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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宋书-第1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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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惧罪自杀’。抱痛怀冤,冒死归诉。”吴郡民刘成又诣阙上书,告诞谋反,

称:“息道龙昔伏事诞,亲见奸状。又见诞在石头城内,修乘舆法物,习倡警跸。

道龙私独忧惧,向伴侣言之,语颇漏泄,诞使大吏令监内执道龙,道龙逸走,诞

怒鞭杀监,又捕杀道龙。”又豫章民陈谈之上书诉枉,称:“弟咏之昔蒙诞采录,

随从历镇;大驾南下,为诞奉送笺书,经涉危险,时得上闻。圣明登阼,恩泽周

普,回改小人,使命微勤,赐署台位。咏之恒见诞与左右小人庄庆、傅元祀潜图

奸逆,言词丑悖,每云:‘天下方是我家有,汝等不忧不富贵。’又常疏陛下年

纪姓讳,往巫郑师怜家祝诅。咏之既闻此语,又不见其事,恐一旦事发,横罹其

罪,密以告建康右尉黄宣达,并有启闻,希以自免。元祀弟知咏之与宣达来往,

自嫌言语漏泄,即具以告诞。诞大怒,令左右饮咏之酒,逼使大醉,因言咏之乘

酒骂詈,遂被害。自顾冤枉,事有可哀。”其年四月,上乃使有司奏曰:

臣闻神极尊明,大仪所以贞观;皇天峻邈,玄化所以幽宣。故能经纬氓俗,

大庇黔首。庶道被八纮,不遗疏贱之赏;威格天区,岂漏亲贵之罚。此不刊之鸿

则,古今之恒训。

谨按元嘉之末,天纲崩褫,人神哀愤,含生丧气。司空竟陵王诞义兼臣子,

任居藩维。进不能泣血提戈,忘身徇节;退不能闭关拒险,焚符斩使。遂至拜受

伪爵,欣承荣宠,沈沦奸逆,肆于昏放。以妻故司空臣湛之女,诛亡余类,单舟

遄遣,披猖千里,事哀行路,贼忍无亲,莫此为甚。

故山阴傅僧祐,诚亮国朝,义均休戚。重门峻卫,不能拒折简之使;岩险千

里,不能庇匹夫之身。乃更助虐凭凶,抽兵勒刃,遂使顿仆牢井,死不旋踵,妻

子播流,庭筵莫立,见之者流涕,闻之者含叹。及神锋首路,欃枪东指,风卷四

岳,电埽三江。诞犹持疑两端,阴规进退。陛下频遣书檄,告譬殷勤,方改奸图,

末乃奉顺。分遣弱旅,永塞符文,宴安所莅,身不越境,悖礼忘情,不顾物议,

弯弧跃马,务是畋游,致奔牛有崩碎之陈,新亭无独克之术。假威义锐,乞命皇

旅,竟有何劳,而论功伐。既妖祲廓清,大明升曜,幽显宅心,远迩云集。诞忽

星行之悲,违开泰之庆,迟回顾望,淹逾旬朔。逆党陈叔儿等,泉宝钜亿,资货

不赀,诞收籍所得,不归天府,辞称天军,实入私室。又太官东传,旧有献御,

丧乱既平,犹加断遏,珍羞庶品,回充私膳。于号讳之辰,遽甘滋之品,当惟新

之始,绝苞苴之贡,忠孝两忘,敬爱俱尽。乃征引巫史,潜考图纬,自谓体应符

相,富贵可期,悖意丑言,不可胜载。遂复遥讽朝廷,占求官爵,侮蔑宗室,诋

毁公卿,不义不昵,人道将尽。荷任神州,方怀奸慝,每窥向宸御,妄生规幸;

多树淫祀,显肆祅诅,遂在石头,潜修法物;传警称跸,拟则天行,皆已骇暴观

听,彰布朝野。

昔内难甫宁,珍玮散佚,有御刀利刃,擅价诸夏,天府禁器,历代所珍。诞

密加购赏,顿藏私室。贼义宣初平,余党逃命,诞含纵罔忌,私窃招纳,名工细

巧,悉匿私第。又引义宣故将裘兴为己腹心,事既彰露,犹执欺罔,公文面启,

矫称旧隶。加以营干制馆,僣拟天居,引石征材,专擅兴发,驱迫士族,役同舆

皂,殚木土之姿,穷吞并之势。故会稽宣长公主受遇二祖,礼级尊崇,臣湛之亡

身徇国,追荣典军。诞以广拓宅宇,地妨艺植,辄逼遗孤,顿相驱徙。遂令神主

宵迁,改卜委巷,宗戚含伤,行路掩涕。又缘溪两道,积代通衢,诞拓宇开垣,

擅断其一。致使径涂拥隔,川陆阻碍,神怒民怨,毒遍幽显。

故丞相临川烈武王臣道规,名德茂亲,勋光常策,异礼殊荣,受自先旨者。

嗣王臣义庆受任西夏,灵寝暂移,先帝亲枉銮舆,拜辞路左,恩冠终古,事绝常

班。诞又以庙居宅前,固请毁换,诏旨不许,怨怼弥极。

有靦面目,豺狼为性,规牧江都,希广兵力,天德尚弘,甫申所请,仍谓应

住东府,宜为中台,贪冒无厌,人莫与比。虽圣慈全救,每垂容纳,而虐戾不悛,

奸诐弥甚。受命还镇,猜怨愈深,忠规正谏,必加鸩毒,谄渎肤躁,是与比周。

又矫称符敕,设榜开募,事发辞寝,委罪自下。及录事徐灵寿以常署受坐,将就

囚执,舀韩近恭,中护军遣吏夏嗣伯密相属请,求宽桎梏。且王僧达临刑之启事,

高阇即戮之辞,皆称潜驿往来,遥相要契,丑声秽问,宣著遐迩,含识能言,孰

不愤叹。又获吴郡民刘成、豫章民陈谈之、建康民陈文绍等并如诉状,则奸情猜

志,岁月增积。

昔周德初升,公旦有流言之衅,鲁道方泰,季子断逵泉之诛。近则淮厉覆车

于前,义康袭轨于后,变发柴奇,祸成范、谢,亦皆以义夺亲,情为宪屈。况乃

上悖天经,下诬政道,结衅于无妄之辰,希幸于文明之日,皇穹所不覆,厚土所

不容。夫无礼之诫,臣子所宜服膺;干纪之刑,有国所应慎守。

臣等参议,宜下有司,绝诞属籍,削爵土,收付延尉法狱治罪。诸所连坐,

别下考论。伏愿远寻宗周之重,近监兴亡之由,割恩弃私,俯顺群议,则卜世灵

根,于兹克固,鸿勋盛烈,永永无穷。陛下如复隐忍,未垂三思,则覆皇基于七

百,挤生民于涂炭。此臣等所以夙夜危惧,不敢避鈇钺之诛者也。

上不许,有司又固请,乃贬爵为侯,遣令之国。上将诛诞,以义兴太守垣阆

为兖州刺史,配以羽林禁兵,遣给事中戴明宝随阆袭诞,使阆以之镇为名。阆至

广陵,诞未悟也。明宝夜报诞典签蒋成,使明晨开门为内应。成以告府舍人许宗

之,宗之奔入告诞。诞惊起,呼左右及素所畜养数百人,执蒋成,勒兵自卫。明

旦将晓,明宝与阆率精兵数百人卒至,天明而门不开,诞已列兵登陴,自在门上

斩蒋成,焚兵籍,赦作部徒系囚,开门遣腹心率壮士击明宝等,破之。阆即遇害,

明宝奔逃,自海陵界得还。

上乃遣车骑大将军沈庆之率大众讨诞。诞焚烧郭邑,驱居民百姓,悉使入城,

分遣书檄,要结近远。时山阳内史梁旷家在广陵,诞执其妻子,遣使要旷,旷斩

使拒之。诞怒,灭其家。诞奉表投之城外,曰:“往年元凶祸逆,陛下入讨,臣

背凶赴顺,可谓常节。及丞相构难,臧、鲁协从,朝野恍惚,咸怀忧惧,陛下欲

百官羽仪,星驰推奉,臣前后固执。方赐允俞,社稷获全,是谁之力?陛下接遇

殷勤,累加荣宠,骠骑、扬州,旬月移授,恩秩频加,复赐徐、兖,仰屈皇储,

远相饯送。臣一遇之感,感此何忘,庶希偕老,永相娱慰。岂谓陛下信用谗言,

遂令无名小人来相掩袭,不任枉酷即加诛剪。雀鼠贪生,仰违诏敕。今亲勒部曲,

镇捍徐、兖。先经何福,同生皇家;今有何愆,便成胡、越?陵锋奋戈,万没岂

顾,荡定以期,冀在旦夕。右军、宣兰,爰及武昌,皆以无罪,并遇枉酷,臣有

何过,复致于此。陛下宫帷之丑,岂可三纟咸。临纸悲塞,不知所言。”世祖忿

诞,左右复心同籍期亲并诛之,死者以千数。或有家人已死,方自城内叛出者。

车驾出顿宣武堂,内外纂严。庆之进广陵,诞幢主韩道元来降。豫州刺史宗

悫、徐州刺史刘道隆率众来会。诞中兵参军柳光宗、参军何康之、刘元迈、幢主

索智朗谋开城北门归顺,未期而康之所镇队主石贝子先众出奔,康之惧事泄,夜

与智朗斩关而出。诞禽光宗杀之。光宗,柳元景从弟也。康之母在城内,亦为诞

所杀。

诞见众军大集,欲弃城北走,留中兵参军申灵赐居守,自将骑步数百人,亲

信并随,声云出战,邪趋海陵道。诞将周丰生驰告庆之,庆之遣龙骧将军武念追

蹑。诞行十余里,众并不欲去,请诞还城。诞曰:“我还,卿能为我尽力不?”

众皆曰:“愿尽力。”左右杨承伯牵诞马曰:“死生且还保城,欲持此安之?速

还尚得入,不然,败矣。”庆之所遣将戴宝之单骑前至,刺诞殆获,诞惧,乃驰

还。武念去诞远,未及至,故诞得向城。既至,曰:“城上白须,非沈公邪?”

左右曰:“申中兵。”诞乃入。以灵赐为骠骑府录事参军,王玙之为中军长史,

世子景粹为中军将军,州别驾范义为中军长史,其余府州文武,皆加秩。

先是,右卫将军垣护之、左军将军崔道固、屯骑校尉庞番虬、太子旅贲中郎

将殷孝祖破索虏还,至广陵,上并使受庆之节度。司州刺史刘季之,诞故佐也,

骁果有膂力,梁山之役,又有战功,增邑五百户。在州贪残,司马翟弘业谏争甚

苦,季之积忿,置毒药食中杀之。少年时,宗悫共蒱戏,曾手侮加悫,悫深衔恨。

至是悫为豫州刺史,都督司州,季之虑悫为祸,乃委官间道欲归朝廷。会诞反,

季之至盱眙,盱眙太守郑瑗以季之素为诞所遇,疑其同逆,因邀道杀之,送首诣

道隆。时诞亦遣间信要季之,及季之首至,沈庆之送以示诞。季之缺齿,垣护之

亦缺,诞谓众曰:“此垣护之头,非刘季之也。”

太宗初即位,郑瑗为山阳王休祐骠骑中兵参军。豫州刺史殷琰与晋安王子勋

同逆,休祐遣瑗及左右邢龙符说琰,琰不受。郑氏,寿阳强族。瑗即使琰镇军。

子勋责琰举兵迟晚,琰欲自解释,乃杀龙符送首,瑗固争不能得。及寿阳城降,

瑗随辈同出,龙符兄僧愍时在城外,谓瑗构杀龙符,辄杀瑗。即为刘勔所录,后

见原。僧愍寻击虏于淮西战死。此四人者,并由横杀,旋受身祸,论者以为有天

道焉。

诞幢主公孙安期率兵队出降。诞初闭城拒使,记室参军贺弼固谏再三,诞怒,

抽刃向之,乃止。或劝弼出降,弼曰:“公举兵向朝廷,此事既不可从;荷公厚

恩,又义无违背,唯当死明心耳。”乃服药自杀。弼字仲辅,会稽山阴人也。有

文才。赠车骑将军、山阳、海陵二郡太守,长史如故。幢主王玙之赏募数百人,

从东门出攻龙骧将军程天祚营,断其弩弦,天祚击破之,即走还城。诞又加申灵

赐南徐州刺史。军主马元子逾城归顺,追及杀之,乃于城内建列立坛誓,诞将歃

血,其所署辅国将军孟玉秀曰:“陛下亲歃。”群臣皆称万岁。

初,诞使黄门吕昙济与左右素所信者,将世子景粹藏于民间,谓曰:“事若

济,斯命全脱,如其不免,可深埋之。”分以金宝,齐送出门,并各散走。唯昙

济不去,携负景粹,十余日,乃为沈庆之所捕得,斩之。

诞所署平南将军虞季充又出降书。上使庆之于桑里置烽火三所。诞又遣千余

人自北门攻强弩将军苟思达营,龙骧将军宗越击破之。开东门掩攻刘道隆营,复

为殷孝祖及员外散骑侍郎沈攸之所破。诞又加申灵赐左长史,王玙之右长史,范

义左司马、左将军,孟玉秀右司马、右将军。范义母妻子并在城内,有劝义出降,

义曰:“我人吏也,且岂能作何康活邪!”义字明休,济阳考城人也。早有世誉。

五月十九日夜,有流星大如斗杆,尾长十余丈,从西北来坠城内,是谓天狗。

占曰:“天狗所坠,下有伏尸流血。”诞又遣二百人出东门攻刘道产营,别遣疑

兵二百人出北门。沈攸之于东门奋短兵接战,大破之。门者又为苟思达所破。诞

又遣数百人出东门攻宁朔司马刘勔营,攸之又破之。广陵城旧不开南门,云开南

门者,不利其主,至诞乃开焉。彭城邵领宗在城内,阴结死士,欲袭诞。先欲布

诚于庆之,乃说诞求为间谍,见许。领宗既出,致诚毕,复还城内,事泄,诞鞭

二百,考问不服,遂支解之。

上遣送章二纽,其一曰竟陵县开国侯,食邑一千户,募赏禽诞;其二曰建兴

县开国男,三百户,募赏先登。若克外城,举一烽;克内城,举两烽;禽诞,举

三烽。上又遣屯骑校尉谭金、前虎贲中郎将郑景玄率羽林兵隶庆之。诞复遣三百

人自南门攻刘勔土山,为勔所破。

庆之填堑治攻道,值夏雨,不得攻城。上每玺书催督之,前后相继。及晴,

再怒,使太史择发日,将自济江。太宰江夏王义恭上表谏曰:“诞素无才略,畜

养又寡,自拒王命,士庶离散。城内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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