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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6章

北史-第2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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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咤曰:“恨不得剉汉狗饲马!”又曰:“刀止可刈贼汉头,不可刈草。”其弟

万岁,及其二子宝行、宝信,并开府仪同,万岁又拜侍中,亦处机要。宝信尚公

主,驾复幸其宅,亲戚咸蒙官赏。

凤母鲜于,段孝言之从母子姊也,为此偏相参附,奏遣监造晋阳宫。陈德信

驰驿检行,见孝言役官夫匠自营宅,即语云:“仆射为至尊起台殿未讫,何用先

自营造?”凤及穆提婆亦遣孝言分工匠为己造宅。德信还,具奏闻。及幸晋阳,

凤又以官马与他人乘骑,上因此发忿,与提婆并除名。亦不露其罪。仍毁其宅,

公主离婚,复被遣尚邺吏部门参。及后主晋阳走还,被敕唤入内,寻诏复王爵及

开府、领军大将军,常在左右。仍从后主走度河,到青州,并为周军所获。

凤被宠要之中,尤嫉人士,朝夕宴私,唯相谮诉。崔季舒等冤酷,皆凤所为

也,每一赐与,动至千万。恩遇日甚,弥自骄恣,意色严厉,未尝与人相承接。

朝士谘事,莫敢仰视,动致呵叱,辄詈云:“狗汉大不可耐!唯须杀却!”若见

武职,虽厮养末品,亦容下之。仕隋,位终于陇州刺史。

宦者韩宝业、卢勒叉、齐绍、秦子徵并神武旧左右,唯阁内驱使,不被恩遇。

历天保、皇建之朝,亦不至宠幸,但渐有职任。宝业至长秋卿,勒叉等或为中常

侍。武成时有曹文摽、夏侯通、伊长游、鲁恃伯、郭沙弥、邓长颙及宝业辈,亦

有至仪同食干者。唯长颙武平中任参宰相,干预朝权。如宝业及勒叉、齐绍、子

徵后并封王,俱自收敛,不过侵暴。又有陈德信亦参时宰,与长颙并开府封王,

俱为侍中、左右光禄大夫,领侍中。又有潘师子、崔孝礼、刘万通、研胥光弁、

刘通远、王弘远、王子立、王玄昌、高伯华、左君才、能纯陀、宫锺馗、赵野叉、

徐世凝、苟子溢、斛子慎、宋元宝、康德汪,并于后主之朝,肆其奸佞。败政虐

人,古今未有。多授开府,罕止仪同,亦有加光禄大夫,金章紫绶者。多带中侍

中、中常侍,此二职乃至数十人。恒出入门禁,往来园苑,趋侍左右,通宵累日。

承候颜色,竞进谄谀,发言动意,多会深旨。一戏之赏,动逾巨万,丘山之积,

贪吝无厌。犹以波斯狗为仪同、郡休,分其干禄,神兽门外,有朝贵憩息之所,

时人号为解卸厅。诸阉或在内多日,暂放归休,所乘之马,牵至神兽门阶,然后

升骑。飞鞭竞走,十数为群,马尘必坌诸贵,爰至唐、赵、韩、骆,皆隐厅趋避,

不敢为言。齐、卢、陈、邓之徒,亦意属尚书、卿尹,宰相既不为致言,时主亦

无此命。唯以工巧矜功,用长颙为太府卿焉。

神武时有仓头陈山提、盖丰乐,俱以驱驰便僻,颇蒙恩遇。魏末,山提通州

刺史,丰乐尝食典御。又有刘郁斤、赵道德、刘桃枝、梅胜郎、辛洛周、高舍洛、

郭黑面、李铜鍉、王恩洛,并为神武驱使。天保、大宁之朝,渐以贵盛。至武

平时,山提等皆以开府封王。其不及武平者则追赠王爵。虽赐与无赀,顾眄深重,

乃至陵忽宰辅,然皆不得干预朝政。

武平时有胡小儿,俱是康阿驮、穆叔儿等富家子弟,简选黠慧者数十人以为

左右,恩眄出处,殆与阉官相埒。亦有至开府仪同者。其曹僧奴、僧奴子妙达,

以能弹胡琵琶,甚被宠遇,俱开府封王。又有何海及子洪珍,开府封王,尤为亲

要。洪珍侮弄权势,鬻狱卖官。其何朱弱、史丑多之徒十数人,咸以能舞工歌及

善音乐者,亦至仪同开府。

阉官犹以宫掖驱驰,便蕃左右,渐因昵狎,以至大官。仓头始自家人,情寄

深密,及于后主,则是先朝旧人,以勤旧之劳,致此叨窃。至于胡小儿等,眼鼻

深险,一无可用,非理爱好,排突朝贵,尤为人士之所疾恶。

其以音乐至大官者:沈过儿,官至开府仪同;王长通,年十四五便假节、通

州刺史。

时又有开府薛荣宗,常自云能使鬼。及周兵之逼,言于后主曰:“臣已发遣

斛律明月将大兵在前去。”帝信之。经古冢,荣宗谓舍人元行恭:“是谁冢?”

行恭戏之曰:“林宗冢。”复问:“林宗是谁?”行恭曰:“郭元贞父。”荣宗

前奏曰:“臣向见郭林宗从冢出,著大帽、吉莫靴,棰马鞭,问臣:‘我阿贞来

不?’”是时群妄,多皆类此。

论曰:古谚有之,“人之多幸,国之不幸。”然则宠私为害,自古忌之。大

则倾国亡身,小则伤贤害政,率由斯也,所宜诫焉。《诗》曰:“殷鉴不远,近

在夏后之世。”观夫魏氏以降,亦后来之殷鉴矣。为国家者,可无鉴之哉?

 卷九十三 列传第八十一

○僣伪附庸

夏(赫连氏)燕(慕容氏)后秦(姚氏)北燕(冯氏)西秦(乞伏

氏)北凉(沮渠氏)梁(萧氏)

晋自永嘉之乱,宇县瓜分,胡羯凭陵,积有年代,各言膺运,咸居大宝。竟

而自相吞灭,终为魏臣。然魏自昭成已前,王迹未显,至如刘石之徒,时代不接,

旧书为传,编之四夷,有欺耳目,无益缃素。且于时五马浮江,正朔示改,《阳

秋》记注,具存纪录。虽朝政丛脞,而年代已多。太宗文皇帝爰动天文,大存刊

勒,其时事相接,已编之《载记》。今断自道武已来所吞并者,序其行事,纪其

灭亡。其余不相关涉,皆所不取。至如晋、宋、齐、梁虽曰偏据,年渐三百,鼎

命相承。《魏书》命曰《岛夷》,列之于传,亦所不取。故不入今篇,萧察虽云

帝号,附庸周室,故从此编,次为《僣伪附庸传》云尔。

铁弗刘武,南单于苗裔,左贤王去卑之孙,北部帅刘猛之从子,居于新兴虑

虒之北。北人谓胡父鲜卑母为“铁弗”,因以号为姓。武父诰汁爰,世领部落。

汁爰死,武代焉。武死,子务桓代领部落,与魏和通。务桓死,弟阏陋头代立,

密谋反叛。后务桓子悉勿祈遂阏陋头而立。悉勿祈死,弟卫辰代立。

卫辰,务桓之第三子也。既立,遣子朝献,昭成以女妻之。卫辰潜通苻坚,

坚以为左贤王。遣使请坚求田地。春去秋来,坚许之。后乃背坚,专心归魏。举

兵伐坚,坚遣其将邓讨擒之。坚自至朔方,以卫辰为夏阳公,统其部落,卫辰复

附于坚,昭成讨大破之,遂走奔苻坚。坚送还朔方,遣兵戍之。

昭成末,卫辰导苻坚寇魏南境,王师败绩。坚遂分国人为二部,自河以西,

属之卫辰;自河以东,属之刘库仁。坚后以卫辰为单于,督摄河西新类,屯于代

来。慕容永据长子,拜卫辰使持节、都督河西诸军事、大将军、朔州牧、朔方王。

姚苌亦遣使结好,拜卫辰使持节、都督北朔杂夷诸军事、大将军、大单于、河西

王、幽州牧。

登国中,卫辰遣子直力鞮寇南部,其众八九万。道武军五六千人,为其所围。

帝乃以车为方营,并战并前,大破之于铁岐山南。直力鞮单骑而走。帝乘胜追之,

自五原金津南度河,径入其国。遂至卫辰所居悦跂城,卫辰父子惊遁。乃分遣陈

留公元虔南至白盐池,虏卫辰家属;将军伊谓至木根山,擒直力鞮。卫辰单骑遁

走,为其部下所杀,传首行宫。先是河水赤如血,卫辰恶之,及卫辰之亡,诛其

族类,并投之于河。卫辰第三子屈丐奔薛干部帅太悉伏。

屈丐,本名勃勃,明元改其名曰屈丐。北方言屈丐者卑下也。太悉伏送之姚

兴。兴高平公破多罗没弈于妻之以女。屈丐身长八尺五寸,兴见而奇之。拜骁骑

将军,加奉车都尉,常参军国大议,宠遇逾于勋旧。兴弟济南公邕言于兴曰:

“屈丐天性不仁,难以亲育,宠之太甚,臣窃惑之。”兴曰:“屈丐有济世之才,

吾方收其艺用,兴之共平天下,有何不可?”乃以屈丐为安远将军,封阳川侯,

使助没弈于镇高平。邑固谏以为不可。兴乃止。以屈丐为持节、安北将军、五原

公,配以三交五部鲜卑二万余落,镇朔方。

道武末,屈丐袭杀没弈于而并其众,僣称大夏天王,号年龙升,置百官。兴

乃悔之。屈丐耻姓铁弗,遂改为赫连氏,自云徽赫与天连。又号其支庶为铁伐氏,

云族刚锐如铁,皆堪伐人。晋将刘裕攻长安,屈丐闻而喜曰:“姚泓岂能拒裕?

裕必克之。待裕去后,吾取之如拾遗耳。”于是秣马励兵,休养士卒。及刘裕禽

泓,留子义真守长安。屈丐伐之,大破义真,积人头为京观,号曰髑髅台。遂僣

皇帝于氵霸上,号年为昌武,定都统万,勒铭城南,颂其功德,以长安为南都。

性骄虐,视人如草,蒸土以筑城,铁锥刺入一寸,即杀作人而并筑之。所造

兵器,匠呈必死:射甲不入,即斩弓人,如其入,便斩铠匠,杀工匠数千人。常

居城上,置弓剑于侧,有所嫌忿,手自杀人。群臣忤视者,凿其目,笑者决其唇,

谏者谓之诽谤,先截其舌,而后斩之。议废其子璝,璝自长安起兵攻屈丐,

丐遣子太原公昌破璝杀之。屈丐以昌为太子。始光二年,屈丐死,昌僣立。

昌字还国,一名折,屈丐之第二子也。既僣位,改年承光。太武闻屈丐死,

诸子相攻,关中大乱,于是西伐。乃以轻骑一万八千,济河袭昌。时冬至之日,

昌宴飨,王师奄到,上下惊扰。车驾次于黑水,去其城三十余里,昌乃出战。太

武驰往击之,昌退走入城,未闭门,军士乘胜入其西宫,焚其西门,夜宿城北。

明日分军四出,徙万余家而还。

后昌遣弟定与司空奚斤相持于长安,太武乘虚西伐,济君子津,轻骑三万,

倍道兼行。群臣咸谏曰:“统万城坚,非一日可拔。今轻军讨之,进不可克,退

无所资。不若步军攻具,一时俱往。”帝曰:“夫用兵之术,攻城最下,不得已

而用之。如其攻具一时俱往,贼必惧而坚守。若攻不时拔,则食尽兵疲,外无所

掠,非上策也。朕以轻骑至其城下,彼先闻有步军,步从见骑至,必当心闲。朕

且羸师以诱之,若得一战,擒之必矣。所以然者,军士去家二千里,后有黄河之

难,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也。以是决战则有余,攻城则不足。”遂行,次于黑水,

分军伏于谷,而以少众至其城下。昌将狄子玉来降,说:使人追其弟定,定曰:

“城坚峻未可攻拔,待擒斤等,然后徐往,内外击之,有何不济?”昌以为然。

太武恶之,退军城北,示昌以弱,遣永昌王健及娥清等分骑五千,西掠居人。会

军士负罪,亡入昌城,言官军粮尽,士卒食菜,辎重在后,步兵未至,击之为便。

昌信其言,引众出城,步骑三万。司徒长孙翰等咸言昌步阵难陷,宜避其锋,且

待步兵,一时奋击。帝曰:“不然,远来求贼,恐其不出。今避而不击,彼奋我

弱,非计也。”遂收军伪北,引而疲之。昌以为退,鼓噪而前,舒阵为翼。行五

六里,帝冲之,贼阵不动。稍前行,会有风起,方术官赵倪劝帝更待后日,崔浩

叱之。帝乃分骑为左右以掎之。帝坠马,贼已逼,帝腾马刺杀其尚书斛黎文,杀

骑贼十余人。流矢中帝,帝奋击不辍。昌军大溃,不及入城,奔投上邽。遂克其

城。

初,屈丐奢,好修宫室,城高十仞,基厚三十步,上广十步,宫墙五仞,其

坚可以砺刀斧。台榭高大,飞阁相连,皆雕镂图画,被以绮绣,饰以丹青,穷极

文采。帝顾谓左右曰:“蕞尔小国,而用人如此,虽欲不亡,其可得乎?”

侍御史安颉禽昌,帝使侍中古弼迎昌至京师,舍之西宫门内,给以乘舆之副。

又诏昌尚始平公主,假会稽公,封为秦王,坐谋反伏诛。

昌弟定,小字直獖,屈丐之第五子也。凶暴无赖。昌败,定奔于平凉,自

称尊号,改年胜光。定登阴槃山,望其本国,泣曰:“先帝以朕承大业者,岂有

今日之事乎!使天假朕年,当与卿诸人建季兴之业。”俄而群狐百数,鸣于其侧,

定命射之,无所获。恶之曰:“所见亦大不臧,咄咄天道,复何言哉!”

定与宋连和,遥分河北。自恒山以东,属宋;恒山以西,属定。太武亲率轻

骑袭平凉。定救平凉,方阵自固。帝四面围之,断其水草,定不得水,引众下原,

诏武卫将军丘眷击之。定众溃,被创,单骑遁走,由其余众,乃西保上邽。神伞

四年,为吐谷浑慕璝所袭,禽定送京师,伏诛。

徒河慕容廆,字弈洛瑰,本出昌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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