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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金科玉律-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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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夫人脸涨通红,眼中的火光就差没在岳临墨的背后上烧出两个大窟窿来。

这还是她亲生的儿子吗?就算是想要再老爷面前邀功献媚,也不至于拿自己的小命去开玩笑吧!

况且,儿子说这番话的时候就不细想想她这个当娘的听了心里会如何难受?

二夫人的怒气根本未加掩饰,离着几步远的房氏、二奶奶都感受到了那股子熊熊的烈焰在灼烧。

妯娌俩一个心中忐忑,一个幸灾乐祸,都不约而同扭头瞅着济慈师太的答复。

“这。。。。。。”

济慈师太似有难言之隐,岳云心下一动,忙问:“师太有话但说无妨。”

济慈师太释然一笑:“既然岳施主如此坦诚,贫尼便不妨说说。其实贵府三少爷的话并非全无道理。若不能找到运势在西北的水运旺盛女子。。。。。。至亲的儿孙辈中,五行中主木的也可。贫尼记得,前年岳三爷整寿的时候,二夫人叫人在涌泉寺点了平安灯,一并又叫人换了寄名符,贫尼留心了下,实话实说,岳三爷的八字倒是极旺大夫人的。”

岳临墨怎么也不料,自己偷鸡不成反蚀米。

他慌慌张张去看父亲,岳云倒是一脸的淡定。岳临墨无法,又向二夫人求救,殊不知二夫人正恼他刚刚的口无遮拦,压根不肯理会。

旃檀枷罗香的香氛似有似无的围绕在众人周围,平添了几分凝神固气的作用。但对岳三爷来说却丝毫不管用处。

郑离和几位姑娘变相的被赶去了暖房休息,两房人免不了又分作了派别。岳五娘和她的异母妹妹六姑娘惶然无助,坐在了紧贴着门口的两张藤条小椅上,帘子外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她俩便如惊弓之鸟一般,从藤条小椅上弹了身子起来。

眼下大夫人苏醒,又有三房骑虎难下,把岳三娘高兴的不行,拉着郑离嘀嘀咕咕说着悄悄话。

这番小动作落在岳五娘眼中便分外刺目。

岳五娘拔脚要往这边来,六娘的乳母见势不妙,忙推自家姑娘。

奈何岳六娘的年纪实在太小,还不明白两个姐姐之间哪里就来那样的深仇大恨,但见姐姐气冲冲往前走,也只好从椅子上滑下来,迈开两条小短腿紧随其后开追。

郑离正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杏仁露,虽然是进入了初夏,但郑离很是钟爱岳家大厨房做的种饮品。况且女人常用杏仁,可以滋养容颜,若加上蜂蜜牛奶,更别有一番效用。

杯盏壁薄而晶莹,郑离的手指尖有些发红,白皙的手背与粉红的指尖相映成趣,加上杯盏玉色的荧光,看起来煞是赏心悦目。

唯独岳五娘不这般作想,她快步来至近前,看着慢条斯理细品热饮的郑离,正要娇斥,郑离却先起身,笑容暖暖的将杏仁露杯盏往前一推:“五姐姐尝尝?刚榨出来的杏仁露,新鲜的很。”

岳五娘连忙倒退两步,唯恐那滚烫的杏仁露泼在自己脸上。

岳五娘有些胆怯,闹不清郑离是惺惺作态,还是坏心眼要毁她的娇容。

倒是呆萌萌的岳六娘有些眼馋,不自觉的吞咽着口水,大眼睛转也不转的盯着郑离手中的杏仁露。

乳娘很是尴尬,紧忙上前抱起了她。

六娘使劲儿偏着头,探着身子往郑离的方向扑。

杏仁露真好闻啊!一缕缕的香气就往人鼻子里钻。

岳三娘忍俊不禁,扑的乐出了声,“阿离你个促狭的丫头,瞧我们六娘都快流口水了,还不赶紧把那露给她尝尝?”

六娘的乳母便羞红了一张脸,期期艾艾的从郑离手中接过杯盏,用银色小汤匙,一下一下喂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岳六娘渴坏了,还是这杏仁露当真好喝,总之,没三下两下,那杯盏便见了底,岳六娘舔着小嘴唇,一脸的回味无穷。

小姑娘憨呆呆的模样实在叫人喜欢,岳三娘忍不住抱了她,脑袋顶着六娘的下巴窝儿,两人嬉闹在了一处。

“呸!没心没肺的东西,看我回去怎么告诉暖姨娘,让她剥了你的皮!”岳五娘恼羞成怒,跺着脚一溜烟跑了。

岳三娘就在她后面做怪脸,惹得六娘咯咯咯笑不断。

郑离想到整天板着个小脸的弟弟,又见六娘的可人,也忍不住捏住了小丫头的手。

小孩子大约都是手肥肥嫩嫩的,宛如刚出锅的清蒸小猪蹄儿,郑离轻轻一挠她的掌心,六娘笑意更浓,一张白生生的小脸就像七八月的太阳花,怎么瞧都可爱。

乳娘从脚底到脚心都开始渗着冷汗,乖乖呦,要是三爷看见自家姑娘和二房这般交好,非拧下自己的脑袋不可。

然而乳娘又不敢去两位姑娘手里抢人,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六娘适时地打了个小哈欠。

“带你们姑娘回去歇着吧,这儿有我们呢!”

岳三娘似是不放心,又追加道:“暖姨娘要是埋怨你们姑娘,就叫人捎话与我去,我自然替你们分辨。”

乳娘苦笑着抱走了岳六娘。

“哎!可怜了六妹妹怎么就托生在了三房的院子里。”岳三娘口中抱怨:“她的生母暖姨娘也是个苦命的,原是三叔的丫鬟,后来由去了的三婶做主抬做姨娘,指望着多为三叔开枝散叶,不想还是个女儿。暖姨娘性子又懦又讷,常常叫底下的人欺负,阿离妹妹可听见了?连五娘那小蹄子张口闭口都敢叫暖姨娘没脸呢!”

郑离笑着开解:“三姐姐满身的侠义,将来六娘子少不得要你去照应。况且我看那孩子和五姐姐有些不同,虽然娇憨尚在,稚气未脱,但想来也不是个糊涂人。你们是堂姐妹,今后多加扶持,总有得用的一日。”

岳三娘忙道:“可见还是你最得我的心,其实那位暖姨娘十分好,我小的时候有一双极精美的鞋子,就是她做的,我曾恍惚听人讲过,说壁画的针线活还是暖姨娘手把手教导处来的呢!”

如今壁画已死,岳三娘不免慨叹了几句。

姊妹俩在暖阁小坐片刻,外面便已经有了定夺。

其实结论并不在郑离的意料之外。别管岳爷爷怎么担忧发妻的生死,可叫亲生儿子出家为僧,那是万万不能的。幸而济慈师太来岳家之前做了两手准备,万一没在岳府寻到合适人选,就将自己的徒弟引荐给岳家上下。

济慈师太新近收了个关门弟子,法名妙善。妙善原是观音俗家名讳,历来尊贵非凡,济慈师太为新弟子起这样的法名,可见对其多么的看重。这个女徒弟的来历更是透着不寻常,说是海上的海女,生来天际便是一片霞光,煞是明丽。此后其父兄每每出海,顺遂平安,无有不合心意的事情。

三年前少女的母亲带着她来涌泉寺上香祈福,少女忽然在白玉观音像前跪下,大字不识的她竟然开口便将《大悲心陀罗尼经》从头至尾倒背如流,当即震惊了所有香客并所有女尼。

受戒当日,济慈师太请了青州远近名刹住持师太来观礼,场面蔚为壮观。

按照济慈师太的话,妙善乃是菩萨的一缕神识,身担无边佛法,若能为大夫人替身,自然事半功倍。

岳云哪有不依的道理,当即允诺下来,更送了三百两金子与涌泉寺,就为重塑观音菩萨金身。

32、下跪

济慈师太的建议无疑给岳云和大夫人吃了颗定心丸,效用也着实很妙,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的大夫人当晚不但用了一碗浓浓的米羹,更能开口低语数句,喜的岳云重重打赏了大厨房的几个灶上娘子,甚至为了给大夫人积佛缘,立叫了三个儿子两个儿媳去捡佛米,抄录佛经。

三个儿子不敢不应,二奶奶虽然叫苦不迭,可公公是为自己的嫡亲婆婆才下的命令,别人可以躲懒,她却不行,二奶奶也只好硬着头皮上。见妯娌这般,房氏一个不受重视的媳妇更不敢拿乔,乖乖的跟着一并去熬夜。

孙子辈的几个孩子反而被打发回了各自院中休息,心高气傲的岳三娘是不愿与那些庶出堂兄弟同路的,她和郑离出了小佛堂便沿着鹅卵石铺就成的甬路到了三岔口。

郑离瞧着岳三娘脸色有些憔悴,不似往日的精神,便关切道:“三姐姐怎么恹恹的?”

“也不知为什么,刚刚就觉得头晕,恐怕是昨夜没睡好。”

淑芳忙在一旁接话:“姑娘没睡好还在其次,依着奴婢看,其实是小佛堂里燃的旃檀枷罗香有些呛人,熏得姑娘人发蔫。”

岳三娘瞥了淑芳一眼笑骂:“你懂什么!没来的在阿离妹妹前丢脸。那旃檀枷罗香千金难得,祖母佛堂里的旃檀枷罗香还是祖父托人从西域带回来的,名贵无比。那年济慈师太要去长安迦叶寺讲经,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便求了祖母送一盒旃檀枷罗香,果然挣足了面子,一时名震长安,你还敢小觑那香吗?”

淑芳吐吐舌头,讪讪笑道:“奴婢果然是个没见识的,叫郑姑娘笑话了!”

郑离摆摆手:“连我也长了见识。”她与岳三娘道:“姐姐快回去吧,这天色很快便要黑下来,还是早早歇息的好。”

“也罢,你自己也紧着些脚步,别在外面贪玩耽误了时辰。”

二人分道扬镳,岳三娘顺着来时的小路,径直回了自己的小院。

此时,阿离身边便只剩下了一个芬儿,晚风习习,暮霭沉沉,三岔口一带葱茏林色,种植了许多带着异香的果树。有几个婆子经过主仆俩身边,纷纷躬身施礼。郑离见她们手中都提着灯笼,便好奇道:“这个时辰就要掌灯吗?”

为首的一个婆子赶忙赔笑:“老爷才下的严令,说晚间叫多多的点几盏灯笼,一来几位爷和奶娘出入小佛堂,有这光也方便;二来家中林子花木太多,点着灯笼也好四处明亮些,巡夜的人也有个指路的。”

婆子为讨好郑离又道:“我们才从白翠亭来,那里点了十八盏明灯,映着水光十分漂亮。待月亮一升,那景色便别提有多别致了!姑娘要是找散心的地方,往白翠亭去再好不过。”

郑离谢过几个婆子的指点,领着芬儿错过回偏院的小径,选了往白翠亭的石子路。

芬儿不时左右前后张望:“姑娘,巡夜的人少说也比往日多了一倍有余呢!”

郑离点点头,大家虽然都没有点破,但凶案一桩连着一桩,至今凶手未落法网,实在叫人心慌慌。越到晚上,大家越没安全感,岳爷爷添加了一倍的人来巡夜,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法子。

她甚至听三娘说,前院的巡查力度更甚,衙门班房的捕快们分作两班,不舍昼夜,只为保护岳爷爷的安全。

岳府的夜晚反而比白昼更热闹。

郑离两个顺着石子路步行将近一刻钟,耳边便传来汩汩的水流声。一个小池潭赫然跃入眼帘,假山上不时有水柱倾斜而下,激荡起来的水花飞溅四射,打在池潭边的小小八角亭檐上,发出清脆而愉悦的节奏。

果然就像巡夜的婆子所说,十八盏明灯交相呼应,将这个小池潭照犹如白昼。

芬儿眼尖,忙贴在郑离耳边低语:“姑娘瞧,那就是暖姨娘!”

在白翠亭下,紧靠着水潭的一块青苔湿地上,蹲着个二十出头的少妇,因低着头所以看不清容貌,她脚边,手上都放了许多盏荷花灯,那河灯十分精致,以荷花为托,灯下系一粉绿色的小乌。

龟游水中,灯飘水面,穿梭往来,时静时动。眼前便是一幅灯光水影,交相辉映的画卷。

莲花灯是祈福的灯,需要自己亲手去制才方显放灯人的诚心。暖姨娘身边放了这许多,难道是为大夫人?

郑离驻足不前,倒是暖姨娘身边蹦蹦跳跳的岳六娘看见了郑离,忙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阿离大腿。

“阿离姐姐,你也来放河灯?”六娘很喜欢这个香喷喷的姐姐,有姨娘身上的味道,而且也比五姐姐和善多了。

原专心致志放河灯的暖姨娘这才惊觉来了生人,赶忙起身。

“郑离见过暖姨娘!”

暖姨娘一闪身躲过了郑离的礼,有些怯怯地道:“妾身见,见过郑姑娘。”

岳六娘一面看看郑离,一面看看自己的姨娘,忽然闷不吭声地松开了阿离的手,歪歪斜斜的用一双小胖腿奔向自己姨娘的怀抱。

暖姨娘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将六娘交给了不远处的乳母:“你带着姑娘到亭子里坐坐,我有话和郑姑娘说。”

乳母没有说话的权利,加上这会儿气氛实在有些怪异,她巴不得赶紧抱了六娘走呢!所以暖姨娘的话一落,乳母便搂着不大情愿的岳六娘进了四面无遮的白翠亭,只在那里静静的观水打山石。

郑离不动声色,从头到尾都挂着笑意。

暖姨娘讷了半晌,才低眉顺眼的开口:“妾身听说,那日是郑姑娘发现的壁画。。。。。。把姑娘吓到了吧!”

“原来暖姨娘已经知晓了此事?”

暖姨娘忙抬头解释:“郑姑娘别误会,妾身和壁画是好姐妹,管家娘子回来只跟我们说壁画偷了二夫人的东西,被人揭发了出来,自己抹不开面子,上吊死了。郑姑娘或许也明白,三房有二夫人照应,一向有些灵通的消息,况且壁画一死,徐妈妈就带着五六个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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