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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晋书-第1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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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感,因以西阳王录玄孙珣之为后。珣之历吴兴太守。刘裕之伐关中,以为谘议

参军。时帝道方谢,珣之为宗室之美,与梁王珍之俱被害。

临川献王郁,字深仁,幼而敏慧。道生初以无礼失旨,郁数劝以敬慎之道。

道生不纳,郁为之流涕,简文帝深器异之。年十七而薨。久之,追谥献世子。宁

康初,赠左将军,加散骑常侍,追封郡王,以武陵威王曾孙宝为嗣,追尊其母胡

淑仪为临川太妃。

宝字弘文,历秘书监、太常、左将军、散骑常侍、护军将军。宋兴,以为金

紫光禄大夫,降为西丰侯,食邑千户。

会稽文孝王道子,字道子。出后琅邪孝王,少以清澹为谢安所称。年十岁,

封琅邪王,食邑一万七千六百五十一户,摄会稽国五万九千一百四十户。太元初,

拜散骑常侍、中军将军,进骠骑将军。后公卿奏:“道子亲贤莫二,宜正位司徒。”

固让不拜。使隶尚书六条事,寻加开府,领司徒。及谢安薨,诏曰:“新丧哲辅,

华戎未一,自非明贤懋德,莫能绥御内外。司徒、琅邪王道子体道自然,神识颖

远,实当旦姡е兀俗芏现危闪煅镏荽淌贰⒙忌惺椤⒓俳凇⒍级街型庵

军事。卫府文武,一以配骠骑府。”让不受。数年,领徐州刺史、太子太傅。公

卿又奏:“宜进位丞相、扬州牧、假黄钺,羽葆鼓吹。”并让不受。

于时孝武帝不亲万机,但与道子酣歌为务,姏姆尼僧,尤为亲暱,并窃

弄其权。凡所幸接,皆出自小竖。郡守长吏,多为道子所树立。既为扬州总录,

势倾天下,由是朝野奔凑。中书令王国宝性卑佞,特为道子所宠昵。官以贿迁,

政刑谬乱。又崇信浮屠之学,用度奢侈,下不堪命。太元以后,为长夜之宴,蓬

首昏目,政事多阙。桓玄尝候道子,正遇其醉,宾客满坐,道子张目谓人曰:

“桓温晚途欲作贼,云何?”玄伏地流汗不得起。长史谢重举板答曰:“故宣武

公黜昏登圣,功超伊霍,纷纭之议,宜裁之听览。”道子颔曰:“侬知侬知。”

因举酒属玄,玄乃得起。由是玄益不自安,切齿于道子。

于时朝政既紊,左卫领营将军会稽许荣上疏曰:“今台府局吏、直卫武官及

仆隶婢儿取母之姓者,本臧获之徒,无乡邑品第,皆得命议,用为郡守县令,并

带职在内,委事于小吏手中;僧尼乳母,竞进亲党,又受货赂,辄临官领众。无

卫霍之才,而比方古人,为患一也。臣闻佛者清远玄虚之神,以五诫为教,绝酒

不淫。而今之奉者,秽慢阿尼,酒色是耽,其违二矣。夫致人于死,未必手刃害

之。若政教不均,暴滥无罪,必夭天命,其违三矣。盗者未必躬窃人财,江乙母

失布,罪由令尹。今禁令不明,劫盗公行,其违四矣。在上化下,必信为本。昔

年下书,敕使尽规,而众议兼集,无所采用,其违五矣。尼僧成群,依傍法服。

诫粗法,尚不能遵,况精妙乎!而流惑之徒,竞加敬事,又侵渔百姓,取财为惠,

亦未合布施之道也。”又陈“太子宜出临东宫,克奖德业”。疏奏,并不省。中

书郎范宁亦深陈得失,帝由是渐不平于道子,然外每优崇之。国宝即宁之甥,以

谄事道子,宁奏请黜之。国宝惧,使陈郡袁悦之因尼妙音致书与太子母陈淑媛,

说国宝忠谨,宜见亲信。帝因发怒,斩悦之。国宝甚惧,复潜宁于帝。帝不获已,

流涕出宁为豫章太守。道子由是专恣。

嬖人赵牙出自优倡,茹千秋本钱塘捕贼吏,因赂谄进,道子以牙为魏郡太守,

千秋骠骑谘议参军。牙为道子开东第,筑山穿池,列树竹木,功用钜万。道子使

宫人为酒肆,沽卖于水侧,与亲昵乘船就之饮宴,以为笑乐。帝尝幸其宅,谓道

子曰:“府内有山,因得游瞩,甚善也。然修饰太过,非示天下以俭。”道子无

以对,唯唯而已,左右侍臣莫敢有言。帝还宫,道子谓牙曰:“上若知山是板筑

所作,尔必死矣。”牙曰:“公在,牙何敢死!”营造弥甚。千秋卖官贩爵,聚

资货累亿。

又道子既为皇太妃所爱,亲遇同家人之礼,遂恃宠乘酒,时失礼敬。帝益不

能平,然以太妃之故,加崇礼秩。博平令吴兴闻人姡鲜柙唬骸版羝镖岩椴尉

千秋协辅宰相,起自微贱,窃弄威权,衒卖天官。其子寿龄为乐安令,赃私狼藉,

畏法奔逃,竟无罪罚,傲然还县。又尼姏属类,倾动乱时。谷贱人饥,流殣

不绝,由百姓单贫,役调深刻。又振武将军庾恒鸣角京邑,主簿戴良夫苦谏被囚,

殆至没命。而恒以醉酒见怒,良夫以执忠废弃。又权宠之臣,各开小府,施置吏

佐,无益于官,有损于国。”疏奏,帝益不平,而逼于太妃,无所废黜,乃出王

恭为兖州,殷仲堪为荆州,王珣为仆射,王雅为太子少传,以张王室,而潜制道

子也。道子复委任王绪,由是朋党竞扇,友爱道尽。太妃每和解之,而道子不能

改。

中书郎徐邈以国之至亲,唯道子而已,宜在敦穆,从容言于帝曰:“昔汉文

明主,犹悔淮南;世祖聪达,负愧齐王。兄弟之际,实宜深慎。”帝纳之,复委

任道子如初。

时有人为《云中诗》以指斥朝廷曰:“相王沈醉,轻出教命。捕贼千秋,干

豫朝政。王恺守常,国宝驰竞。荆州大度,散诞难名;盛德之流,法护、王宁;

仲堪、仙民,特有言咏,东山安道,执操高抗,何不征之,以为朝匠?”荆州,

谓王忱也;法护,即王殉;宁,即王恭;仙民,即徐邈字;安道,戴逵字也。

及恭帝为琅邪王,道子受封会稽国,并宣城为五万九千户。安帝践阼,有司

奏:“道子宜进位太傅、扬州牧、中书监,假黄钺,备殊礼。”固辞不拜,又解

徐州。诏内外众事,动静谘之。帝既冠,道子稽首归政,王国宝始总国权,势倾

朝廷。王恭乃举兵讨之。道子惧,收国实付廷尉,并其徒弟琅邪内史绪悉斩之,

以谢于恭,恭即罢兵。道子乞解中外都督、录尚书以谢方岳,诏不许。

道子世子元显,时年十六,为侍中,心恶恭,请道子讨之。乃拜元显为征虏

将军,其先卫府及徐州文武悉配之。属道子妃薨,帝下诏曰:“会稽王妃尊贤莫

二,朕义同所亲。今葬加殊礼,一依琅邪穆太妃故事。元显夙令光懋,乃心所寄,

诚孝性蒸蒸,至痛难夺。然不以家事辞王事,《阳秋》之明义;不以私限违公制,

中代之变礼。故闵子腰绖,山王逼屈。良以至戚由中,轨容著外,有礼无时,贤

哲斯顺。须妃葬毕,可居职如故。”

于时王恭威振内外,道子甚惧,复引谯王尚之以为腹心。尚之说道子曰:

“藩伯强盛,宰相权轻,宜密树置,以自藩卫。”道子深以为然,乃以其司马王

愉为江州刺史以备恭,与尚之等日夜谋议,以伺四方之隙。王恭知之,复举兵,

以讨尚之为名。荆州刺史殷仲堪、豫州刺史庾楷、广州刺史桓玄并应之。道子使

人说楷曰:“本情相与,可谓断金。往年帐中之饮,结带之言,宁可忘邪!卿今

弃旧交,结新援,忘王恭畴昔陵侮之耻乎,若乃欲委体而臣之。若恭得志,以卿

为反覆之人,必不相信,何富贵可保,祸败亦旋及矣!”楷怒曰:“王恭昔赴山

陵,相王忧惧无计,我知事急,即勒兵而至。去年之事,亦俟命而奋。我事相王,

无相负者。既不能距恭,反杀国宝。自尔已来,谁复敢攘袂于君之事乎!庾楷实

不能以百口助人屠灭,当与天下同举,诛鉏奸臣,何忧府不开,爵不至乎!”时

楷已应恭檄,正征士马。信反,朝廷忧惧,于是内外戒严。元显攘袂慷慨谓道子

曰:“去年不讨王恭,致有今役。今若复从其欲,则太宰之祸至矣。”道子日饮

醇酒,而委事于元显。元显虽年少,而聪明多涉,志气果锐,以安危为己任。尚

之为之羽翼。时相傅会者,皆谓元显有明帝神武之风。于是以为征讨都督、假节,

统前将军王珣、左将军谢琰及将军桓之才、毛泰、高素等伐恭,灭之。

既而杨佺期、桓玄、殷仲堪等复至石头,元显于竹里驰还京师,遣丹阳尹王

恺、鄱阳太守桓放之、新蔡内史何嗣、颍川太守温详、新安太守孙泰等,发京邑

士庶数万人,据石头以距之。道子将出顿中堂,忽有惊马蹂藉军中,因而扰乱,

赴江而死者甚众。仲堪既知王恭败死,狼狈西走,与桓玄屯于寻阳。朝廷严兵相

距,内外骚然。诏元显甲杖百人入殿,寻加散骑常侍、中书令,又领中领军,持

节、都督如故。

会道子有疾,加以昏醉,元显知朝望去之,谋夺其权,讽天子解道子扬州、

司徒,而道子不之觉元显自以少年顿居权重,虑有讥议,于是以琅邪王领司徒,

元显自为扬州刺史。既而道子酒醒,方知去职,于是大怒,而无如之何。庐江太

守会稽张法顺以刀笔之才,为元显谋主,交结朋援,多树亲党,自桓谦以下,诸

贵游皆敛衽请交。元显性苛刻,生杀自己,法顺屡谏,不纳。又发东土诸郡免奴

为客者,号曰“乐属”,移置京师,以充兵役,东土嚣然,人不堪命,天下苦之

矣。既而孙恩乘衅作乱,加道子黄钺,元显为中军以讨之。又加元显录尚书事。

然道子更为长夜之饮,政无大小,一委元显。时谓道子为东录,元显为西录。西

府车骑填凑,东第门下可设雀罗矣。元显无良师友,正言弗闻,谄誉日至,或以

为一时英杰,或谓为风流名士,由是自谓无敌天下,故骄侈日增。帝又以元显有

翼亮之功,加其所生母刘氏为会稽王夫人,金章紫绶。会洛阳覆没,道子以山陵

幽辱,上疏送章绶,请归藩,不许。及太皇太后崩,诏道子乘舆入殿。元显因讽

礼官下议,称己德隆望重,既录百揆,内外群僚皆应尽敬。于是公卿皆拜。于时

军旅荐兴,国用虚竭,自司徒已下,日廪七升,而元显聚敛不已,富过帝室。及

谢琰为孙恩所害,元显求领徐州刺史,加侍中、后将军、开府仪同三司、都督十

六州诸军事,封其子彦璋为东海王。寻以星变,元显解录,复加尚书令。

会孙恩至京口,元显栅断石头,率兵距战,频不利。道子无他谋略,唯日祷

蒋侯庙为厌胜之术。既而孙恩遁于北海,桓玄复据上流,致笺于道子曰:“贼造

近郊,以风不得进,以雨不致火,食尽故去耳,非力屈也。昔国宝卒后,王恭不

乘此威入统朝政,足见其心非侮于明公也,而谓之非忠。今之贵要腹心,有时流

清望者谁乎?岂可云无佳胜,直是不能信之耳。用理之人,然后可以信义相期;

求利之徒,岂有所惜而更委信邪?尔来一朝一夕,遂成今日之祸矣。阿衡之重,

言何容易,求福则立至,干忤或致祸。在朝君子,岂不有怀,但惧害及身耳。玄

忝任在远,是以披写事实。”元显览而大惧。张法顺谓之曰:“桓玄承籍门资,

素有豪气,既并殷、杨,专有荆楚。然桓氏世在西藩,人或为用,而第下之所控

引,止三吴耳。孙恩为乱,东土涂地,编户饥馑,公私不赡,玄必乘此纵其奸凶,

窃用忧之。”元显曰:“为之奈何?”法顺曰:“玄始据荆州,人情未辑,方就

绥抚,未遑他计。及其如此,发兵诛之,使刘牢之为前锋,而第下以大军继进,

桓玄之首必悬于麾下矣。”元显以为然,遣法顺至京口,谋于牢之,而牢之有疑

色。法顺还,说元显曰:“观牢之颜色,必贰于我,未若召入杀之。不尔,败人

大事。”元显不从。

道子寻拜侍中、太傅,置左右长史、司马、从事中郎四人,崇异之仪,备尽

盛典。其骠骑将军僚佐文武,即配太傅府。加元显侍中、骠骑大将军、开府、征

讨大都督、十八州诸军事、仪同三司,加黄钺,班剑二十人,以伐桓玄,竟以牢

之为前锋。法顺又言于元显曰:“自举大事,未有威断,桓谦兄弟每为上流耳目,

斩之,以孤荆楚之望。且事之济不,继在前军,而牢之反覆,万一有变,则祸败

立至。可令牢之杀谦兄弟,以示不贰。若不受命,当逆为其所。”元显曰:“非

牢之无以当桓玄。且始事而诛大将,人情必动,二三不可。”于时扬土饥虚,运

漕不继,玄断江路,商旅遂绝。于是公私匮乏,士卒唯给粰橡。

大军将发,玄从兄骠骑长史石生驰使告玄。玄进次寻阳,传檄京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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