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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三点绛唇-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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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蕙眼睑一垂,有意无意地避开了阮蕙伸过来的手。

姚妈妈目光微闪,已将两人举动尽收眼底,脸上的笑容却丝毫未减,她缓缓走进亭子,依旧呵呵笑道:“那少爷小姐们赶紧去吧,老太太正在荷塘边等着呢!老奴还得去给蒙哥儿送药……”

阮蕙这才抬起眼来,看到姚妈妈手里捧着一碗热腾腾黑乎乎的汤,浓浓的药香扑面而来。她心里一动,脸上便露出感激的笑容:“多谢妈妈了。”

姚妈妈神情不变,嘴里却客套着:“大小姐不用客气,这都是老奴份内的事。”说着便快步往德园去了。

阮薇看到姚妈妈亲自给阮蒙去送药,眼里的惊愕之色再也掩饰不住,她嘴唇微微嚅了嚅,好半晌都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阮茂与阮茵、阮慕几个在一旁听见姚妈妈的话,也觉得十分讶然,目送姚妈妈走远,一时间竟愣在那里。

当着敦园的几个小丫头,阮薇自不好再为难阮蕙,只得故作亲热地上前去挽她的胳膊,笑道:“大姐姐快走吧,奶奶一定等得着急了。”说着便催阮茂他们快走。

阮蕙憨憨地笑了,任由她挽着往敦园而去。

敦园临近“悠然亭”之处,有个偌大的池塘,一池的红荷亭亭玉立,与碧绿的荷叶交相辉映,在晨光中随风摇曳,煞是好看。

阮老太太微眯着眼睛坐在宽大的墨竹藤椅里,远远看到相偕而来的孙子孙女们,嘴角绽出一丝浅浅的笑意。

阮薇老远便笑盈盈地叫道:“奶奶!您今天气色真好!又有这荷花荷叶映着,看上去都年轻了十岁!”

没有人不喜欢听恭维话,阮老太太也不例外,她脸上的笑意更浓,却故意嗔道:“就你嘴甜会说话!”又问众人,“吃过早点没有?”

众人皆答吃过了。

这几个孙儿,个个都穿得花团锦簇,只有阮蕙衣着素淡普通,显得与周遭的环境格格不入。

阮老太太的目光便落在阮蕙身上,微微颦眉:“怎么穿成这样?入夏时不是才做过新衣裳的吗?”

新衣裳是做过了,阮薇哪天不是穿得花枝招展的?可是轮不到德园头上来呀!阮蕙脸上挂着憨厚无知的笑容,缓缓上前见了礼,才轻声说道:“这是蕙儿最好看的衣服了,奶奶不喜欢么?”

阮老太太眉峰紧皱,眼里已有薄怒,不过嘴上还是说道:“不是不喜欢,只是太过素淡了,不适合你。”顿了顿又道,“回头我让姚妈妈给你送几匹布去做几件时新的衣裳。”

阮蕙连忙道谢,一副欢天喜地的表情。

阮薇的眼里闪过一丝寒光,却怕老太太看见,赶紧低下头去,缓步上前给老太太揉肩按摩。

阮老太太的好心情似乎并没有因为阮蕙衣着寒酸而受到影响,她依旧笑呵呵地问了阮茂、阮慕的功课,又问了阮薇、阮茵的女红习得如何,最后才问到阮蕙:“之前认过的字都还记得么?”

阮蕙忙道:“蕙儿认的字可多了,《三字经》我都念完了呢!”语气中颇有些沾沾自喜之意。

众人闻言,都忍不住露出微笑,只是各自的笑容里所蕴含的意味大有不同。阮茂的笑容有些模糊,阮薇明显是嘲笑,阮茵的笑容里隐含同情,阮慕则带了些怜悯。

“好孩子,都是那场病害了你。”阮老太太也笑了,不过笑容里却有些许酸涩:“等你的病大好了,我再请先生来教你识字。”

阮蕙忙又道谢,似乎这又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阮老太太微不闻地叹了口气,又问起她平日里都做些什么,有什么兴趣爱好等等。

阮蕙一一回答着,心里却在计算着时辰,想着姚妈妈这时候也该从德园过来了,脸上便露出倦怠之色,途中还打了个呵欠,一副精神萎靡的样子。

阮老太太只道她精神不济全是因为生病的缘故,便让她先回去,临走时还嘱咐她一定要好好休息。

阮薇因见了老太太一改往日的态度对阮蕙十分和蔼可亲,反冷落了自己,心里早已不是滋味,又想着昨天跟阮蕙提过相亲的事,生怕她在老太太面前提起,此时见她要走,便也松了口气,随即也提出送阮蕙回德园。

阮老太太只道她姐妹情深,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点头应允。

姐妹俩人一前一后走出荷塘,过了悠然亭之后,阮薇见四下无人,便让柳妈妈退后,说有要话要跟大小姐说,紧赶几步追上阮蕙,低声说道:“我娘亲昨天跟我说,奶奶给阮蒙请了罗先生来治病,那罗先生怎么说的?阮蒙他是不是吃了芙蓉糕生的病,这病到底能不能治好?”

这时候正走到悠然亭与静园交界处的垂花门边,时间地点都刚刚好。

阮蕙走在前面,眼角瞥见姚妈妈匆匆而来,便“哎哟”出声,故意一个趔趄,假装崴了脚,退后两步蹲下身去轻轻揉搓着脚踝,边揉边撩起裙摆,露出粉红的绣鞋来:“好痛哦!薇妹妹帮我看看好么?”

阮薇满脸不耐,本不欲理她,可转念想到要从她嘴里得到消息,还得先哄哄她,只得也蹲下身去看她的脚,嘴里还继续问道:“罗先生到底是怎么说的?”

阮蕙垂下头去,低声说道:“罗先生只跟奶奶说了蒙儿的病,并没有告诉我,我……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阮薇只觉一阵烦躁,忍不住拨高了声音:“你真是傻的可以,连你兄弟的病情都不知道?!”见阮蕙低眉敛首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这才稍稍压下火气,“你没把我跟你说过的衡州邵家要来相亲的事告诉奶奶吧?”

阮蕙微微偏过头,已看到姚妈妈的脚跨进垂花门,便连忙摇手否认:“奶奶昨天就是去看看蒙儿,什么也没问过。”

“没告诉奶奶就好。”阮薇不禁松了口气,又警告说,“记住我的话,千万别把这事告诉奶奶,不然我就叫我母亲把你嫁给一个又老又丑的鳏夫!”她低着头,察看着阮蕙的脚伤,全然不知道自己的话已被人听见。

姚妈妈先前见了阮蕙与阮薇那微妙的一幕,早已心存疑惑,方才瞧见阮蕙在垂花门前探出头后又退了回去,更是好奇万分,刻意放轻了脚步过来,隐约能听到两人对话,及至走到近前,正好将阮薇最后一句听了个清清楚楚。

018、有心插柳

此时姚妈妈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得佯作什么也没听见,退后两步轻咳一声,打了个哈哈笑道:“大小姐和三小姐还没去见老太太么?”

阮薇吓了一跳,扭头看见是姚妈妈,脸上顿时有些不好看,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见自己跟阮蕙说的话,可话已出口再难收回,只得强笑着应付她:“刚从奶奶那边过来呢!大姐要回去歇息,我顺便送送她……您可真是个好人,这大热的天,差个人给蒙哥儿送药就行了,还非得亲自跑一趟……”

阮蕙心知姚妈妈已听到两人所说,此刻见她手里拿着方才端了药的空碗,便笑嘻嘻地向她道谢。

姚妈妈先前见了阮蕙避开阮薇的主动示好,心里已生了疑惑,此刻听见两人对话,已知阮蕙避开阮薇的原因,可方才在垂花门前阮蕙的探头一瞥,却让素来精明的她脑海里闪出一个念头——这个大小姐,莫非是大智若愚?念头闪过,她态度更加和蔼可亲,跟两位小姐客套了几句,便施施然回敦园去了。

阮薇这才松了口气,伸手捏了捏笑得发僵的脸颊,盯了一眼候在亭外不远处的柳妈妈,再转向阮蕙时,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傻大姐,奶奶突然对你好,全是因为你外祖父要来了,别以为奶奶对你们好些,你就可以不听我的话了!”

阮蕙心里冷冷地笑着,脸上却露出惶恐的表情:“薇妹妹的话,我没有一句不听的。”

“这就好。”阮薇目光凛厉,“那你告诉我,你兄弟有没有吃那芙蓉糕?”

“那芙蓉糕味道很好,我还吃了两块呢,蒙儿最喜甜食,应该也吃过了。”阮蕙一副不安的样子,“妹妹不是怪我把吃剩的芙蓉糕送给你吧?”

阮薇不屑地撇撇嘴,“谁稀罕那几块破糕!是娘要我问的,说这两天醉仙楼偷工减料,做出的东西有些不对劲,吃了肯定有问题。”

“难怪……”阮蕙作出恍然大悟之状,心里暗自思忖——李氏到底老奸巨猾,这节骨眼儿上的事,还是瞒了女儿,想是知道女儿毛噪的性格,怕她坏了自己的计划,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怎么了?”阮薇秀眉一皱。

“昨夜我忽然觉得肚子有些不适,想是吃了芙蓉糕的缘故。”阮蕙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焦急地说道,“糟了,不知道杜妈妈吃了没有?”

“一个老奴才,吃了便吃了,有什么打紧的!”阮薇不耐烦地白了她一眼,“便是病了死了,园里还少个吃闲饭的呢!”

说来也巧,杜妈妈正因心里感激阮蕙昨天出手相救,想着只有柳妈妈一个人来敦园侍候,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去东次间探过了阮蒙,碰上姚妈妈送药出来,便闲谈了几句。

杜妈妈原是李氏的陪嫁,在下人里头的身份地位都不差,与姚妈妈还是相熟的,不过因为前几年被李氏拨到德园,到敦园的次数稀少,二人渐渐疏远了,如今老太太重视起德园来,姚妈妈又是个明白人,自然殷勤相待,语气也颇显热络亲热,还随口邀她去敦园玩一玩。

杜妈妈正想去敦园看看大小姐,此时便顺水推舟地应承下来,一路上还不停请姚妈妈多多关照大小姐,不想走到途中遇上了她娘家的侄女儿来问她借钱,姚妈妈便先走了,杜妈妈折回去取了二两银子后就落在了后面,刚到垂花门前便听到了阮薇恶毒的言语,不由得怒由心生,硬生生收回了跨出垂花门的左脚。

阮蕙不知杜妈妈躲在垂花门后,出于本心,还是自然而然地说道:“薇妹妹怎么能这样说呢?奴才也是人呀!”

“你知道什么?跟你说了你也不懂!”阮薇冷哼一声,“等下我叫明兰给你送两件新衣裳过去,往后再到奶奶那里,别穿得那么寒酸,奶奶还以为我娘怎么苛待了你呢!”

阮蕙便低了头不出声。

阮薇又道:“衡州邵家的事,不论是江老头还是奶奶,你一个字也不许透露,要不然……后果你是知道的。”

“我不会跟任何人说的。”阮蕙听话地点了点头。

阮薇便不再理她,径直往垂花门走去。

躲在门后的杜妈妈听见脚步声,连忙闪身出来,在门口与阮薇碰个正着,堆起满脸笑容跟她打招呼:“三小姐好!”

阮薇素来不太喜欢这阿意奉承的老妇人,鼻腔里冷冷哼一声,算是答应了她的问候,大步往明园去了。

柳妈妈此时已上前扶住阮蕙,关切地问她怎么样了。

阮蕙笑着摇了摇头,“没事。”

且不说柳、杜两位妈妈扶了阮蕙回去,单说阮老太太在荷塘边与阮茂他们闲聊了一阵,看到姚妈妈回来,便叫阮茂他们回去,自己也回敦园歇息,一路走一路问阮茂的病情,得知他已醒转过来,心里顿觉敞亮,便叫姚妈妈回头再挑几匹时新鲜亮的料子给阮蕙姐弟俩做衣裳。

姚妈妈应了,忽然微笑说道:“奴婢好几年没看见过大小姐了,没想到如今竟出落得花朵儿一般,论年纪,也到了该议亲的时候了……”

阮老太太与姚妈妈数十年朝夕相处,忽听她提起阮蕙,自然颇觉惊讶,不由得也笑道:“英娘心里可是有合适的人选?”

“奴婢哪有什么合适的人选?不过是刚才无意间听到三小姐跟大小姐说什么衡州邵家,奴婢不便问及,心里便猜测是不是有人在太太面前为大小姐说亲了。”姚妈妈的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

“是么?”阮老太太一听,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薇丫头是怎么说的?”

姚妈妈便避重就轻地把方才所见跟老太太说了一遍,末了还有意无意地笑道:“正好江老太爷要来晋阳,大家商量着给大小姐说一门亲事也不错。”

“江老头这些年连阮家的门槛都未踏进半步,这会儿忽然要来,谁知道他安的是什么心!”阮老太太的脸色就更沉了些,“就算阮蕙是他外孙女儿,可更是阮家嫡亲的孙女,这亲事还得我阮家来做主。”

姚妈妈却又笑道,“大小姐才十四岁,又正治着病,这时候定下亲事,您就不怕她大好以后不如意么?依奴婢愚见,不如干脆等她大好了,养息一段时日,您再带她外出串串门,也好多个选择的余地呀!”这话原是不错的。若阮蕙头顶着“痴傻”的大帽子议亲,自然不会有好的人选;若等病愈后再议,以她的容貌品性,只怕连王孙公子都嫁得。李氏这时候为她议亲,所居的心思,便如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姚妈妈跟在老太太身边耳濡目染这些年,自然一眼看穿李氏的心思。

“英娘说得对,这亲事呀,还是等蕙丫头的病大好再说吧!”阮老太太做了几十年的当家主母,又哪会不明白姚妈妈的意思?只沉吟片刻,便肃然说道:“回头你把太太叫来,我有话跟她说。”

019、峰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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