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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章

晋书-第2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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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于此,不可昧利忘忧,以致大悔也。”又以告评。月余而死,其国中皆痛惜

之。

先是,晋南阳督护赵弘以宛降于暐,暐遣其南中郎将赵盘自鲁阳戍宛。至此,

晋右将军桓豁攻宛,拔之,赵盘退奔鲁阳。豁遣轻骑追盘,及于雉城,大战败之,

执盘,戍宛而归。

苻坚将苻謏据陕,降于暐。时有图书云:“燕马当饮渭水。”坚恐暐乘衅

入关,大惧,乃尽精锐以备华阴。暐群下议欲遣兵救謏,因图关右。慕容评素

无经略,又受苻坚间货,沮议曰:“秦虽有难,未易可图。朝廷虽明,岂如先帝,

吾等经略,又非太宰之匹,终不能平秦也。但可闭关息旅,保宁疆埸足矣。”暐

魏尹慕容德上疏曰:“先帝应天顺时,受命革代,方以文德怀远,以一六合。神

功未就,奄忽升遐。昔周文既没,武王嗣兴,伏惟陛下则天比德,揆圣齐功,方

阐崇乾基,纂成先志。逆氐僣据关、陇,号同王者,恶积祸盈,自相疑戮,衅起

萧墙,势分四国,投城请援,旬日相寻,岂非凶运将终,数归有道。兼弱攻昧,

取乱侮亡,机之上也。今秦土四分,可谓弱矣。时来运集,天赞我也。天与不取,

反受其殃。吴、越之鉴,我之师也。宜应天人之会,建牧野之旗。命皇甫真引并、

冀之众,径趣蒲坂;臣垂引许、洛之兵,驰解謏围;太傅总京都武旅,为二军

后继。飞檄三辅,仁声先路,获城即侯,微功必赏,此则郁概待时之雄,抱志未

申之杰,必岳峙灞上,云屯陇下。天罗既张,内外势合,区区僣竖,不走则降,

大同之举,今其时也。愿陛下独断圣虑,无访仁人。”暐览表大悦,将从之。评

固执不许,乃止。苻謏知评、暐之无远略,恐救师弗至,乃笺于慕容垂、皇甫

真曰:“苻坚、王猛皆人杰也,谋为燕患,为日久矣。今若乘机不赴,恐燕之君

臣将有甬东之悔。”垂得书,私于真曰:“方为人患者必在于秦,主上富于春秋,

未能留心政事,观太傅度略,岂能抗苻坚、王猛乎?”真曰:“然,绕朝有云,

谋之不从可如何!”

暐仆射悦绾言于暐曰:“太宰政尚宽和,百姓多有隐附。《传》曰,唯有德

者可以宽临众,其次莫如猛。今诸军营户,三分共贯,风教陵弊,威纲不举,宜

悉罢军封,以实天府之饶,肃明法令,以清四海。”暐纳之。绾既定制,朝野震

惊,出户二十余万。慕容评大不平,寻贼绾,杀之。

晋大司马桓温、江州刺史桓冲、豫州刺史袁真率众五万伐暐,前兖州刺史孙

元起兵应之。温部将檀玄攻胡陆,执暐宁东慕容忠。暐遣其将慕容厉与温战于黄

墟,厉师大败,单马奔还。高平太守徐翻以郡归顺。温前锋朱序又破暐将傅颜于

林渚,温军大振,次于枋头。暐惧,谋奔和龙。慕容垂曰:“不然。臣请击之,

若战不捷,走未晚也。”乃以垂为使持节、南讨大都督,慕容德为征南将军,率

众五万距温,使其散骑侍郎乐嵩乞师于苻坚。坚遣将军苟池率众二万,出自洛阳,

师于颍川,外为赴援,内实观隙,有兼并之志矣。慕容德屯于石门,绝温粮漕。

豫州刺史李邦率州兵五千断温馈运。温频战不利,粮运复绝,及闻坚师之至,乃

焚舟弃甲而退。德率劲骑四千,先温至襄邑东,伏于涧中,与垂前后夹击,王师

大败,死者三万余人。苟池闻温班师,邀击于谯,温众又败,死者万计。

垂既有大功,威德弥振,慕容评素不平之。垂又言其将孙盖等摧锋陷锐,宜

论功超授,评寝而不录。垂数以为言,颇与评廷争。可足浑氏素恶垂,毁其战功,

遂与评谋杀垂。垂惧,奔于苻坚。

先是,暐使其黄门侍郎梁琛聘于坚。琛还,言于评曰:“秦扬兵讲武,运粟

陕东,以琛观之,无久和之理。兼吴王西奔,必有观衅之计,深宜备之。”评曰:

“不然。秦岂可受吾叛臣而不怀和好哉!”琛曰:“邻国相并,有自来矣。况今

并称大号,理无俱存。苻坚机明好断,纳善如流。王猛有王佐之才,锐于进取。

观其君臣相得,自谓千载一时。桓温不足为虑,终为人患者,其唯王猛乎?。暐、

评不以为虞。皇甫真又陈其事曰:“苻坚虽聘使相寻,托辅车为谕,然抗均邻敌,

势同战国,明其甘于取利,无慕善之心,终不能守信存和,以崇久要也。顷来行

人累续,兼师出洛川,夷险要害,具之耳目。观虚实以措奸图,听风尘而伺国隙

者,寇之常也。又吴王外奔,为之谋主,伍员之祸,不可不虑。洛阳、并州、壶

关诸城,并宜增兵益守,以防未兆。”暐召评而谋之。评曰:“秦国小力弱,杖

我为援,且苻坚庶几善道,终不纳叛臣之言。不宜轻自扰惧,以动寇心也。”暐

从之。

俄而坚遣其将王猛率众伐暐,攻慕容筑于金墉。暐遣慕容臧率众救之。臧次

荥阳,猛部将梁成、洛州刺史邓羌与臧战于石门,臧师败绩,死者万余,遂相持

于石门。筑以救兵不至,以金墉降于猛。梁成又败慕容臧,斩首三千余级,获其

将军杨璩,臧遂城新乐而还。

桓温之败也,归罪于豫州刺史袁真。真怒,以寿阳降暐,暐遣其大鸿胪温统

署真为使持节、散骑常侍、都督淮南诸军事、征南大将军、领护南蛮校尉、扬州

刺史,封宣城公,未至而真、统俱卒。真党朱辅立真子瑾为建威将军、豫州刺史,

以固寿阳。

时外则王师及苻坚交侵,兵革不息;内则暐母乱政,评等贪冒,政以贿成,

官非才举,群下切齿焉。其尚书左承申绍上疏曰:

臣闻汉宣有言:“与朕共治天下者,其唯良二千石乎!”是以特重此选,必

妙尽英才,莫不拔自贡士,历资内外,用能仁感猛兽,惠致群祥。今者守宰或擢

自匹夫兵将之间,或因宠戚,藉缘时会,非但无闻于州闾,亦不经于朝廷。又无

考绩,黜陟幽明。贪惰为恶,无刑戮之惧;清勤奉法,无爵赏之勤。百姓穷弊,

侵赇无已,兵士逋逃,乃相招为贼盗。风颓化替,莫相纠摄。且吏多则政烦,由

来常患。今之见户,不过汉之一大郡,而备置百官,加之新立军号,兼重有过往

时。虚假名位,废弃农业,公私驱扰,人无聊生。宜并官省职,务劝农桑。秦、

吴二虏僻僣一时,尚能任道捐情,肃谐伪部,况大燕累圣重光,君临四海,而可

美政或亏,取陵奸寇哉!邻之有善,众之所望,我之不修,彼之愿也。

秦、吴狡猾,地居形胜,非唯守境而已,乃有吞噬之心。中州丰实,户兼二

寇,弓马之劲,秦、晋所惮,云骑风驰,国之常也,而比赴敌后机,兵不速济者

何也?皆由赋法靡恒,役之非道。郡县守宰每于差调之际,无不舍越殷强,首先

贫弱,行留俱窘,资赡无所,人怀嗟怨,遂致奔亡,进阙供国之饶,退离蚕农之

要。兵岂在多,贵于用命。宜严制军科,务先饶复,习兵教战,使偏伍有常,从

戎之外,足营私业,父兄有陟岵之观,子弟怀孔尔之顾,虽赴水火,何所不从!

节俭约费,先王格谟;去华敦仆,哲后恒宪。故周公戒成王以啬财为本,汉

文以皂帏变俗,孝景宫人弗过千余,魏武宠赐不盈十万,薄葬不坟,俭以率下,

所以割肌肤之惠,全百姓之力。谨案后宫四千有余,僮侍厮养通兼十倍,日费之

重,价盈万金,绮縠罗纨,岁增常调,戎器弗营,奢玩是务。今帑藏虚竭,军士

无襜褕之赍,宰相侯王迭以侈丽相尚,风靡之化,积习成俗,卧新之谕,未足甚

焉。宜罢浮华非要之设,峻明婚姻丧葬之条,禁绝奢靡浮烦之事,出倾宫之女,

均商农之赋。公卿以下以四海为家,信赏必罚,纲维肃举者,温、猛之首可悬之

白旗,秦、吴二主可以礼之归命,岂唯不复侵寇而巳哉!陛下若不远追汉宗弋绨

之模,近崇先帝补衣之美,臣恐颓风弊俗亦革变靡途,中兴之歌无以轸之纟玄咏。

又拓宇兼并,不在一城之地;控制戎夷者,怀之以德。令鲁阳、上郡重山之

外,云阴之北,四百有余,而未可以羁服塞表,为平寇之基,徒孤危托落,令善

附内骇。宜摄就并、豫,以临二河,通接漕毂,拟之丘后;重晋阳之戍,增南藩

之兵,战守之备,炫以千金之饵,蓄力待时,可一举而灭。如其虔刘送死,俟入

境而断之,可令匹马不反。非唯绝二贼窥窬,乃是戡殄之要,惟陛下览焉。

暐不纳。

苻坚又使王猛、杨安率众伐暐,猛攻壶关,安攻晋阳。暐使慕容评等率中外

精卒四十余万距之。猛、安进师潞川。州郡盗贼大起,邺中多怪异,暐忧惧不知

所为,乃召其使而问曰:“秦众何如?今大师既出,猛等能战不?”或对曰:

“秦国小兵弱,岂王师之敌,景略常才,又非太傅之匹,不足忧也。”黄门待郎

梁琛、中书侍郎乐嵩进曰:“不然。兵书之义,计敌能斗,当以算取之。若冀敌

不斗,非万全之道也。庆郑有云:‘秦众虽少,战士倍我。’众之多少,非可问

也。且秦行师千里,固战是求,何不战之有乎!”暐不悦。

猛与评等相持。评以猛悬军远入,利在速战,议以持久制之。猛乃遣其将郭

庆率骑五千,夜从间道起火高山,烧评辎重,火见邺中。评性贪鄙,鄣固山泉,

卖樵鬻水,积钱绢如丘陵,三军莫有斗志。暐遣其侍中兰伊让评曰:“王,高祖

之子也,宜以宗庙社稷为忧,奈何不务抚养勋劳,专以聚敛为心乎!府藏之珍货,

朕岂与王爱之!若寇军冒进,王持钱帛安所置也!皮之不存,毛将安傅!钱帛可

散之三军,以平寇凯旋为先也。”评惧而与猛战于潞川,评师大败,死者五万余

人,评等单骑遁还。猛遂长驱至邺,坚复率众十万会猛攻暐。

先是,慕容桓以众万余屯于沙亭,为评等后继。闻评败,引屯内黄。坚遣将

邓羌攻信都,桓率鲜卑五千退保和龙。散骑侍郎徐蔚等率扶余、高句丽及上党质

子五百余人,夜开城门以纳坚军。暐与评等数十骑奔于昌黎。坚遣郭庆追及暐于

高阳,坚将巨武执暐,将缚之,暐曰:“汝何小人而缚天子!”武曰:“我梁山

巨武,受诏缚贼,何谓天子邪!”遂送暐于坚。坚诘其奔状,暐曰:“狐死首丘,

欲归死于先人坟墓耳!”坚哀而释之,令还宫率文武出降。郭庆遂追评、桓子和

龙。桓杀其镇东慕容亮而并其众,攻其辽东太守韩稠于平川。郭庆遣将军朱嶷击

桓,执而送之。

坚徙暐及其王公已下并鲜卑四万余户于长安,封暐新兴侯,署为尚书。坚征

寿春,以暐为平南将军、别部都督。淮南之败,随坚还长安。既而慕容垂攻苻丕

于邺,慕容冲起兵关中,暐谋杀坚以应之,事发,为坚所诛,时年三十五。及德

僣称尊号,伪谥幽皇帝。

始廆以武帝太康六年称公,至暐四世。暐在位一十一年,以海西公太和五年

灭,通廆、皝凡八十五年。

慕容恪,字玄恭,皝之第四子也。幼而谨厚,沈深有大度。母高氏无宠,皝

未之奇也。年十五,身长八尺七寸,容貌魁杰,雄毅严重,每所言及,辄经纶世

务,皝始异焉,乃授之以兵。数从皝征伐,临机多奇策。使镇辽东,甚有威惠。

高句丽惮之,不敢为寇。皝使恪与俊俱伐夫余,俊居中指授而已,恪身当矢石,

推锋而进,所向辄溃。

皝将终,谓俊曰:“今中原未一,方建大事,恪智勇俱济,汝其委之。”及

俊嗣位,弥加亲任。累战有大功,封太原王,拜侍中、假节、大都督、录尚书。

俊寝疾,引恪与慕容评属以后事。及暐之世,总摄朝权。初,建邺闻俊死,曰:

“中原可图矣。”桓温曰:“慕容恪尚存,所忧方为大耳。”

慕舆根之就诛也,内外危惧。恪容止如常,神色自若,出入往还,一人步从。

或有谏之者,恪曰:“人情怀惧,且当自安以靖之。吾复不安,则众何瞻仰哉!”

于是人心稍定。恪虚襟待物,咨询善道,量才处任,使人不逾位。朝廷谨肃,进

止有常度,虽执权政,每事必咨之于评。罢朝归第,则尽心色养,手不释卷。其

百僚有过,未尝显之,自是庶僚化德,稀有犯者。

恪之图洛阳也,秦中大震,苻坚亲将以备潼关,军回乃定。恪为将不尚威严,

专以恩信御物,务于大略,不以小令劳众。军士有犯法,密纵舍之,捕斩贼首以

令军。营内不整似可犯,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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