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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宋史-第2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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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宗朝,岁漕运江、淮米四十万石,以益关中。时叛将李正己、田悦皆分军守徐州,临涡口,梁崇义阻兵襄、邓,南北漕引皆绝。于是水陆运使杜佑请改漕路,自浚仪西十里疏其南涯,引流入琵琶沟,经蔡河至陈州合颖水,是秦、汉故道,以官漕久不由此,故填淤不通,若畎流培岸,则功用甚寡;又庐、寿之间有水道,而平冈亘其中,曰鸡鸣山,佑请疏其两端,皆可通舟,其间登陆四十里而已,则江、湖、黔、岭、蜀、汉之粟,可方舟而下。由是白沙趋东关,经庐、寿,浮颖步蔡,历琵琶沟入汴河,不复经溯淮之险,径于旧路二千里,功寡利博。朝议将行,而徐州顺命,淮路乃通。至国家膺图受命,以大梁四方所凑,天下之枢,可以临制四海,故卜京邑而定都。

汉高帝云:“吾以羽檄召天下兵未至。”孝文又云:“吾初即位,不欲出虎符召郡国兵。”即知兵甲在外也。唯有南北军、期门郎、羽林孤儿,以备天子扈从藩卫之用。唐承隋制,置十二卫府兵,皆农夫也。及罢府兵,始置神武、神策为禁军,不过三数万人,亦以备扈从藩卫而已,故禄山犯关,驱市人而战;德宗蒙尘,扈驾四百余骑,兵甲皆在郡国。额军存而可举者,除河朔三镇外,太原、青社各十万人,邠宁、宣武各六万人,潞、徐、荆、扬各五万人,襄、宣、寿、镇海各二万人,自余观察、团练据要害之地者,不下万人。今天下甲卒数十万众,战马数十万匹,并萃京师,悉集七亡国之士民于辇下,比汉、唐京邑,民庶十倍。甸服时有水旱,不至艰歉者,有惠民、金水、五丈、汴水等四渠,派引脉分,咸会天邑,舳舻相接,赡给公私。所以无匮乏,唯汴水横亘中国,首承大河,漕引江、湖,利尽南海,半天下之财赋,并山泽之百货,悉由此路而进。然则禹力疏凿以分水势,炀帝开畎以奉巡游,虽数湮废,而通流不绝于百代之下,终为国家之用者,其上天之意乎?

真宗景德元年九月,宋州言汴河决,浸民田,坏庐舍。遣使护塞,逾月功就。三年六月,京城汴水暴涨,诏觇候水势,并工修补,增起堤岸。工毕,复遣使致祭。

大中祥符二年八月,汴水涨溢,自京至郑州,浸道路。诏选使乘传减汴口水势。既而水减,阻滞漕运,复遣浚汴口。八年六月,诏自今后汴水添涨及七尺五寸,即遣禁兵三千,沿河防护。八月,太常少卿马元方请浚汴河中流,阔五丈,深五尺,可省修堤之费。即诏遣使计度修浚。使还,上言:“泗州西至开封府界,岸阔底平,水势薄,不假开浚。请止自泗州夹冈,用功八十六万五千四百三十八,以宿、亳丁夫充,计减功七百三十一万,仍请于沿河作头踏道擗岸,其浅处为锯牙,以束水势,使其浚成河道,止用河清、下卸卒,就未放春水前,令逐州长吏、令佐督役。自今汴河淤淀,可三五年一浚。又于中牟、荥泽县各置开减水河。”并从之。

天禧三年十二月,都官员外郎郑希甫言:“汴河两岸皆是陂水,广浸民田,堤脚并无流泄之处。今汴河南省自明河接澳入淮,望诏转运使规度以闻。”

仁宗天圣三年,汴流浅,特遣使疏河注口。四年,大涨,堤危,众情恟心匈忧京城,诏度京城西贾陂冈地,泄之于护龙河。六年,勾当汴口康德舆言:“行视阳武桥万胜镇,宜存斗门。其梁固斗门三宜废去,祥符界北岸请为别窦,分减溢流。”而勾当汴口王中庸欲增置孙村之石限,悉从其请。七年,德舆言,修河芟地为并滩农户所侵。诏限一月使自实,检括以还县官。皇佑三年,命使诣中牟治堤。明年八月,河涸,舟不通,令河渠司自口浚治,岁以为常。旧制,水增七尺五寸,则京师集禁兵、八作、排岸兵,负土列河上以防河。满五日,赐钱以劳之,曰“特支”;而或数涨数防,又不及五日而罢,则军士屡疲,而赐予不及。是岁七月,始制防河兵日给钱,薄其数,才比特支十分之一,军士便之。明年,遣使行河相利害。

嘉佑六年,汴水浅涩,常稽运漕。都水奏:“河自应天府抵泗州,直流湍驶无所阻。惟应天府上至汴口,或岸阔浅漫,宜限以六十步阔,于此则为木岸狭河,扼束水势令深驶。梢,伐岸木可足也。”遂下诏兴役,而众议以为未便。宰相蔡京奏:“祖宗时已尝狭河矣,俗好沮败事,宜勿听。”役既半,岸木不足,募民出杂梢。岸成而言者始息。旧曲滩漫流,多稽留覆溺处,悉为驶直平夷,操舟往来便之。

神宗熙宁四年,创开訾家口,日役夫四万,饶一月而成。才三月已浅淀,乃复开旧口,役万工,四日而水稍顺。有应舜臣者,独谓新口在孤柏岭下,当河流之冲,其便利可常用勿易,水大则泄以斗门,水小则为辅渠于下流以益之。安石善其议。

五年,先是,宣徽北院使、中太一宫使张方平尝论汴河曰:“国家漕运,以河渠为主。国初浚河渠三道,通京城漕运,自后定立上供年额:汴河觔斗六百万石,广济河六十二万石,惠民河六十万石。广济河所运,止给太康、咸平、尉氏等县军粮而已。惟汴河专运粳米,兼以小麦,此乃大仓蓄积之实。今仰食于官廪者,不惟三军,至于京师士庶以亿万计,太半待饱于军稍之余,故国家于漕事至急至重。然则汴河乃建国之本,非可与区区沟洫水利同言也。近岁已罢广济河,而惠民河觔斗不入大仓,大众之命,惟汴河是赖。今陈说利害,以汴河为议者多矣。臣恐议者不已,屡作改更,必致汴河日失其旧。国家大计,殊非小事。愿陛下特回圣鉴,深赐省察,留神远虑,以固基本。”方平之言,为王安石发也。

六年夏,都水监丞侯叔献乞引汴水淤府界闲田,安石力主之。水既数放,或至绝流,公私重舟不可荡,有阁折者。帝以人情不安,尝下都水分析,并诏三司同府界提点官往视。十一月,范子奇建议:冬不闭汴口,以外江纲运直入汴至京,废运般。安石以为然。诏汴口官吏相视,卒用其说。是后高丽入贡,令溯汴赴阙。

七年春,河水壅溢,积潦败堤。八月,御史盛陶谓汴河开两口非便,命同判都水监宋昌言视两口水势,檄同提举汴口官王珫。珫言訾家口水三分,辅渠七分。昌言请塞訾家口,而留辅渠。时韩绛、吕惠卿当国,许之。

八年春,安石再相,叔献言:“昨疏浚汴河,自南京至泗州,概深三尺至五尺。惟虹县以东,有礓石三十里余,不可疏浚,乞募民开修。”诏检计工粮以闻。七月,叔献又言:“岁开汴口作生河,侵民田,调夫役。今惟用訾家口,减人夫、物料各以万计,乞减河清一指挥。”从之。未几,汴水大涨,至深一丈二尺,于是复请权闭汴口。

九年十月,诏都水度量疏浚汴河浅深,仍记其地分。十年,范子渊请用浚川杷,以六月兴工,自谓功利灼然,请“候今冬疏浚毕,将杷具、舟船等分给逐地分。使臣于闭口之后,检量河道淤淀去处,至春水接续疏导”。大抵皆无甚利。已而清汴之役兴。

094 志第四十七 河渠四

汴河下洛河蔡河广济河金水河白沟河京畿沟渠白河三白渠邓许诸渠附

元丰元年五月,西头供奉官张从惠复言:“汴口岁开闭,修堤防,通漕才二百余日。往时数有建议引洛水入汴,患黄河啮广武山,须凿山岭十数丈,以通汴渠,功大不可为。去年七月,黄河暴涨,水落而稍北,距广武山麓七里,退滩高阔,可凿为渠,引洛入汴。”范子渊知都水监丞,画十利以献。又言:“汜水出玉仙山,索水出嵩渚山,合洛水,积其广深,得二千一百三十六尺,视今汴流尚赢九百七十四尺。以河、洛湍缓不同,得其赢余,可以相补。犹虑不足,则旁堤为塘,渗取河水,每百里置木闸一,以限水势。两旁沟、湖、陂、泺,皆可引以为助,禁伊、洛上源私引水者。大约汴舟重载,入水不过四尺,今深五尺,可济漕运。起巩县神尾山,至土家堤,筑大堤四十七里,以捍大河。起沙谷至河阴县十里店,穿渠五十二里,引洛水属于汴渠。”疏奏,上重其事,遣使行视。

二年正月,使还,以为工费浩大,不可为。上复遣入内供奉宋用臣,还奏可为,请“自任村沙谷口至汴口开河五十里,引伊、洛水入汴河,每二十里置束水一,以刍楗为之,以节湍急之势,取水深一丈,以通漕运。引古索河为源,注房家、黄家、孟家三陂及三十六陂,高仰处潴水为塘,以备洛水不足,则决以入河。又自汜水关北开河五百五十步,属于黄河,上下置闸启闭,以通黄、汴二河船筏。即洛河旧口置水□,通黄河,以泄伊、洛暴涨。古索河等暴涨,即以魏楼、荥泽、孔固三斗门泄之。计工九十万七千有余。仍乞修护黄河南堤埽,以防侵夺新河”。从之。

三月庚寅,以用臣都大提举导洛通汴。四月甲子兴工,遣礼官告祭。河道侵民冢墓,给钱徙之,无主者,官为瘗藏。六月戊申,清汴成,凡用工四十五日。自任村沙口至河阴县瓦亭子,并汜水关北通黄河,接运河,长五十一里。两岸为堤总长一百三里,引洛水入汴。七月甲子,闭汴口,徙官吏、河清卒于新洛口。戊辰,遣礼官致祭。十一月辛未,诏差七千人,赴汴口开修河道。

三年二月,宋用臣言:“洛水入汴至淮,河道漫阔,多浅涩,乞狭河六十里,为二十一万六千步。”以四月兴役。五月癸亥,罢草屯浮堰。五年三月,宋用臣言:“金水河透水槽阻碍上下汴舟,宜废撤。”从之。十月,狭河毕工。

六年八月,范子渊又请“于武济山麓至河岸并嫩滩上修堤及压埽堤,又新河南岸筑新堤,计役兵六千人,二百日成。开展直河,长六十三里,广一百尺,深一丈,役兵四万七千有奇,一月成。”从之。十月,都提举司言:“汴水增涨,京西四斗门不能分减,致开决堤岸。今近京惟孔固斗门可以泄水下入黄河。若孙贾斗门虽可泄入广济,然下尾窄狭,不能尽吞。宜于万胜镇旧减水河、汴河北岸修立斗门,开淘旧河,创开生河一道,下合入刁马河,役夫一万三千六百四十三人,一月毕工。”诏从其请,仍作二年开修。七年四月,武济河溃。八月,诏罢营闭,纵其分流,止护广武三埽。

哲宗元佑元年闰二月辛亥,右司谏苏辙言:“近岁京城外创置水磨,因此汴水浅涩,阻隔官私舟船。其东门外水磨,下流汗漫无归,浸损民田一二百里,几败汉高祖坟。赖陛下仁圣恻怛,亲发德音,令执政共议营救。寻诏畿县于黄河春夫外,更调夫四万,开自盟河,以疏泄水患,计一月毕工。然以水磨供给京城内外食茶等,其水止得五日闭断,以此工役重大,民间每夫日顾二百钱,一月之费,计二百四十万贯。而汴水浑浊,易至填淤,明年又须开淘,民间岁岁不免此费。闻水磨岁入不过四十万贯,前户部侍郎李定以此课利,惑误朝听,依旧存留。且水磨兴置未久,自前未有此钱,国计何阙?而小人浅陋,妄有靳惜,伤民辱国,不以为愧。况今水患近在国门,而恬不为怪,甚非陛下勤恤民物之意。而又减耗汴水,行船不便。乞废罢官磨,任民磨茶。”

三月,辙又乞“令汴口以东州县,各具水匮所占顷亩,每岁有无除放二税,仍具水匮可与不可废罢,如决不可废,当如何给还民田,以免怨望。”八月辛亥,辙又言:“昨朝旨令都水监差官,具括中牟、管城等县水匮,元浸压者几何,见今积水所占几何,退出顷亩几何。凡退出之地,皆还本主。水占者,以官地还之;无田可还,即给元直。圣恩深厚,弃利与民,所存甚远。然臣闻水所占地,至今无可对还,而退出之田,亦以迫近水匮,为雨水浸淫,未得耕凿。知郑州岑象求近奏称:‘自宋用臣兴置水匮以来,元未曾取以灌注,清汴水流自足,不废漕运。’乞尽废水匮,以便失业之民。”十月,遂罢水匮。

四年冬,御史中丞梁焘言:

尝求世务之急,得导洛通汴之实,始闻其说则可喜,及考其事则可惧。窃以广武山之北,即大河故道,河常往来其间,夏秋涨溢,每抵山下。旧来洛水至此,流入于河。后欲导以趋汴渠,乃乘河未涨,就嫩滩之上,峻起东西堤,辟大河于堤北,攘其地以引洛水,中间缺为斗门,名通舟楫,其实盗河以助洛之浅涸也。洛水本清,而今汴常黄流,是洛不足以行汴,而所以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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