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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伤心咖啡店之歌-第26章

小说: 伤心咖啡店之歌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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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此刻,在翠绿的、翠绿的马达加斯加,正是暖洋洋的盛夏。   
  《伤心咖啡店之歌》21   
  小叶一边煮咖啡一边读她的新书:《笛卡儿的方法导论》。这一篇正讨论到上帝的存在。通篇不顺畅的翻译语文中,从“我怀疑,故我在”引论到“我怀疑上帝,故上帝存在”,对于小叶来说,这是奇异又勉强的逻辑。她读得很费力,已经花了半个小时在同一页上,不知何时才能读完这一章,况且这是她第一次阅读,按照吉儿的三遍理论,同样的痛苦还要再遭受两次。 
  小叶的脑袋顿时感到三倍的沉重。她把咖啡端给客人,又回到吧台上,双手随意擦擦抹抹台面,很不愿意再捧起书。她的心里挣扎着,直到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客人赠送的影印食谱,才快乐了起来。 
  小叶一口气读完食谱,心领意会。这是一道北欧菜,用杏仁和柠檬来煮鳟鱼,食谱上有注明可以用鲤鱼代替。小叶的脑中快速地盘算,若按照食谱烹调,缺憾是色彩太单调,她打算用红椒丝与香菜叶来装饰。对,明天就试试看,若是成功了,就煮给岢大哥品尝。 
  马蒂费尽力气才擦好女厕的地板,刚刚有个客人在厕所中吐了,弄得一塌糊涂,没办法,既然咖啡店里供应酒,这就是必要的烦恼。马蒂洗好手走出厕所,就看见门口的骚动。 
  两个壮汉,送来了一台崭新的摩托车正摆在门口,小叶绕着机车高兴得像只小狗,这儿摸摸那儿嗅嗅。机车是来自车行,一位“岢先生”指名要送过来给小叶的。小叶雀跃着上楼拿证件,给车行的人带回去办车籍过户。车行的人走了,马蒂与小叶站在闪闪发亮的摩托车前,小叶的脸上比新车还要闪亮。 
  新车头前面结着一个大红彩,车子的型号、款式、颜色甚至后轮加宽的细节,都如同小叶写在她房里那张Memo纸上的一切,包括全新的枣红色安全帽,也是小叶打算已久的样式。美梦成真,小叶连忙上车启动引擎,油缸是满的,小叶风一样地骑走,试车去了。 
  马蒂含笑看着小叶远去的身影。海安虽然又有一阵子不见人影,但终究他是心存这里的。从不知道海安有一颗这么细腻的心,送的这辆车,竟能在细节上完全依照小叶的心愿。那张Memo纸马蒂是常看的,就在小叶的书桌前。小叶还曾经很羞赧地告诉马蒂,不要把这事告诉别人。 
  慢着,那么海安是怎么知道的?那张纸贴在小叶房里,据马蒂所知,只有她才进过小叶的套房。马蒂回想起一件小小的往事,那一晚,大家一起去唱KTV,又赴北边山上的俱乐部之前,小叶曾经说,要上楼去给海安带点东西,事后她知道所谓东西是海安的衣服。 
  这意味着什么?马蒂没有再想下去,再想下去的情节,她并不喜欢。   
  《伤心咖啡店之歌》22(1)   
  小叶毕竟还是回南部家里去了。她的妈妈打来一通电话,告诉小叶她父亲正生着病希望见到她,小叶与马蒂都了解,这是老人家惯常用的亲情拘票,目的是要勾引小叶回去,好进行她所不愿意的相亲节目。 
  小叶还是回家去了。临走前,她与马蒂商量好将咖啡店暂停营业几天。反正大家最近都不来了,小叶这么说。大家指的是海安他们,自从上次寒流来的夜里,海安与吉儿双双回伤心咖啡店以后,这一群朋友像是各自飞散的鸟,不再聚集。而海安长久不出现,店里的生意明显地清淡许多。 
  马蒂下班回到铁门紧闭的伤心咖啡店,站在门口,觉得有些寂寥。小叶在店门口贴了一张海报,写明了暂停营业数日的字样,海报右下角,还画上小叶的速写自画像,一个短发的、蹙眉侧着脸的男孩肖像。马蒂发现画像角落有几个小字,她凑上前,看到歪歪扭扭的圆珠笔小字,写着:喔,我爱小叶! 
  大概是不得门而入的年轻女孩吧。马蒂掏着提包,摸出钥匙进入咖啡店,小叶交代过,店里的猫和鸟要每天喂两次,尤其是小豹子,必须让它出门溜溜。 
  马蒂喂完了小豹子,打开门让它出去,小豹子却在门口踌躇着坐下了,马蒂用脚尖推小豹子,它索性撒娇地卧倒在地,与马蒂的脚尖缠斗起来。正与小豹子玩得上了兴头,马蒂瞥见门外站着一个人影。 
  伤心咖啡店今天并未着上店招的灯,店内也只开了昏暗的照明,店外的这个来人,背着外头的路灯,拖着一道巨大的黑影,覆盖在马蒂与小豹子身上。 
  马蒂用手遮住路灯射来的光芒,还是认不出这来人,她走出店门口,才与他打了照面。马蒂脸上犹存的笑容冻落了,她与来人对望,静了一会儿,才说:“怎么你,知道我在这里?” 
  “马桐告诉我了。” 
  “……” 
  “马蒂,我们需要谈谈。” 
  “……好吧,进来店里再说。” 
  那人进了伤心咖啡店,马蒂让他坐在靠门的第一桌,她先去开了空调,用电壶烧两杯咖啡,站在吧台后想了想,她又去打开音响,放了一片CD进去,一听是抒情的老式情歌,她又换了一片,音响传出了沉静的古典吉他演奏。 
  马蒂静候煮好的咖啡滴落在杯中,这一切就像是招待着一个陌生的客人,但就算是个客人,也不比眼前这人更陌生。现在他环视店内的装潢,最后视线停留在马蒂脸上。他们又对视了。这个人,是马蒂的丈夫。 
  马蒂在他面前坐下,两人之间,是两杯水洗摩卡咖啡。 
  “听说你过得很好。”丈夫说。 
  “嗯。” 
  “那我很高兴。” 
  “谢谢你。” 
  “你就住在这里?” 
  “嗯哼。” 
  “上次回国,才知道爸爸要你搬出去。” 
  “都半年了。” 
  “爸妈是老一辈的人,你不要怨恨他们。” 
  “我不怨恨他们。”马蒂说,“搬出去是迟早的事,你不觉得我住在你家已经失去意义了吗?”丈夫低着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搬出来对我是好的,你不要想太多。” 
  “想得多的是爸爸。对于赶你出去,他一直耿耿于怀,他怕这件事遭人议论,他怕你搬出去以后,会做出让方家难堪的事。” 
  “你认为我会吗?” 
  “我认为不会。” 
  “你爸爸太傻,操心自己还不够,连下一代的事情也要插手,自寻烦恼。” 
  “还说你不怨恨他们?” 
  “真的不。我和你爸妈的感情一直很疏远,你也知道,我必须承认,他们也是一对很不幸的公婆,我不懂得和老人家相处,我根本就不懂得和家人相处,得不到他们的欢心,是很公平的事。在你们家里面,我活得一点也没有感情,我应该感谢你爸爸,他那么干脆地让我脱离了这个家。” 
  “脱离……”丈夫喃喃自语。 
  “不是吗?我们的婚姻,本来就是一场错误。你也不否认吧?” 
  丈夫静静想了一会儿,说:“我没想过错不错误的问题,我认为我们是真的在有爱情的状况下结婚的。只是这爱情消退得太快了。马蒂,你不会怨我吧?” 
  “你好像很怕我恨你,恨你的家人,那又怎样呢?既然没有了爱情,你还在乎那么多做什么?你为什么不问我还爱不爱你?” 
  “你并不爱我。” 
  “对不起。” 
  “不要这么说。从决定与你结婚以来,我就隐约觉得,你从来就不属于我,你不属于任何人,你好像是一颗星星,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跟任何人都存在着无限的距离。那也是你吸引我的原因吧!我做了一个不负责任的决定,娶了你,明知道最后会是这样的结局,我却娶了你。马蒂,以前种种现在想起来就像做了一场梦。” 
  “现在你要告诉我你梦醒了?” 
  “我的梦醒在玻利维亚。” 
  “你有了情人?” 
  “她是个华侨。” 
  “那么你是真的爱她?” 
  “你听我说,马蒂,在玻利维亚的山区,我住了两年,第一次感觉到我的生命属于我,我依照着我的感受而活,以前我们都太年轻,我们的世界狭窄得可怜,我按照爸爸的意思读书升学找工作,按照妈妈的意思早早讨了媳妇,按照电视里连续剧的情节度过了一场爱恨纠缠的婚姻。马蒂,我们都是牺牲者,都是还没有学会生活,就被大家的生活观压垮的牺牲者。在玻利维亚我静了很久,也想了很久,我想,还来得及找到我要的人生,我爱上了一个女孩,希望你能了解,我是真的爱上了,我很想挣脱一切束缚,去寻找我要的生活。你能了解吗?”   
  《伤心咖啡店之歌》22(2)   
  “我们离婚吧。”马蒂很和煦地望着丈夫,她说。 
  丈夫抬头看马蒂,久久不能言语。这一个夜晚,他是以半带求情半带告解的心情,来找马蒂。在他准备好的说辞里,至少有三分之二的内容还没有表白,他已经准备好承受任何责备刁难或是泪水,但不是这样的平静。马蒂很平静,平静得令他语塞。他如释重负,微乎其微地点了一个头,算是听到了,也算是同意了。 
  “我在一个星期以内,会找律师去跟你办手续。”马蒂说。 
  “谢谢你,不管你要——” 
  “至于赡养问题,就不要再谈了。我们是在很对等的情况下分离,不要再谈到钱财问题了。”马蒂说,她点了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这是以往丈夫绝对不能接受的举动。 
  丈夫走了。马蒂留在位置上,直到那根烟抽完。 
  她关掉音响、空调,熄了灯,拉下伤心咖啡店铁门,回到楼上套房,又锁了房门,才坐在床沿哭了。 
  窗外寒风习习,开始下起冰冷的细雨。 
  马蒂擦了擦泪水,打开窗户,冷彻心扉的寒风灌进来,混浊黯沉的夜空看不见一颗星。 
  而丈夫却说她是一颗星星。跟谁都没有关系,跟谁都无限疏离的星星。 
  如今要跟她离婚的丈夫,也是同样走过孤独又不幸的路途吧?马蒂的心里一点也没有怨恨,只是很单纯地伤心着。好几年前,为了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她非常天真地嫁给了他,才知道在这世界上,有一些很简单的东西,却是仿造不来的。马蒂是一颗星星,自力脱逸了轨道,想要追求一种亲近、依偎的感觉,却没有想到星星是不可能真正接近的,除非互相撞毁、化为粉尘。 
  被一种奇异的情绪引导,马蒂从床底下拖出了陪伴她流浪的那只皮箱,打开它,从箱中取出一叠封折的水彩画,拿到窗前的书桌上,展开了画。 
  这些画,大约有七八年没有再展开过它们,折线的地方都微微绽裂了,马蒂很轻地摊开图画。迎面第一张,是她的自画像,黯沉又冷凝的色调,冷冷的双眼望向前方,那双眼睛,不合比例的大而且漆黑,为着映照背景上的黑夜。 
  其他多是一些静物画,风景画。当年,马蒂一人独自租屋而住,很孤独也很贫穷地完成了大学课程,每天晚上七点到十一点,她固定在租屋处的楼下塑胶加工厂打工,回到房间里时,通常是累得心力交瘁,累得没有精神再来对付寂寞。 
  马蒂是一颗星星。琳达也许说对了,马蒂和她都得了一种叫做社会适应不良症的病,这场病来得飘忽,久发不愈,把她从整个人群中疏离出来,成了一颗孤单的星星,在正常的外表下,是一颗漫无目标、漫无依靠的心。如果不是这样,那为什么她连一个婚姻都可以维持得无疾而终呢? 
  图画的最后一张,画着灰色雨雪交加的天空里,一只白色的风筝迎风飘摇。这是杰生最喜欢的一幅画,马蒂曾将这幅画送给了杰生,分手后他又把画归还给她。画的背后,有一排杰生手写的细字:萨宾娜,重要的是你的看法,不要为别人的价值观而活。 
  是的,如今杰生能留给她的也只有这句话了。有那么多年,马蒂在悲惨的孤独中怨恨着离她而去的杰生,事实上有一个念头隐隐约约在马蒂心中,她从来没有真正地面对。杰生,不过也是她的不健康之下的受害者,杰生并不算是个背弃者,“要为你自己的感觉而活。”杰生不是始终这样子身体力行吗?背弃这句话的,是她自己,为此她付出了长久的流浪作为代价。 
  马蒂拭去脸颊上的泪,听到了敲门声。她打开门,看见了海安。 
  海安,在这寒风斜雨的冬夜里,只穿了件很单薄的毛衣,衣衫上尽是细小的水滴,他的短发上也渗着雨露。海安看着脸上犹存泪光的马蒂。 
  “海安,你都湿了,进来擦擦。” 
  “不需要。”海安说。 
  “你怎么来了?” 
  “我到伤心咖啡店,见到了海报,上来看看。” 
  “小叶回南部去了。” 
  “那你呢?” 
  “我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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