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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逐庭月-第47章

小说: 逐庭月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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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允之目光滑过詹台翎,“不用害怕,实话实说便是!”

那俩人面面相觑,像是下了决心:“是!”

良允之满意地点点头:“把你们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那两人四目相对,须臾,年轻一些的低头开口:“奴婢名唤小桃,当年……夫人生产的时候,奴婢被派到房中伺候,夫人难产,大人带了杜太医回府,杜太医替夫人把脉的时候面色已是凝重,之后又在房外与大人说了些什么,后来,就见大人端了碗药进来,将我们遣了出去,奴婢隐隐听到夫人的哭声,待到哭声淡去,就看到大人抱着一个襁褓出来。而后管家在大人耳边说了几句,大人便交代奴婢照顾好夫人,匆匆忙忙就走了,奴婢照顾夫人的时候,隐隐听到客厢传来婴孩的啼哭声,也就是后来的小姐,可是后来奴婢细细想来,才发现诸多不对……”

“有何不对?”皇上面色冷冷地问。

“按说婴孩刚刚出生的时候都是要哭的,可是夫人的孩子生下来,却未曾发出过一点声音,却在客厢哭了出来,这让奴婢想到……客厢住着的那位夫人……”

客厢住着的夫人!我的心狠狠抖了一下,余光看向詹台翎,只见他面色依旧如常,可是却有心痛的神色一闪而过。

“客厢住着什么人?”良允之问。

“这个……奴婢未曾去过,是以不知,李妈负责洒扫,想来更清楚。”

“说!”天子狠狠挤出一个字。

那个被叫做李妈的连连磕头:“贵人饶命贵人饶命啊!那客厢住着的夫人是老爷带回来的,来的时候便已怀有身孕,大人当时只将她安排在客厢住下,不让奴才们对外多嘴,那位夫人也不爱说话,只是时常对着窗子发呆,喜欢写字画画,后来,后来夫人难产那天,这位夫人偏也生产,最后这位夫人生下了孩子后便去了,奇怪的是孩子也没了踪影……”

“詹台大人,你是否可以解释一下:这位客厢的‘夫人’是谁?”良允之走进,弯腰问道,眼神中满是挑衅。

詹台翎撇过头:“良大人不知在哪里随便找了几个人便编出了这么个故事,也真是为难你了,不知道依大人来看,这故事还能怎么编下去呢?”

良允之目光瞬间变冷,转向李妈:“你说过,那夫人喜爱写字画画,那她都写些什么,画些什么?!”

“这……奴婢不识几个字,那夫人写的什么倒真不懂,只是每张字稿右下角都有一个‘竹’字,至于最爱画的,就是各式各样的竹子。”

此言一出,全场噤然。大家惊异之余,纷纷偷眼看向座上天子,只见皇上面色深沉不语,目光死死盯着詹台翎,似乎要穿过他皮肉,放在桌上的右手却握紧茶杯,青筋暴起。

“一派胡言!”爹指向李妈怒吼道,“我与你素不相识,你为何要害我!”

“大人!当年我与小桃伺候您与夫人,虽说并非毫无差错,但也是仔仔细细,为何当初您要让晋管家对我们下杀手,如今又装作不认识呢?”

“皇上!”良允之插话,“以才情闻名,习惯在字稿留名,喜爱画竹的女子,若臣没有记错的话,这天下间仅有一人……”

“詹台翎!”皇上咬牙切齿,一把将茶杯向詹台翎甩过来。

“千瞳!”伴随几人呼声,只听“膨”一声闷响,茶汤溅湿了一地,茶杯在地上划了个圈,慢慢停下,碰撞的声音愈发显得堂上吵闹之后的一片寂静。

刚刚那一刻,我本能地挡在了詹台翎身前,承受了这重重一击。

忍着额上的疼痛,我倒吸口凉气,对上面的人磕头:“皇上息怒,真相还待查实,请皇上不要冤枉了爹爹!”

上面人沉默,而后说:“去,把杜子声还有那管家给朕宣到这堂上来!”

不多时,杜太医与晋叔被带上堂来。

“臣(老奴)参见皇上!”

“你们两个,”皇上指着那两位仆妇,“把你们刚才说的,再说一遍给他二人听听!”

公堂一派肃静,只有那二人声音传来,杜太医与晋叔静静听着,不置一言。

待到语毕,皇上先看向晋叔:“你就是詹台府的管家?!”

晋叔俯首:“是。”

“她二人所说可属实?”

“回皇上,”晋叔开口,语气平静如水,“老奴在詹台家伺候了二十余年,詹台府中上下奴仆名字样貌老奴一清二楚,却从未见过她二人,至于她二人所说,更是无稽之谈,小姐的的确确是大人的亲生骨肉!”

“詹台晋!”晋叔话音未落,李妈便急急吼道:“詹台府上共有三门四院三十二宅,另有花园临池,若我没有在府上伺候过,又怎会知道这些?!”

“太尉府并非禁地,想知道这些又有何难!”晋叔斜睨李妈一眼,冷冷说道。

“詹台晋,当年是你选了我们进府,后来又是你奉命取我们性命,你可还记得当时我反抗之时用匕首刺伤了你?”李妈反唇相讥。

晋叔面色倏然下沉,下意识将右手隐在身后。

“若不是那一刀,我跟小桃也不会侥幸活下来,若我没记错,”李妈望了望晋叔身后,“那伤,就在右手臂上!”

“把他右臂的袖子给朕掀起来!”皇上说着,却不阴不阳地看向詹台翎。

卒役上前拉高晋叔的袖子,果然,一道伤疤展现在众人眼前。

“那妇人熟知府中布局,你又有刀伤在此,还有什么解释的?”皇上再问。

晋叔叩头:“这伤……并非那妇人所说而来啊,老奴句句属实,不敢欺瞒皇上!”

“哼!天下间竟有如此巧合的事?”皇上摆明不愿相信。

我心里微叹口气,晋叔这条路已断。

“杜卿,天和五年詹台夫人生产之日,朕记得你回禀朕的,是母女平安?”皇上转向杜子声。

“回皇上,正是。”杜子声答道。

“那刚刚那两名仆妇的话,你又作何解释?”

“回皇上,微臣奉命,只负责保詹台夫人平安生产,至于太尉大人府中的事,微臣实在不知。”

“这么说,你也坚持詹台夫人当年的确产下一女,也就是如今堂下跪的女子么?”

看向杜子声,只见他瞬间一僵,而后飞快地俯身:“是!”

“砰”一声巨响,皇上拍案而起:“杜子声,你放肆!朕接到弹劾奏章之时就着人查了那日你的用药记录,发现从詹台府一来一回,你手中少了几味药材,”皇上一面说一面从袖中抽出张纸,递给傅义坤,“拿给杜爱卿好好看看!”

杜子声看着傅义坤奉上的药单,深吸口气,缓缓接过,打开。

☆、第八十四章 绝路 (3339字)

“麝香、牛膝、红花。。。。。。只怕杜爱卿需要的不止是这几味药吧,只是麝香、牛膝、红花只有宫中的才是顶级,所以杜爱卿便只好偷梁换柱,用普通的来掉包,却还是不慎留下了破绽,既然詹台夫人母女平安,那么不知这副堕胎药,爱卿是要给谁啊?”皇上居高临下看着杜子声,扬声问道。

杜子声双手无力垂下,俯首磕头:“皇上恕罪!”

“皇上!”良允之开口,带着三分胜利姿态,“詹台晋与杜子声皆不能自圆其说,这么多证据都证明,当年詹台翎收留的女子就是罪臣夜随尘之妻温宛竹,当年詹台夫人诞下死胎,正巧温宛竹在同一晚生下一女,詹台翎便将错就错,既保了今后的荣华富贵,又名正言顺窝藏了叛臣的后人,所以詹台翎不但罪犯欺君,更有谋逆大罪啊!”

良允之的话句句皆是直击皇帝要害,座上人越听面色越是阴沉,待到良允之说罢,他锐利的目光直直看向詹台翎:“你还有什么话说?!”

詹台翎却毫无惧意,迎着皇上的目光:“臣之一片丹心,苍天可表,岂是某些心存不轨的小人可随意诬陷的?!”

“这么说,你是不认了?”皇上平静地说道,但在我看来,却藏着不为人知的心思。

“是!”詹台翎只一字。

皇上却不恼,用眼神示意傅义坤展开手中纸稿:“那这个,你怎么解释?!”

詹台翎抬眼望去,却在看到纸稿时瞬间僵直在原地,眼中怒火迸发,毫不掩饰。

我顺势看去,同时愣怔在原地。

那是一张画像,画上的女子手执一卷书,一袭白衫,一双剪水秋瞳,虽说不上倾国倾城,但是气质施然,宛若误下凡尘的仙子。

顿时觉得自己全身都在颤抖。

这是,温宛竹的样子,娘亲的画像,我莫名肯定。

这是詹台翎所作,看得出,一笔一画皆是化不开的情谊缱绻。

“你若与温宛竹毫无关联,那你告诉朕,这画上的女子是谁?”皇上诘问道。

……

“说!”语气咄咄逼人。

“臣,无话可说!”詹台翎闭上眼,不甘地说道。

我看向身边的男人,他可以堂而皇之地否认我非他亲生的事实,可以毫无愧色地无视仆从的指控,可以理所当然地在皇帝面前颠倒真相,可是,却终不愿意否认他对娘亲的感情,即使知道,这样做会万劫不复。

詹台翎,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刚才不是还振振有词么?这会儿就无话可说了?”

“臣只是对那画像无话可说,但是欺君谋逆之罪,臣的确是遭人诬陷!”

“詹台大人,事已至此,你还要狡辩么?这幅画可是从你的书房搜出来的,你既然解释不出它的来历,又怎么能让我们相信你没有窝藏叛臣家眷呢?”良允之与陆玄交换了个眼神,在旁说道。

良允之此话一出,我脑中顿时一片清明,原来真是如此!继而陷入深深的担忧之中,今天,只怕是九死一生了。

“画像的事,与你们的诬陷毫无关系,我没有做过的事,又从何承认?!”詹台翎抬眼,淡淡地说道。

“詹台翎……”良允之有些恼怒。

“咳咳……”几声轻咳打断了良允之的话,也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老七,伤寒还未痊愈么?”皇上状似随意地问道。

不由偷眼看向镜司澈,虽然面色有些苍白,但是精神尚好,心里松了口气,他似乎觉察到我的目光,虽然没有转头回应,嘴角却微微上扬出一个温暖的弧度。

“太医说已无大碍,谢父皇关心。”

皇上点点头,未及开口,却见镜司澈上前跪倒:“儿臣请父皇恕罪!”

天子皱眉:“为何?”

“儿臣之所以感染风寒,是因为……儿臣曾私下去了巳刑监。”

天子并未显露讶异之色,而是饶有兴趣地问:“去做什么?”

镜司澈再拜:“只怪儿臣年少气盛,一心想为父皇分忧,所以未经请旨便私下去见了詹台大人和……詹台小姐。”

天子睨了眼,话中有话:“老七,你年纪不大,胆子倒不小啊!”

“儿臣知罪!”

“起来回话,”看来天子并没有因此生气,“说说,你查出什么了?”

“回父皇,儿臣什么都没查出来。”镜司澈答得坦然,“不过……倒让儿臣发现了另一件事。”

“何事?”天子好耐心。

镜司澈朗声说道:“带上来!”

脚步声由远及近,却听到良允之一声惊呼:“薛贤侄!”

薛悭!

我转过脸去,怒目而视。

只见薛悭蔫蔫地跪倒在我身边,早已没有了当时审问我时小人得志的姿态,似乎感到了我杀人般的目光,他下意识别过头去躲闪。

“这是怎么回事?”皇上看向镜司澈。

“父皇,儿臣看到詹台小姐时,詹台小姐正在被堂上跪的人……用刑逼供,若非儿臣及时赶到,只怕……”

皇上看向薛悭,貌似平静地问道:“景王说的,可是真的?!”

我心里冷笑,此问分明就是陷阱,若答不是,就是在说堂堂珺月景王当着天子的面欺君,若答是,今日即使詹台翎与我难逃一死,也会有人比我们先行一步。

“下官……下官……”薛悭也明白其中的含义,一时语塞。

“父皇,詹台小姐身上的伤便是证据,请杜太医看看便知道了。”

皇上这才第一次认认真真打量我,待看清我身上狼狈,便抬首指向杜子声:“你去看看。”

杜太医奉命,为我把脉,指尖在我腕上切了许久,原本一直低垂着的头突然抬起,直直看向我,眉头紧皱,眼中神色意味不明。

“怎么样?”皇上的声音传来。

杜子声瞥了我一眼,默默收拾好,转身说道:“全身多处鞭笞之伤,伤口似乎还涂了蜂蜜,导致气血两虚……”说到这里,杜子声下意识顿了顿。

我心里明白,他定是诊出了我被人下药,为了保我清誉最终隐忍未说,心里不禁对他感激。

“蜂蜜?这是做什么用的?”

“回皇上,蜂蜜之香甜,最易引的蚂蚁等喜甜的昆虫蚀咬,虽不致命,但是疼痒难当,让人生不如死。”杜子声仍是与己无关的语气。

“父皇!堂堂刑部侍郎,居然用如此歹毒的手段对付一个弱女子,即使她认罪,那也是屈打成招,父皇一直教导我们要以理服人,这般问讯,理又何在?!”

“良允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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