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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逐庭月-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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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点头“嗯”了一声,而后似乎想起什么来,对着我身旁跪着的二人说道:“你们两个,教唆太子造反,如今人赃俱获,还有什么说的?!”

严太傅闻言,带着一脸惊恐连连磕头:“皇上明察啊,臣,臣冤枉啊!愿赌服输这个道理想必也懂,又何必在此白费功夫呢?”

“陆玄!”严太傅声色俱厉地吼道,“你罪大恶极也便罢了,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诬陷我?!”

陆玄轻蔑一笑:“污蔑与否,自有公论,严太傅何必贼喊捉贼呢?”

严太傅面色铁青,却难掩躲闪:“本宫行的正坐得端。”

“既然这样???”天子突然开口,“那严俞橙劫走詹台玦衡施以严刑,帮助太子安排一切计划,你又怎么解释?”

“这……”严太傅目光闪闪烁烁,“这全是我那不孝女自作主张,下官一点也不知啊!”

我不经意瞥了严太傅一眼,毫不掩饰一脸鄙夷之色。

“詹台千瞳,你知道些什么,都给朕一五一十说出来!”天子发话。

我点头应是:“太子亲口向臣女承认,此次动乱,都是陆相与严太傅出谋划策并从旁协助的!”

“胡说!”严太傅厉声打断我,“太子不在这里,如今你说什么都可以了!”

我正要开口,却见慕枫谷大步踏进殿中:“殿下,景王与詹台少卿已到殿外侯旨。”

严太傅神色大变,一双眼珠不停地在眼眶中转动。

陆玄倒是神色平静,可是仍旧被我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轻微变动。

“让他们进来。”

不多会儿,镜司澈与詹台玦衡便齐齐跪在了我身旁。

“父皇,叛党已经基本肃清,只是……儿臣无能,未能将二哥活着带到父皇面前。”镜司澈平静地叙述着,从表面看上去,根本无法跟片刻之前跪在东宫

前的一脸死一般绝望的男子联系起来。

镜亦城久久未曾说话,所有人也只能保持沉默。

“太子,他……”最终,镜亦城还是开口,带着七分了然,三分期待。

心中冷笑,难道直到死亡,才能激发这位皇帝心中那点可怜的亲情?!

“皇上,微臣赶到时,景王殿下,詹台少卿与詹台小姐皆被困在东宫,臣有所顾忌,不敢贸然闯入,”慕枫谷细细向天子解释着,“后来发现走水,臣想

要去救,却已经来不及了。”

慕枫谷跪下磕头,“微臣有罪,请皇上责罚!”

“人各有命,太子这是自作自受,怨不得你,起来吧。”镜亦城冰冷的声音,听起来却让人心更冷。

我终究是高看了他,为了皇位杀弑父杀弟的人,哪里还有什么亲情可言!

第一百六十四章 倒台

“父皇,”镜司澈继续说道,“严俞橙妄图行刺,已被儿臣就地正法。”

严太傅撑在地上的胳膊直颤,待镜司澈话音刚落便连连磕头:“皇上,这实在与臣无关啊!”

又是一个为了权力泯灭亲情的人。

“严俞橙也亲口对儿臣承认,她进宫嫁与太子,还有此次事变,都是他的父亲,”镜司澈顿了顿,“严太傅,所授意的。”

“皇上,俞橙已死,这,实在不恩能够作为证据啊!”

“你以为朕没有证据?!”镜亦城大怒,“你当朕被软禁的这些日子都是在无所事事吗?!你以为你不出现朕就不知道是你一直在幕后控制朕吗?!你要

证据,朕就是证据!”

说罢,镜亦城手指着严太傅。却不愿再看一眼:“革除其太傅之职,把他押下,择日斩首!”

就这样,严太傅的所有苟延残喘一锤定音。

“哈哈哈哈哈……”陆玄猛然间仰头大笑不止,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镜亦城看着,一脸嫌恶,却没有派人阻止。

待笑够之后,陆玄收回目光,侧眼看向镜司澈,不忿之意明显:“早知今日,当初老夫就该不惜代价除掉你,今日太子也不会因你手软,坏了老夫的大事

!没想到啊没想到,老夫一生筹谋决断,步步小心,却还是看走了眼,居然败在了几个年轻人的手里,沦落至此,”说到这里,不禁黯然,“难道真的是‘长

江后浪推前浪’吗?”

我知道,他一定是想到了爹爹。

果然,陆玄看向詹台玦衡与我的方向,笑得特别有居心:“如今虽是老夫跪在这里,但是不久的将来,你们的爹,恐怕也要步上老夫的后尘了,哈哈哈哈…

…”

“陆玄,太尉大人为表对朕的忠诚,公开与你对抗,遭受你酷刑对待,以致缠绵病榻,他是朕的功臣,岂由得你在这里肆意诋毁,造谣生事?”镜亦城因

陆玄的话很是不满,当庭斥责道。

“功臣?”陆玄音调上扬,“想当年,老夫也是你眼中的功臣,可是今日又是什么结果?!”

陆玄这番话让镜亦城在众臣面前大失颜面,饶是他再怎么处变不惊,也再难维持庄重平和,他重重拍下龙椅扶手,伸出手指,微微颤抖着指着陆玄:“把

他给朕拖下去!”

刚刚说完,便不住连连咳嗽。

众人知道天子动怒,纷纷跪首:“皇上息怒。”

镜亦城小心用明黄的绢子捂住口鼻,待咳声渐止微不可察地瞥看绢子一眼,眸色微微一动,自然而然地将绢子收回袖拢。

天子身旁的傅义坤看到那方绢子时脸上也显现出了极不自然的神色,不过宫中的数十年岁月让他锻炼了一股不可比拟的淡定与从容,他收回目光,垂首恭

敬地站着。

“带下去!”太子摆摆手。

两名卫兵上前,刚刚架起陆玄,却见一名小太监急匆匆地奔进殿中,“扑通”一声跪下:“皇上怒罪,仪华夫人不知怎么从宫中跑了出来,现就在殿外,

吵着闹着要面见皇上啊!”

陆玄猛地看向那说话的小太监,张了张口,却终究没说什么,只是一脸惋惜悔恨。

“陆清眉贵为夫人,在殿外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镜亦城冷哼一声,“让皇后将她带回去,禁闭思过,没有朕的命令不许放她出来!”

“皇上!”陆玄忿忿不平道,“一切都是老夫所为,与清眉无关,皇上为何要迁怒与她?!”

“朕迁怒她?!”镜亦城强撑这羸弱的身子,反唇相讥道:“如若朕真的要迁怒于她,早就讲她交给已刑监了!还轮的到你在这里指指点点?!”

说罢,看向那个小太监,语气不善:“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啊!”

那小太监知道天子动了怒,连连磕了几个头,连滚带爬地起身来转身跑走了。

孰料未过多久,殿外便是一阵吵闹,声音由远及近:“放开本宫!本宫要见皇上,那你们这群奴才,谁敢拦我?!”

正吵嚷见,之间陆清眉快步走上殿中,想来是情况紧急,未换上品服只着了一件藕荷色的宽裙,外罩一件同色外衫,疾走之下,头上妃冠左摇右晃,摇摇

欲坠,与以往处处精雕细饰相比,这番光景,看起来很是狼狈。身后跟着的一大堆宫娥太监眼看没能拦着陆清眉,一个个很是惶恐,刚一进殿便一个接一个地

跪倒在地,大气也不敢出。

陆清眉倒是走近了两步,跪倒在陆玄身旁,凄然看了陆玄一眼:“臣妾参见皇上。”

“哼,”镜亦城一脸不耐,“公然抗旨闯进来,承庆殿是商议政事的地方,如今被你搅得鸡犬不宁,你眼里哪里还有我这个皇上!”

陆清眉赶忙磕头:“皇上恕罪,只是,臣妾忧心父亲大人,无奈之下才出此下策,斗胆闯进来,只求皇上念在家父多年为皇上鞍前马后,鞠躬尽瘁,又年

事已高,还有臣妾对您多年的伺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绕过家父一命吧!”

我冷眼看着,心里只有一句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记得当初姨娘曾经说过,她与陆清眉根本就是势不两立,若是真的败了,与其仰起鼻息,唯唯诺诺地终老,倒更愿一条白绫了断此生!

而如今败的却是陆清眉,燕清菡又怎会放过她?!恐怕即使陆清眉活着,也是生不如死。

“先祖规矩,后宫不得干政,政事不累后宫,怎么处置你父亲,自然由朕说了算,什么时候轮到你开口?!”镜亦城转向傅义坤,“送仪华夫人回宫!”

傅义坤走下来,语调阴阳怪气:“娘娘,走吧。”

陆清眉只是跪着,低头沉默,似乎并没有听到傅义坤的话。

“如此,就恕咋家失礼了,”傅义坤象征性地躬了躬身,“来人啊!”

“傅义坤,你要干什么!”陆玄在旁一面挣扎一面怒吼道。

傅义坤赔笑道:“陆大人,您也看到看,老奴也是没有办法。”

收敛笑容,对着上来的太监宫娥吩咐道:“带下去!”

“别动!”陆清眉突然抬头,急促地开口,之间不知何时,她手中多了一只簪子,直对着自己的喉咙。

镜亦城神色突变,一脸戒备:“你想干什么!”

“清眉!”陆玄也是大惊失色,脸色灰败。

陆清眉对镜亦城惨然一笑:“皇上,我父罪杞滔天,清眉本不该对您步步相逼,可是清眉实在不忍看到父亲大人赴死,如果一定要有人死,才能平息皇上

您的怒火,清眉愿意一命代父亲大人,还请皇上成全!”

话一说完,只见陆清眉双眼紧闭,挥手举起簪子就要刺下去。

“清眉!”陆玄挣脱束缚,一把上前去抢,“你这傻孩子,你以为你死了爹就能活着吗?”

手中簪子被抢去,陆清眉愣住片刻,而后扑到在陆玄怀中痛哭失声:“可是爹爹,你让女儿怎么眼睁睁看着你去死啊……”

陆玄闻言,原本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面容也戚戚然然。

“爹爹……”陆清眉泣不成声,还没有讲话说完,便闭上眼睛,瘫软在陆玄怀中。

向后看去,之间慕枫谷收回掌势,想来就是他刚刚自背后一掌挥向陆清眉的脖颈,才是陆清眉吃痛晕了过去。

陆玄抱着陆清眉,想慕枫谷头像感激一瞥:“多谢!”

慕枫谷一愣,而后别过头去,却没有回答。

天子见状,送了口气,继而一脸疲惫地抚着额头:“都带下去吧!”

陆玄将怀中的陆清眉递还给宫娥,而后郑重地向陆玄磕了个头:“皇上,老臣自知罪该万死,但是清眉她……望皇上念在她进宫多年,免她的罪责,老臣

虽死无憾!”

心中不由大恸,相比严太傅,陆玄倒是有情有意得多。

天子并没有给陆玄一个肯定的答复,只是挥了挥手,任卫兵将陆玄带下去。

第一百六十五章 退婚

天子并没有给陆玄一个肯定的答复,只是挥了挥手,任卫兵将陆玄带下了去。

“皇上,恐有变故,末将请求先行退下,将陆玄送交已刑监。”慕枫谷抱拳说道。

“爱卿说得有理,你且去吧。”

待慕枫谷消失在众人视野中,镜亦城叹了口气:“此事总算解决了。”

转向我们三人:“老七,衡,千瞳,此次宫变,你们三人居功至伟,朕一定要好好奖赏你们啊!”

“多谢父皇(皇上)。”

“皇上!”我屈膝跪下,“臣女不要赏赐,臣女只希望能拿到皇上一个旨意。”

“哦,”镜亦城颇感兴趣,“不知是什么旨意,重要的可以让千瞳放弃厚赏?”

“臣女想要求皇上下旨,解除皇家与臣女的婚约。”

一片寂静,甚至可以听得到身边镜司澈骤然一紧的呼吸声。

也许,是时候,挣脱这个桎梏了我十四年的婚约,挣脱一如宫门深似海的暗无天日的生活。

只是,代价太大了。

镜亦城大量我须臾,若有所思地开口:“这……还是从长计议吧。”

“皇上!”我重重磕头,“千瞳蒙受皇恩多年,深感皇恩浩荡,天和十七年,李延太子谋反事败时,婚约本就该废除,可是皇上仁德,没有下旨;天和十

八年,臣女受人诬陷下狱,而后查明臣女生母却并非詹台燕氏,皇上本可顺水推舟,取消了臣女与太子的婚事,然而皇上却甚是看重千瞳,仍为下旨。如今…

…”我深吸口气,“太子大逆不道,犯下弥天大罪,然臣女与太子之婚事已然昭告天下,无可更改,臣女,自然是不能再担着皇室的婚约在身……”

“父皇,”镜司澈打断我,斩钉截铁,“千瞳与太子之事,不过是权宜之计,千瞳为救父皇,不惜以身犯险,功不可没,如今我们若是做了过河拆桥的事

,天下人眼中又该怎么看我们?!”

“老七说的也不无道理,”镜亦城看着我,“至于你跟太子,倒也好办,朕就颁旨昭告天下,将此事缘由说个清楚,自然也就去了你身上的闲话。”

我拼命摇头:“皇上不可,天下人悠悠众口,又怎是轻易能堵得的?千瞳身为女子,如今名声已堕,是再也配不上皇室中人了,故而由此一请,还请皇上

怜千瞳一片苦心,遂了千瞳心愿才是。”

“父皇!”镜司澈还欲开口再言,却被詹台玦衡打断,“皇上,微臣觉得,臣妹所言,不无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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