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茶小说网 > 名著电子书 > 东周列国志 >

第94章

东周列国志-第94章

小说: 东周列国志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黎比公令人于狭道掘沟炙炭,炭火腾焰,不能进步。隰侯重曰:“吾闻古之士,能立名于后世者,惟捐生也。(立名不必定是捐生,乃徒勇而无学问之言耳。)吾能使子逾沟。”乃仗楯自伏于炭上,令二子乘之而进。华周,杞梁既逾沟,回顾隰侯重,已焦灼矣。乃向之而号。杞梁收泪,华周哭犹未止。杞梁曰:“汝畏死耶?何哭之久也?”华周曰:“我岂怕死者哉?此人之勇,与我同也,乃能先我而死,是以哀之!”黎比公见二将已越火沟,急召善射者百人,伏于门之左右,俟其近,即攒射之。华周、杞梁直前夺门,百矢俱发,二将冒矢突战,复杀二十七人。守城军士,环立城上,皆注矢下射。杞梁重伤先死。华周身中数十箭,力尽被执。气犹未绝,黎比公载归城中。有诗为证:

争羡赳赳五乘宾,形如熊虎力千钧。
谁知陷阵捐躯者,却是单车殉义人!

却说齐庄公(姜光)得使者回信,知周、梁有必死之心,遂引大队前进。至且于门,闻三人俱已战死,大怒,便欲攻城。黎比公遣使至齐军中谢曰:“寡君徒见单车,不知为大国所遣,是以误犯。(岂有不知,明是谎话,却亦是无可奈何语。)且大国死者三人,敝邑被杀者已百余人矣。彼自求死,非敝邑敢于加兵也,(此句却解说得是。)寡君畏君之威,特命下臣百拜谢罪,愿岁岁朝齐,不敢有贰。”庄公(姜光)怒气方盛,不准行成。黎比公复遣使相求,欲送还华周,并归杞梁之尸,且以金帛犒军。庄公(姜光)犹未许。忽传王孙挥有急报至,言:“晋侯与宋、鲁、卫、郑各国之君,会于夷仪,(本邢国,卫灭邢,地属于卫。山东聊城西南)谋伐齐国。请主公作速班师。”(只算是晋救黎。)庄公(姜光)得此急信,乃许莒成。莒黎比公大出金帛为献,以温车载华周,以辇载杞梁之尸,送归齐军。惟隰侯重尸在炭中,已化为灰烬,不能收拾。庄公(姜光)即日班师,命将杞梁殡于齐郊之外。

庄公(姜光)方入郊,适遇杞梁之妻孟姜,来迎夫尸。庄公停车,使人吊之。孟姜对使者再拜曰:“梁若有罪,敢辱君吊?若其无罪,犹有先人之敝庐在。郊非吊所,下妾敢辞!”(又是一个好妇人,说得有理。)庄公(姜光)大惭曰:“寡人之过也!”乃为位于杞梁之家而吊焉。孟姜奉夫棺,将窆(音变。biǎn)于城外。乃露宿三日,抚棺大恸,涕泪俱尽,继之以血。齐城忽然崩陷数尺。由哀恸迫切,精诚之所感也。后世传秦人范杞梁差筑长城而死,其妻孟姜女送寒衣至城下,闻夫死痛哭,城为之崩。盖即齐将杞梁之事,而误传之耳。华周归齐,伤重,未几亦死。其妻哀恸,倍于常人。按《孟子》称:“华周、杞梁之妻,善哭其夫而变国俗。”正谓此也。史臣有诗云:

忠勇千秋想杞梁,颓城悲恸亦非常。
至今齐国成风俗,嫠(lí寡妇)妇哀哀学孟姜。

按此乃周灵王(姬泄心)二十二年(…550)之事。是年大水,谷水与洛水斗,黄河俱泛滥,平地水深尺余。晋侯(姬彪)伐齐之议遂中止。

却说齐右卿崔杼恶庄公(姜光)之淫乱,巴不得晋师来伐,欲行大事。已与左卿庆封商议事成之日,平分齐国。及闻水阻,心中郁郁。庄公有近侍贾竖,尝以小事,受鞭一百。崔杼知其衔怨,乃以重赂结之。凡庄公(姜光)一动一息,俱令相报。毕竟崔杼做出甚事来,再看下回分解。


 第六十五回 弑齐光崔庆专权 纳卫衎宁喜擅政

话说周灵王(姬泄心)二十三年(…549)夏五月,莒黎比公因许齐侯(姜光)岁岁来朝,是月,亲自至临淄朝齐。庄公(姜光)大喜,设飨于北郭,款待黎比公。崔氏府第,正在北郭。崔杼有心拿庄公(姜光)破绽,诈称寒疾不能起身。诸大夫皆侍宴,惟杼不往,密使心腹叩信于贾竖。竖密报云:“主公只等席散,便来问相国之病。”崔杼笑曰:“君岂忧吾病哉?正以吾病为利,欲行无耻之事耳。”乃谓其妻棠姜曰:“我今日欲除此无道昏君!(弑君大事,君就是好天,而乃先与妇人商量,倘有泄露,岂非画虎不成?)汝若从吾之计,吾不扬汝之丑,当立汝子为嫡嗣;如不从吾言,先斩汝母子之首。”棠姜曰:“妇人,从夫者也。子有命,焉敢不依?”崔杼乃使棠无咎,伏甲士百人于内室之左右。使崔成、崔疆伏甲于门之内。使东郭偃伏甲于门之外。分拨已定,约以鸣钟为号。再使人送密信于贾竖:“君若来时,须要如此恁般。”

且说庄公(姜光)爱棠姜之色,心心念念,寝食不忘。(她却无心到你,奈何。)只因崔杼防范严密,不便数数来往。是日,见崔杼辞病不至,正中其怀,神魂已落在棠姜身上。(此刻还是假落,少刻便要真落了。)燕享之仪,了事而已。事毕,趋驾往崔氏问疾。阍者谬对曰:“病甚重,方服药而卧。”庄公曰:“卧于何处?”对曰:“卧于外寝。”庄公(姜光)大喜,竟入内室。时州绰、贾举、公孙傲、偻堙四人从行。贾竖曰:“君之行事,子所知也。盍待于外,无混入以惊相国。”州绰等信以为然,遂俱止于门外。惟贾举不肯出,曰:“留一人何害?”乃独止堂中。贾竖闭中门而入。(崔杼若无贾竖,其计颇亦难行。)阍者复掩大门,拴而锁之。庄公(姜光)至内室,棠姜艳妆出迎。未交一言,有侍婢来告:“相国口燥,欲索蜜汤。”棠姜曰:“妾往取蜜即至也。”棠姜同侍婢自侧户冉冉而去。(此即崔杼之计,好在不许交言,一交言便恐有漏泄也。)庄公(姜光)倚槛待之,望而不至;乃歌曰:

室之幽兮,美所游兮。室之邃兮,美所会兮。不见美兮,忧心胡底兮!

歌方毕,闻廊下有刀戟之声。庄公(姜光)讶曰:“此处安得有兵?”呼贾竖不应。须臾间,左右甲士俱起。庄公大惊,情知有变,急趋后户,户已闭。庄公(姜光)力大,破户而出,得一楼登之。棠无咎引甲士围楼,声声只叫“奉相国之命,来拿淫贼!”(二字妙,便若不知是君者然。)庄公倚槛谕之曰:“我,尔君也;(你道他当真不知是你么?)幸舍我去!”无咎曰:“相国有命,不敢自专。”庄公曰:“相国何在?愿与立盟,誓不相害!”无咎曰:“相国病不能来也。”庄公曰:“寡人知罪矣!容至太庙中自尽,以谢相国何如?”(这等话哄小孩子也不信。)无咎又曰:“我等但知拿奸淫之人,不知有君。(何不答之曰撒手不为奸乎?一笑。)君既知罪,即请自裁,毋徒取辱。”庄公(姜光)不得已,从楼牖中跃出,登花台,欲逾墙走。无咎引弓射之。中其左股,从墙上倒坠下来。甲士一齐俱上,刺杀庄公(姜光)。无咎即使人鸣钟数声。

时近黄昏,贾举在堂中侧耳而听,忽见贾竖启门,携烛而出曰:“室中有贼,(既有贼,安得如此从容?)主公召尔。尔先入,我当报州将军等。”贾举曰:“与我烛。”贾竖授烛,失手坠地,烛灭。举仗剑摸索,才入中门,遇绊索踬地。崔疆从门旁突出,击而杀之。州绰等在门外,不知门内之事。东郭偃伪为结好,邀至旁舍中,秉烛具酒肉,且劝使释剑乐饮,(即使乐饮,何必释剑,亦是露破绽处。)亦遍饮从者。忽闻宅内鸣钟,东郭偃曰:“主公饮酒矣。”州绰曰:“不忌相国乎?”偃曰:“相国病甚,谁忌之?”(饮酒何必鸣钟,自是可疑之事,况贾竖连从人也不许跟入,恐惊相国,何鸣钟反不忌乎?明是破绽,绰等粗人,故不觉耳。)有顷,钟再鸣。偃起曰:“吾当入视。”偃去,甲士悉起。州绰等急简兵器,先被东郭偃使人盗去了。州绰大怒,急视门前有升车石,磔'zhé'以投人。偻堙适趋过,误中堙,折其一足,惧而走。公孙傲拔系马柱而舞,甲士多伤。众人以火炬攻之,须发尽燎。时大门忽启,崔成、崔疆复率甲士自内而出。公孙傲以手拉崔成,折其臂。崔疆以长戈刺傲,立死,并杀偻堙。州绰夺甲士之戟,复来寻斗。东郭偃大呼:“昏君奸淫无道,已受诛戮,不干众人之事,何不留身以事新主?”州绰乃投戟于地曰:“吾以羁旅亡命,受齐侯知己之遇,今日不能出力,反害偻堙,殆天意也!惟当舍一命以报君宠,岂肯苟活,为齐、晋两国所笑乎?”即以头触石垣三四,石破头亦裂。(好个结实头!)邴师闻庄公(姜光)之死,自刭于朝门之外。封具缢于家。铎父与襄尹相约,往哭庄公之尸,中路闻贾举等俱死,遂皆自杀。(不思设计报仇,都只是以死为义,终是粗汉。)髯翁有诗云:

似虎如龙勇绝伦,因怀君宠命轻尘。
私恩只许私恩报,殉难何曾有大臣。

时王何约卢蒲癸同死,癸曰:“无益也,不如逃之,以俟后图。(这个便有主意。)幸有一人复国,必当相引。”王何曰:“请立誓!”誓成,王何遂出奔莒国。卢蒲癸将行,谓其弟卢蒲嫳(音敝。piè易使怒也)曰:“君之立勇爵,以自卫也。与君同死,何益于君?(说得是。)我去,子必求事崔、庆而归我,我因以为君报仇,如此,则虽死不虚矣!”嫳许之。癸乃出奔晋国。卢蒲嫳遂求事庆封,庆封用为家臣。申鲜虞出奔楚,后仕楚为右尹。时齐国诸大夫闻崔氏作乱,皆闭门待信,无敢至者。惟晏婴直造崔氏,入其室,枕庄公(姜光)之股,放声大哭。既起,又踊跃三度,然后趋出。棠无咎曰:“必杀晏婴,方免众谤。”崔杼曰:“此人有贤名,杀之恐失人心。”(可见虽弑逆之人,亦以人心为主。)晏婴遂归,告于陈须无(敬仲曾孙。)曰:“盍议立君乎?”(是一件要紧事,盖若公议立君,则可夺崔氏之权而图讨罪矣。)须无曰:“守有高、国,权有崔、庆,须无何能为?”婴退,须无曰:“乱贼在朝,不可与共事也。”驾而奔宋。(须无才识虽不及晏婴,却不失为自洁之士。)晏婴复往见高止、国夏,皆言:“崔氏将至,且庆氏在,非吾所能张主也。”婴乃叹息而去。(叹其志不得行也。)

未几,庆封使其子庆舍,搜捕庄公(姜光)余党,杀逐殆尽。以车迎崔杼入朝,然后使召高、国,共议立君之事。高、国让于崔、庆,庆封复让于崔杼。崔杼曰:“灵公(姜环)之子杵臼,年已长,其母为鲁大夫叔孙侨如之女,立之可结鲁好。”众人皆唯唯。于是迎公子杵臼为君,是为景公。时景公年幼,崔杼自立为右相,立庆封为左相。盟群臣于太公之庙,刑牲歃血,誓其众曰:“诸君有不与崔、庆同心者,有如日!”庆封继之,高、国亦从其誓。轮及晏婴,婴仰天叹曰:“诸君能忠于君,利于社稷,而婴不与同心者,有如上帝!”(能不动于死生患难之际方是贤者。)崔、庆俱色变。高、国曰:“二相今日之举,正忠君利社稷之事也。”(只是崔、庆本不肯杀婴耳。不然,岂此语所能饰哉?)崔、庆乃悦。时莒黎比公尚在齐国,崔庆奉景公(姜杵臼)与黎比公为盟,黎比公乃归莒(山东莒县)。崔杼命棠无咎敛州绰、贾举等之尸,与庄公(姜光)同葬于北郭。减其礼数,不用兵甲,(旧葬俱用。)曰:“恐其逞勇于地下也。”命太史伯以疟疾书庄公(姜光)之死,太史伯不从,书于简曰:“夏五月乙亥,崔杼弑其君光。”杼见之大怒,杀太史。太史有弟三人,曰仲、叔、季。仲复书如前,杼又杀之;叔亦如之,杼复杀之;季又书,杼执其简谓季曰:“汝三兄皆死,汝独不爱性命乎?若更其语,当免汝。”季对曰:“据事直书,史氏之职也。失职而生,不如死!昔赵穿弑晋灵公(姬夷皋),太史董狐,以赵盾位为正卿,不能讨贼,书曰:‘赵盾弑其君夷皋。’盾不为怪,知史职不可废也。某即不书,天下必有书之者。不书不足以盖相国之丑,而徒贻识者之笑,某是以不爱其死,惟相国裁之!”(古之史氏真是爱敬。)崔杼叹曰:“吾惧社稷之陨,不得已而为此。虽直书,人必谅我。”乃掷简还季。季捧简而出,将至史馆,遇南史氏方来,季问其故。南史氏曰:“闻汝兄弟俱死,恐遂没夏五月乙亥之事,吾是以执简而来也。”季以所书简示之,南史氏乃辞去。髯翁读史至此,有赞云:

朝纲纽解,乱臣接迹;斧钺不加,诛之以笔。不畏身死,而畏溺职;南史同心,有遂无格。皎日青天,奸雄夺魄;彼哉谀语,羞此史册!

崔杼愧太史之笔,乃委罪贾竖而杀之。(委罪得无理。)是月,晋平公(姬彪)以水势既退,复大合诸侯于夷仪(山东聊城西南),将为伐齐之举。崔杼使左相庆封以庄公(姜光)之死,告于晋师,言:“群臣惧大国之诛,社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