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一夜春-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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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苏梓婷心有所想的打量着蔷音一样，丹娘也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苏梓雅。这个还未完全长成的一脸天真的小女孩，待到及笄之时，将会是夫君身边的另一人。她虽未想过这辈子夫君身边只有她一个人。他们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前从未见过面。如果夫君和她婚后相敬如宾，感情淡淡的话，多添几个妾也无碍。但，两人却是一见钟情，婚后更是水**融，如蜜里调油。如不是她一直惦记着妹妹蔷音，软磨硬泡逼着夫君和蔷音同房。夫君是连她一个手指都不会碰的。蔷音的性格她太了解，除了她自己，蔷音是从不屑搭理任何人的。说自己是姐姐，其实从小到大都是蔷音在照顾她。如今他们一同嫁给这么好的夫君，她当然也希望妹妹能得到夫君的疼爱，能得到他们的照顾。但是，除了妹妹以外，她再也不想有任何一个人来分享她的夫君。可是看着眼前这个小女孩，想到她一个嫡女嫁给人当妾，还一脸傻乎乎的样子，心里也怪难受的。要不，先拉拢拉拢感情？
“姐姐，你干嘛总看我啊？”苏梓雅早就发现这个小嫂子的嫂子总是盯着她看，因为她现在正做贼心虚，还以为自己的特别举动被发现了，不免怯怯的问了句。
姐姐？！秦丹娘吃惊的看着这小丫头，这算是哪门子的称呼？就算跟着小雨叫，也该是喊声大嫂，或者楼夫人更好，但是姐姐……这不成了她娘家人了？可惜，苏梓雅没想那么多，眼睛偷偷瞄了眼藏在外院树上的那颗脑袋，又苦着小脸，道：“姐姐，那个……你看，你才刚来咱们家，路上那么辛苦，要不先歇歇，回头我们再拜访姐姐可好？”
“不碍得，反正这一路上都是坐车来。我也歇了一路了。”秦丹娘看着面前这张小苦瓜脸，心里不禁觉得好玩。她是世家出来的嫡小姐，从小就被培养情绪不外露，永远都是温婉淑雅的表情，还是第一次见什么都写在脸上的大家小姐。看这小丫头的急躁躁的样子，怕是不想和他们这些人待在一起，又看她总是往外看，怕是童心未泯，想着出去玩耍吧？不过，总算有个小丫头可以让她逗一逗了，她拉住苏梓雅的手，温柔的说道：“我自小就没兄弟姐妹，身边只有音儿妹妹一人，但你看到她那冰冷的样子了，总是让人难以亲近。你这一声姐姐叫的我就觉得和你有缘，啧啧啧，看看你这穿的戴的，哪像个大家小姐的样子啊，哎，正好我这有南边新到的衣裳款式，你穿上一定很好看。”说着，她又有模有样的大量了一番苏梓雅，“嗯，配上我那珊瑚红的簪子和珍珠耳链，定是娇美人一个。来来，我们快去，让姐姐我好好给你打扮打扮。”她拉着苏梓雅作势就要走，心里却贼兮兮的笑着，倒要看看这个小丫头会怎样。真是太好玩了！
“啊？”苏梓雅一听就傻了眼，平日里她最不耐穿衣打扮，只要别人送给她的首饰头面，纱裙啥的她都一股脑的送给苏梓婷。她这一会要是穿的乒里乓啷的，怎么上树找那人去啊？
“哎呀，既然秦姐姐都这么说了，咱们就别推辞了，不然就要辜负秦姐姐的一番心意了。”苏梓婷听到那些珊瑚簪子和珍珠耳链时，眼睛就一亮。她沾着苏梓雅的光，首饰匣子里也有不少好东西，可大都是市面上能买的到的。但秦丹娘可是世家出来的，什么没见过。去她屋里见识一番，或许看在亲戚的面上，能送她一两样不凡的珍品，等到和那些官家小姐聚会时，也不会被小瞧了去。
秦丹娘闻声望了一眼苏梓婷。苏梓婷发觉秦丹娘看她，忙惊慌失措的低下头。秦丹娘微微一笑，这种小把戏她见的多了。却一团和气的拉着苏梓婷的手，笑着对她说：“这是梓婷妹妹吧？真是人如名，果然亭亭玉立。”苏梓婷虽知自己长的不俗，但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赞美自己，心里别提多高兴了，便对着苏梓婷一礼，羞涩道：“姐姐谬赞了。梓婷若能有姐姐一分，也心下满足。”
秦丹娘微微挑眉，倒是个会说话的，不过这种人，你越把她当回事，她就越以为自己了不起。于是，她只微微点头，刚想继续拉着苏梓雅说话，却不想苏梓雅趁这个机会早就溜出了门口，跑到一半还回头对楼小雨吐吐舌头。楼小雨哈哈一笑，对她喊道：“小心绊倒了，摔个狗吃屎！”
秦丹娘吃惊的望着这一对姑嫂，苏府怎么说也是江宁首富，楼小雨更是官家小姐，怎么这么，这么的……秦丹娘微微皱眉，揣摩着该怎么形容这一对率性的姑嫂。对，率性，就是率性。
苏梓婷偷偷看到秦丹娘微微皱眉，心里恼恨那个没头没脑的妹妹怎么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出来丢人。难道不怕被人小瞧了去么？她微微尴尬一笑，对着秦丹娘解释道：“秦姐姐见笑了，我这妹妹在家被父母兄长宠坏惯了，向来没有规矩。还请秦姐姐见谅。”她微微咬着唇，半阖着眼，长长的睫毛颤了颤，脸颊绯红，仿佛对这个淘气的妹妹很无奈，又让她感觉有点羞耻。
秦丹娘微微抿着嘴，把苏梓婷的表情都看在眼里。看着她眼底隐藏不住的嫉妒，心里冷笑一声。对楼小雨道：“看你这小姑子，倒是怪淘的，真是难为你这当嫂子。”两人边说边走，到把苏梓婷落在身后。苏梓婷一个呆呆站在那里，看着前边两个身影，是跟上去也不是，不跟着也不是。当下气的直跺脚。但秦丹娘到底只是楼小雨的嫂子，跟她又不搭界，便只能恨上让她没脸的苏梓雅。看着秦丹娘和楼小雨已经走过拐角，再也看不到。手里狠狠绞着帕子，小丫头，害我失去这么好的机会，我要让你好看！
一旁的豆花看到自家姑娘瞪着眼睛，脸色煞白，担忧走上前去，轻扶着她，“小姐，您没事吧？”
“有事，当然有事！”苏梓婷使劲甩开豆花，狠狠的喝道。脚下一转，便急急的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小姐，小姐，等等我啊，您要上哪去？”豆花不明白怎么刚刚好好的小姐突然就生气了。
“去找姨娘，对了。”苏梓婷突然想到了什么，脚下一顿，突然转身。豆花慌张停下脚步，差点撞上苏梓婷。她吓的拍拍胸口，“小，小姐，您怎么突然停下了？”
“你去派人把大哥请回来，就说我有急事找他。要他不管多忙，一定要回来。”苏梓婷管不了那么许多，她要被府里的留言逼疯了。如果大哥再不给个准信，那她就只能靠自己了！
第一卷 第九十八章 誓做小妾
第九十八章 誓做小妾
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苏梓婷深吸了一口气，才示意豆花掀起帘子，微笑着走进屋里。看珂姨娘半躺在椅塌上，正纳着鞋底，上前笑着道：“姨娘，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爹爹仍然只爱穿您纳的鞋。”
珂姨娘抬头看是女儿来了，笑着点点头，示意她坐下。却手里也不停活，边手巧熟练的纳着鞋底边道：“早年间，你爹去西北做生意。那里山路不好走，你爹跑完这趟生意，脚底板都破了几层皮。所以啊，别的鞋他穿上，走不了多少路脚就要疼，后来还是我亲自给他量脚，在脚掌那多纳了层低，他这穿着才舒服，便一直都让我给他做鞋，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
苏梓婷知道自己的亲娘并不受父亲的宠爱，只是父亲只有姨娘这一个妾。且自己的大哥不但是府里的长子，还比二哥大上许多。不管在府里还是生意上早已经有自己的势力，所以她和姨娘在府里才不会受人欺负。但看到自己的亲娘还是这么任劳任怨的多年如一日的亲手为父亲纳鞋，又想到父亲平时把嫡母放手心里疼。心里就不是滋味，伸手握住珂姨娘忙碌的双手，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哀哀的说道：“姨娘，这些年，你可怨？”
“怨？”为苏老爷纳鞋这活已经做了多少年，苏梓婷从小就知道，为何今日却突然这么说？她细细打量了女儿一番，看她脸色黯淡，眼底却有不甘，心里一叹，这孩子还是不明白啊。“儿啊，为娘做妾的，哪有什么怨不怨的？怨，又能如何？不怨，又能如何？难道还能越过夫人，把自己摆上不成？”
“如果怨，那……”那就要怎样，她却是说不出来的，但自己心里明白，她如当妾，决不会如姨娘一样，在府里默默无声几十年。她哪怕要使出浑身解数，也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就如现在这样……
“姨娘。莫怪女儿今日说话唐突，只是……”苏梓婷叹了一口气，搂着珂姨娘的胳膊，轻轻靠上去，缓缓道：“姨娘，我不想给都落天当妾。现在全府都知道，都四少喜欢的是三妹妹，只是得不到罢了。我要是嫁过去，能有什么好？”她说这话时，语气里有撒娇，有失望，有哀求。本以为能打动姨娘的心，但珂姨娘听到这话，心里一凉，闺女终是大了，心……也大了。
她虽知道府里现在都私底下传着什么谣言，但肯定这是有心人故意放出来的，她这才一直默默无声，就等看那人最终目的何在，毕竟南儿也没说嫁给都四少是妻是妾。却没想到这个女儿还是沉不住气。想到她刚才在前厅应是见了楼家的大爷大*奶，心里一紧。忙问道：“告诉姨娘实话，你是不是想去楼家做妾？”
苏梓婷不掩心思的仰着头，脸带红晕，却眼神坚定的点点头，小声道：“姨娘，我刚才见到楼家大公子了。他像极了哥哥。”哥哥从不像二哥那么花心，对大嫂一心一意。楼家大公子也只有一妻一妾，想来也不是花心的人，如果能在他的心里占有一方席位，那么以后她就会富贵荣华一辈子，要是再生下嫡子……那将来，是不可限量的。此时，她却被冲昏了头脑，也不想她庶出的女儿，怎么可能会当楼允宣的如夫人。
“可是。楼大公子终要娶的是你妹妹。而且，姨娘觉得都少爷为人不错，又是咱们家姻亲，你要是跟了都四少，必不会吃亏，但若你嫁进楼家。且不说正头娘子是世族秦家的嫡小姐，单你一个庶出的身份，怕是连那个蔷姨奶奶都比不上。”
“她只是个孤儿，是秦夫人买来从小陪秦丹娘玩的丫头。我有娘家可依靠，再说，咱们家不是还有他家一个女儿么，难道还真会让我受委屈不成？”
“二姨奶奶在娘家并不受宠，不说她这个大哥十几岁就离开家，但说那也不是他同母妹子，凭什么替二姨奶奶想着？”珂姨娘一句话杀进软肋。提醒苏梓婷想在楼家混的好并不容易。
“姨娘…。。您就帮我求求大哥吧。给我准备丰盛点的嫁妆。我就不信楼家不动心。”
“不行……”珂姨娘不容拒绝的说道。南儿迟迟不肯透漏口风，想必是有机会让婷儿嫁进都家为妻，如果这个时候添乱，可别忘记了，南儿媳妇可是都家的千金。如果被都家知道婷儿有这个心思，怕是连妾都没的做。所以，一定要让婷儿断了这个心思才行。她想了想，慎重的对苏梓婷道：“乖女儿，你是姨娘肚子里掉出的肉，姨娘难道不会疼你？不会真心为你好？你大哥为你的婚事操了多少心，放心吧，嫁给都四少不会委屈你的，至于府里的那些个传言，不必理会。就你三妹妹那没张开的小身板，都四少会喜欢她？只不过是下人乱嚼舌根罢了。你切不能往心里去。”
珂姨娘每说一句话，苏梓婷心里就冷了一层。等珂姨娘把话说完，苏梓婷已经冷了心。既然亲娘不肯帮她，那她只有求哥哥了。她沉默了一会，便郁闷的告辞离开。珂姨娘身边的嬷嬷看到苏梓婷郁郁寡欢的背影，想不通主子明明有办法让二小姐嫁给楼家大公子，为什么不帮二小姐呢？毕竟是亲母女啊。想着，便把疑问说出口。
珂姨娘叹了一口气，放下了手中的鞋。闭上眼。半晌，才回答：“你以为我不想帮她？可是，如果我帮了她，那就是害她！因为她以前提过想嫁进官家，所以知道楼家娶三丫头为如夫人时，我也动过心思。这才让你去前面偷偷观察了一下楼家大公子和大*奶。听你所述，楼家大公子对他妻子感情极深，而楼大*奶也绝非表面上那么好相与。如果她嫁过去，没什么心思的话，也会顺顺利利的过一生，但她到底是我闺女。我能不知道她？她从小就是个傲气的，又聪明坚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这要真成了楼家的妾，那就是一条路走到黑，永远不能再回头。即使她再有手段又怎样？别说秦丹娘是个有心计的，就算是个傻子，她娘家也不会让一个妾算计到她头上去！”珂姨娘一气说完，已经气的身体止不住颤抖。
嬷嬷忙上前来轻轻拍着她的背。珂姨娘轻轻挥了下手，喝了一口茶，才缓和一下，接着道：“如果她嫁给都四少，不管为妻为妾，都家看在晴晴的面上，绝对不会委屈了她。都四少再不喜欢她，也会给她几分脸面，不会让她独守空房。到时候再生下孩子，也就能保得住，这才是一辈子的依靠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