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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类神-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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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这些小角色从未眼前见识过能力者的力量,甚至对道上的那些传闻一直将信将疑,但到了此刻、当那扇门就在眼前融化成一滩铁水的时候,再大胆的人也明白他将要面对什么了。
  这些人当然都不是初出茅庐的愣头青。即便年纪最小的,这种打打杀杀的日子也过了将近两三年。因而他们格外清楚在这个地下世界……哪些人是不能惹的。
  夜鸢,无疑就是其中“绝对不能”的一个。
  夜鸢看了看金老五的那张脸,微微一笑:“交情。说得好。咱们的交情是不浅,所以你要杀人,我向来给你半价。既然是熟人了,那么……今天你这条命,我给你免单。”
  一直没有开口的黑衣人忽然冷笑一声:“夜鸢,口气未免大了点。这世上,可不是只有你一个b级。”
  夜鸢瞥了他一眼,然后迈步向前走过去。
  黑衣人眉头一皱,继续说道:“金老板这条命,我罩了。我是段……”
  然而夜鸢打断了他的话:“杂鱼的名字,我不感兴趣。”
  黑衣人被这赤luo裸的鄙视彻底激怒了。他怒极反笑,哈哈两声:“好,好,好。从前我不爱多事,倒是你们这些人目空一切了。今天该让你弄清楚一件事——狂妄,也是……”
  他的话没说完,原地便只剩一道残影。下一刻,他已经出现在高高的天花板上,双手如同两条长鞭一样诡异地弯曲成了螺旋形。接着吐气出声、猛一发力!
  空气当中顿时一片嗡嗡啸响——十根手指如同章鱼的腕足一般弹出了十几米远,每一根手指的指尖都生出了寒光闪闪的指甲。那弹出的速度似乎已经超越了人类动态视力捕捉的极限——空气当中只有接二连三的爆鸣声与模糊不清的幻影,不到一秒钟的功夫,便已将棚顶的三根钢铁横梁抓得粉碎,朝着夜鸢的头顶劈头盖脸地罩了上去!
  然后夜鸢抬头看了他一眼。
  于是十根寒光闪闪的指甲停在她的面前,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倒不是说有生物力场之类的玄妙玩意儿,而仅仅是……
  那伸长了十几米的、腕足一样的手指,眼下已经变成了深褐色。并且升腾出袅袅雾气、浓郁肉香。下一刻,黑衣人从棚顶掉落下来,噗嗤一声响,深褐发胀的脑袋脱离了躯干,在地上滚了几圈,停在金老五的脚边。
  于是更加浓郁的香味儿从脖颈的缺口处发散出来,另有些深黄色的油脂慢慢滴落,在地上形成一小滩亮晶晶的液体,又缓缓向外流去。
  此时夜鸢刚刚踏出一步,并且替他说完了刚才的后半句话。
  “需要资本的。”
  房间里诡异地寂静无声。便是连之前的喘息都消失不见了。两秒钟之后,呕吐声接二连三地响了起来,还混杂着那些吓破了胆的打手们惊慌的大叫——
  “她不是人啊!”
  “我草,快跑!”
  “救命啊啊啊!!”
  “……”
  然而夜鸢一皱眉:“谁敢走?”
  那些即将跑到门口的年轻人被这声轻喝吓得双腿一软,有人趁势就跪在了地上:“夜老大,不管我们事啊,我们只是马仔啊,拿钱干活的啊……”
  哀求声连成一片。夜鸢哼了一声:“安静点。我要你们走,你们再走。”
  这句话可以理解为很多种意思。然而总算有一种理解方式可以解释为,这个可怕的女人还有可能放过他们。因而这二十多个人总算住了口。是像柔弱少女一样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也好,是干脆就吓得说不出话来了也好,总之没人敢再吭声了。
  夜鸢又看了看厂房深处那几个躲在货柜箱之后的取货人,说道:“你们也是一样。”
  然后将目光投向十几步之外的金老五。
  眼下这个肥头大耳的黑道中人直勾勾地盯着脚边那男子被煮熟的头颅,愣愣地张着嘴,任凭口水在嘴角拉成了长线。而身下开始有腥黄的液体流出来,沿着水泥地面一路延展,与那头颅当中渗出的油脂混在一处。
  夜鸢走到他面前,将手伸进他衣兜里,摸出一个钱包。又从钱包里取出了钞票、放进自己兜里,轻声说道:“我给你免单,但是没给他免单。这次你占便宜了,我只收你一百六十块。”
  金老五怔怔地抬起头,盯了夜鸢好半天,才颤声说:“夜老大,饶命啊——”原本微弱的声音到了最后陡然拔高,又千回百转,颤颤,比“鬼哭狼嚎”更有技巧,又比花腔高音多了那么一丝中国味儿。
  夜鸢摇了摇头,右手搭上他的脑门,柔声道:“找到一个快哉风的退役杀手做保镖,就觉得安全了么?你该知道我的出身。段其正从前就不算什么好手,又骄傲得以为自己是天下第一,你怎么选了这么个人?”
  金老五涕泪横流,连连点头:“是是是,鸢姐也说的是,我以后再也不……再也不……”
  “可是我不杀你的话,别人有样学样,都想要来我身上咬一口,你说我以后该怎么办呢?”
  金老五一愣,终于嚎啕大哭:“鸢姐饶命、饶命——”
  哭声戛然而止。他的耳朵、鼻孔、嘴巴里喷出一股白气,一声不吭地倒在了地上。
  夜鸢轻轻拍了拍手,然后转过身去:“都看清楚了么?看清楚了的,可以走了。这事儿你们可以好好往外说说,我不怕闹大。”
  一群人面面相觑,没人答话。
  夜鸢一皱眉头:“在等什么?想死?”
  就好比一声令下,二三十个人撒腿就跑,便是跌倒在还未完全冷却的铁水上都边嚎边跑,没有一丝犹豫。不到十秒钟,场内就只剩下夜鸢与地上的两具尸体。
  她又站了几秒钟,确信再没有其他人之后,微微后退一步,将手撑在货柜箱上。
  然后一声轻咳,鲜血在地上溅成三朵桃花。
  快两个月了。她也没弄到“安源”。身体里像是有一股邪火乱窜,牵扯得五脏六腑绞着劲的疼。因为没有安源的遏制,自己的异能倒是变得更加强大了——秒杀段其正那一下,她险些以为已经变成了灵能者,她从未想过自己操纵生物体内电磁波的能力会变得如此狂暴凌厉。
  但这种强大不是什么好事。这意味着,自己体内的基因已经开始变得越来越不稳定,并且随着自己一次又一次地使用异能而愈发危险。倘若这种状况一直持续下去,今天的荣树……就是明天的自己吧。
  b级向*级突变,十分之一的生存几率……
  她不敢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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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送药

  风雪未停歇之时,夜鸢回到了他们的出租屋。她的手里已经多了大大小小的几个袋子,不但有吃食,还有不少药品。
  其实她和荣树身上带的钱早几天就用得差不多了,仅靠两张还没有被停掉的假信用卡一直撑到现在。她的性格原本就有些高傲,若非家里还有个于清清,她怎么都无法想象,自己会从刘宏军的手里接过那些钱。
  苦日子从前不是没有经历过,她捱得住。而荣树的情况,无论在哪家医院、用什么样的好药都没法儿起到任何效果——因为那是基因层面的问题。但无论如何,在看到小女孩一脸欢喜地嚼着嘴里的披萨时,她心中还是生出了几分暖意。
  别人都知道翡冷翠的老大夜鸢是个狠角色。然而再狠的角色也终究是人。每次看到这小姑娘,她就想起自己来。之前许诺她的父亲,清清会有一个舒适安宁的环境,但眼下却是这种状况。
  然而她同样清楚,这段日子、这些经历,在以后都会成为于清清人生中最宝贵的一笔财富。
  走投无路又怎样。以前从那里跑出来,自己还不是走投无路。只要熬过去,只要熬过去……
  她就还是夜鸢。
  于是她摸了摸清清的头,走进荣树的那间屋子,然后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他。
  荣树依旧意识模糊,只偶尔从嘴里吐出几声呓语。面颊上的皮肤变得干燥,像是在空气里放了太久的面饼,一碰就会皲裂开来。
  夜鸢为他扯了扯被子,沉默许久,开口轻声说道:“树啊,你跟了我五年多了。”
  “大风大浪咱们都经历过,也都撑下去了。这一次,你说咱们能不能行?”
  “金老五把我卖了。不过我今天把他给做了。再有人想要冒头……也得掂量掂量了吧。以前这些事儿你都能给我个意见,现在你倒是清闲了。”
  她想了想,又微笑起来:“之前我带上清清,你还不乐意。这些天可都是清清照顾的你。我的眼光没错吧。”
  但荣树没法回答她。只能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微弱地喘息着。
  夜鸢也不说话了。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俯下身,凑到他的耳边。
  “姐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一直都知道。我答应你,如果你这次能好起来……”
  话说到这里,荣树突然睁开了眼。像是从噩梦中惊醒,又像是肌肉的条件反射,他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圆溜溜地瞪着,眼角极度干燥的皮肤竟发出“啪”的一声,绽裂开来。而后一股血水顺着脸颊流淌,就像一条蜿蜒的红蛇。
  夜鸢一把按住了他,然后就感觉床上的那具身躯开始拼命颤抖,肌肉紧绷得像是陈年的朽木,皮肤大片大片剥落,红红黄黄的脓水几乎要将被子浸透。
  她紧紧咬住牙,不让自己呼喊出声。
  因为她知道,那个过程开始了。
  b级能力者基因崩解的最后一刻,她曾经目睹过。那将是一个漫长而无比痛苦的过程,甚至可能持续数天之久。数天之后,或者成为一个*级,或者成为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而现在她犹豫的便是,是眼睁睁地看着荣树忍受那样漫长的过程,还是亲手了结他?
  十分之一的概率,和超越了人类承受极限的煎熬,她该选择哪一样?
  然而床上的荣树似乎还有意识——在这最后一刻,他短暂地清醒起来,并且将目光转向夜鸢,从牙缝当中挤出一句话:“鸢姐……杀了我。”
  夜鸢的视线一下子模糊起来。她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发颤,喉头就像是混进了砂石,便是连开口都显得万分艰难:“……树,你再忍忍看,说不定你就撑过去了呢?!”
  但两个人都清楚对方的心思。
  夜鸢当然知道荣树求死,不是因为怕疼、怕那几天的折磨。因为早晚都是要死,也许挺过了那几天,就会变成*级。虽然是十分之一的概率,然而并非全无可能。
  他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不想再拖累自己。依照他眼下的状况,即便几天之后变成了*级,也有相当长的一段日子需要好好休息、调养。到了那个时候,虽然再无性命之忧,但情况不会比眼下好到哪里去。
  因为他们现在便是在东躲**,困顿不堪。倘若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早晚会被特务府的人发现蛛丝马迹。
  可就是因为这样,她怎么下得了手?
  是荣树不堪忍受痛苦折磨也就罢了,但她知道,他是可以将自己的肠子塞回伤口里,然后面不改色地给自己做无麻缝合手术的!
  怎么能放弃那十分之一的机会?
  因而她紧紧地按着床上那个不停颤抖的男人,右手的手指屈了又伸,始终无法狠下心,彻底断绝他的意识。
  就这么过了十分钟。
  荣树也低语了十分钟。到最后,他甚至用尽全身力气、在昏迷之前破口大骂——“你这个蠢女人是想没人给我收尸么?!”
  夜鸢终于一咬牙,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然而就在此刻,她忽然听见了敲门声。
  “咚咚咚”。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可以传进卧室里。她猛然回头,飞快擦去泪水,让自己的视线重新清明起来。
  隔了两秒钟,敲门声再次响起——“咚咚咚”。
  她看一眼床上已经失去意识的荣树,一闪身出了门。于清清已经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瞪大一双眼睛看看门口,又看看夜鸢,然后机灵地转身跑进荣树的房间、把门关上了。
  ……什么人?
  为了避免房主起疑,房租是交了三个月的——虽然他们一般只住一个星期就更换居所。周围的邻居更是不熟,这些天也从未见到有人上门推销,怎么会在今天来了人?
  她轻轻地走到门前,从门镜里向外看去。
  外面是一个穿着大衣的男子,似乎发现门镜里的光线变暗了,于是微微后退两步,好让夜鸢能够看清自己的样子。
  他的身材很高大,裹得也很严实。大衣之后的帽子被扣在脑袋上,又戴了一副大大的墨镜,只露出高耸的鼻梁和薄薄的嘴唇。尽管楼道里的光线昏暗,但夜鸢仍然能够判断出——这是一个白种人。
  白种人移民在帝国也不算少见,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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