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旅-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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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什么都不往外说，”赵迎歌小心翼翼地说，“不过，你也太不爱说话了。你是风柯的室友，总该知道为什么风柯这么迷电脑吧？”何衷笑了笑：“怎么跟你说呢？……”他只说了这几个字，就又陷入了沉思。“怎样才能让一个女孩子领略到武侠小说中的意境呢？她能够理解行侠仗义的豪迈，屡逢奇缘的狂喜么？她能了解刀光剑影的震撼，杀尽敌手的骄傲么？她能够领略到对一个武林中泰山北斗的仰慕和对武林败类的仇恨么？她能够认同那些可比须眉的江湖侠女的慷慨热情么？她能够理解武林的风云变幻的玄妙和江湖之中光怪陆离的风物么？摇怎样想一个女孩子解释那从一出生就似乎注定了与女子无缘的世界呢？”
“你看，你看，又不说话了！”赵迎歌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跟你说话真困难。难道你准备一辈子就这样了？”“啊？”何衷惊讶地问，“什么一辈子？”赵迎歌“扑哧”笑了出来：“我是说，你这么不爱说话，怎么……怎么交女朋友啊？”“哦，你是说这个。”何衷对于这样的取笑，已经习以为常了，司空见惯了。他仰了仰头，说：“我一般会这样。当我看见一个中意的女孩子，我就……”他眨了眨右眼，然后勾了勾右手的食指。
“哈哈哈！”赵迎歌忍不住轻笑了起来，“哪有这样的。恐怕十个人有九个都被你吓跑了！”“留下的就是宝！”何衷若无其事地说。
“那……有留下的么？”赵迎歌好奇地问。何衷看了她一眼，又垂下眼帘，没有说话。赵迎歌似乎感到了什么，脸颊微微一热，慌忙连声说：“哎，算了算了，当我没问过，我这个人有时候挺无聊的。”何衷心中有些失落，生涩地说：“那就换个话题。”“嗯……”赵迎歌仰起头想了想，说，“还是说说风柯为什么会那么喜欢mud吧。”“你也知道mud？”何衷眼中一亮。“嗤，”赵迎歌不屑地说，“我才不知道什么mud呢。是风柯天天在我耳边吵，我才听说的。我恨死mud了。”何衷笑了笑：“你没看过武侠小说，也难怪。如果你看过金庸的小说，你立刻就会了解风柯为什么喜欢mud了。就像女生迷琼瑶一样。”“我早就不迷琼瑶了。”赵迎歌大声宣布，“你们男生怎么……唉，我不知说什么好，幼稚。”“琼瑶怎么能和金庸老先生比。”一提起“武侠”“金庸”，何衷的兴致立刻高涨起来。“怎么这样说呢？”赵迎歌不满起来，“大男子主义！凭什么金庸会比琼瑶强？都是畅销书作家，大家半斤八两。”“不是，不是，”何衷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事实如此。金庸的作品和琼瑶那不是一个层次的。琼瑶只会又哭又闹地写写肉麻兮兮的爱情故事。金庸老先生写侠情，友情，爱情哪一样都是荡气回肠，一波三折，举重若轻，而且入情入理。我们这些男生都有时会被感动得失魂落魄的。”“嗤，瞧你说得多热闹啊！”赵迎歌失笑了起来，“我才不信呢。”“不信？”何衷有点急了，“这样吧。虽然看起来金庸迷和琼瑶迷都不少，但是像你，你是琼瑶迷……”“我，……我也不算。以前算是吧。”赵迎歌勉强点点头。何衷一拍手，道：“好。你还记得几个琼瑶书里的人物？”赵迎歌拥右手托腮，仔细想了想说：“那么多书，我名字都记串了，一时还真想不起来。”“你看不是。”何衷得意地一笑，“我们这帮金庸迷不但每本书里的人物大致都记得下来，有时连每章每回的标题都记得下来。”“真的？”赵迎歌惊讶地说。“那当然，”何衷神采飞扬地说，“金庸写得不仅是畅销小说，而且创造出了武侠文化，影响了近四十年以来的娱乐界和影视文化界，这种生机和活力，绝对绝对是琼瑶无法比拟的。”“不信，不信。”赵迎歌笑着摇摇头。
“你真的一点都没看过金庸的小说？”何衷无奈地说。
“这样吧，你大略给我讲讲金庸书里到底都讲了些什么故事？”赵迎歌漫不经心地用筷子拨弄着碟子里的菜叶。
“怎么讲呢？……真是一言难尽……”何衷飞快地在心中搜索这可能会引起赵迎歌兴趣的情节，“这样吧，你听说过神雕侠侣么？”
“哦，我好像有点印象。”赵迎歌尽力思索着，“不过我只是听人说过好看，但从来没看过。原来《神雕侠侣》就是金庸写的呀！”
“可不是。”何衷惊讶于赵迎歌对武侠小说绝缘之彻底。
“那好，你就说说看吧。”赵迎歌无所谓地说。
何衷努力地思索着，尽量让故事变得简洁：“这样说吧。以前有个叫杨过的人。他是一个大恶人杨康的儿子。所以所有正道中的人士都讨厌他，而且所有恶人也对他恨之入骨，因为他是个嫉恶如仇的人。”
“换句话说，没人喜欢他喽？”赵迎歌笑着说。
何衷点点头，说：“杨过也这么想，认为全世界的人都恨他，都看不起他。不过，后来他被人追杀，逃到一个古墓里面，却遇上了一个女孩子。”“老套，老套。”赵迎歌摇着头说，“古墓？怎么有人住在古墓里？”
何衷道：“这个说来话长，在这里先不说。就说这女孩子叫小龙女。她比杨过大四岁。不但不讨厌他，还收他为徒，传他古墓派的功夫。所以杨过认为全世界只有一个人对他好，就是小龙女。因此他管小龙女叫‘姑姑’，对她死心塌地。”何衷讲到这里，已经无法控制住自己，开始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她讲到杨过小龙女与李莫愁师徒的火拼，讲到杨过几次三番与小龙女生死相依。讲到英雄大会上扬过与小龙女宣布结为夫妻时正道人士的反对。讲到杨过小龙女忽喜忽悲，几聚几散。讲到正道人士三番五次企图将他们分开。讲到绝情谷的情花之毒。讲到终南山一场大战，杨过小龙女扬威全真教。何衷完全沉浸在武侠奇情的演绎之中。而赵迎歌也神色专注，似乎听得津津有味。
“杨过中了情花之毒，还有断肠草可以医治，小龙女中了冰魄银针的剧毒，却已经无药可治了。”
“呦，那不是……”赵迎歌担心地说，“这本小说是不是个悲剧呀？”
“你听我说完嘛！”何衷兴致盎然。“小龙女为了让杨过安心疗伤，就在绝情崖上写下了十六年后再相聚的字样。杨过信以为真，苦苦等候了十六年。这十六年中陆续又发生了不少事。”何衷说到这里，叹了口气。
“后来怎么样了？”赵迎歌有些着急地问。
“后来，十六年后，杨过在绝情崖苦侯小龙女不果，终于伤心跳崖。”
“呀！”赵迎歌惊叫一声，“怎么这么惨呀！那不是太可怜了么？”
何衷笑着说：“别急呀！后来杨过在崖底的寒潭里找到了伤愈的小龙女。从此两个人一起携手回归古墓，过起了神仙眷属的生活。”
虽然只是听何衷简简单单地聊上了几句，赵迎歌已经背书中的情节感动得浑身发颤：“哦，原来神雕侠侣中的侠侣是这么来的，挺有意思的。”
何衷自得地偏偏头，说：“我说嘛！”
“啊，对了，”赵迎歌忽然想起了什么，说，“要是杨过不跳下去，那他和小龙女不就见不着了么？”“所以就要杨过情比金坚才行。”何衷严肃地点点头。
赵迎歌看了他一眼，“扑哧”笑了一声。何衷茫然一愣。问道：“怎么了？”
“没有，没有，没什么。”赵迎歌忙笑着摇摇头。“我只是觉得书里那些花花草草的名字挺有意思。情花啦，断肠草什么的。真有这些东西么？”
“我也不知道，”何衷耸耸肩，“也许南宋的时候有吧？这只有金庸知道。不过，名字的确很有意思。杨过是个情根深种的人，偏偏中了情花之毒。而解毒的草药又叫断肠。那便是说要从情深之苦中解脱出来，非得受断肠之痛不可。”何衷的目光有一些迷朦。赵迎歌看着他，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如何开口。何衷接着说：“可惜杨过用情太深，就算情花之毒已解，相思之痛还是差点要了他的命。”赵迎歌轻轻叹了一口气：“真是挺浪漫的。”何衷看了她一眼，赵迎歌立刻笑了起来：“我好久都没用过这个词了。你就招我吧。”何衷也笑了起来。赵迎歌笑完又说：“你也是的。文绉绉地说了这么多话，不过，我倒不觉得有多酸。就怕别人不这么想。”何衷坦然地一耸肩，说：“无所谓。你不觉得酸就行。别人我也没心情理他。”“哟，性格，性格。”赵迎歌微眯起了眼睛，含笑望着他。何衷脸上微微一热，忙低下头来扒了几口菜。
“你有《神雕侠侣》这本书么？”赵迎歌忽然问道。“有，你想看么？”何衷反问。赵迎歌点点头，何衷道：“明天放学后我会送到你家里去。”
两人终于从饭店里走了出来，天色竟然已至黄昏。赵迎歌低着头，在清华园的林荫道上缓缓地踱着步子。何衷小心翼翼地走在她的右后方，默默而坚定地跟随着。
东方一轮残月升到了天空，徐徐洒下了缕缕如烟如雾的淡色的清辉。晚风轻轻地吹送，林中的树叶随风起舞，发出轻柔的沙沙声。路上赶晚自习的学生们急匆匆地走着，飞快地从两人身边经过，更显出他们的闲适。
“你走得很慢。”过了良久，赵迎歌忽然说。“我还可以更慢一些。”何衷冲口而出。“你想不想就这样走一辈子？”赵迎歌说出这句话后，自己也吓了一跳，我一定是疯了。她慌忙扶了扶头发，伸手拦住了一辆从校园中穿过的计程车，转过头对何衷说：“就送到这儿吧。谢谢你。今天我过的挺开心的。”说完，她慌慌张张地钻进车子，关上了门。何衷没有说一句话，在车子远去的时候，也没有挥手作别。他只是怔怔地看着车子消失的远方，很久很久以后，他才轻声说：“想。”
续篇 落花飞雪 第三节
“有敌来犯，留下头颅。”竟然有人想和风柯动手！风柯亮出剑魔独孤求败所授的剑招，十几个回合后，将一名意图向他挑战的mud玩家挑落马下。这是他在网上杀死的第一个非NPC人物。风柯获得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感。“没人能在网上赢我，嘿嘿！”风柯得意地笑了两声。他开始寻找下一个交战的对手。
现在的风柯已非昔日的吴下阿蒙。他已经有二十岁了，再加上因为旷世奇缘而加上的数千经验值，他已经成为了名镇泥潭的高手。所有网上的玩家一见到他，很少有人敢大着胆子打他的主意。风柯觉得自己现在可以成为一名横行江湖的人物了，自然而然，他开始想要成名立万。
“田伯光？”风柯看到了一个碍眼的名字。“妈的，是谁自甘堕落想起这个名字。”他连忙选择了作战。“管你有多厉害，绝对不能放过你这个贼。”对方显然不想和他作战，选择了“求和”一项。“求我也没用。”风柯得意的大叫，狂击“忽略”和“开战”两项。于是在华山脚下的悦来客栈外，两个武林高手摆起了一对一的杀阵。
看到这个“田伯光”的数值，风柯大失所望。攻击力50，防御力40，魔力10，战技0……，这不过是个菜鸟。风柯叹了一口气，没精打采地选择了“普通攻击”一项。“田伯光”如遭电击，生命值立刻锐减了大半。风柯闭着嘴闷笑了几声，心中涌起了几分自得。轮到田伯光进攻了。只见他手一挥，风柯立刻全身麻木，动弹不得。“十香软筋散！”风柯大吃一惊，想不到这家伙居然有这招。他连忙再一查对手的档案：所有的指数都很低，但是暗黑项里的用毒和轻功的指数都有近五百点。风柯竟然将这两项忽略掉了。“糟糕，第一招就应该用‘荡剑式’结果了他的。”风柯悔恨不已。现在他只有眼睁睁地看着对手一下下地攻击自己，而毫无办法。
“妈的，妈的。”风柯气急败坏地直抓头发。虽然他知道自己防御能力很高，这个“田伯光”没一下只能打掉他几点的生命值。然而，每一下攻击都会让“田伯光”长不少经验值。如果超过二十个回合，风柯就有生命威胁了。就算在死前能恢复功力，“田伯光”轻功这么好，逃走一定不成问题。算起来，这一次风柯是铁定做了一次冤大头。
十个回合过去了，风柯的生命值越减越快，已经少了近一半了。忽然，仿佛冥冥间又有奇迹出现，“剑魔出世”的灰格子忽然亮起。这“剑魔出世”不但耗内力，还耗生命值。风柯平时轻易不敢使用。这一次他实在是急坏了，狂击“出招”键，使出了这一招惊天地，泣鬼神，令风云色变，草木含悲的“剑魔出世”。
“田伯光”似乎也没料到会有这一招，生命值立刻锐减了下来。他马上试图逃跑，意外的是，他的逃跑居然失败了。原来，风柯使出“剑魔出世”后，将体内的“十香软筋散”的剧毒逼回了“田伯光”的体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