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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6章

晋书-第3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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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从之。雄与李骧迭谏,不纳,流遣子世及含子胡质于阜军。胡兄含子离闻父欲

降,自梓潼驰还,欲谏不及,退与雄谋袭阜军,曰:“若功成事济,约与君三年

迭为主。”雄曰:“今计可定,二翁不从,将若之何?”离曰:“今当制之,若

不可制,便行大事。翁虽是君叔,势不得已,老父在君,夫复何言!”雄大喜,

乃攻尚军。尚保大城。雄渡江害汶山太守陈图,遂入郫城,流移营据之。三蜀百

姓并保险结坞,城邑皆空,流野无所略,士众饥困。涪陵人范长生率千余家依青

城山,尚参军涪陵徐轝求为汶山太守,欲要结长生等,与尚掎角讨流。尚不许,

轝怨之,求使江西,遂降于流,说长生等使资给流军粮。长生从之,故流军复振。

流素重雄有长者之德,每云:“兴吾家者,必此人也。”敕诸子尊奉之。流

疾笃,谓诸将曰:“骁骑高明仁爱,识断多奇,固足以济大事,然前军英武,殆

天所相,可共受事于前军,以为成都王。”遂死,时年五十六。诸将共立雄为主。

雄僣号,追谥流秦文王。

李庠,字玄序,特第三弟也。少以烈气闻。仕郡督邮、主簿,皆有当官之称。

元康四年,察孝廉,不就。后以善骑射,举良将,亦不就。州以庠才兼文武,举

秀异,固以疾辞。州郡不听,以其名上闻,中护军切征,不得已而应之,拜中军

骑督。弓马便捷,膂力过人,时论方之文鸯。以洛阳方乱,称疾去官。性在任侠,

好济人之难,州党争附之。与六郡流人避难梁、益,道路有饥病者,庠常营护隐

恤,振施穷乏,大收众心。至蜀,赵廞深器之,与论兵法,无不称善,每谓所亲

曰:“李玄序盖亦一时之关、张也。”及将有异志,委以心膂之任,乃表庠为部

曲督,使招合六郡壮勇,至万余人。以讨叛羌功,表庠为威寇将军,假赤幢曲盖,

封阳泉亭侯,赐钱百万,马五十匹。被诛之日,六郡士庶莫不流涕,时年五十五。

 卷一百二十一 载记第二十一

◎李雄李班李期李寿李势

李雄,字仲俊,特第三子也。母罗氏,梦双虹自门升天,一虹中断,既而生

荡。后罗氏因汲水,忽然如寐,又梦大蛇绕其身,遂有孕,十四月而生雄。常言

吾二子若有先亡,在者必大贵。荡竟前死。雄身长八尺三寸,美容貌。少以烈气

闻,每周旋乡里,识达之士皆器重之。有刘化者,道术士也,每谓人曰:“关、

陇之士皆当南移,李氏子中惟仲俊有奇表,终为人主。”

特起兵于蜀,承制,以雄为前将军。流死,雄自称大都督、大将军、益州牧,

都于郫城。罗尚遣将攻雄,雄击走之。李骧攻犍为,断尚运道,尚军大馁,攻之

又急,遂留牙门罗特固守,尚委城夜遁。特开门内雄,遂克成都。于时雄军饥甚,

乃率众就谷于郪,掘野芋而食之。蜀人流散,东下江阳,南入七郡。雄以西山

范长生岩居穴处,求道养志,欲迎立为君而臣之。长生固辞。雄乃深自挹损,不

敢称制,事无巨细,皆决于李国、李离兄弟。国等事雄弥谨。

诸将固请雄即尊位,以永兴元年僣称成都王,赦其境内,建元为建兴,除晋

法,约法七章。以其叔父骧为太傅,兄始为太保,折冲李离为太尉,建威李云为

司徙,翊军李璜为司空,材官李国为太宰,其余拜授各有差。追尊其曾祖武曰巴

郡桓公,祖慕陇西襄王,父特成都景王,母罗氏曰王太后。范长生自西山乘素舆

诣成都,雄迎之于门,执版延坐,拜丞相,尊曰范贤。长生劝雄称尊号,雄于是

僣即帝位,赦其境内,改年曰太武。追尊父特曰景帝,庙号始祖,母罗氏为太后。

加范长生为天地太师,封西山侯,复其部曲不豫军征,租税一入其家。雄时建国

草创,素无法式,诸将恃恩,各争班位。其尚书令阎式上疏曰:“夫为国制法,

勋尚仍旧。汉、晋故事,惟太尉、大司马执兵,太傅、太保父兄之官,论道之职,

司徙、司空掌五教九土之差。秦置丞相,总领万机。汉武之末,越以大将军统政。

今国业初建,凡百末备,诸公大将班位有差,降而兢请施置,不与典故相应,宜

立制度以为楷式。”雄从之。

遣李国、李云等率众二万寇汉中,梁州刺史张殷奔于长安。国等陷南郑,尽

徙汉中人于蜀。

先是,南土频岁饥疫,死者十万计。南夷校尉李毅固守不降,雄诱建宁夷使

讨之。毅病卒,城陷,杀壮士三千余人,送妇女千口于成都。

时李离据梓潼,其部将罗羕、张金苟等杀离及阎式,以梓潼归于罗尚。尚遣

其将向奋屯安汉之宜福以逼雄,雄率众攻奋,不克。时李国镇巴西,其帐下文硕

又杀国,以巴西降尚。雄乃引还,遣其将张宝袭梓潼,陷之。会罗尚卒,巴郡乱,

李骧攻涪,又陷之,执梓潼太守谯登,遂乘胜进军讨文硕,害之。雄大悦,赦其

境内,改元曰玉衡。

雄母罗氏死,雄信巫觋者之言,多有忌讳,至欲不葬。其司空赵肃谏,雄乃

从之。雄欲申三年之礼,群臣固谏,雄弗许。李骧谓司空上官惇曰:“今方难未

弭,吾欲固谏,不听主上终谅闇,君以为何如?”惇曰:“三年之丧,自天子达

于庶人,故孔子曰:‘何必高宗,古之人皆然。’但汉、魏以来,天下多难,宗

庙至重,不可久旷,故释衰绖,至哀而已。”骧曰:“任回方至,此人决于行事,

且上常难达违言,待其至,当与俱请。”及回至,骧与回俱见雄。骧免冠流涕,

固请公除。雄号泣不许。回跪而进曰:“今王业初建,凡百草创,一日无主,天

下惶惶。昔武王素甲观兵,晋襄墨绖从戎,岂所愿哉?为天下屈己故也。愿陛下

割情从权,永隆天保。”遂强扶雄起,释服亲政。

是时南得汉嘉、涪陵,远人继至,雄于是下宽大之令,降附者皆假复除。虚

己爱人,授用皆得其才,益州遂定。伪立其妻任氏为皇后。氐王杨难敌兄弟为刘

曜所破,奔葭萌,遣子入质。陇西贼帅陈安又附之。

遣李骧征越帯乩铑冉怠f尚』峁ツ荽淌吠跹罚肥蛊浣υ

悉众距战。骧军不利,又遇霖雨,骧引军还,争济泸水,士众多死。钊到成都,

雄待遇甚厚,朝迁仪式,丧纪之礼,皆决于钊。

杨难敌之奔葭萌也,雄安北李稚厚抚之,纵其兄弟还武都,难敌遂恃险多为

不法,稚请讨之。雄遣中领军琀及将军乐次、费他、李乾等由白水桥攻下辩,

征东李寿督琀弟玝攻阴平。难敌遣军距之,寿不得进,而琀、稚长驱至武

街。难敌遣兵断其归道,四面攻之,获琀、稚,死者数千人。琀、稚,雄兄

荡之子也。雄深悼之,不食者数日,言则流涕,深自咎责焉。

其后将立荡子班为太子。雄有子十余人,群臣咸欲立雄所生。雄曰:“起兵

之初,举手捍头,本不希帝王之业也。值天下丧乱,晋氏播荡,群情义举,志济

涂炭,而诸君遂见推逼,处王公之上。本之基业,功由先帝。吾兄嫡统,丕祚所

归,恢懿明睿,殆天报命,大事垂克,薨于戎战。班姿性仁孝,好学夙成,必为

名器。”李骧与司徒王达谏曰:“先王树冢嫡者,所以防篡夺之萌,不可不慎。

吴子舍其子而立其弟,所以有专诸之祸;宋宣不立与夷而立穆公,卒有宋督之变。

犹子之言,岂若子也?深愿陛下思之。”雄不从,竟立班,骧退而流涕曰:“乱

自此始矣!”

张骏遣使遗雄书,劝去尊号,称藩于晋。雄复书曰:“吾过为士大夫所推,

然本无心于帝王也,进思为晋室元功之臣,退思共为守藩之将,扫除氛埃,以康

帝宇。而晋室陵迟,德声不振,引领东望,有年月矣。会获来贶,情在暗室,有

何已已。知欲远遵楚、汉,尊崇义帝,《春秋》之义,于斯莫大。”骏重其言,

使聘相继。巴郡尝告急,云有东军。雄曰:“吾尝虑石勒跋扈,侵逼琅邪,以为

耿耿。不图乃能举兵,使人欣然。”雄之雅谭,多如此类。

雄以中原丧乱,乃频遣使朝贡,与晋穆帝分天下。张骏领秦、梁,先是,遣

傅颖假道于蜀,通表京师,雄弗许。骏又遣治中从事张淳称藩于蜀,托以假道。

雄大悦,谓淳曰:“贵主英名盖世,土险兵强,何不自称帝一方?”淳曰:“寡

君以乃祖世济忠良,未能雪天下之耻,解众人之倒悬,日昃忘食,枕戈待旦。以

琅邪中兴江东,故万里翼戴,将成桓文之事,何言自取邪!”雄有惭色,曰:

“我乃祖乃父亦是晋臣,往与六郡避难此地,为同盟所推,遂有今日。琅邪若能

中兴大晋于中夏,亦当率众辅之。”淳还,通表京师,天子嘉之。

时李骧死,以其子寿为大将军、西夷校尉,督征南费黑、征东任攻陷巴

东,太守杨谦退保建平。寿别遣费黑寇建平,晋巴东监军毌丘奥退保宜都。雄遣

李寿攻朱提,以费黑、仰攀为前锋,又遣镇南任回征木落,分宁州之援。宁州刺

史尹奉降,遂有南中之地。雄于是赦其境内,使班讨平宁州夷,以班为抚军。

咸和八年,雄生疡于头,六日死,时年六十一,在位三十年。伪谥武帝,庙

曰太宗,墓号安都陵。

雄性宽厚,简刑约法,甚有名称。氐苻成、隗文既降复叛,手伤雄母,及其

来也,咸释其罪,厚加待纳。由是夷夏安之,威震四土。时海内大乱,而蜀独无

事,故归之者相寻。雄乃兴学校,置史官,听览之暇,手不释卷。其赋男丁岁谷

三斛,女丁半之,户调绢不过数丈,绵数两。事少役稀,百姓富贵,闾门不闭,

无相侵盗。然雄意在招致远方,国用不足,故诸将每进金银珍宝,多有以得官者。

丞相杨褒谏曰:“陛下为天下主,当网罗四海,何有以官买金邪!”雄逊辞谢之。

后雄尝酒醉而推中书令,杖太官令,褒进曰:“天子穆穆,诸侯皇皇,安有天子

而为酗也!”雄即舍之。雄无事小出,褒于后持矛驰马过雄。雄怪问之,对曰:

“夫统天下之重,如臣乘恶马而持矛也,急之则虑自伤,缓之则惧其失,是以马

驰而不制也。”雄寤,即还。雄为国无威仪,官无禄秩,班序不别,君子小人服

章不殊;行军无号令,用兵无部队,战胜不相让,败不相救,攻城破邑动以虏获

为先。此其所以失也。

班字世文。初署平南将军,后立为太子。班谦虚博纳,敬爱儒贤,自何点、

李钊,班皆师之,又引名士王嘏及陇西董融、天水文夔等以为宾友。每谓融等曰:

“观周景王太子晋、魏太子丕、吴太子孙登,文章鉴识,超然卓绝,未尝不有惭

色。何古贤之高朗,后人之莫逮也!”为性汎爱,动修轨度。时诸李子弟皆尚奢

靡,而班常戒厉之。每朝有大议,雄辄令豫之。班以古者垦田均平,贫富获所,

今贵者广占荒田,贫者种殖无地,富者以己所余而卖之,此岂王者大均之义乎!

雄纳之。及雄寝疾,班昼夜侍侧。雄少数攻战,多被伤夷,至是疾甚,痕皆脓溃,

雄子越等恶而远之。班为吮脓,殊无难色,每尝药流涕,不脱衣冠,其孝诚如此。

雄死,嗣伪位,以李寿录尚书事辅政。班居中执丧礼,政事皆委寿及司徒何

点、尚书令王瑰等。越时镇江阳,以班非雄所生,意甚不平。至此,奔丧,与其

弟期密计图之。李玝劝班遣越还江阳,以期为梁州刺史,镇葭萌。班以未葬,

不忍遣,推诚居厚,心无纤芥。时有白气二道带天,太史令韩豹奏:“宫中有阴

谋兵气,戒在亲戚。”班不悟。咸和九年,班因夜哭,越杀班于殡宫,时年四十

七,在位一年,遂立雄之子期嗣位焉。

期字世运,雄第四子也。聪慧好学,弱冠能属文,轻财好施,虚心招纳。初

为建威将军,雄令诸子及宗室子弟以恩信合众,多者不至数百,而期独致千余人。

其所表荐,雄多纳之,故长史列署颇出其门。

既杀班,欲立越为主,越以期雄妻任氏所养,又多才艺,乃让位于期。于是

僣即皇帝位,大赦境内,改元玉恒。诛班弟都。使李寿伐都弟玝于涪,玝弃

城降晋。封寿汉王,拜梁州刺史、东羌校尉、中护军、录尚书事;封兄越建宁王,

拜相国、大将军、录尚书事。立妻阎氏为皇后。以其卫将军尹奉为右丞相、骠骑

将军、尚书令,王瑰为司徒。期自以谋大事既果,轻诸旧臣,外则信任尚书令景

骞、尚书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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