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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宋书-第1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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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新细,于官无解于乏,而民奸巧大兴,天下之货,将靡碎至尽。空立严禁,而

利深难绝,不过一二年间,其弊不可复救。其甚不可一也。今熔铸有顿得一二亿

理,纵复得此,必待弥年。岁暮税登,财币暂革,日用之费,不赡数月。虽权征

助,何解乏邪?徒使奸民意骋,而贻厥愆谋。此又甚不可二也。民征大钱之改,

兼畏近日新禁,市井之间,必生喧扰。远利未闻,切患猥及,富商得志,贫民困

窘。此又甚不可三也。若使交益深重,尚不可行,况又未见其利,而众弊如此,

失算当时,取诮百代乎!”

前废帝即位,铸二铢钱,形式转细。官钱每出,民间即模效之,而大小厚薄,

皆不及也。无轮郭,不磨鑢,如今之剪凿者,谓之耒子。景和元年,沈庆之启

通私铸,由是钱货乱败,一千钱长不盈三寸,大小称此,谓之鹅眼钱。劣于此者,

谓之綖环钱。入水不沉,随手破碎,市井不复料数,十万钱不盈一掬,斗米一

万,商货不行。太宗初,唯禁鹅眼、綖环,其余皆通用。复禁民铸,官署亦废

工,寻复并断,唯用古钱。

竣自散骑常侍、丹阳尹,加中书令,丹阳尹如故。表让中书令曰:“虚窃国

灵,坐招禁要,闻命惭惶,形魂震越。臣东州凡鄙,生微于时,长自闾阎,不窥

官辙,门无富贵,志绝华伍。直以委身垄亩,饥寒交切,先朝陶均庶品,不遗愚

贱,得免耕税之勤,厕仕进之末。陛下盛德居蕃,总揽英异,越以不才,超尘清

轨,奉躬历稔,劳效莫书,仰恃曲成之仁,毕愿守宰之秩。岂期天地中阕,殷忧

启圣,倚附兴运,擢景神涂,云飞海泳,冠绝伦等,曾未三期,殊命八萃。详料

赏典,则臣不应科;瞻言勤良,则臣与侔贵。方欲诉款皇朝,降阶盛序,微已国

言,少彻身谤,而制书猥下,爵树弥隆。臣小人也,不及远谋,宠利之来,何能

居约,徒以上渎天明,下汨彝议,灾谪之兴,惧必在迩。今之过授,以先微身,

苟曰非据,危辱将及,十手所指,谕等膏肓,所以寤寐兢遽,维萦苦疾者也。伏

愿陛下察其丹诚,矜其疾愿,绝会收恩,以全愚分,则造化之施,方兹为薄。”

见许。时岁旱民饥,竣上言禁饧一月,息米近万斛。复代谢庄为吏部尚书,领太

子左卫率,未拜,丁忧。起为右将军,丹阳尹如故。

竣藉蕃朝之旧,极陈得失。上自即吉之后,多所兴造,竣谏争恳切,无所回

避,上意甚不说,多不见从。竣自谓才足干时,恩旧莫比,当赞务居中,永执朝

政,而所陈多不被纳,疑上欲疏之,乃求外出,以占时旨。大明元年,以为东扬

州刺史,将军如故。所求既许,便忧惧无计。至州,又丁母艰,不许去职,听送

丧还都,恩待犹厚,竣弥不自安。每对亲故,颇怀怨愤,又言朝事违谬,人主得

失。及王僧达被诛,谓为竣所谗构,临死陈竣前后忿怼,每恨言不见从。僧达所

言,颇有相符据。上乃使御史中丞庾徽之奏之曰:

臣闻人臣之奉主,毁家光国,竭情无私;若乃无礼陵人,怙富卑上,是以王

叔作戒,子晰为戮。未有背本塞原,好利忘义,而得自容盛世,溷乱清流者也。

右将军、东扬州刺史建城县开国侯颜竣,因附风云,谬蒙翼长,天地更造,拔以

非次。圣朝亲揽,万务一归,而窥觇国柄,潜图秉执。受任选曹,驱扇滋甚;出

尹京辇,形势弥放。传诏犯宪,旧须启闻,而竣以通诉忤己,辄加鞭辱,罔顾威

灵,莫此为甚。严诏屡发,当官责效,竣权恣不行,怨怼弥起,怀挟奸数,苞藏

阴慝。预闻中旨,罔不宣露,罚则委上,恩必归己,荷遇之门,即加谤辱,受谴

之室,曲相哀抚。翻戾朝纪,狡惑视听,肋惧上宰,激动闾阎。末上虑闻,内怀

猜惧,伪请东牧,以卜天旨。既获出蕃,怨詈方肆,反唇腹诽,方之已轻。且时

有启奏,必协奸私,宣示亲朋,动作群小。

前冬母亡,诏赐还葬,事毕不去,盘桓经时。方构间勋贵,造立同异。又表

示危惧,深营身观,曲访大臣,虑不全立,遂以己被斥外,国道将颠,衅积怀抱,

恶穷辞色。兼行阙于家,早负世议,逮身居崇宠,奉兼万金,荣以夸亲,禄不充

养。宿憾母弟,恃贵辄戮,天伦怨毒,亲交震骇。凡所莅任,皆阙政刑,辄开丹

阳库物,贷借吏下。多假资礼,解为门生,充朝满野,殆将千计。骄放自下,妨

公害私,取监解见钱,以供帐下。宾旅酣歌,不异平日,街谈道说,非复风声。

竣代都文吏,特荷天私,弃瑕录用,豫参要重,劳无汗马,赏班河、山,出

内宠灵,逾越伦伍。山川之性,日月弥滋,溪壑之心,在盈弥奢,虎冠狼贪,未

足为譬。今皇明开耀,品物咸亨,伤俗点化,实唯害焉,宜加显戮,以彰盛化。

请以见事免竣所居官,下太常削爵土,须事御收付廷尉法狱罪。

上未欲便加大戮,且止免官。竣频启谢罪,并乞性命。上愈怒,诏答曰:

“宪司所奏,非宿昔所以相期。卿受荣遇,故当极此,讪讦怨愤,已孤本望,乃

复过烦思虑,惧不自全,岂为下事上诚节之至邪!”及竟陵王诞为逆,因此陷之。

召御史中丞庾徽之于前为奏,奏成,诏曰:“竣孤负恩养,乃可至此。于狱赐死,

妻息宥之以远。”子辟强徙送交州,又于道杀之。竣文集行于世。

史臣曰:世祖弱岁监蕃,涵道未广,披胸解带,义止宾僚。及运钟倾陂,身

危虑切,擢胆抽肝,犹患言未尽也。至于冯玉负扆,威行万物,欲有必从,事无

暂失。既而忧欢异日,甘苦变心,主挟今情,臣追昔款,宋昌之报,上赏已行;

同舟之虑,下望愈结。嫌怨既萌,诛责自起。竣之取衅于世,盖由此乎?为人臣

者,若能事主而捐其私,立功而忘其报,虽求颠陷,不可得也。

 卷七十六 列传第三十六

◎朱修之宗悫王玄谟

朱修之,字恭祖,义兴平氏人也。曾祖焘,晋平西将军。祖序,豫州刺史。

父谌,益州刺史。修之自州主簿迁司徒从事中郎,文帝谓曰:“卿曾祖昔为王导

丞相中郎,卿今又为王弘中郎,可谓不忝尔祖矣。”后随到彦之北伐。彦之自河

南回,留修之戍滑台,为虏所围,数月粮尽,将士熏鼠食之,遂陷于虏。初,修

之母闻其被围既久,常忧之,忽一旦乳汁惊出,母号泣告家人曰:“吾今已老,

忽复有乳汁,斯不祥矣。吾儿其不利乎!”后问至,修之果以此日陷没。

托跋焘嘉其守节,以为侍中,妻以宗室女。修之潜谋南归,妻疑之,每流涕

问其意,修之深嘉其义,竟不告也。后鲜卑冯弘称燕王,治黄龙城,托跋焘伐之,

修之与同没人邢怀明并从。又有徐卓者,复欲率南人窃发,事泄被诛。修之、怀

明惧奔冯弘,弘不礼。留一年,会宋使传诏至,修之名位素显,传诏见即拜之。

彼国敬传诏,谓为“天子边人”,见其致敬于修之,乃始加礼。时魏屡伐弘,或

说弘遣人修之归求救,遂遣之。泛海至东莱,遇猛风柁折,垂以长索,船乃复正。

海师望见飞鸟,知其近岸,须臾至东莱。

元嘉九年,至京邑,以为黄门侍郎,累迁江夏内史。雍州刺史刘道产卒,群

蛮大动,修之为征西司马讨蛮,失利。孝武初,为宁蛮校尉、雍州刺史,加都督。

修之在政宽简,士众悦附。及荆州刺史南郡王义宣反,檄修之举兵;修之伪与之

同,而遣使陈诚于帝。帝嘉之,以为荆州刺史,加都督。义宣闻修之不与己同,

乃以鲁秀为雍州刺史,击襄阳。修之命断马鞍山道,秀不得前,乃退。及义宣败

于梁山,单舟南走,修之率众南定遗寇。时竺超民执义宣,修之至,乃杀之,以

功封南昌县侯。

修之治身清约,凡所赠贶,一无所受。有饷,或受之,而旋与佐吏赌之,终

不入己,唯以抚纳群蛮为务。征为左民尚书,转领军将军。去镇,秋毫不犯,计

在州然油及牛马谷草,以私钱十六万偿之。然性俭克少恩情,姊在乡里,饥寒不

立,修之未尝供赡。尝往视姊,姊欲激之,为设菜羹粗饭,修之曰:“此乃贫家

好食。”致饱而去。先是,新野庾彦达为益州刺史,携姊之镇,分禄秩之半以供

赡之,西土称焉。

修之后坠车折脚,辞尚书,领崇宪太仆,仍加特进、金紫光禄大夫。以脚疾

不堪独行,特给扶侍。卒,赠侍中,特进如故。谥贞侯。

宗悫,字元干,南阳人也。叔父炳,高尚不仕。悫年少时,炳问其志,悫曰:

“愿乘长风破万里浪。”炳曰:“汝不富贵,即破我家矣。”兄泌娶妻,始入门,

夜被劫。悫年十四,挺身拒贼,贼十余人皆披散,不得入室。

时天下无事,士人并以文义为业,炳素高节,诸子群从皆好学,而悫独任气

好武,故不为乡曲所称。江夏王义恭为征北将军、南兖州刺史,悫随镇广陵。时

从兄绮为征北府主簿,绮尝入直,而给吏牛泰与绮妾私通,悫杀泰,绮壮其意,

不责也。

元嘉二十二年,伐林邑,悫自奋请行。义恭举悫有胆勇,乃除振武将军,为

安西参军萧景宪军副,随交州刺史檀和之围区粟城。林邑遣将范毗沙达来救区粟,

和之遣偏军拒之,为贼所败。又遣悫,悫乃分军为数道,偃旗潜进,讨破之,拔

区粟,入象浦。林邑王范阳迈倾国来拒,以具装被象,前后无际,士卒不能当。

悫曰:“吾闻师子威服百兽。”乃制其形,与象相御,象果惊奔,众因溃散,遂

克林邑。收其异宝杂物,不可胜计。悫一无所取,衣栉萧然,文帝甚嘉之。

后为随郡太守,雍州蛮屡为寇,建威将军沈庆之率悫及柳元景等诸将,分道

攻之,群蛮大溃。又南新郡蛮帅田彦生率部曲反叛,焚烧郡城,屯据白杨山。元

景攻之未能下,悫率其所领先登,众军随之,群蛮由是畏服。二十年,孝武伐元

凶,以悫为南中郎谘议参军,领中兵。孝武即位,以为左卫将军,封洮阳侯,功

次柳元景。孝建中,累迁豫州刺史,监五州诸军事。先是,乡人庾业,家甚富豪,

方丈之膳,以待宾客;而悫至,设以菜菹粟饭,谓客曰:“宗军人,惯啖粗食。”

悫致饱而去。至是业为悫长史,带梁郡,悫待之甚厚,不以前事为嫌。

大明三年,竟陵王诞据广陵反,悫表求赴讨,乘驿诣都,面受节度;上停舆

慰勉,悫耸跃数十,左右顾盻,上壮之。及行,隶车骑大将军沈庆之。初,诞诳

其众云:“宗悫助我。”及悫至,跃马绕城呼曰:“我宗悫也!”事平,入为左

卫将军。五年,从猎堕马,脚折不堪朝直,以为光禄大夫,加金紫。悫有佳牛堪

进御,官买不肯卖,坐免官。明年,复职。废帝即位,为宁蛮校尉、雍州刺史,

加都督。卒,赠征西将军,谥曰肃侯。泰始二年,诏以悫配食孝武庙。子罗云,

卒,子元宝嗣。

王玄谟,字彦德,太原祁人也。六世祖宏,河东太守,绵竹侯,以从叔司徒

允之难,弃官北居新兴,仍为新兴、雁门太守,其自叙云尔。祖牢,仕慕容氏为

上谷太守,陷慕容德,居青州。父秀,早卒。

玄谟幼而不群,世父蕤有知人鉴,常笑曰:“此儿气概高亮,有太尉彦云之

风。”武帝临徐州,辟为从事史,与语异之。少帝末,谢晦为荆州,请为南蛮行

参军、武昌太守。晦败,以非大帅见原。元嘉中,补长沙王义欣镇军中兵将军,

领汝阴太守。时虏攻陷滑台,执朱修之以归。玄谟上疏曰:“王途始开,随复沦

塞,非惟天时,抑亦人事。虎牢、滑台,岂惟将之不良,抑亦本之不固。本之不

固,皆由民惮远役。臣请以西阳之鲁阳,襄阳之南乡,发甲卒,分为两道,直趣

淆、渑,征士无远徭之思,吏士有屡休之歌。若欲以东国之众,经营牢、洛,道

途既远,独克实难。”玄谟每陈北侵之策,上谓殷景仁曰:“闻王玄谟陈说,使

人有封狼居意。”后为兴安侯义宾辅国司马、彭城太守。义宾薨,玄谟上表,以

彭城要兼水陆,请以皇子抚临州事,乃以孝武出镇。

及大举北征,以玄谟为宁朔将军,前锋入河,受辅国将军萧斌节度。玄谟向

确磝,戍主奔走,遂围滑台,积旬不克。虏主拓跋焘率大众号百万,鞞鼓之声,

震动天地。玄谟军众亦盛,器械甚精,而玄谟专依所见,多行杀戮。初围城,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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