,闭上眼,放弃寻找破绽的努力。
  “不是幻境,这是好事情……”
  “无论多么古怪的事,多么古怪的物,都是真的。”
  “事情一定有解释,虽然我还没找到,但已经有了线索。至少我知道能体会到这种怪,相比之下,本地人包括叮当没有这种感觉。”
  想到叮当,十三郎从怀里拿出那个小本本,借着落日的光辉打开,翻看。
  修士法眼如炬且过目不忘,十三郎强制自己避免体会那些心酸心痛辛苦的心情,先以最快的速度将内容浏览一遍。
  片刻后,十三郎合上本子,默默思索,默默沉吟。
  “叮当没有修为,可她已经存活很久,而且……她一点都没变老。”
  “呱呱!”
  绿皮蛤蟆突然大叫起来,不知是催促十三郎赶紧出手捕捉野味,还是在提醒他:自己还有这个世界的其他人,也都是如此。
第1477章 阿玉姐
   
  叮当做了记录,可她的记录没有标注时间,十三郎只能从诸如“很久”“很长”“一些天”等字眼判断时间长久,但不知道具体过了多少年。此外叮当很早遇到大牛,意味着那个村寨的人也已存活很久,可他们都没有修为……他们甚至没变老。
  “时间流速不一致?”
  心里闪过这个念头,十三郎很快将其否决。他知道的确有些地方,时间流动的速度与外界不一致,但那是相对的,比如界内过了很久,界外只有几天甚至一瞬,或者反过来,界外很久界内很短。此类现象不能解释这里发生的事,剩下唯一可能……这个世界天生奇异,生命寿元格外长久。
  寿元长久算得上古怪,十三郎试着将其代入之前体会到的感觉,结果依旧失望。
  这个世界的古怪并不在于此,或不全在于此。说原因的话,寿元长久显然是好事,没有谁会因此觉得不高兴,那种古怪给十三郎带来的是另一种感觉:危机临头,非找到并且解决不可。
  还有那种熟悉感,与古怪的危机感同样重要。
  里外一番思索,太阳沉落的越发深了,天色渐渐昏暗,十三郎扭头朝叮当所指村寨方向看了看,有些犹豫。
  “不争朝夕,只争朝夕……”
  念过两声,十三郎起身,举步,身化流星再度启程。
  叮当口中七八天路,对十三郎只是片刻旅程,很快抵达目标。
  小小村寨依山傍水,栅栏围绕,零零落落不少房舍,当中一片空地。那是村民聚集的地方,比如商议会猎欢庆丰收等等,十三郎来的巧,刚好赶上一次集体活动。
  又是那种熟悉感觉,比周围山山水水程度更高,可……十三郎确认自己绝未来过,也没见过这样的寨子。
  天快要黑了,篝火遍地,村寨里男男女女忙碌准备,孩子们叫着跑着跳着……远远地,十三郎瞥一眼大概便不再管,目光被吸引到边缘处一座宽大房间内。
  区区门帘依旧遮不住他的眼,十三郎看到那名白衣女子,一眼认出来:她就是叮当口中的阿玉姐。
  可她不是冷玉。
  面孔身形高矮胖瘦乃至脸上细纹都与冷玉一样,但她是另外一个人,而不是他发誓要找找回来的那个她。
  冷玉的标签就是冷,发自灵魂深入骨髓,任何时候都不会改变。
  那不是骄傲,也不是冷漠,十三郎见过很多面冷甚至心冷的女子,冷玉独一无二。比如夜莲,天下女子无人可与之比较容颜,资质超卓实力强横,不冷也能拒人于千里外;然与冷玉的冷相比,夜莲依旧差了点什么,好比好比孤崖峭壁上的雪莲,美丽骄傲冷清寂寞,但是缺少一点点嫣红。
  与夜莲由敌到友再到亲近,十三郎亲眼看到亲自体会到其心路转变,知道她内里仍有女子天生具备的爱人怜惜的那一面,换言之,万世之花的冷很大程度在于别人想敬怕所造就,也有她自己做出来的成分,而不是其真的想,真的喜欢。
  冷玉是不同的,她有雪松之傲骨,然而雪松可以成林,永远不像雪莲那样孤寂;冷玉可以合群,合群之后依旧清冷,她也可以一个人自守,像与许多人一起时一样。
  夜莲由傲生冷,傲是真的,冷是假的;冷玉因冷而让人觉得傲,冷是真的,傲是假的。
  气质性情内心世界截然不同。
  阿玉姐呢?
  阿玉姐就像水。
  十三郎从未见过谁具有那么温柔的目光,哪怕其手里拿的刀,沾的血,掌握的是命,给人的感觉依旧是温柔。
  冷玉不会这样,完全没可能。
  看到此,想到此,十三郎微微叹了口气,失望失落,同时也不禁松了口气。
  ……
  ……
  就像叮当所说的那样,阿玉姐很有本事,此刻她正在救治几位受伤的村民,旁边有妇女帮忙,还有人紧张地看着,他们望着阿玉的目光崇敬,回到伤员身上时焦灼,如此对照广场上的情形,十三郎推断他们刚刚完成一次野外狩猎,有过激烈搏杀。
  伤员数位,其中那名雄壮青年的伤势最为沉重也很简单。他被野兽攻击,腹穿肠破导致流血太多,阿玉虽能处理好伤口,但已阻止不了生机流逝,即将不治。
  阿玉姐使用各种方法挽救青年的生命,并用言语鼓励他,然而伤就是伤,血就是血,雄壮青年气息渐衰,身上浮现出死气。
  死气是气,更是意,普通人不能像修士那样看到其存在,但能感觉到阴寒。
  阿玉姐首先发现了什么,满是汗水的脸上慢慢变得悲伤。她没有放弃努力,但是可用的手段越来越少,效果越来越弱;渐渐地,周围村民也都意识到什么,神情慢慢绝望。
  其中一名年轻女人遏制不住悲伤,强撑着的意志渐渐崩垮,开始底泣。
  寿元长久不等于不死,重伤青年一步步走向死亡,阿玉姐终于停下手,直起身,回过头,准备说点什么。
  年轻女人大哭起来,哀哀跪倒在地上,抱着阿玉姐的腿说些祈求的话。周围村民莫不悲伤,有几人像年轻女子那样跪倒,同样说些祈求的话。
  大家都在说,阿玉姐想说的话反而没能说出来,温柔目光望着周围村民,有些犯难。
  距离遥远,广场嘈杂,加上十三郎没有刻意去听,不知道他们说的什么。他看到阿玉姐默默沉吟,周围村民还有那名妇人恳切祈求,旁边还有人神情复杂,想开口但又不好开口的样子。
  十三郎微微皱眉,正在疑惑时,心里突生滔天愤怒,双拳一下子握紧。
  他看到阿玉姐最终点头,年轻女子连连叩头表示感激,周围村民有些与之一样,有些连连摇头叹息。接下来的一幕验证了十三郎的猜想,阿玉姐挽起左手衣袖,将手腕对准雄壮青年的口,另一手拿刀,准备放血。
  两名村妇上前帮忙,将雄壮青年的嘴巴掰开,准备接血。
  此时十三郎看到,阿玉姐的手臂上布满伤疤,纵横交错,触目惊心;与之对应,青年的嘴巴张的那么大,那么深幽而无尽,像是一条永远填不满的洞。
  “尔等,该死!”
  额头几道青筋狂跳,十三郎咬牙低吼;天空陡现惊雷狂暴,一道粗大电弧照亮夜空,击中那颗与村寨同时存在的老树,将其拦腰斩断。
  “啊!”
  广场上响起阵阵惊呼,人们被这突如其来的灾难吓蒙了,有些尖叫有些躲避,更多人茫然不知所措;片刻后,他们似乎明白了什么,纷纷跪倒在地上,发出真诚而敬畏的祷告。
  这次十三郎听到了,他们在求天。
  男女老少,祈求言辞或有不同,最终目的完全一样,求老天保佑其平安,保佑其长寿,保佑其幸福。
  听着这些祈求与祷告,忘着那些总让自己觉得熟悉的脸,十三郎生出无穷厌憎,用尽全力控制住自己,才没有一把火将村寨烧成灰。
  脑海中,一个声音凭空响起,回荡,连绵不休,越来越大。
  “天以万物为刍狗,非不仁,因其原本就是狗。”
  ……
  ……
  一计狂雷将放血救人打断,但没有完全阻止。经过一段纷乱,“手术”继续,阿玉姐割开手腕,放血喂到雄壮青年嘴里,为其续命。
  效果神奇,雄壮青年的颜色以看得见的速度好转,气息渐渐平稳;相反阿玉姐脸色灰败,草草将伤口包扎后便支持不住,在两名村妇的帮助下进入内室,躺在自己的床上休息。
  身后,所有参与此事的村民集体跪倒,虔诚地说些感激感恩的话,那名年轻女子尤其用心,长跪不起直到别人去拉,指着那名青年对她提醒些什么。
  年轻女子起身,与几人合力将雄壮青年抬走,此时又有些人走进来,手里提着各式各样的筐篮还有盆碟之类,里面装满各种滋补调身之物,如蛋果肉……
  自有人照顾这些事情,阿玉姐静静躺在床上,脸上温柔神情不改,只是很衰弱需要长时间休息才能恢复或者恢复一部分。
  “为什么?”
  一个声音传入脑海,阿玉微微皱眉,像是怀疑自己做梦。
  “生死为大道,为什么你要那样做?为什么用你的血去救他们的命?”
  声音再次传来,清晰而有力,深深怜惜带有深深责备。
  阿玉听到听清也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于是肯定了判断,自己的确在做梦。
  梦中的她越发温柔,呢喃回应道:“他们是我的亲人,怎能不救。”
  那个声音说道:“救人一时不能救人一世,这样一直下去,你会死。”
  阿玉奇怪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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