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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乾隆下江南-第67章

小说: 乾隆下江南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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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圣天子初次南巡,在平山堂游玩,那时方丈便是了空。天然见问,复跪下面禀道:“了空和尚已圆寂了三年。”圣天子听道了空已死,复又叹道:“了空和尚才算是个主持,如你这贼秃,实所谓酒肉和尚,高某本当将你送往地方官严加处置,姑念你已知有罪,一再哀求,你家众僧又苦苦代你求情,高某只得看众僧哀求情切,法外施仁,不予深究,以后若再如此,高某可万难容忍。现恕你无罪,且下去罢。”天然见说,这才把心放下来,当下又叩了个头,才站立一旁,躬身侍候。

此时天已过午,天然复上前说道:“小僧蒙两位大人大老爷的恩,不予治罪,小僧真是感激不已,但是现在已有申牌时分,想两位大人大老爷也当用饭,小僧前去招呼,聊备一餐素面,求两位大人大老爷赏个脸,就在敞山稍用些须,免得再回城去用饭。”圣天子与周日清二人,当初来时本有此意,预备在山上吃面,及见天然那种势利,便不高兴,就打算去各处游玩一回,也就开船回城吃饭。此时,天然又闹了这一阵乱子,圣天子又督责了一番。时候却甚不早,今见天然留住吃面,却好腹中也有些饥饿了,也就答应。

当下天然这一欢喜却出乎寻常之外,当即将厨子喊来,招呼厨役,令他要做得格外精洁,那厨子自然不敢草率。天然当下又请圣天子仍去方丈里坐。周日清道:“怎么又请俺到方文里去,你那里有官家内眷,我们不方便进去的,难道此时可以进去,不似从前的不便了么?”天然复又跪下说道:“还求老爷不记前事,小僧感激无已,现在王家的内眷已经去了,因此还请老爷们到那里去。”天子见说,也就站起身来,与周日清同至方丈。

你道王八家那个三姨太太陆湘娥,并请来的那些同院姐妹,为何去得这样快?原来陆湘娥一听见外面吵闹,即令天然出来看视,不一会,见有人进去说:“天然被打,现已拖到客堂里去讲话。”又见有人来说:“那两位游客,是京中的大员,到江南密查要案,因为和尚出言不逊,要将和尚送到地方官那里去处治,问他一个勾引妇女的罪名。”陆湘娥一闻此言,惟恐连累自己,连酒席都未终局,即同着诸姐妹,吓得蝶散驾飞而去。所以那方文内,始而为莺花金粉世界,一变而为寂灭虚无的境地。天然僧也算是个大倒霉,就因陆湘娥等一来,他在先满心欢喜,以为这些女菩萨,将她们应酬好了,必然有一宗大大的布施,哪知反而出了乱子,不但不能如心所愿,反而遭了一阵毒打,将口内牙齿还给打落了两个,还要跪在地上叩了一阵子响头,又贴了一顿绝好的素面。

圣天子与周日清吃过素面以后,日已西斜,当即出了方丈,回船进城,天然此时自然恭送如仪,再也不敢怠慢。圣天子在船中与日清道:“这和尚如此势利,在先那样怠慢,此时又如此趋奉,到底是个俗僧。”周日清道:“今日这和尚,虽然经了这顿打骂,当时不敢违拗,再三哀求,特恐此后又再回复原来的样子。但存势利二字,倒也罢了,最可恶的,见了那妇人女子那种涎脸,实在讨厌,若将他留在此地,将来闹出不尴不尬的事来,究竟于这胜迹名山大有关碍。依臣儿愚见,莫着写一封信与扬州府,令他札饬两县,押逐这和尚离了此地,另招高僧主持,将来也可免了有尴尬之事发生。”圣天子听了此语,也觉甚有道理,当时也就点头允肯。不一会,已到天宁门,约有黄昏时候,当下开了船钱,二人上岸进城,到了客寓,吃过晚膳,圣天子就在灯下写了一信,封固好了,然后安歇。次日早间,一面命小二代雇了船只,一面命周日清将这封信送往扬州府署,并不等他回信,当即回来,就与圣天子上船,开船而去。

这里扬州府接着这封信,看毕之后,只吓得汗流浃背,你道为何?原来这知府与浙江巡抚龚温如是亲戚,在一月前,就接到龚温如的密信,说道:“当今圣天子微服南巡,因为不肯使臣下知道,故而易名高天赐,说不定要重游扬州。”使其随时探听,不可怠慢。所以扬州府一见信内有“高天赐”三字,便惊恐起来,不敢将这封书信,作为平常书信,竟作为圣旨看待,当即排了香案,重行三跪九叩首礼毕。一面飞传江、甘两县到此,说明一切。甘、江两县就惊恐异常,当下向扬州府说道:“大老爷既奉到谕旨,卑职等理应前往接驾,恭请圣安。”扬州府道:“某虽奉到圣旨,但圣上是微服南巡,恐惊扰百姓,劳民伤财,某等又不知圣驾驻驿何处,意旨之内,又未说明,只好密派妥差,赶急打听圣驾是否仍在城内。打听清楚,某等才可前去,”江、甘两县,只得唯唯。

扬州府道:“圣旨上说,平山堂住持僧天然势利太甚,违件圣颜,实已罪大恶极,虽经天子格外开恩,已在该山略子薄惩,恐将来仍有不尴不尬之事,着令某转札贵县,将平山堂住持僧天然押逐出境,不准逗留等语。某想该僧竟敢如此势利,而又违件圣颜,实已罪大恶极。虽然圣天子仁厚为怀,不予深究,惟某以为仅押逐出境,不足以蔽其事,贵县可即饬差速将该僧飞提到案,以便根究。”江、甘两县听说,当下说道:“大老爷明见,在卑职看来,既是圣旨上但令将该僧押逐出境,并未着令大老爷有撤查之意,卑职的愚见,即便遵旨施行。该僧虽罪有应得,蒙圣天子格外开恩,何必又不合圣意。不知大老爷以为如何?”

扬州府听说也觉有理,因道:“某不过因该住持太为放肆,竟敢违件天颜,所以要大加惩戒,贵县既如此说,某等即遵旨施行便了。”当下两县当即唯唯退出,回至本署,即派差前往平山堂将住持僧天然提讯。毕竟讯问天然什么缘由,且看下回分解

第70回 志切报仇心存袒护 出言责备仗义除凶

话说江甘两县,饬差将住持僧天然提到,即在江都县署问讯一堂,随即押逐出境。那探听圣天子消息的差人,回来禀报,未曾探听得出,不知圣驾驻驿何处,当下两县又去府里禀报。扬州府见探听不出,当时也就罢了,后来探得圣天子即于是日已去,府县只得详报省督抚,将奉旨押逐平山堂住持,现已押逐出境,请贵督抚转奏,这件事也就清楚。

回头再说马雄前往福建少林寺,打听那里有什么动静,去了半个多月,这日已打听回来。至善禅师因胡惠乾的儿子胡继祖到了那里,向他哭诉一番,请他报仇雪恨。当下至善禅师听了这番言语,不禁大怒,因道:“高进忠他有何能略,胆敢仗他师父白眉道人,杀害我的徒弟,小视本师!若不将这高进忠捉住碎尸万段,就不算我至善的本领。”当下有两个徒弟在旁,一名童于斤,一名谢亚福。因道:“师父不必发怒,既然白眉的徒弟高进忠,将胡惠乾、三德和尚两个杀死,既然不念同道之情,这件事不须师父前去,等徒弟同胡继祖亲到广东去,不将高进忠这厮也照胡惠乾那个样子置之死地,誓不回来。”至善禅师道:“你虽如此说,但高进忠内功甚好,恐你二人敌他不过,为师却有些放心不下。”童千斤说:“师父何得长他人志气,灭自家的威风,你老人家但请放心便了。”至善禅师也就答应下来。当下进去料理一切,却与胡继祖三人一起赶路,望广东而来。马雄打听清楚,也即赶回报讯,将以上的话对高进忠、方魁备细说了。高进忠已知道一切,有所预备。

过了两日,高进忠正在辕门无事,忽然有个当差的,进来说道:“现在辕门外有两个人,一名童千斤,一名谢亚福,说是从福建来的,与老爷有话讲,请老爷面会他说话。”高进忠说:“知道!”当即嘱令那差官出去回报,约他明早在西禅寺内会话。当差的答应出去,童千斤与谢亚福也就答应。当日就在城内,寻了个客店住下,准备明日早间前去。这里高进忠把马雄和方魁二人请来,将童千斤、谢亚福已经来过,我约他明日早间西禅寺会话的话说了一遍。马雄道:“这童千斤与谢亚福二人,虽不知他们究竟是何能略,料想本领也不薄弱,明日与他交手,却不可存轻视之心,倒要慎重才好。”高进忠道:“谅这二人也没有三头六臂,现放下我等三个,还怕他两个死回么?马师兄、方师兄,你们二位今日可去西禅寺,先招呼一声,再打听师父可曾前来,如果师父已来,那可好极了。”马雄、方魁当下答应出来。高进忠也就到里面将以上的说话,对曾必忠说了,就请曾必忠明日派今中军,带领亲兵数十名,前往西禅寺督率。曾必忠当时也就答应。

却说马雄、方魁二人来到西禅寺,此时寺内已招新住持,他二人便走到方丈,先问和尚道:“你这寺内在这两个月曾有什么异方过客,住在此地?我等是奉本县太爷令,前来盘查,你须说明,不可隐瞒,如有隐匿等事,本县大老爷是要严办的呢!”那住持僧听说,道:“此地并无什么异方过客住在此地,僧人不敢窝留匪人,只有日前,由四川成都府来了一个和尚前来挂单,僧人见是我们法门中人,便留在此地。”方魁、马雄听说,皆暗暗欢喜,因问道:“现在哪里?可带我前去一见,”那住持和尚,不敢怠慢,即刻带领马雄、方魁二人来到禅房,指着一个和尚说道:“这就是前日由成都来的那位僧人。”马雄、方魁一看,正是自家师父白眉道人,当下便上前,向白眉道人请了安,自后说明探听少林寺至善禅师,派今童千斤、谢亚福前来报仇,高进忠约他们二人,明日在此会话。白眉道人点头,那新来的住持和尚,见了他们如此说项,虽不知底细,听说少林寺派人到这里报仇,却也有些惊慌起来。当下马雄、方魁,又将如何捉拿胡惠乾、杀死三德和尚,胡惠乾的儿子去福建少林寺求至善禅师代他老子报仇,因将如何至善禅师派今童千斤、谢亚福二人前来,如何高进忠约他们二人明日在此相会的话,说了一遍,那住持僧这才明白。当下白眉道人复又说道:“五枚大师及三师叔冯道德,为师的已经请过,他们二人本来约定同来,只因临时还有些事须待料理,想必不日就可以到了。且等明日将谢亚福与童千斤二人处置过后,我们再作计议。”马雄、方魁二人唯唯答应,当即告退出去,回转辕门告诉高进忠。此时高进忠得知一切,禀知曾必忠。一宿无话。

到了次日,高进忠即禀知到西禅寺会谢亚福与童千斤,曾必忠随即也派了中军,酌带亲兵前往护卫。高进忠出了抚辕,又会同方魁、马雄一干人等同往西禅寺。先对白眉道人行了礼,然后出来,在方丈内坐了一会儿,已有人传报进来,说有童千斤、谢亚福二人,请老爷出去会话。高进忠见报,即与方魁。马雄一齐出去,来到客堂外面,只见有两个人,坐在客堂里面。高进忠走进客堂,向那两个招呼,说道:“二位莫非童道见与谢道兄么?”童千斤答道:“正是!”因问道:“来者可是高进忠么?”高进忠也答道:“便是在下。”又道:“二位见台前来,有无吩咐,敢请说明。”

童千斤道:“我乃是奉师之命,特来与你讲话,只因胡惠乾与三德和尚,与你往日无冤,今日无仇,何得恃你师父白眉道人之势,将他二人杀害,不念我等同道之谊?古人说得好,所谓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你既不念同道,所以我师父派我前来,一来与你比试比试,二来与胡惠乾、三德报仇。”

高进忠见说,便大笑说道:“二兄之言差矣,至善师伯但知胡惠乾与三德被我等杀害,他可知胡惠乾与三德二人所犯之法么?胡惠乾在这广东,平时倚势欺人,残害百姓。本省居民,畏之如虎。与机房中人,任意寻仇,杀害好人不计其数,近又杀死在公快头方魁一家数口。或说机房中人与他有杀父之恨,时寻报复,那方魁与他也是往日无冤,素日无仇,若方魁欲设计擒他,也因奉公差遣,身不由己。他平时若不为恶,本是当地的好子民,地方官又与他无仇,何必要拿他治罪?只因他无恶不作,扰害地方,罪大恶极,地方官不得不为民除害,焉得不竭力报效?杀一残害百姓的罪魁,而除一省地方之大害,这才是我等的本分,若徒执己见,偏信人言,只知存着私心,忘却大义,任他再有多大本领,却有国法,也断不能逃脱。二兄且请三思,勿徒错怪好人,偏信唆弄,忘却大义。要知二兄虽然本领高强,我高进忠也还不弱,二兄若因我这番话便即省悟,我们仍属同道,彼此各不相犯,若因我这话为非是,二兄可勿怪我高进忠不念同道之谊。”

这一番话完结,只见童千斤、谢亚福二人,齐声怒道:“高进忠,你休得强辩,你既将胡惠乾、三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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