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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6章

宋史-第8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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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之目,丙倡贾和,其后为庆元学禁,善类被厄,丙罪为多。

尝知泉州,为政暴急,或劝之尚宽,丙曰:“吾疾恶有素,岂以晚节易所守哉。”闻者哂之。丙官终端明殿学士,卒,谥简肃。

京镗字仲远,豫章人也。登绍兴二十七年进士第。龚茂良帅江西,见之曰:“子庙廓器也。”及茂良参大政,遂荐镗入朝。

孝宗诏侍从举良县令为台官,给事中王希吕曰:“京镗蚤登儒级,两试令,有声。陛下求执法官,镗其人也。”上引见镗,问政事得失。时上初统万机,锐志恢复,群臣进说,多迎合天子意,以为大功可旦暮致。镗独言“天下事未有骤如意者,宜舒徐以图之。”上善其言。镗于是极论今日民贫兵骄,士气颓靡,言甚切至。上说,擢为监察御史,累迁右司郎官。

金遣贺生辰使来,上居高宗丧,不欲引见,镗为傧佐,以旨拒之。使者请少留阙下,镗曰:“信使之来,以诞节也。诞节礼毕,欲留何名乎?”使行,上嘉其称职。转中书门下省检正诸房公事。

金人遣使来吊,镗为报谢使。金人故事,南使至汴京则赐宴。镗请免宴,郊劳使康元弼等不从,镗谓必不免宴,则请彻乐,遗之书曰:“镗闻邻丧者舂不相,里殡者不巷歌。今镗衔命而来,繄北朝之惠吊,是荷是谢。北朝勤其远而悯其劳,遣郊劳之使,蒇式宴之仪,德莫厚焉,外臣受赐,敢不重拜。若曰而必听乐,是于圣经为悖理,于臣节为悖义,岂惟贻本朝之羞,亦岂昭北朝之懿哉?”相持甚久。镗即馆,相礼者趣就席,镗曰:“若不彻乐,不敢即席。”金人迫之,镗弗为动,徐曰:“吾头可取,乐不可闻也。”乃帅其属出馆门,甲士露刃向镗,镗叱退之。金人知镗不可夺,驰白其主,主叹曰:“南朝直臣也。”特命免乐。自是恒去乐而后宴镗。孝宗闻之喜,谓辅臣曰:“士大夫平居孰不以节义自许,有能临危不变如镗者乎?”

使还,入见,上劳之曰:“卿能执礼为国家增气,朕将何以赏卿?”镗顿首曰:“北人畏陛下威德,非畏臣也。正使臣死于北庭,亦臣子之常分耳,敢言赏乎!”故事,使还当增秩。右相周必大言于上曰:“增秩常典尔,京镗奇节,今之毛遂也,惟陛下念之。”乃命镗权工部侍郎。

四川阙帅,以镗为安抚制置使兼知成都府。镗到官,首罢征敛,弛利以予民。泸州卒杀太守,镗擒而斩之,蜀以大治。召为刑部尚书。

宁宗即位,甚见尊礼,由政府累迁为左丞相。当是时,韩侂胄权势震天下,其亲幸者由禁从不一二岁至宰辅;而不附侂胄者,往往沉滞不偶。镗既得位,一变其素守,于国事谩无所可否,但奉行侂胄风旨而已。又荐引刘德秀排击善类,于是有伪学之禁。

后宦者王德谦除节度使,镗乃请裂其麻,上曰:“除德谦一人而止可乎?”镗曰:“此门不可启。节钺不已,必及三孤;三孤不已,必及三公。愿陛下以真宗不予刘承规为法,以大观、宣、政间童贯等冒节钺为戒。”上于是谪德谦而黜词臣吴宗旦,或曰,亦侂胄意也。

居无何,以年老请免相,薨,赠太保,谥文忠。后以监察御史倪千里言,改谥庄定。

谢深甫,字子肃,台州临海人。少颖悟,刻志为学,积数年不寐,夕则置瓶水加足于上,以警困怠。父景之识为远器,临终语其妻曰:“是儿当大吾门,善训迪之。”母攻苦守志,督深甫力学。

中乾道二年进士第,调嵊县尉。岁饥,有死道旁者,一妪哭诉曰:“吾儿也。佣于某家,遭掠而毙。”深甫疑焉,徐廉得妪子他所,召妪出示之,妪惊伏曰:“某与某有隙,赂我使诬告耳。”

越帅方滋、钱端礼皆荐深甫有廊庙才,调昆山丞,为浙曹考官,一时士望皆在选中。司业郑伯熊曰:“文士世不乏,求具眼如深甫者实鲜。”深甫曰:“文章有气骨,如泰山乔岳,可望而知,以是得之。”

知处州青田县。侍御史葛邲、监察御史颜师鲁、礼部侍郎王蔺交荐之。孝宗召见,深甫言:“今日人才,枵中侈外者多妄诞,矫讦沽激者多眩鬻。激昂者急于披露,然或邻于好夸;刚介者果于植立,而或邻于太锐;静退简默者寡有所合,或邻于立异。故言未及酬而已龃龉,事未及成而已挫抑。于是趣时徇利之人,专务身谋,习为软熟,畏避束手,因循苟且,年除岁迁,亦至通显,一有缓急,莫堪倚仗。臣愿任使之际,必察其实,既悉其实,则涵养之以蓄其才,振作之以厉其气,栽培封殖,勿使沮伤。”上嘉纳。问当世人才,对曰:“荐士,大臣职也。小臣来自远方,不足以奉明诏。”上颔之,谕宰臣曰:“谢深甫奏对雍容,有古人风。”除籍田令,迁大理丞。

江东大旱,擢为提举常平,讲行救荒条目,所全活一百六十余万人。光宗即位,以左曹郎官借礼部尚书为贺金国生辰使。绍熙改元,除右正言,迁起居郎兼权给事中。知阁门事韩侂胄破格转遥郡刺史,深甫封还内降云:“人主以爵禄磨厉天下之人才,固可重而不可轻;以法令堤防天下之侥幸,尤可守而不可易。今侂胄蓦越五官而转遥郡,侥幸一启,攀援踵至,将何以拒之?请罢其命。”

进士俞古应诏言事,语涉诋讦,送瑞州听读。深甫谓:“以天变求言,未闻旌赏而反罪之,则是名求而实拒也。俞古不足以道,所惜者朝廷事体耳”右司谏邓驲论近习,左迁,深甫请还驲,谓:“不可以近习故变易谏官,为清朝累。”

二年,知临安府。三年,除工部侍郎。入谢,光宗面谕曰:“京尹宽则废法,猛则厉民,独卿为政得宽猛之中。”进兼吏部侍郎,兼详定敕令官。四年,兼给事中。陈源久以罪斥,忽予内祠,深甫固执不可。姜特立复诏用,深甫力争,特立竟不得入。张子仁除节度使,深甫疏十一上,命遂寝。每禁庭燕私,左右有希恩泽者,上必曰:“恐谢给事有不可耳。”

宁宗即位,除焕章阁待制、知建康府,改御史中丞兼侍读。上言:“比年以来,纪纲不立。台谏有所论击,不与被论同罢,则反除以外任;给、舍有所缴驳,不命次官书行,则反迁以他官;监司有所按察,不两置之勿问,则被按者反得美除。以奔竞得志者,不复知有廉耻;以请属获利者,不复知有彝宪。贪墨纵横,莫敢谁何;罪恶暴露,无所忌惮。隳坏纪纲,莫此为甚。请风厉在位,革心易虑,以肃朝著。”礼官议祧僖祖,侍讲朱熹以为不可。深甫言:“宗庙重事,未宜遽革。朱熹考订有据,宜从熹议。”

庆元元年,除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迁参知政事,再迁知枢密院事兼参知政事。内侍王德谦建节,深甫三疏力陈不可蹈大观覆辙,德谦竟斥。进金紫光禄大夫,拜右丞相,封申国公,进岐国公。光宗山陵,为总护使。还,拜少保,力辞,改封鲁国公。

嘉泰元年,累疏乞避位,宁宗曰:“卿能为朕守法度,惜名器,不可以言去。”召坐赐茶,御笔书《说命》中篇及金币以赐之。

有余嘉者,上书乞斩朱熹,绝伪学,且指蔡元定为伪党。深甫掷其书,语同列曰:“朱元晦、蔡季通不过自相与讲明其学耳,果有何罪乎?余哲虮虱臣,乃敢狂妄如此,当相与奏知行遣,以厉其余。”

金使入见不如式,宁宗起入禁中,深甫端立不动,命金使俟于殿隅,帝再御殿,乃引使者进书,迄如旧仪。

拜少保。乞骸骨,授醴泉观使。明年,拜少傅,致仕。有星陨于居第,遂薨。后孙女为理宗后,追封信王,易封卫、鲁,谥惠正。

许及之,字深甫,温州永嘉人。隆兴元年第进士,知袁州分宜县。以部使者荐,除诸军审计,迁宗正簿。乾道元年,林栗请增置谏员,乃效唐制置拾遗、补阙,以及之为拾遗,班序在监察御史之上。

高宗崩,及之言:“皇帝既躬三年之丧,群臣难从纯吉,当常服黑带。”王淮当国久,及之奏:“陛下即位二十七年,而群臣未能如圣意者,以苟且为安荣,以姑息为仁恕,以不肯任事为简重,以不敢任怨为老成。敢言者指为轻儇,鲜耻者谓之朴实。陛下得若人而相之,何补于治哉!”淮竟罢职予祠。

光宗受禅,除军器监,迁太常少卿,以言者罢。绍熙元年,除淮南运判兼淮东提刑,以铁钱滥恶不职,贬秩,知庐州。召除大理少卿。宁宗即位,除吏部尚书兼给事中。及之早与薛叔似同擢遗、补,皆为当时所予。党事既起,善类一空,叔似累斥逐,而及之诌事侂胄,无所不至。尝值侂胄生日,朝行上寿毕集,及之后至,阉人掩关拒之,及之俯偻以入。为尚书,二年不迁,见侂胄流涕,序其知遇之意及衰迟之状,不觉膝屈。侂胄恻然怜之曰:“尚书才望,简在上心,行且进拜矣。”居亡何,同知枢密院事。当时有“由窦尚书、屈膝执政”之语,传以为笑。

嘉泰二年,拜参知政事,进知枢密院事兼参政。兵端开,侂胄欲令及之守金陵,及之辞。侂胄诛,中丞雷孝友奏及之实赞侂胄开边,及守金陵,始诡计免行。降两官,泉州居住。嘉定二年,卒。

梁汝嘉,字仲谟,处州丽水人。以外祖太宰何执中任入官,调中山府司议曹事。建炎初,知常州武进县。守荐其治状,擢通判州事,加直秘阁,历官至转运副使。

临安阙守,火盗屡作,命汝嘉摄事。汝嘉修火政,严巡徼,盗发辄得,火灾亦息。遂命为真,加直龙图阁。以称职,擢徽猷阁待制,试户部侍郎兼知临安府。累迁户部侍郎,进权尚书兼江、淮、荆、广经制使。

汝嘉素善秦桧,殿中侍御史周葵将按之。汝嘉闻,绐中书舍人林待聘曰:“副端将论君。”待聘亟告桧,徙葵起居郎。葵入后省,出疏示待聘曰:“梁仲谟何其幸也。”待聘始知为汝嘉所卖,士大夫以是薄汝嘉。汝嘉求去,以宝文阁直学士提举太平观。未几,升学士、知明州,兼浙西沿海制置使,更温、宣、鼎三郡,复奉祠以归。绍兴二十三年,卒。汝嘉长于吏治,在临安风绩尤著。

论曰:君子之论人,亦先观其大者而已矣。忠孝,人之大节也,胡纮导其君以短丧,不得谓之忠;何澹疑所生继母之服,士论纷纭而后去,不可以为孝。彼于其大者且忍为之,则其协比权奸,诬构善类,亦何惮而不为乎?谢深甫出处,旧史泯其迹,若无可议为者。然庆元之初,韩侂胄设伪学之禁,网罗善类而一空之,深甫秉政,适与之同时,诿曰不知,不可也。况于一劾陈傅良,再劾赵汝愚,形于深甫之章,有不可揜者乎?陈自强、郑丙、许及之辈,狐媚苟合,以窃贵宠,斯亦不足论已。若林栗之有治才,善论事,高文虎之自负该洽,京镗之仗义秉礼,志信于敌国,抑岂无足称者。然栗以私忿诋名儒,不为清议所与,而文虎草伪学之诏,以是为非,以正为邪,变乱白黑,以欺当世,其人可知也。镗暮年得政,朋奸取容,既愧其初服矣,况伪学之目,识者以为镗实发之乎?士君子立身行事,一失其正,流而不知返,遂为千古之罪人,可不惧哉!可不惧哉!

395 列传第一百五十四

○楼钥李大性任希夷徐应龙庄夏王阮王质陆游方信孺王柟

楼钥,字大防,明州鄞县人。隆兴元年,试南宫,有司伟其辞艺,欲以冠多士,策偶犯旧讳,知贡举洪遵奏,得旨以冠末等。投贽谢诸公,考官胡铨称之曰:“此翰林才也。”试教官,调温州教授,为敕令所删定官,修《淳熙法》。议者欲降太学释奠为中祀,钥曰:“乘舆临辛,于先圣则拜,武成则肃揖,其礼异矣,可钧敌乎?”

改宗正寺主簿,历太府、宗正寺丞,出知温州。属县乐清倡言方腊之变且复起,邑令捕数人归于郡。钥曰:“罪之则无可坐,纵之则惑民。”编隶其为首者,而驱其徒出境,民言遂定。堂帖问故,钥曰:“苏洵有言:‘有乱之形,无乱之实,是谓将乱。不可以有乱急,不可以无乱弛。’”丞相周必大心善之。

光宗嗣位,召对,奏曰:“人主初政,当先立其大者。至大莫如恢复,然当先强主志,进君德。”又曰:“今之网密甚矣,望陛下轸念元元,以设禁为不得已,凡有创意增益者,寝而勿行,所以保养元气。”

除考功郎兼礼部。吏铨并缘为奸,多所壅底。钥曰:“简要清通,尚书郎之选。”尽革去之。改国子司业,擢起居郎兼中书舍人。代言坦明,得制诰体,缴奏无所回避。禁中或私请,上曰:“楼舍人朕亦惮之,不如且已。”刑部言,天下狱案多所奏裁,中书之务不清,宜痛省之。钥曰:“三宥制刑,古有明训。”力论不可。会庆节上寿,扈从班集,乘舆不出。已而玉牒、圣政、会要书成,将进重华,又屡更日。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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