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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嫡女策,素手天下-第1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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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朝有酒今朝醉,就当偶尔与自己图个痛快罢。

放开了诸多顾忌,更无人阻拦,汐瑶和平宁一连对饮几杯,两个都显出不输男儿的刚烈本性,谁也不相让谁。

沈修文满脸纵容神色,祁永晨夫妇甚至还和对方以此下起注来。

就在此时,一行捧着各式果盘的宫婢缓缓从殿外行入,玩在兴头上的人谁也不曾察觉异样。

“不行了不行了。”平宁大呼了声,晕眩的倒坐下去,得沈修文扶住,便顺势倚入他怀。

如此她还不甘示弱,直对汐瑶嚷嚷,“你等我歇一会儿,我再和你一决高下。”

这喝酒的事情哪里能让的?

汐瑶稳当当站着挑衅,“嫂嫂干脆认输了罢?吃些水果消消酒意,不若明日传出我这小女官将平宁公主放倒的传闻,叫奴婢怎过意得去。”

听她俏皮话不停,平宁当即推开沈修文,再度起身,诡笑道,“莫要说嫂嫂欺你啊……”

这厢才说完,正是那宫婢将果盘放上来,汐瑶顺势往旁侧看去一眼,将将对上那宫婢抬起头,恶狠狠的目光怨毒的瞪视自己!

“你——”

“慕汐瑶,我要你的命!!”

冷不防,慕容嫣尖声厉喝,从果盘下翻出一把锋利的匕首,猛地向那人儿胸口刺去!

原来,你也需要我

夜了。爱残璨睵冰冷的宫殿中有人在轻声对语……

“娘娘睡下了吗?”

“睡了的,只和前几日一样,精神还是不太好。唉……哪里是一时半会儿能缓得过来的。”

“皇上还在御书房吗?”

“晚膳时我就让恩儿去请过了。几位大人都在,刘公公说怕又要到后半夜……柝”

话说到一半,稍得晦涩的顿了一顿,再道,“嬷嬷,这样好么?娘娘也太依赖皇上了,再这般下去——”

“莫要讲了,娘娘才刚失去孩儿,未从伤痛中平复,过一阵再说吧。”

“过一阵是哪一阵?心蓝也不在了,嬷嬷,我好担心,若哪天我们都没了,娘娘要怎么办?皇上根本不能时时保护她,她又那么……软弱!胩”

“粉乔!”老迈的声音将她呵斥住,“我看着你们四个陪在娘娘身边,你们一起玩闹,一起长大,娘娘是什么性子难道你还不知?”

“可是……”粉乔欲言又止,嘤嘤啜泣起来,“嬷嬷,我很怕……”

“好了,莫哭,还有嬷嬷在。你还记得心蓝跟你说过什么吗?好好护着主子。外面雪大了,娘娘身子弱,去给寝殿里添两只暖炉吧。”

粉乔擦了眼泪,应声做事去了,只剩下老态龙钟的张嬷嬷孤身站在殿中,忧愁的长长叹息。

这一切被汐瑶看在眼中,她知道回到了前生,却不知自己为何又会到这里来。

只觉离她们很近,能够听到她们每一句话,望见她们的每个表情,又仿佛她只是个不该在此的局外人。

眼中的粉乔看上去有二十出头了,张嬷嬷也更加的苍老,那张被褶皱爬满的脸容全是愁苦,直叫她愧疚非常。

外面的雪越来越大了。

汐瑶竟也能感觉丝丝渗入骨髓的冰凉。

待张嬷嬷离去,她移身走进内殿,一眼寻望到蜷缩在那张凤榻上的女子。依稀,仿若听见一阵若有似无的抽泣声,这感觉,似曾相识。

靠近,她步履极其轻缓,像是没有身躯的魂魄,连她自己都不曾察觉自身的重量,更不知为何会来到这里。

这似梦非梦的场景,真实得让人无法怀疑。

待汐瑶来到那层层华贵的鲛纱前,终于望清那张泪水涟涟的面容。

唉……

她轻轻叹息,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伸手想替她拭去眼泪,然而指尖将将触及那人儿,立刻变得虚无。

汐瑶眼眸微有一荡,明白了些什么。

再静静凝视另一个自己。她才将失去腹中的孩儿,哀凄的哭容是那样的无助,彻夜以泪洗面,娇弱得连风都能将她吹散。

“哭有何用呢?”

她对自己说,和预想的一样,那个慕汐瑶看不到、更听不见。

若没记错,这是云昭五年初,大雪纷飞日,她像往常般食下那碗安胎的汤药,却不知那里面早已被落下一味藏红花。

她以为身子太弱才会滑胎,连太医都说虚不受补,她便傻傻的信了。无论粉乔和嬷嬷如何同她说,她都不愿再相信是有人暗中陷害。

想来,距离慕家被抄斩还有数月,原来在这个时候祁云澈就已打算发难,所以才纵容袁洛星伤了她的孩子么?

反正到最后,袁家终于出了一位皇后。

见她不停抽搐着肩头,努力不让自己发出丁点儿声音,汐瑶虽想不起这到底是何时的事,却似有所悟。

前世的她并非没有察觉的,只是太过自私,不愿面对。方才张嬷嬷与粉乔的话她都听见了,所以才会哭,可她是那么傻啊……

初初入主六宫,四婢里唯雪桂对宫人们最厉害,甚至敢与四妃叫板。好几次汐瑶忍不住说教她,不曾想,她竟是最早离她们而去。

“主子怨我不要紧,只要莫让其他宫里的娘娘觉得主子好欺,奴婢做个恶人又何妨?”

那天雪桂留下这一句狠话,几日后,她无故从城楼上失坠而下,命丧当场。

接着是嫣絨,她是四婢里最稳重的,事事悉心,亲力亲为,要设计她并不容易。

还是袁洛星加以迫丨害,用了迷惑人心智的情药,毁去她的清白。

那一时,汐瑶皇后的贴身侍婢与宫中僧人苟合的传言沸沸扬扬,嫣絨顾全大局,为保皇后威仪,在揽星殿外鸣冤叫屈,更以死明志。

再来是心蓝,那便是在她滑胎不久前。

她曾同汐瑶说,找到了贤妃在宫中不矩的罪证,就算要念姐妹之情,不忍以此打击贤妃,抓着她的错处亦是好的。

心蓝素日看起来和粉乔一样,爱疯闹的性子,实则最有主意。

可是这些汐瑶统统都不听!

最终,四婢只剩下粉乔一人,而张嬷嬷身中剧毒,命不久矣。

尤是此时此景,坐在床边伴着从前那个没用的自己,汐瑶又恨又担心,前世的她死了便死了,留下的粉乔和嬷嬷后来如何了呢?

想到这里,她心剧痛难当,到底该怎么办?

正是焦急难耐时,幽寂的深殿外又传来一阵沉稳的步声。

汐瑶对这声音熟悉极了,她不禁站了起来,回首看到一道欣长不凡的身影靠近。他身上夺目的金色何其耀眼,只那身衣袍,便向人昭示了他尊贵无匹的身份。

侧蜷在床榻上的人儿似乎听到了那步声,她一反常态,背过身去,忍住哭声,不愿去看他。唯那单薄的肩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抽搐着,不胜娇弱。

祁云澈就这样来到床榻前,坐在汐瑶方才坐的位置,而那缕游魂,明知他们谁也看不见自己,还是自觉挪到了边上。

彼时在她眼前高贵的男子,浑身都自散发着帝王独尊的气息。他展袍坐下之后,静默的用深邃的眸光将她笼罩,满目都溢着温柔,眉宇间却隐有一抹愁绪在作祟。

是在担心什么呢?

他望着那娇弱的女子,不知那女子飘忽的魂魄却也在看他。甚至,那目光偏执的不肯放过他每一个表情。

汐瑶在探究着,她不懂,分明先前说过他要在御书房和大臣们处理朝政之事,分明在她死前,他曾说过从没爱过……

“还在难过么?”隔了许久,祁云澈忽然道,沉哑的声线中,有包容,亦有艰涩。闻声,以背相对的女子僵了僵,他便探手抚在她弱小的肩头上,舒展了深谙的眉,对她温柔的笑说,“许是老天……想给我们一个更好的。”

显然他说了违心的话,连他自己都不太相信,可是话中又有真实的期待。

“可是、我觉得这个就很好。”她嚅嚅伤心道。未曾察觉这句罢了,身后的男人神情登时变得复杂。

亦是这一时,汐瑶看到他坚定的深眸暗涛涌动,一种不可与人轻言的痛楚在当中萦绕着,压抑着,久久难散开。

当那眼眸中的情绪再度被他强制压下,恢复平静,空寂的深殿响起他幽长而无奈的声音。

他说,“汐瑶,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话罢了,他将她深深抱于怀,合上帝王那双沉暗不容人揣测的眸,与她久久沉浸失去的痛楚中。

他说,对不起。充满了愧疚和自责。

她有泪可以哭,而他却无处宣泄。

望住这一幕,汐瑶总算想起来了,那个夜晚,漫天飞雪,只有他的怀抱宽阔而温暖。

……

沉入一场久远的梦。恢复意识,双手的痛感阵阵钻心。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依旧是她熟悉的摆设,璞麟殿,她竟又在这里醒来了。

脑海中发生的所有都清晰非常,她梦回前生一次,每一次都会多恨自己一些。

事到如今,那一世祁云澈到底有没有爱过她早已无从得知,至少先那痴梦中,她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他的迫不得已。

她在不知不觉中还是犯了相同的错误。将自身的错责归咎与他人。

她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如何为他生儿育女?

要怪,只能怪她太没用!

翻涌的思绪被手心的痛感打断,她抬起一看,登时一惊!才是将前生的纠葛抛之九霄云外,慕容嫣狠毒的杀意,平宁宫被扰乱的酒宴,祁羽筠溃烂的脸容,那匕首上有毒……

“我的手……”

汐瑶惶惶不安从喉咙里溢出话来,未想竟沙哑得两她自己都不识得。

“你的手没事,就是已经昏睡两天,再不醒来……”从容的声线将她平复,祁云澈放下书卷,起身为她倒了一杯温水,来到床前,扶她坐起,喂她喝口水润喉。

汐瑶的脑子原本很清醒,稍有动作就天旋地转,晕得她不能自己。

乖巧的灌下些许水,忙不迭问,“我的手没事吗?可是慕容嫣那把刀上有毒,连平宁的脸都……对了!她现在如何了?慕容嫣死了没有?她是怎么逃出暗牢的?还有……”

她说得越多,祁云澈看她的脸色中那笑意就越明显,可若只是单纯的笑便罢了,偏那浅浅抿合的唇线中,有那么几丝无可奈何。

让她很是不好面对。

“你笑什么?”她敛下眉目,没好气的问。

祁云澈坐于床边,嘴角挂着耐人寻味的笑意,酝酿了会儿,叹道,“本王才说过不会让你有事,偏你就立刻出事,慕汐瑶,你很喜欢与我作对啊……”

换做往常,她定要和他辩个胜负。

可此时面对一张才在梦中见过的脸容,忽然就能体会他淡笑之下,那些被掩藏的种种。

也许他没变,只是她懂得他多了一些,因此她开始厌恶前世的慕汐瑶,为何从没有想到这些,从不曾为他分担?

所以现如今,她只能含着愧色把头低下。继而望见那双被白纱层层包裹的手,禁不住没用的颤了颤,再听祁云澈道,“不用怕,你的手不会像平宁那样……”

“你的意思——”

“他的意思就是托了本公子的福,你的手不会像祁羽筠那张不成人形半面那样烂掉。”说着狠话,颜莫歌兀自转着轮椅,悠悠然进入内殿。

“你怎么在这里?”汐瑶脱口问道。

颜莫歌回她一记冷眼,“你都能在此,本公子为何不能在?”

相比起来,他多能讨得天烨皇帝的欢心?慕汐瑶算哪根葱!要不是那个谁坚持,她怎可能安置在璞麟殿?

“慕容嫣已经死了,在她混进平宁宫时,关她的暗牢无端端起火,连那几个关押她的狱卒都被烧得灰都不剩。而你,已经昏睡两日。外面天都要塌下来了,你睡得真是恰到好处。”

颜莫歌在外面吃茶,听里面有了动静,再得祁云澈那不温不火的说话,他实在坐不住了,进来便是单刀直入。

几句交代之后,他理直气壮的问汐瑶,“你还不谢谢我么?否则你的手已经废了。”

汐瑶半怀疑半不解的看他,不是很明白。

祁云澈在旁道,“去塔丹之前,他换了你的汤药,那并非是毒。”

得他说起,汐瑶恍然大悟。她知道颜莫歌性格恶劣,但本性不坏,故而就从没将他说在自己药中下毒一事放在心上。

久而久之她就忘了此事,这会儿听祁云澈说起,那么那药应与二哥哥给她的保命丸有类似的功效,所以……

“莫要那沈家那些不如流的玩意和本公子的比。”看出她在想什么,颜莫歌昂首目中无人道,“要不是你在三更半夜跑到山上惹那虫咬得满身是伤,惶恐你不济死在半路上,坏了本公子的事,我也不会命裳昕换了你的药,不若你能好得那么快?”

他鼻子朝天,冷哼!

“既然并非有心,那我就不谢你了。”汐瑶不与他讲客气,脸色淡淡的,还有几分刻意忽略他的意思。

这态度颇让颜莫歌意外,意外之后是恼火,“你这不识好——”

没骂完,他竟将那话生生憋回肚子里去,迎上她示威的眼神,俊朗面容上刻薄一笑,扬声道,“罢了,有人就是有恃宠而骄的本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倒是本公子变成那不识好歹的人了。”

言毕他转了轮椅,带着一身怨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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