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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救君缘-第1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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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恐怕姑娘直到死的一天,也不明白,而老朽的时间已不多了,罗姑娘你听好……”
  他伸出枯瘦的手指抓住她手腕,强撑的低低急促道:“真正的圣主早已经在东狱江畔与敌厮杀几天几夜时,就已全身经脉断绝死去,老朽亲自把的脉,生机全无……”
  “可是隔一日,圣主却突然有了气息,老朽本没放在心上,可是必死之人却能活二十年而不衰,体内经脉一日复一日的强劲有力,老朽在几年前便已开始怀疑,试探数次,终能肯定……”
  “不可能!”罗溪玉眼中露出一丝惊恐,有点承受不了葛老的话,“葛老是不是糊涂了?圣主怎么可能已经死了?我与他二十几年,他若不是,如何能相处二十多年,这一定是个误会……”她边说边摇头,人老了,总会有些神精疯魔,据说是脑神精萎缩,会有异有常人的想法与举动,她想。
  “罗姑娘,老朽虽然临将就木,但却并不糊涂,罗姑娘若是不信,可细细想圣主的举止,总会发现蛛丝马迹,不过,此胎毒之厉害,便是将圣主从小看到大的老夫都骗了十几年,何况是罗姑娘……”
  “罗姑娘你且想想,圣主经脉全毁必死之局时,为何会好起来那般快……”
  “不是因为葛老的药?”罗溪玉哆嗦着嘴唇道。
  “呵呵……”葛老发出一丝怪异的笑声,“老朽修复经脉的药根本就已经没有了,这才给了老夫这个方子,且试一下,虽然有些效果,可是何以如果见效?三日便能听得清楚,五日便可吐言,十日便已如正常人……”
  这个罗溪玉没办法解释,她想说是自己的玉兰花的功效,可这般一想,如果她自己身受重伤,服用玉兰花,恐怕也要十来日才能好,可是玉兰只对自己有奇效,对别人,效果还不足十分之一。
  “而初时最先让老朽怀疑的是贝贝……”葛老眼中似有一丝精光闪过,整个人如回光返照般,精神好了许多,甚至能坐正了身体,他道:“贝贝自小便怕圣主,可是十几岁仍然连句话都不敢与圣主说,如今更是宁可在东狱也不肯回来一次,罗姑娘,你可知原因……”
  “圣主他……”只道了三个字,她便说不下去,脑子一时如浆糊,复杂又刺痛,不相信却又难以反驳。
  而葛老似乎不待她说出,便一径的说着,“原贝贝这孩子虽古灵精怪,但毕竟是老朽带到大,他每次对敌时时小手指都会蜷起,可是,每次面对圣主时他都会如此,罗姑娘可知是为何?
  那是因他感觉到了圣主的杀意,因为这股杀意,自小开始,这股杀意已经存在,可是老朽护得极严,轻易不会让圣主接手,而如今贝贝的惧意仍不减反涨,常年在东狱甚至不敢回来一次,这孩子没有对任何人说起,但老朽都已惊觉……”
  “葛老,你这些都只是猜测,不能便说圣主他,何况胎毒我见过,那是个无意识的怪物,他……”罗溪玉急忙辩解起来。
  “呵……怪物?能在身体里待上二十多年,便是个怪物也是无所不知,没有人比它更熟悉圣主,若形成了自我,便是你我,都未必能寻出蛛丝马迹,罗姑娘跟我要证据,那老朽也能说上一个……”
  葛老身体微微前倾,看着罗溪玉:“罗姑娘可知每代圣主从出生起,脑后都会有一个银色的蛇形胎?”
  “这个……”贝贝便有,这一点罗溪玉是知道的。
  “银色,代表着成功融和体内蛇毒,将蛇毒彻底化为已用,可是圣主出生的时候蛇形胎是血红,罗姑娘你可去查看圣主脑后的蛇形印迹的颜色,若是毒胎成功去除,颜色便会重新恢复为银色,那代表着圣主成功融和了胎毒,如果反之……”葛老说到这里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罗溪玉不知不觉中冒了一身冷汗,她怎么可能相信,怎么能相信,可是眼前老人是将死人之人,人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容不得她不信,她从袖里掏出自己做的救命丸。
  葛老却是摇了摇头,刚才眼中的神彩就如空中的烟光一般,一闪即逝,此时他的脸上灰白的厉害,他张了张嘴,还要说什么,却像是说不出,最后用尽全力从怀里掏出一只瓶子,断断续续吐出声音:“罗……姑娘,老朽恐怕要走了,这瓶药……姑娘想通后……老夫试了,数次,圣主……只有你,姑娘,为了贝贝……为了东狱……姑娘一定……
  祖愧……只能有,一个圣主,就是……”葛老手伸在半空,眼晴往外瞪起,嘴半张着,却是最后一句话没有说完的停在那里,手中的瓶子也因失了力道滚落在地。
  罗溪玉眼泪滚落了下来,那个平时和善笑眯眯的葛老,那个逗弄贝贝开怀大笑的葛老,那个吃食物时小气又贪食的葛老,此时……去了……身后没有留下一个子孙,一生都只为东狱为圣主。
  她跪坐在那里,双腿都没了力气,纵使有心理准备,可是临到“葛老,一路走好……”她道。
  不知过了多久,罗溪玉状着胆子闭眼将葛老的双目合上,手放回去,然后目光落在那个掉落在地的瓶子上面,缓缓的伸出了手。
  待得她走出来时,眼眶发红,整个人都有些虚脱。
  东狱不像是五洲,人死需繁琐的殡葬礼仪,只需一口黑棺,撒入保尸去蚊虫特殊的药粉,静悄悄的抬回祖狱埋下。
  人是贝贝送走的,贝贝待葛老如亲爷爷,风尘仆仆回来却要亲手送着爷爷的尸体回祖愧,其心情可想而知。
  便是程宅的一干仆人都默默的擦着眼泪。
  而一日的时间,罗溪玉整个人都有些恍恍惚惚,便是贝贝回来都有些浑浑噩噩,直到晚上,她回到房间,突然便头脑清明起来,她犹豫的伸手,推开了房间的门。
  只见圣主正如往常一般坐在桌前,手中拿了一卷不知什么功法在看,十分平常,与平日没什么不同,但对于此时此刻的罗溪玉而言,一切都透着说不出的古怪。
  她的手有点颤,只能藏于袖中,镇定了下心神走过去,“圣主……”缓步走到桌边。
  “嗯。”圣主抬头看了她一眼,眼中似有什么神色闪过,有些冷淡,目光又移回到书上。
  “葛老的事……”罗溪玉看着他的神情道:“我们是不是跟着贝贝一起回祖愧一趟……”
  “不必!”圣主头也不抬道,看着书,神情是那么专注,仿佛葛老的死不过只是暂时出门一趟。
  “毕竟是从小看着圣主长大的,总要给些尊重,圣主亲自前送,也不枉葛老生前对圣主的一片赤诚之心……”罗溪玉呼吸有些急促。
  “不必!”他再次吐出两个字,随即目光扫了罗溪玉苍白的脸:“你脸色不佳,先休息吧。”
  “圣主……”她还想说什么。
  圣主抬起头,面色有些不悦的盯着她:“人终有一死,不需这些俗礼,好了,你先睡吧!”
  罗溪玉在烛光下认真的打量着圣主的神色,很好,没有丝毫低沉,真的如平常一样,甚至可能没流过一滴泪,眼中更不见半点红血丝。
  葛老死去,对圣主而言就像死了一只猫猫狗狗,以前只觉得他无情,此时却觉得无情上面又多了什么。
  似乎感觉到她的失神,圣主沉默了下,缓和了语气:“人死不能复生,葛老不过是先走一步而已,祖愧有贝贝,放宽心,若是你想贝贝,便再等一段时间,我准备一下再与你同去。”
  说完他放下了书,揉了揉额头:“好了,该睡了,泡杯花茶给我吧。”他半命令道。
  “嗯……”罗溪玉应声后,有些木然的起身,为了他方便,桌上的壶里每天都会泡一朵花茶放在那里,她拿起壶,沉默往杯里倒着茶水,屋里只听得到茶水撞击瓷杯的声音。
  没有准备好?何须准备?圣主为什么二十年来从不回祖愧?连葛老死后都不回,那时她以为他怕她的长途劳顿之苦,可是现在……
  准备好再回祖愧,在此时此刻似乎还有另外一种解释,贝贝……
  罗溪玉的心就跟缠在一起的丝线一样乱。
  可是在将茶杯交与圣主手中时,她慢慢沉下了心,看他将茶水一口喝下,准备起身,她看着他轻声道:“圣主,睡前我给你梳一下头吧……”
  每日都是她给梳理,圣主犹豫了下,并没有怀疑,点点头径直走到桌前坐下,罗溪玉随着走至身后,将他的发箍拿下来,解了髻,然后轻轻打散,有拨开脑后的发时,她的目光第一次看向了那一处掩在发中的蛇形印迹。
  而在看到那刺目的血红色时,她的手忍不住开始抖了起来。


☆、第一百一十章

  脑子一片空白;罗溪玉全身硬绑绑的躺在那里,说不上是什么心情,似乎是做了一个梦;又回到了那一片让人窒息的黑暗中,那种血腥,如梦魔一样弓起身发出怪声杀人的身影,似乎是藏在她心底最深处的恐惧。
  在这种时候,突然的翻了开来,重新的恶梦一番,等到她再睁开眼晴,天色已经放亮,而身边位置早已空了,圣主似乎很忙,从几年前就一直在忙。
  在忙什么?他从来没有说起过,罗溪玉也没有好奇,因为男人毕竟有自己的事情做,虽然不在东狱,也有必须要知道的消息与处理的事……
  罗溪玉躺了会儿,待外面传来伺候的丫头的声音,才起身,换了套珠白的衣衫坐在梳妆台前,小丫头今天才十六岁,花儿一般的年纪,此时正给她梳着发。
  要说这奴仆奴婢进了程宅,那真是跟掉进糖窝里也差不多了,程家是大善人,无论老父子,还是夫人,还是公子少爷,都是极和善的人,脾气好又善待下人,福利还不用说,大家处得就像一家人一样,天天心情好,都是开开心心,不像其它府里规距多,动不动打骂发卖。
  所以小丫头也受拘束的边梳发边道:“夫人也别太忧心了,老爷子走的没病没灾,安安稳稳的这可比那些常年卧在床前受罪的可要强多了……”
  “昨天啊,我看到舅爷暗自让人扶着你呢,舅爷是真担心夫人的,经常询问夫人的身体,这不早上还让人给你和爷送来了燕窝,爷一早出去了没吃,还在炉子上温着呢,一会儿就让人给夫人送来……”
  罗溪玉听到此不由的打起精神,“爷一早出去了?可知去了哪里?”
  “不知道呢。”这个程家爷脾气古怪,她们都不敢过问的,似是突然想起什么事,不由犹豫的道:“夫人,咱家的小桃耳朵最好使,她说经常能听到地下有声音传上来,半夜的时候,会有那种,咚咚的声音,这几年几乎每天都有,她都睡不着觉呢。”
  “地下有声音?”
  “是啊,小桃都不敢跟别人说,怕传出去不好,又觉得是自己的幻觉,可是这两年,我听着有几个都说,半夜有动静,就像在地底有什么洞一样,一直发出石头落地的声音,夜深人静的时候听着可吓人了呢。”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也说不清,总之我来这三年,就一直有的,但是仔细听又听不到了,附近也有人传呢,但是却找不到是哪里传来的,有人还说是山怪呢,不过最近没有再听到了,估计可能是风声吧。”小丫头手极巧,挽了几下就给夫人简单利落的挽了个飞仙髻,乌发层层堆彻,再插入牛眼大的珍珠簪子固定好。
  罗溪玉在梳妆台前呆坐了半晌,连小丫头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她看着铜镜中仍然绝色的美人,脸上却是秀眉紧锁,眼神中还有些迷茫。
  一个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年的男人,她很了解,非常了解,性格脾性,甚至肌肤每一道纹路,可是在听到葛老去世前的一番话后,她又突然觉得自己其实什么也不了解,除了那些眼晴看到的外在之物与表面,内心想起来又显得遥不可及。
  她觉得应该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的感觉,圣主还在,他没有死,自己一直照顾着他,将他照顾的很好,她打起精神这样想着。
  可是,葛老是圣主最亲近的人,他死的前话必是有七,八分的把握,否则不会这么轻易说出来,甚至于葛老怀疑已不止三五年的间。
  如果这种怀疑就像是一颗种子,种在了她的心上,只要有土壤,总有一天会生根发芽。
  只要一想到,与她一起二十年的人,不是圣主,而是……那个,胎毒……如果这一切真的是真相,那足以让铜镜中脸无血色的女人,崩溃及惊惶失措,
  便是此时,她几乎都坐不住,一直告诉自己,要信任的想法像在风雨中摇摆,无数的念头与疑问,再加上葛老的话,与那夜在山裂缝中所见的影子,都在脑子中乱成一团。
  圣主为什么不回东狱?
  是怕回到那里露出破绽?还是有什么秘密怕葛老与十二剑看出异样?不不,它与圣主同体同胎,圣主的一切对他而言都不是秘密,不是因为这个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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