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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逐庭月-第1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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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子声提到我娘,语气间颇为酸涩,一时心中亦是苦涩难当:“我相信娘亲一定会明白我的!”

“既然这样,我一会儿便开些保胎固本的方子给你,只是你如今有了身子,身边总该有个可以信任的人,也好时时照顾你才是。”

我略想了想:“若芙跟随我多年,为人尚算稳重,对我与玦衡之间的事多少也算清楚,由她来最为合适。”

杜子声想了想,点点头:“我自会向她好好交代的,不过在皇上和后宫众人之间要怎么隐瞒,还要看你自己了,千万不可露出马脚,后宫中人最擅察言观色,一个不慎便会前功尽弃。”

我点头应是:“杜叔,你倒是比我都紧张,可别比我先露出了马脚才是啊!”

我的玩笑话并没有让杜子声轻松些许,他看我良久,开口说道:“千瞳,你为玦衡付出良多,今后他若负你,我第一个便不会饶他!”

第二百六十三章 发病

我听闻此言,只得强笑带过:“对了杜叔,你此番前来,想来承央殿已经有了消息,你准备怎么办?”

杜子声神色一黯:“本想就此退隐,可如今看来,还是难免要卷入宫中是非。”

我心中惭愧:“是千瞳的错,害得杜叔不得遂了自己的心愿。”

杜子声摇了摇手:“该来的终究会来,与人无尤,不必自责。”

在杜子声的帮助下,我心中多多少少有了些许安定,若芙得知我怀有身孕,倒是喜悦多过于担心,在我再三叮嘱之下,总算没有在人前露了声色,不过对我倒是真的比以往更加细心体贴,日日不离我左右。

只是虽然有了孩子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但是一想到玦衡与殇云那里如今不明不白的情况,心里怎么也无法安宁。好在几日后终于收到了前线的传书,与上次不同,这次只有一张单薄的信纸,打开它时呼吸不由一滞,这样熟悉的笔迹,有多久没有见过了?

詹台玦衡仍旧是以往简明概要的风格:“错综复杂,难以言明,只待归期,悉数以告,卿心如初,君心不改。”

詹台玦衡并没有同我解释我在朝堂之上所听到的一切,但是看得出言辞切切,的确是真心实意,并无虚假,心里更加笃定詹台玦衡心中定有难言之隐,这样想来,原本郁结在胸的闷气也渐渐消散,心情也不由开朗起来。

“小姐什么事这么开心?”若芙正好端药进来,看到我拿着信纸,好奇问道。

我淡淡一笑:“你煎药的时候可留意旁人了?”

“小姐放心,奴婢一路小心,不会有人发现的!”若芙将药放在桌上。

我端起药碗:“药渣一定要处理干净,不要被别人捉了痛脚。”

若芙闻言一脸不高兴:“小姐就这么不信我?若芙知道此事严重性,断不会拿小姐的性命开玩笑的,您就放心吧!”

我见她面有愠怒,忙讨好道:“好若芙,是我的错,你可不要跟我计较啊!”

若芙还想开口,却在看到我小腹的时候硬生生收回。

刚喝完药,若芙正要服侍我躺下,便见筱筱一脸急匆匆的闯进来:“小姐不好了!皇上那边刚刚传来消息,说,说……”

我猛一翻身而起:“说什么?”

筱筱小心翼翼看了我一眼,复而低下头去:“皇上刚刚批奏章时突然旧疾复发,咳血不止,现今已经晕了过去,杜太医刚刚赶过去,现在承央殿已经乱成一片了!”

我只觉得脑中“嗡”的一声响,再也不顾得旁的,翻身下床就要更衣,若芙急忙上前拦着:“小姐,如今已入夜,您的身子……”

“顾不得这么多了,”我一边忙一边说,“皇上此次发病来势汹汹,恐怕不是吉兆,如今承央殿只有傅义坤一个人,想必根本照应不得,我奉命侍疾,自然是少不了要去的,筱筱,替我把外衫拿来。”

若芙面上皆是焦急,却也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看着筱筱伺候我穿戴。

我知道若芙心里在担心什么,便握了她的手:“你放心,我晓得怎么做,你们全部呆在昭和殿,不要轻举妄动知道吗?”

若芙虽然不放心,但眼下的确也拦不住我,只能点头:“那我跟小姐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

我知道这是若芙最大的让步了,当下便点头,主仆相携一同走出殿去。

一路匆匆,还未到镜亦城寝宫便见灯火通明,虽然人来人往,但是倒并不很是杂乱,不过来去之间,人人皆是神色凝重,一片肃杀之气。

通报之后进入殿中,傅义坤正好迎上:“詹台小姐,辛苦您这么晚还过来一趟。”

我一面往里走一面说:“千瞳分内之事而已,公公可通知了后宫众位娘娘?”

傅义坤步子一顿:“这……”

“怎么,上次公公就说是皇上有命要低调行事,这次难道还是皇上的命令不成?”我停下来问道。

“皇上这次突然发病,倒是没有这么说过,可是奴才想着,皇上自然还是原来的意思!”傅义坤亦步亦趋地跟上我。

“公公可想过这样做的后果,纵使未免后宫人多口杂坏了大事,但是皇后娘娘贵为一国之母,理应知晓其中利害,以做决断才是!”我紧紧盯着傅义坤。

傅义坤闻言,双肩一缩:“奴才……”

“景王驾到!”殿外通传声响起。

傅义坤松了口气似的急忙领着众人向殿外走去,我狠狠瞪了傅义坤的背影一眼,趁众人上前迎接的功夫偷偷向若芙使了个眼色,若芙微不可察地冲我点点头,闪身躲开不见。

回过神来,只见一青衣男子在众人簇拥下步入殿中,虽是常服,却仍旧丰神如玉,顶上冠玉更显气度风华,毫无狼狈之色。

镜司澈看到对面面无表情的我,步子明显一顿,很快回过神来,扬起一丝浅笑走近我:“詹台小姐也在啊!”

我屈身行礼:“不过刚刚赶来,景王殿下府邸离皇城尚有段距离,竟能紧随千瞳之后,知道的人想是殿下一片孝心,不知道的,倒是容易误会殿下早有准备。”

时至今日,我与他,终于不得不正视彼此对立的现实,可是为什么,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我的胸口却是一阵阵发紧,甚至连语气,都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詹台小姐对父皇如此关心,倒是连我们这些做子女的都自愧不如,也可以说是感人至深了。”再看镜司澈时他已收起笑容,语气极为客套,甚至还带着些冷嘲热讽。

我没有回答,余光看向他身后,竟见朝中几位德高望重的臣子都在,心中更是笃定镜司澈定是早有准备。

“咳咳。”身后传来几声干咳,打断了我的思路,回身看去,杜子声揭帘而出,对镜司澈衽身一礼:“景王殿下。”

“杜太医不必多礼,我父皇怎样?”镜司澈越过我上前问道。

杜子声目光瞥过我,旋即回到镜司澈身上,突然出其不意地跪下:“臣等无能,已然尽力,然而经过众太医院大人所议,皇上积疾已久,此番发病,恐怕是回天无力了!”

杜子声一字一字地回荡在空旷的殿中,原本还有些嘈杂的声音此刻全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跪在地上的杜子声,表情各有不一。

“皇上接连病倒,却没有人来通知本宫一声,到底本宫还算不算是这珺月的国母,后宫之主?!”冷厉的声音自殿外传来,带着抑制不住的愤怒。

镜司澈猛然看向我,眼神凌厉,我下意识躲开,只觉得这一眼竟让我从脚底生出一股无端的寒意。

燕清菡疾步行至殿中,众人忙接连跪下行礼,燕清菡目光在四周逡巡一圈,在我身上短暂停留,之后回到镜司澈身上,嘴上却吼道:“傅义坤!”

“奴才在!”傅义坤忙躬下身子,微微颤抖。

“你怎么说也在皇上身边伺候多年了,本宫原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没想到是越老越糊涂,这么大的事都妄想瞒着本宫,我看你是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是不是!”燕清菡分明指桑骂槐,镜司澈虽然明白,但是并未作何反应。

我侧眼看去,若芙站在燕清菡身旁,趁人不注意时微微向我递了个眼色。

“娘娘明鉴,奴才万万不敢无视娘娘凤仪啊!”傅义坤一面说着一面连连磕头,一声声撞在地板上,沉闷的声音回响在寝殿。

“母后,”镜司澈开口,“傅公公怎么说也是父皇身边的人,如今父皇病中,总是离不开他,还望母后念在父皇的份上,暂且饶过他吧!”

燕清菡略一思索,随即一脚将傅义坤踢开,伸出套着琉璃玛瑙的护甲指着他:“滚开!本宫现在先不与你计较,一会儿再好好跟你算这笔账!”

说罢,燕清菡便走上前来到杜子声面前站定,一股熟悉的香气再次飘入我鼻中,引得我胃中一阵翻江倒海,只能不着痕迹地后退两步,这才觉得好些。

第二百六十四章 封锁

现场没有人注意到我的小动作,所有人的目光都停在燕清菡身上。

“杜太医,本宫要你将刚刚的话再说一遍!”燕清菡语气凌人,大有咄咄逼人的架势。

杜子声仍旧淡然:“回娘娘的话,皇上已及油尽灯枯,臣等再无办法。”

燕清菡听闻此言的表情却很值得玩味,那是一种悲伤之中又夹杂着一丝快意与兴奋的表现,这样的矛盾让我不禁怀疑自己是否看错,一个人怎么可能既开心又难过呢?

殿中沉寂了良久,最终还是燕清菡打破了沉默。

“傅义坤。”此时的语气倒是少了刚进来时的剑拔弩张。

“奴才在。”

“将伺候在皇上寝宫的一干人等全部带下去关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放他们出来,也不许他们私通消息,若有一丝一毫的泄露,本宫就拿你是问!”

“奴才遵命。”傅义坤领命而去,顿时殿内殿外嘈杂阵阵,过了许久才重新平静下来。

燕清菡由沫曳扶着坐在上首,沉默须臾,终是问出口:“杜太医,你跟本宫说实话,皇上他……还能撑多久?”

“回娘娘话,臣只能说在接下来的一个月中可保皇上无尤,以后,臣也不敢再预测。”

护甲轻敲在椅子扶手上,连带着燕清菡的声音回响:“一个月……”

杜子声的话听在我耳中,却无疑是晴天霹雳。

一个月,这就意味着玦衡他们必须在一个月之内结束战争并且赶回皇城,不然……

可是战争才刚刚真正开始,一个月结束战争并且还要取胜,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马上召集众臣进宫议事!”在我筹谋之间,燕清菡已然下令。

“且慢,”未等燕清菡话音落下,镜司澈便开口阻拦,“朝中父皇一向倚重的几位大人已都在此处,没必要弄得人尽皆知,本王认为,父皇病中的消息,必须封锁起来!”。

“景王殿下,刚刚杜太医的话你也听到了,皇上危在旦夕,若不尽快做好安排,只怕到时候会引起纷争,难道殿下要看着珺月内部陷入一团混乱吗?”燕清菡冷冷说道。

“母后息怒,本王之所以要求封锁消息,正是为了珺月的安稳考虑。”镜司澈迎视着燕清菡咄咄逼人的目光回答道,如今我珺月与越氏正处交战之中,如果父皇病重的消息传出去,定然会掀起轩然大波,朝堂必然陷入混乱,若是再传到前线,定会扰乱军心,到时候我军便会不战而溃,母后,您扪心自问,这个罪名您担得起吗?“

燕清菡闻言沉吟一阵:“那依景王的意思……”

“封锁消息,对外只称父皇得了传染风寒,需要静养,等我军与越氏之战结束再说。”

“哼,”燕清菡冷笑一声,“景王殿下莫不是把本宫当做无知妇孺了罢,一个月的时间,王爷难道会认为此战可以结束吗?”

“皇后娘娘,”镜司澈若有所思地看着燕清菡,“杜太医是说了可保父皇一个月,可是一个月之后的事谁也说不准,也许父皇能撑下来也说不定,可是刚刚听您这一席话,怎么倒让本王感觉娘娘对父皇似乎很没有信心啊!”

燕清菡一时语塞,却很快驳道:“本宫不过是希望王爷能够做好万全的准备,不要事到临头再做打算,免得赔了夫人又折兵!”

“娘娘!”镜司澈重重说道,“本王称您一声母后,是想提醒您,您是后宫之主没错,可是珺月历来都是有祖训,后宫不得干政,如今父皇尚未清醒,整个珺月也不是由您说了算的。”

“你!”燕清菡气急,一时却难以反驳。

“皇后娘娘,殿下说得有理,以老臣看,此事还是不宜外传啊!”一名稍有年纪的官员上前说道。

“臣也以为如此,方才景王殿下的安排已是很好,臣愿推举景王殿下暂代朝政,等待皇上清醒之后,再做安排。”

“臣附议。”

“臣附议。”

越过燕清菡铁青的面容,我再次瞥过他们,朝中重臣十之八九都已在此,想来镜司澈已是做好了万全准备,单凭燕清菡一人之力,恐怕很难胜出,而且纵然我与镜司澈立场相对,但是我却也不得不承认,如令镜亦城的情况,实在不适合让太多的人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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