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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小女有疾-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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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不太懂,喜欢没错,不经允许就占人便宜可就不讲究了。

“你最好别忘了身份,”白玉曦目光沉沉,补充道:“如果你忘了,我有的是法子让你想起来。”

思茗松了手,一跃飞上屋顶,转眼便不见了踪影。

白玉曦抬头望向狼女,狼女忙扭头牵着两匹高头骏马去了墙角处。

他转身刚要进屋,却迟疑了,迈出去的脚又缩了回来,转而踱到冰凉的石凳旁便坐下了,腊月里的石头寒意砭人,白玉曦却忘了寒冷,盯着门口,心中一片混乱。

直到花梓站在门口说:“哥哥,进屋儿吃饭了。”

白玉曦这才抬头,花梓已走到眼前,拉住了他的胳膊。他低头看着花梓有些粗糙的双手,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花梓在云梦泽过得逍遥自在,且每日习武,这些日子下来,虽说受了寒风的小脸有些粗糙,不过倒也平添几分红晕,气色好了许多,人也多了三分灵气和活力。

“那天……”白玉曦抿着嘴,不知如何继续说下去。

“我都饿了。”花梓将他从石凳上拉起来。

白玉曦站起身拉过她的手,有些着急:“今天我……”

“哥哥,”花梓转头望望身旁掉光了叶子的桑树:“我都知道了,你那一身伤,是为了我的眼睛。你我虽非一母所生,可我知道,你是真的把我当妹妹来对待。日后,我再不会任性,随随便便离家出走了。”

白玉曦望着花梓的眼睛,近在咫尺,可为什么他却觉得越来越遥远,比天还要远。

他用力抓住她的手,他听到她的话本该觉得温暖,本该感到一丝安慰,即便是不好的感觉,也该是对于过去的耿耿于怀让他无法接受她对自己的好意。

可他心里却腾然生出莫名的慌张,难过,焦急,害怕……

为什么?

他想不明白。

花梓见他发呆,也不多问,拉着他朝屋子走去,边走边絮叨着:“哥哥,我给你买了徐家烤鸭,还热着呢,再不吃就不好吃了。”

为什么?

为什么会害怕?白玉曦怎么都想不通,忽然他脑子里浮现花梓满是泪痕的脸,他看到自己狰狞的面孔问她:“你在为谁哭?”

他想起那一阵阵的咸腥,想到那个充斥着愤怒和怨恨的吻,想到那晚的月光,想起月光下花梓的眼泪仿佛融了的珍珠,一滴滴滚落脸庞,滴到他心中,滚烫滚烫,将心中那片海都煮沸了,他受不了了。

“花梓!”他忽然拉住她的胳膊,紧紧将她抱在怀里,重重的呼吸拂过花梓耳畔的长发,化成一团薄雾。

“你不是我妹妹!”他仿佛荡尽全身气力,仿佛花掉了一辈子的努力,紧紧抱着花梓,沉着嗓音重复道:“你不是我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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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无常

花梓觉得很陌生,这个白玉曦不像她认识的白玉曦,他不是应该推开她冷冷地说:“你不是我妹妹!”然后兀自走开吗?

“无论如何,我会把你当亲哥哥的。”花梓轻轻靠在他肩上,眼睛望着高而远的天空,下定了决心去忘记那个不该再想起的晚上,不该再想起的吻。

那是个错误,是个误会,也或许是个玩笑,自己若当真了,若错下去,会万劫不复吧?会丢了回家的路吧?

“你不是我妹妹!”白玉曦似乎生气了,语气生硬了许多。

花梓想要挣脱他的臂膀,不想他却抱得更紧,她无法,只好继续靠着他的臂膀,语气欢快地笑道:“就算你嫌弃我,我也是你妹妹。等你大婚了,我就有了嫂子,你们再生个娃娃,家里人越来越多,就越来越热闹了。”

“住嘴!”白玉曦一把推开她。这动作有些突然,她一个趔趄撞到门旁的柱子上,只觉得后背某个地方撞得生疼。

她诧异的盯着白玉曦愤怒的脸庞,不知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你就这么盼着我大婚?”白玉曦用他的三分冰冷压着七分怒意,似乎有些力不从心。

“不是,刚刚那姑娘……”花梓也乱了头绪,她知道他难伺候,却没想到这么难伺候,真是好话赖话就是错。

“够了!”白玉曦厉声呵斥。

花梓转念一想,哥哥一向阴晴不定,许是自己说的话太多,惹他心烦了。看来自己在云梦泽太过自在,嘴巴也变得絮叨了,这可不是好事儿。

白玉曦又忽然笑了,笑得阴森森的。他上前几步,眯着眼睛打量花梓的脸,两人离的很近,呼吸可闻。

“刚刚的姑娘怎么?我不是也亲过你吗?你是怕我忘了在提醒我?想再来一次?”他一边说一边笑一边慢慢贴近花梓的脸。

花梓从没这样害怕过,她拼尽全力一把推开白玉曦跑向自己房间。

坐在床上,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心中的委屈仿佛风雨欲来时漫天翻滚的乌云,一层压着一层。

只一瞬间路途奔波的疲乏蔓延全身,片刻就生出十二分的困意。

她正半睡半醒,却见白玉曦手中提着茶壶,坐到她房中的木椅上,斟了一杯茶递给她:“喝了!”

花梓不禁眉头微蹙,恍惚觉得眼前这杯子里不是茶水,而是毒/药。

她盯着那杯茶,茶香丝丝缕缕绕着她,有些微苦。

这茶水的味道她很熟悉,自打她有了记忆,就每日喝着这种茶,直到去了云梦泽,才断了这个习惯。

忍着一肚子的委屈,她接过茶杯,喝了一口。

啧啧舌,觉着似乎今日的茶较之往常要浓上七八分,那苦涩的味道留恋在舌尖,久久散不去。

白玉曦不说话,盯着她喝掉大半杯才冷冷嘱咐一句:“睡吧。”说完转身回去自己房里了,好似方才的事情从没发生过。

花梓喝了茶反倒觉着困意愈浓。

躺在床上,抚摸着熟悉的被子,舌尖的苦涩还是散不去,她闭上眼睛,仰面侧目,将胳膊缩回被子里,这节气真冷啊。她觉着从头到脚,身体的每个地方都放松下来,好似又回到了眼睛看不见的日子,十分的安静,蒙蒙胧胧间,她又听到熟悉的埙声,舒缓又忧伤,一直渗到梦里头。

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花勿语便气鼓鼓跑来了。

花梓揉揉惺忪睡眼,见花勿语正摇着她的肩膀,一张小脸写满了不开心,花梓笑了:“谁又惹大小姐不高兴了?这一大早的也不让我睡个安生觉。”

“在云梦泽待得好好的,偏生要回来。你没见方才你哥哥给我开门时那张脸,就像块儿涂了泥的冰坨子,你守着这么个阎王脸的哥哥就不怕噩梦缠身?”花勿语哇啦哇啦说个不停,尽是数落着白玉曦的错处。

花梓听到‘涂了泥的冰坨子’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这不是到了年关吗?我就他这么一个亲人,难道留他一个人在这过年?”

顺势起床,一丝冷冰冰的凉气顺着衣袖钻了进去,她打个冷战,依依不舍推开被子,去柜子里找了身厚实些的衣裳。

穿戴妥当,整理整理发髻,忽然瞥到床脚的暖炉,还有些微火星,炭早已燃尽,苍白的灰烬裹着最后一点火光。

花梓笑笑,无论如何,哥哥总是惦记着她的。

可是……

哥哥对自己的好,也像这炭火一般,总有一日会燃烧殆尽。

她望着那暖炉怔忡出神,花勿语伸出小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笑道:“花梓姐姐,你可有听到我的话?怎发起呆来了?”

“哦,我在想要不要生火,这屋子有些冷。”花梓回过神来,笑得有点儿不自然。

花勿语坐在一旁,撅着小嘴抱怨道:“你一回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好像装了一肚子烦心事儿,就跟被婆婆虐待的媳妇儿似的。”

捏了一下花勿语的小脸,花梓佯装生气的数落道:“越发没大没小了!”

花勿语揉着小脸不再说话,花梓见她不说话了,仔细一瞧,大大的泪珠儿就挂在眼角,眼看就要掉下来了。

她是又好气又好笑,心里还有些不是滋味。

“你怎就哭了?是不是我掐疼你了?”花梓伸手摸摸花勿语的小脸,轻轻揉揉,又戏谑地笑道:“你这哪是大小姐,简直是小公主嘛,说不得碰不得。”

“本来就……”花勿语刚一开口,大眼睛轱辘一转,生生将后面的话憋了回去。

“好啦,马上要过年了,欢欢喜喜的,哭哭啼啼可不好。”花梓伸开五指,轻轻拂过花勿语的脸庞,帮她擦干眼泪。

只听“咕噜”一声,花勿语立时破涕为笑,瞧着花梓的肚子,咯咯笑:“你是故意让肚子叫,逗我笑的是不是?”

花梓白了她一眼,站起身摸摸肚子:“我若有能耐让肚子叫个不停,早就上街卖艺了。昨晚没吃晚饭就睡了,你还不让我肚子叫叫苦吗?”

花勿语掏出小手帕,三下两下擦干眼泪,愤愤然:“我就知道你那哥哥一门心思虐/待你,连饭都不给吃。”

花梓扯着嘴角笑了笑,有些苦不堪言的味道。

想想昨儿自己亲自下厨做那菜,看着颜色不错,可是吃在嘴里那味道,这会儿想起来还忍不住犯恶心呢,真要管饱儿了吃,肯定得患上抑郁症或者失心疯。昨儿晚上断粮,绝对出于自愿,跟白玉曦没半点儿关系。

花勿语看在眼里,觉得花梓当真受了虐待,好生难受:“若昨儿知道你回来,我定去云梦泽拦着你。”

“走,看看厨房有没有好吃的,这么早,你肯定也未吃早饭呢。”花梓拉着花勿语朝着厨房走去,樱柳笑着摇摇头,也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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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年关

两人穿过厅堂推开厨房的门,一股子饭香携着暖融融的气息扑面而来。花梓掀开锅盖,帘子上规规整整摆着三菜一汤,还有昨日她买的烤鸭,不过只剩一只了,帘子下面隐约可见刚做好的白粥腾腾冒着热气。

“你看,哥哥还是挺惦记我的。”花梓嘴角的笑容四溢开来,扭头望着花勿语笑得幸福又骄傲。

花勿语嘴硬道:“嗯嗯嗯,给你个甜枣就把持不住了……”可眼睛却直勾勾盯着锅里的饭菜咕噜咕噜咽了咽口水,也不知到底谁把持不住了。

花梓将饭菜端到桌上才想起狼女,平素她总是最早起床的,今儿怎么不见人影。

她挨个屋子跑了一圈,又到院子找了一圈,依旧不见狼女,这才悻悻地回到屋子,瞧了瞧桌上的烤鸭,想来想去还是留了半只给狼女。

殊不知,另一只并非白玉曦吃了,而是被狼女带走了,这只明明是白玉曦留给花梓的。

花勿语睨着眼睛道:“唉,什么时候对我这么好过呦?”

“你这丫头,没良心!”花梓点了点花勿语的额头,一边拉过樱柳,三人落座,一起吃了顿还算丰盛的早饭。

待酒足饭饱,花勿语破天荒地夸赞道:“你哥哥这个人,做菜的手艺倒是真不错。”

“真是难得,你竟然夸起我哥哥了。看来你这馋虫,只能靠吃的收买。”花梓笑得合不拢嘴。

她想,勿语和哥哥若能好好相处,那真是件欢喜事。

可转念一想,又觉着简直痴人说梦,别说勿语了,就连自己,至今也没能跟哥哥好好相处啊。想到这里,她不由叹了口气。

这事儿急不来,得徐图之,任重道远啊……

二人聊了许久,眼看到了晌午,花勿语言说家中有事,便离开了。

望着她主仆二人离去,花梓心中纳闷狼女去了哪里,本以为狼女去集市给雪球买吃食去了,可一整个上午都不见回来,她心中不免有些焦急。

花梓跑去大门口,望望长街,一直望到街头又望到街尾,就是不见狼女的影子。

她也乏了,转身想要回屋,却瞥见院子墙角处,那两匹马竟少了一匹。她有些纳闷了,若不是出远门,也用不上这马,狼女到底去了哪呢,怎也不跟她知会一声?

好不容易等到白玉曦回来,花梓忙问道:“哥哥,你可知狼女哪去了?”

“不知道!”白玉曦瞥了花梓一眼,径直进屋去了。

此时天已黑的通透,几颗星子稀稀疏疏挂在天边,寒风掠过,一闪一闪随着摇晃的树枝飘摇不定。

狼女不知去了哪,花梓心中不安,做什么事都没了兴致,只希望狼女平平安安早日回家。这是白玉曦的家,狼女的家,雪球的家,也是玉花梓的家。

然狼女终究没有回来。

还有五日便是除夕,外面洋洋洒洒飘起了小雪花。

花梓依旧终日坐在窗子旁,她想秀几个小荷包,所以终日赶工,眼睛累了便抬头望望窗外。望了几日了也没见着狼女,这会儿当真见着狼女牵着马从外头进来,还反手关上大门,却觉着不可思议。

她揉揉眼睛,确定当真是狼女回来了,遂喜出望外,忙站起身,一不小心,绣花针刺到手指,鲜血滴在绣活儿上,晕红了一片。

她将手指放到口中一便吸吮着伤口,一边跑了出去。

“狼女!”

细碎的雪花纷纷扬扬,落在狼女的眉梢,额角,睫毛,像无数精灵,花梓拖着厚重的裙子,跌跌撞撞跑到狼女面前,一把搂着她。

“你去哪了?就不能告诉我一声儿吗?再过五天便是除夕,我生怕不能跟你过个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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