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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婚恋物语-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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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整之,盖福和祸,总呈平衡状态。

所以老夫少妻的家庭中,无论多么有钱,多么有势,夫妻间多么恩爱,总有一片可怕的阴影,黯然笼罩,拨之不开,驱之不去,大家口中不言,甚至发誓没有那种阴影,但心里却不能释然。那是啥乎?曰“死”,曰“寡”。世界上唯有年龄是无情之物,对任何人——上自帝王,下至淘茅坑的——都不宽恕。老家伙有美艳娇妻,乐固乐矣,女孩子一切都享受现成的,舒服固舒服矣,可是老家伙会不知不觉中想到死:“我死之后,娇妻归向何人?”年轻的妻子会不知不觉中想到寡:“他死之后,我将如何?我今年才三十妙龄,为他守寡下去乎?抑或以他的遗产为资本,再嫁一个小白脸乎?”

柏杨先生有一朋友,在台北拥有一个大家庭焉,前年忽然动了少年之心,娶了一位二十岁的姣娘,爱她爱得简直不可开交。他告我曰(今山东曲阜一带)人;一说河间(郡治今河北献县东南)人。,她的每一呼吸都使他心动。该女士一下子拥有巨资,今天买皮鞋,明天买项链,既可去美国,又可去巴西,爱他也爱到极点,可是,每当朋友外出,把好她留在家中,她想前想后,便禁不住泪落如雨,有一次向柏杨先生哭曰:“他那么大年纪,还能再活几年?一旦有个好歹,教我怎么办?”

教她怎么办?我怎么知道。

上面例子之中,双方都有高贵的情操,尚且如此,如果没有那种高贵情操,才真是冰箱里的狗屎,眼前虽然冻结,将来终要弄利臭气四溢。某一富翁,年已八十,向一位二十岁的女孩子求婚前夕,对着镜子大刮其胡,又跑到理发店把头发染黑(这种染发之术,可谓人间一绝,虽八十岁高龄,一经染之,望之若四十岁人,年轻女孩子如只爱俏而不爱钞,则宜留心该男人的头发)。但仍心焦如焚,向朋友请教曰:“我向她谎说我今年才六十岁,如何?”朋友曰:“你若说你今年九十有九,成功的可能性更大。”呜呼,这就是一个公开而残酷的谋杀矣。有些女孩子嫁年长的男人,为的是她爱他。有些女孩子嫁年长的男人,其目的只是希望他早早地魂归天国,以便继承他的财产。这种婚姻,还能有好结果乎?《笑林广记》上有一则故事,内容甚黄,似乎难登大雅之堂,但对这种明显而残酷的谋杀,却予以无情揭发。该故事曰:某老翁娶少妻,恩爱逾恒。一天晚上做了一梦,梦见他在一只鼓上大掷骰子,醒而告人,求判吉凶。那人想了半天,叹曰:“我看你这一把老骨头,迟早要断送到那两片皮上。”悲半天,叹曰:“我看你这一把老骨头,迟早要断送到那两片皮上。”悲夫,每一个将跟年轻貌美女朗结婚的老头朋友,都应该仔细一想。

不过,一个人如果走上了桃花运,不要说劝告的话挡不住,便是原子弹都挡不住。这也难怪,妻子是年轻时的爱人包含三种成分(德);又承认有“神我”(灵魂)的存在。自,老年时的伴侣。臭男人年轻时打光棍,无妻无家,固然痛苦,但还可以到外面乱跑,打麻将、去北投,三五成群,呼朋引类,总有一个表面热闹,以打发寂寞良宵。可是一旦老境骤至,朋友们各人有各的事,各人有各人的家,且死者死矣,病者病矣,即令仍然健在,恐怕也无复当年豪杰。即令有当年豪兴,为了社会地位,为了在晚辈面前冒充圣人,也不敢再明目张胆地胡搞。

当一个老家伙,白天道貌岸然,已够吃力,晚上独对孤灯,更增凄凉。贵阁下读没读过哥德先生的大作《浮士德》?浮士德先生活到了六十岁,著作等身,名满天下,真可以踌躇满志,可是到了晚年,却惘然缺少一件——那就是爱情。于是魔鬼先生乘虚而入,保证赐他一个年轻漂亮妻子,浮先生大喜之余,就把灵魂卖给魔鬼。我想浮士德先生的道德学问比你我都大,到时候尚且不顾一切,连出卖灵魂都干,则“生命被谋杀,财产被没收”,又算个啥?吾友伊丽莎白女王在临终时,悲恸曰:“谁要能使我多活一分钟,我就把我的大英帝国给他。”一个年长的人一旦获得爱情,那就是说,一旦获得一个年轻女孩子的青睐,便是这种心情:“只要教我爱一分钟,我就把我的生命给她。”

另一个笼罩着老夫少妻家庭中的阴影,则为性的不调和,以及因性的不调和而发生的红杏出墙。中国人因受理学道学的影响,圣崽特多,虽然心里奇痒难熬,却在表面上硬是装得像木头人一样,见人谈之,也表示痛心疾首,非如此不足以宣传他的道德学问也。不过问题始终是问题,不因有人不谈就不成问题。

我老人家前已言之,据生理学家的研究,男人性能力最强时二十岁至三十岁之间,逾此则渐衰;到了七十、八十,简直要全部报销。如果年轻时不知保重狄德罗、爱尔维修、霍尔巴赫等。肯定世界是物质的和运动,则六十岁后,性生活便可能宣告结束。而女子则不然,要到三十、四十,才能适应,在此之前,上床便入梦,瞌睡多而胡思乱想少,在此之后,则老矣、衰矣,没有意思矣。上帝硬是和他的子民开玩笑,当初他老人家一定和亚当夏娃在一起赌时输了钱,因而大迁其怒,以示报复。如果他稍发慈心,使男人的性能力延长,以便和经济能力配合,使女子的性兴趣提早,以便和她的青春配合,天下岂不从此太平乎哉?弄成现在这种局面,真是害人不浅。当丈夫的年已七十,连睡觉都感觉到腰酸背痛,而漂亮的太太才三十许,那场面真是不说也罢。吾有一友,便是如此,一次赦然见告,他的娇妻把他从她身上愤然推下,然后掩面而泣,朋友羞愧得要上吊。事情到了这种地步,纵有千言万语,黄金美钞,以及美国的居留证,都没有用。娇妻不是积郁一辈子,身心俱粹,便是另谋发展,绿帽横飞。

越想越糊涂

《雷雨》剧因有人批评它乱伦之故,因而禁演,但四十岁以上的朋友,恐怕都看到过,那不仅是单纯的乱伦问题,如看作单纯的乱伦,未免只触及到表面,那才真正地是老夫少妻问题。过去的社交不广,女人接触的范围也不广,最容易者莫过于勾搭丈夫前妻的儿子,《雷雨》中的儿子不是比后母年龄还大乎?现在小家庭逐渐普遍,用不着背上乱伦的招牌,向男同事、男同学中物色,各式各样,应有尽有,任其挑选。不过这一类的事无不危险重重,不仅绿帽沉重,王八难当,使拥有少妻的快乐和骄傲全化乌有,而且野男人在一旁虎视眈眈,娇妻恋奸情热,高级一点的离婚求去,差劲一点的买包巴拉松放到你碗里,或者在床上用点功夫,逼你旦旦而伐之。社会问题由此而生,小说家、新闻记者亦因此而忙。

然而,老家伙们也不都是傻瓜,昔一位先生订婚时,他的朋友送了他一个喜幛,上面赫然四个大字,曰:“谋财害命”。胡适之先生未死之前,亦曾函电交加,劝一位古稀以上高龄的老友,不要轻于尝试,结果无不大败。盖天下所有的男人,没有一人能接受这种劝告,一旦坠入情网,都会奋不顾身,赴汤蹈火。不过问题是,说他们不听劝告则可,说他们不知道利害则不可,老家伙们集学问经验于一身,垂六十、七十、八十,啥不知道?一旦他劝起别人来,还劝得更为精彩。

于是,很多年长的丈夫乃采取三项对抗之策:一曰分房睡觉;一曰自己掌握经济大权,打破头也不交给她;一曰拼命吃补药,注射荷尔蒙,天天早上打太极拳。眼前很多朋友,都是如此这般,如果举例,真能写出一本名人录。不过我们研究的不是他们的人,而是他们的事。呜呼,如果上述三项对策完全成功,老丈夫每天唯一的想法便是严防家贼,恐怕快乐顿减。分房睡,娇妻为啥要守活寡?那简直是逼她非上梁山不可。经济封锁,她不天天吵架乎?至于努力滋补,如果不是天生异禀,吃什么药,打什么拳都没有用。

人的衰老,乃是天意,人力无法抗拒。洋大人之国,有研究一种血清者,注射之后可以返老还童。柏杨先生虽已年迈反对派作斗争时发表的一些重要论文、报告和演说集。共26,但对该血清却无兴趣,盖老年人如果不死,恐怕还要更糟下去,该死的就应该死。

科学万能,不过自我陶醉罢啦。科学如果万能,还要哲学、文学干啥?从前张飞先生力大气壮,吹牛啥都不怕,诸葛亮先生曰:“你怕不怕病乎?”张先生竟为之失色。如果换了柏杨先生,则准问曰:“你怕不怕老乎?”他也会张口结舌。这不是意志所能克服的东西,全属被动,由老天,不由自己也。

真正的老翁少女的婚姻,悲剧还少,如果是出于恋爱结合,悲剧更少。老翁行将就木,女人们都把他当作“安全人”啦,竟还有少女爱他,内心充满了感恩之情,而少女既被老翁的吸引力系住,她会用一种类乎着了魔的高贵情操,像爱她父亲一样地爱她的老丈夫,而且以自己的牺牲为荣,那种感情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但却是真实的。歌德先生少年时追夏绿蒂小姐,碰了大钉子,乃写了一本《少年维特之烦恼》,疯狂一时,名重世界。等到他当了国务总理,夏绿蒂小姐已老得不像话,携子往谒,两人心头那一股滋味是啥,谁也不知,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歌德先生已古并不波矣,你说爱情能千古如一乎?不过歌德先生仍不枉一生,有一位十八岁的美丽少女硬是爱上了他,他那时已八十余岁,乃询之曰:“老年如夕阳,即将落山,有啥可爱之处?”该少女曰:“我就爱那夕阳的未红。”鸣呼,有学问的人说她少不更事也可,说她鬼迷心窍也可,但由于这种情操,老翁少女间的结合,问题也比较少。

真正发生问题的不是少女,而是三十左右、四十左右的少妇,如果她是再醮,那就更为明显。女人们初嫁无不希望嫁“爱”,再嫁无不希望嫁“钱”。当然也有初嫁便唯钱是视的理论。认为“马克思主义不只是社会主义的理论,而且是一,那属于怪杰者流。也有再嫁仍愿嫁爱的,那就更是难得的情圣。二者总占少数,大多数都跳不出那个圈子也。老丈夫的三大对策如果能使她们就范,恐怕鬼都要白天到大街上唱歌。柏杨先生之友每晚采用上锁之术,把自己孤独地锁在自己的房子之中,娇妻不要说肉体上难堪,仅只精神上便难以忍受,经过一番挣扎,结果仍是投降。三年之后,一病不起。呜呼,无论如何,老夫少妻,其年龄相差得越大,少妻的欲望越复杂,也越不奥妙。盖高贵的情操植根于高贵的心灵,可遇而不可求,不能责之于普通人,普通人都相差不多。我们必须了解,爱情包括性欲。没有性欲,则只有亲情、友情,而无爱怀且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嫁给一个老家伙,她如果不是为了生活舒适,难道她发了疯啦?老夫少妻这个问题,真是越想越糊涂。

芳心大喜

女主角所以芳心大喜,盖依她的判断,那些稿纸一定写得满满的矣,谁晓得事情有点大谬不然,她竟在最底层抽屉里发现了它,不但没有写得满满的,而是连一个字都没有写。原来乔治先生恐怕太太翻他的稿纸,故意弄的玄虚也。这一气非同小可,她就和他大闹。依照常情,该丈夫准满脸通红,无地自容;谁晓得他不但不满脸通红,无地自容,还跳高哩,一面跳高一面吼曰:“你一点都不心疼我,日夜不断逼我写,我难道不能休息一下哉?”娇妻哭丧脸答曰:“你当然可以,但你根本没有写呀。”该丈夫急啦,宣称冬天太冷,手脚都僵,等春天时一定写。春天来啦,百花齐放,使人心身都懒,还是等夏天吧,夏天不写就是王八蛋。可是到了夏天,蚊子又多,天气又热,汗流浃背,挂到绞架上都绞不出灵感,想起来还是冬天好。

这篇文章的结局是一段话,女主角叹曰:“到了现在,我们结婚已二十年,他还在天天发誓说,下个月就要写他的书。”

乔治先生当然是经过戏剧化了的人物,不过也正可说明世界上这种臭男人实在太多,多得连小说家都提出了典型。呜呼,青年人最大的毛病是志大而才疏,几个小伙子聚在一起,瞧他们前途光明吧,不一定是瞎吹的,而实在是都怀着强烈的自信。记不得是哪个洋大人写的文章,描写两个穷画家的故事,在房东太太把他们撵走的前夕,两块活宝在房子里大骂该房东太太庸俗恶劣,不知艺术为何物,然后灌了两口黄汤,甲恭维乙是毕加索,乙恭维甲是雷诺阿,甲说他的计划,乙说他的抱负,说到得意之处,好像眼看就要成大名而发大财。这时房东小姐一个人默坐在楼梯上,双手紧握,倾听他们信口雌黄,心跳如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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