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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东周列国志-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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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再至城父,见伍尚,口称“贺喜!”尚曰:“父方被囚,何贺之有?”鄢将师曰:“王误信人言,囚系尊公,今有群臣保举,称君家三世忠臣,王内慙过听,外愧诸侯之耻,反拜尊公为相国,封二子为侯,尚赐鸿都侯,员赐盖侯。(说得太离,令人难信,然自是说谎人露破绽处。)尊公久系初释,思见二子,故复作手书,遣某奉迎。必须早早就驾,以慰尊公之望。”伍尚曰:“父在囚系,中心如割,得免为幸,何敢贪印绶哉?”将师曰:“此王命也,君其勿辞。”伍尚大喜,乃将父书入室,来报其弟伍员。不知伍员肯同赴召否,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十二回 棠公尚捐躯奔父难 伍子胥微服过昭关

话说伍员字子胥,监利人,生得身长一丈,腰大十围,眉广一尺,目光如电,有扛鼎拔山之勇,经文纬武之才。乃世子太师连尹奢之子,棠君尚之弟。尚与员俱随其父奢于城父(河南宝丰)。鄢将师奉楚平王(芈居)之命,欲诱二子入朝,先见了伍尚,因请见员。尚乃持父手书入内,与员观看,曰:“父幸免死,二子封侯,使者在门,弟可出见之。”员曰:“父得免死,已为至幸。二子何功,而复封侯?此诱我也。往必见诛!”(凡事不在情理之中便自然可疑了。)尚曰:“父见有手书,岂相诳哉?”(是忠厚人语。)员曰:“吾父忠于国家,知我必欲报仇,故使并命于楚,以绝后虑。”(看得透。)尚曰:“吾弟乃臆度之语。万一父书果是真情,吾等不孝之罪何辞?”员曰:“兄且安坐,弟当卜其吉凶。”员布卦已毕,曰:“今日甲子日,时加于巳,支伤日下,气不相受。主君欺其臣,父欺其子。去且就诛,何封侯之有哉?”(已是拿定主意,特借卜以为之说耳。)尚曰:“非贪侯爵,思见父耳。”员曰:“楚人畏吾兄弟在外,必不敢杀吾父。(更说得是。)兄若误往,是速父之死也。”尚曰:“父子之爱,恩从中出。若得一面而死,亦所甘心!”(自是孝子语,但未免稍愚耳。)于是伍员乃仰天叹曰:“与父俱诛,何益于事?(这是他大主意。)兄必欲往,弟从此辞矣!”尚泣曰:“弟将何往?”员曰:“能报楚者,吾即从之。”尚曰;“吾之智力,远不及弟。我当归楚,汝适他国。我以殉父为孝,汝以复仇为孝。从此各行其志,不复相见矣!”(可谓是兄是弟。)伍员拜了伍尚四拜,以当永诀。尚拭泪出见鄢将师,言:“弟不愿封爵,不能强之。”将师只得同伍尚登车。既见平王(芈居),王并囚之。伍奢见伍尚单身归楚,叹曰:“吾固知员之不来也!”无极复奏曰:“伍员尚在,宜急捕之,迟且逃矣。”(算计未尝不是,其如捉不来何?)平王(芈居)准奏,即遣大夫武城黑,领精卒二百人,往袭伍员。员探知楚兵来捕己,哭曰;“吾父兄果不免矣!”乃谓其妻贾氏曰:“吾欲逃奔他国,借兵以报父兄之仇,不能顾汝,奈何?”贾氏睁目视员曰:“大丈夫含父兄之怨,如割肺肝,何暇为妇人计耶?(好个奇妇人!是子胥之配。)子可速行,勿以妾为念!”遂入户自缢。伍员痛哭一场,藁葬其尸。即时收拾包裹,身穿素袍,贯弓佩剑而去。未及半日,楚兵已至,围其家,搜伍员不得,度员必东走,遂命御者疾驱追之。约行三百里,及于旷野无人之处。员乃张弓布矢,射杀御者,复注矢欲射武城黑。黑惧,下车欲走。(这等没用人也来干事。)伍员曰:“本欲杀汝。姑留汝命归报楚王,欲存楚国宗祀,必留我父兄之命。若其不然。吾必灭楚,亲斩楚王之头,以泄吾恨!”武城黑抱头鼠窜,归报平王(芈居),言“伍员已先逃矣。”平王(芈居)大怒,即命费无极,押伍奢父子于市曹斩之。(杀得无名无义,可笑可恨。)临刑,伍尚唾骂无极,谗言惑主,杀害忠良。伍奢止曰:“见危授命,人臣之职。忠佞自有公论,何以詈为!但员儿不至,吾虑楚国君臣,自今以后,不得安然朝食矣。”言罢,引颈受戮。百姓观者,无不流涕。是日天昏日暗,悲风惨冽。史臣有诗云:
惨惨悲风日失明,三朝忠裔忽遭坑。楚庭从此皆谗佞,引得吴兵入郢城。
平王(芈居)问:“伍奢临刑有何怨言?”无极曰:“并无他语,但言伍员不至,楚国君臣不能安食也。”平王(芈居)曰:“员虽走,必不远,宜更追之。”乃遣左司马沈尹戍率三千人,穷其所往。伍员行及大江,心生一计,将所穿白袍,挂于江边柳树之上,取双履弃于江边,足换芒鞋,沿江直下。沈尹戍追至江口,得其袍履,回奏:“伍员不知去向。”无极进曰:“臣有一计,可绝伍员之路。”(空自多计,总是无益。)王问:“何计?”无极对曰:“一面出榜四处悬挂,不拘何人,有能捕获伍员来者,赐粟五万石,爵上大夫;容留及纵放者,全家处斩。诏各路关津渡口,凡来往行人,严加盘诘。又遣使遍告列国诸侯,不得收藏伍员。彼进退无路,纵一时不能就擒,其势已孤,安能成其大事哉?”平王(芈居)悉从其计。画影图形,访拿伍员,各关隘十分紧急。
再说伍员沿江东下,一心欲投吴国,奈路途遥远,一时难达。忽然想起:“太子建逃奔宋国,何不从之?”遂望睢阳(河南商丘)一路而进。行至中途,忽见一簇车马前来。伍员疑是楚兵截路,不敢出头,伏于林中察之,乃故人申包胥也,(申无宇之族。)与员有八拜之交,因出使他国回转,在此经过。伍员趋出,立于车左。(虽不畏包胥,岂不虑从人耳目耶?此出可以不必。)包胥慌忙下车相见,问:“子胥何故独行至此?”伍员把平王(芈居)枉杀父兄之事,哭诉一遍。包胥闻之,恻然动容,问曰:“子今何往?”员曰:“吾闻‘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吾将奔往他国,借兵伐楚,生嚼楚王之肉,车裂无极之尸,方泄此恨!”包胥劝曰:“楚王虽无道,君也;子累世食其禄,君臣之分定矣。奈何以臣而仇君乎?”(自是纯臣之言。)员曰:“昔桀、纣见诛于其臣,惟无道也。楚王纳子妇,弃嫡嗣,信谗佞,戮忠良,吾请兵入郢(湖北江陵),乃为楚国扫荡污秽,(说向大义处去,便不落乱臣一边。)况又有骨肉之仇乎?若不能灭楚,誓不立于天地之间!”包胥曰:“吾欲教子报楚,则为不忠;教子不报,又陷子于不孝。子勉之!行矣!朋友之谊,吾必不漏泄于人。然子能覆楚,吾必能存楚;子能危楚,吾必能安楚。”伍员遂辞包胥而行。不一日,到了宋国,寻见了太子建,抱头而哭,各诉平王(芈居)之过恶。员曰:“太子曾见宋君否?”建曰:“宋国方有乱,君臣相攻,吾尚未通谒也。”
却说宋君名佐,乃宋平公(子成)嬖妾之子。平公听寺人伊戾之谗,杀太子痤而立佐。周景王(姬贵)十三年(…532),平公(子成)薨,佐嗣立,是为元公。元公(子佐)为人,貌丑而性柔,多私无信。(岂是为君之材。)恶世卿华氏之强,与公子寅、公子御戎、向胜、向行等,谋欲除去之。(但当论其忠与不忠,不当论其强与不强。)向胜泄其谋于向宁,(向戎子。)宁与华向、华定、华亥相善,谋先期作乱。华亥乃伪为有疾,群臣皆来问疾。华亥执公子寅与御戎杀之,囚向胜、向行于仓廪之中。元公(子佐)闻之,亟驾车亲至华氏之门,请释二向。华亥并劫元公,索要世子及亲臣为质,方从其请。元公(子佐)曰:“周、郑交质,自昔有之。寡人以世子质于卿家,卿之子亦应质于寡人。”华氏商议,将华亥之子无戚,华定之子启,向宁之子向罗,质于公所。元公(子佐)亦召世子栾,与母弟辰,公子地,质于华亥之家。(胡说之甚。)华亥始释向胜、向行,从元公(子佐)还朝。元公(子佐)与夫人,心念世子栾,每日必至华氏,视世子食毕方归。华亥嫌其不便,欲送世子归宫。(若如此,岂非极好事。)元公甚喜。向宁不肯曰:“所以质太子者,惟不信也。若质去,祸必至矣。”元公(子佐)闻华亥中悔,大怒,召大司马华费遂,将帅甲攻华氏。费遂对曰:“世子在彼,君不念耶?”元公(子佐)曰:“死生有命,寡人不能忍其耻辱!”费遂曰:“君意既决,老臣安敢庇其私族,以违君命哉?”即日整顿兵甲。元公(子佐)遂将所质华无戚、华启、向罗,尽皆斩首,(却也不必。)将攻华氏。华登(费遂子。)素善于华亥,奔往告之。华亥忙集家甲迎战,兵败。向宁欲杀世子,华亥曰:“得罪于君,又杀君子,人将议我。”乃尽归其质,(还算有理。)与其党出奔陈国。华费遂有三子,长华貙(chū大如狗,文如狸),次华多僚,华登其第三子也。多僚与貙素不睦,因华氏之乱,谮'zèn'于元公(子佐),言:“华貙实与亥、定同谋,今自陈召之,将为内应。”元公信之,使寺人宜僚告于费遂。费遂曰:“此必多僚谮言也。君既疑貙,则请逐之。”华貙之家臣张丐,微闻其事,讯于宜僚。宜僚不肯言。张丐拔剑在手,曰:“汝若不言,吾即杀汝!”宜僚惧,尽吐其实。张丐报于华貙,请杀多僚。华貙曰:“登出奔,已伤司马之心矣。吾兄弟复相残,何以自立?(这还见得大义。)吾将避之。”华貙往辞其父,张丐从行。恰好费遂自朝中出,多僚为之御车。张丐一见,怒气勃发,拔佩剑砍杀多僚。(太卤莽。)劫华费遂同出卢门,(宋城东之南门也。)屯于南里。使人至陈,招回华亥、向宁等一同谋叛。(这个便该死了。)宋元公(子佐)拜乐大心为大将,率兵围南里。华登如楚借兵,楚平王(芈居'弃疾')使薳越帅师来救华氏。伍员闻楚师将到,曰:“宋不可居矣!”乃与太子建及其母子,西奔郑国。有诗为证:
千里投人未息肩,卢门金鼓又喧天。孤臣孽子多颠沛,又向荥阳快著鞭。
楚兵来救华氏,晋顷公(姬去疾)亦率诸侯救宋,诸侯不欲与楚战,劝宋解南里之围,纵华亥、向宁等出奔楚国,两下罢兵。此是后话。
是时郑上卿公孙侨新卒,郑定公(姬宁)不胜痛悼。素知伍员乃三代忠臣之后,英雄无比,况且是时晋、郑方睦,与楚为仇,闻太子建之来,甚喜,使行人致馆,厚其廪饩xì。(可见意思甚好。)建与伍员,每见郑伯,必哭诉其冤情。郑定公(姬宁)曰:“郑国微兵寡,不足用也。子欲报仇,何不谋之于晋?”(正是好话。)世子建留伍员于郑,亲往晋国,见晋顷公(姬去疾)。顷公叩其备细,送居馆驿,召六卿共议伐楚之事。哪六卿:魏舒、(绛子。)赵鞅、(赵武孙,赵成子。)韩不信、(韩起孙,韩须子。)士鞅、(即范氏,士丐子。)荀寅、(即中行氏,荀吴子。)荀跞。(即智氏,荀盈子。)时六卿用事,各不相下,君弱臣强,(便坏了。)顷公(姬去疾)不能自专。就中惟魏舒、韩不信有贤声,余四卿皆贪权怙势之辈,(国家用此等人便是倒运。)而荀寅贪赂尤甚。郑子产(即公孙侨。)当国,执礼相抗,晋卿畏之。及游吉代为执政,荀寅私遣人求货于吉,吉不从,由是寅有恶郑之心。至是,密奏顷公(姬去疾)曰:“郑阴阳晋、楚之间,其心不定,非一日矣。今楚世子在郑,郑必信之。世子能为内应,我起兵灭郑,(以求赂不遂,即思灭人之国,天理良心丧尽矣!不知何以能在卿位?)即以郑封太子,然后徐图灭楚,有何不可?”顷公(姬去疾)从其计,即命荀寅以其谋私告世子建,建欣然诺之。(更是没良心人。)建辞了晋顷公(姬去疾),回至郑国,与伍员商议其事。员谏曰:“昔秦将杞子、杨孙谋袭郑国,事既不成,窜身无所。夫人以忠信待我,奈何谋之?此侥幸之计,必不可!”(即使必于可成,天理良心何在?)建曰:“吾已许晋君臣矣。”员曰:“不为晋应,未有罪也。若谋郑,则信义俱失,何以为人?(说得正大。)子必行之,祸立至矣。”建贪于得国,(在哪里?)遂不听伍员之谏,以家财私募骁勇,复交结郑伯左右,冀其助己。左右受其贿赂,转相要结。(郑定却亦可危。)因晋国私遣人至建处,约会日期,其谋渐泄,遂有人密地投首。郑定公(姬宁)与游吉计议,召太子建游于后圃,从者皆不得入,三杯酒罢,郑伯(姬宁)曰:“寡人好意容留太子,不曾怠慢,太子奈何见图?”(责得是。)建曰:“从无此意。”定公(姬宁)使左右面质其事,太子建不能讳。郑伯(姬宁)大怒,喝令力士,擒建于席上,斩之;(该杀!)并诛左右受赂不出首者二十余人。(越发该杀。)伍员在馆驿,忽然肉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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