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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嫡女策,素手天下-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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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惹出大祸来,今日此事算本宫暂且压了下去,倘若哪日传进宫里,被皇兄知道,我可不再保你们!”

话到一半时,汐瑶便努力将自己撑坐起来,这声音她认得!

不正是陈月泽的母亲,护国公主祁昕么?!

而站在她床前女扮男装的这位,眉眼间与祁璟轩有六分相似,方才又得祁昕唤她‘翾儿’,除了祁若翾还能有谁?

听昕公主的话语,显然有了怒意,明眼人一看便知,她惹出来的祸端,却让祁璟轩替她背了黑锅,再由陈国公府的护国长公主收拾残局。

一下子见到两位长公主,想通了前因后果,汐瑶不知该得意,还是该失意……

印象中,昕公主从前都亲昵的唤她‘瑶儿’,恐是要因为这件事与她疏远了。

祁若翾听了倒不在意,露出顽皮的笑,一面扶着汐瑶起身,一面回道,“有姑姑在,我们几个小的也不敢造次吖,再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父皇就算知道了,也定会给姑姑几分薄面,不舍得惩我们的!”

说罢又对床上的人儿做了个鬼脸。

汐瑶应对无能,只得勉强对她回以复杂一笑。

朝臣之女,见到皇家的贵人,还要她扶着,这……这像什么话!

风流倜傥长公主(二)

听出祁若翾撒娇,隔着屏风,祁昕佯作生气的说道,“如此说来,我就不该帮手,让你们自个儿尝尝苦果的滋味儿,才晓得收敛!”

话罢,她起身来,又道,“好了,既然瑶儿已经醒来,本宫也该回国公府,你们说会儿话吧。爱虺璩丣”

说完就唤了候在外面的奴婢,迈步行了出去。

汐瑶见人影远走,有些急了,她知那句话并非真的在说教祁若翾,而是暗里在训她呢!

探身想送,祁若翾将她轻轻拦下,对她摇了摇头,待祁昕走远,她才道,“我那姑姑是个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还不是刀子嘴豆腐心,听是你出事,片刻没拖延便赶来了,她方才说那话,亦是关心,若换个人,今日来都不来,还会在我这空荡荡的府上坐那么久么?”

闻言,汐瑶觉得在理,可是……

再看眼前这位风流倜傥的长公主,登时为难。

祁若翾见她神色艰难,想她这么激灵的人儿,必定早就在说话功夫想起花楼里那回事,她越发开怀,这会儿长辈也不在了,索性放声好一阵笑!

笑也倒罢,她还要揶揄道,“你这丫头实在有趣得紧!明明被吓得,那眼泪留得楚楚动人,可一张口吧,却与我们谈起条件来,哈哈!”

汐瑶被她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任她这辈子活得伶牙俐齿,也不敢和长公主造次不是?

这祁若翾为淑妃所出,如今二十有二了,早些年嫁与镇军大将军孙鹤清,其后夫唱妇随,前往边境雁城保家卫国。

那雁城在长城最北,乃大祁边境要城之一,历来都由皇上最信任的武将驻守。

年前雁城将军府传来噩耗,镇军大将军突然暴毙,而其后,紧接着太后抱恙,汐瑶的爹爹因南疆王进犯,战死巫峡关。

一桩连着一桩,让人透不过气来。

皇上体恤身在边城的长公主,便下旨派亲信将其接回宫中,所以此时汐瑶见到的祁若翾,虽一身男儿装,却为白袍衣衫。

不过大祁贵族女子,素来喜爱男装打扮,这也并非什么鲜事。

有传孙将军身中奇毒而亡,汐瑶前世曾听陈月泽粗浅提过,最后不了了之,成了桩悬案。

可怜了祁若翾,对夫君忠贞不二,立誓永不嫁。

别看她此时一脸笑意,心里的苦楚,只怕非寻常人能体会的。

“慕汐瑶,你可不若传闻那样循规蹈矩的大家闺秀,对我口味!”祁若翾笑够了,站在一旁给自己顺气,对她看自己的目光,并未在意。

汐瑶见她是个直爽性子,也不在计较什么,回笑道,“今日得长公主出手相助,汐瑶感激不尽。”

祁若翾不知又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情,本都停住了,得了一谢,反而又弯起眉眼来,“莫要只谢我,我可没出手哦。”

但求此生不相见(一)

她没有出手?

汐瑶刚醒,后颈还疼着呢,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只得呆呆的望着祁若翾,心里纳闷,不是她还能是谁?

皇家尊贵无比的公主肯定不会出手杀人,所以那刻意变换了声音的是她的暗卫?

细细回想,汐瑶又得一怔!

蓦地忆起她被击晕之前,那人对她的问话!

暗卫定是遵循主子的意思说话,那么祁若翾为何想知道……

“莫要猜了,我告诉你吧。爱虺璩丣”

见她眉间阴云愈渐浓稠,祁若翾素袖一挥,在床边坐下,笑道,“出手的是老七,我只在旁边看,不出声的动了几下嘴皮子,原是看你不怕,所以想逗你一番,没想到你那么有趣!当时你是没瞧见,老七平时就是个没表情的,也差点忍不住笑出来了!”

听到‘七’这个数字,汐瑶心里就‘咯噔’了下,脸色也跟着瞬变。

“你可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我口中的‘老七’是谁啊?”

祁若翾还在回味之前的事,清秀的眉眼间飞扬着动人的神采,看了坐在床上,神情变得很古怪的人儿一眼。

她那七弟素来不苟言笑,加之好些关于他身世的可怕传闻,在宫中时哪个胆小的宫女不小心与他对一眼,都能被冻成冰!

看慕汐瑶的反映,她也晓得怕?

祁若翾再故意逗弄她,装作好心叮嘱道,“今后若要遇到云亲王,记得躲原点,本宫记得你说过,见到他的样子,你就活不成了!”

说完,她扬声大笑,檀香四溢的厢房里,尽是大祁公主爽朗的笑声,实在开怀!

却不知,汐瑶放在暖被里的手,不知不觉的深深扣进那褥子里,力道大得五指都发麻了……

她先是惊诧,跟着心跳忐忑难平,诸多情绪似在身体里翻涌起伏,满目回忆连番的跳转,却又极其混乱,太多了,太痛了……

眼看所有都要倾泻而出,继而又得祁若翾调侃,她便狠狠的强忍,跟着憨憨傻笑。

只那笑里,有一丝极其隐秘的,且是谁也看不出,寻不到滋味的苦涩。

是祁云澈……

原来在青楼里救了她,与她说话的人是祁云澈!

那么,她的狼狈,她的笨拙,她的丑态,还有她那点可笑的小聪明,竟是在自己毫不自知的情况下,全然被他看去!

“欸,你这是怎了?”

说着说着,祁若翾眨个眼便发现汐瑶眼眶泛红,似是立刻要掉泪珠子似的。

她心思一转,语气收敛了些,说道,“外面虽然有些对老七不好的传闻,你勿要相信,他由我母妃抚养,我自了解他的性子,绝非那些人三言两语所能诋毁,再说方才,我都是同你玩笑,你怎眼红起来了?”

但求此生不相见(二)

当世云亲王,天烨皇帝的第七子,在他六岁时被祁尹政亲自带回皇宫,昭告天下,先封了亲王,再交由淑妃冷筱晴抚养。爱虺璩丣

这在祁国是从未有过的先例。

汐瑶在前世时,对她曾经的夫君只有盲目而执着的崇拜,对他迷云一般的身世,从不问,他亦从不说。

外界的流言,无非传些祁云澈幼年时与狼生活,初回皇宫不能言,还有他生母实则为北方胡人死囚……

诸如此类。

后来煜王余党为打击刚登基的云昭皇帝,更四处散布谣言,诋毁他是个嗜血成性的暴君,最离谱的,还有他逢月圆之夜会化身食人心脏的狼人。

这些或为无稽之谈,或为胡编乱造,随着岁月的辗转,便被人遗忘了去,直到汐瑶死在御书房前,都没有弄清楚过。

至于祁若翾会为他说话,那是因为他自小由淑妃抚养,与她还有祁璟轩在宫中自来要好。

这会儿汐瑶不小心被前世的记忆感染,外露了情绪,反倒让祁若翾以为自己也是个听信传言之人。

“公主误会了,汐瑶并非对七王爷的为人心存揣度,更没有相信外人言,我只是想不明白,为何七王爷会问我……那件事。”

那件事?

祁若翾杏眸乌溜溜的一转,对汐瑶诸多顾虑的脸容,似是看出端倪来了。

想来这女子也是惹人怜,爹爹刚去,就遭了二叔那房姨娘的算计,这各种缘由,外人也只能凭猜。

但今日一见,祁若翾对这丫头打心底的喜欢,看得出她是个有主意的,那心思深得很。

如今这情况,明着风平浪静,暗中波涛汹涌,再想自己的夫婿与武安侯几乎同时赴了黄泉,对眼前的人儿,就更多了分天涯沦落人的怜惜。

罢了,她不再同她说笑,只道,“汐瑶,你实话同我说,你压张氏,是为了你二叔母,还是武安侯府?”

她问得直接,话出口又觉好似总窥探别人的家事不妥,就接着道,“今儿是璟轩回京的日子,母妃有两年未见他,心里念得紧,便命我去接,谁知他入城先去了裕德街,非要到凌翠楼去卖弄一番,说是要讨个满堂彩,才敢在母妃跟前献技,你也知道,老十二自幼跟随国师云游在外,心早就野了,我想着反正人已经到了,也不急在一时回宫,便依了他。当时你与陈月泽,还有袁家的姑娘一出现,便被我和坐在楼上雅间的老七瞧见,也是我闲来无事,就同他聊起你压张氏那一桩,后来你被璟轩拉到台上去搭手,我被老七激得不行,非要到后台找你问个清楚,倒因我莽撞,幸而遇上你被人掳走,及时救下,所以,老七才会那般问你。”

但求此生不相见(三)

听祁若翾讲完缘由,汐瑶淡淡一笑。爱虺璩丣

今日本是为躲冷绯玉,她才应了陈月泽出来游玩散心,在凌翠楼看到祁璟轩时,汐瑶还暗自高兴。

她知道璟亲王素来就被划分在皇权争斗之外,不管宫里宫外,人缘极好,更重要的一点是,他自小跟在国师身边,虽未出家,但实则已经是今朝为大祁皇族祈福之人。

他身份高贵,性情温良,将来不管谁做皇帝,他都不会有太大的变数。

尊荣一生,已是注定。

能凑巧与他相遇,汐瑶立刻动了私念与之结交,却不想自己那身祸水反倒将人牵累一番。

最后更可笑的是,若不是有她亲自点的那把火在先,惹起祁若翾的好奇跟来一探究竟,哪里会阴错阳差救她一命?

否则她此刻就算没有死,也只能为自己寻杯毒酒,或是三尺白绫了!

算起来,今日所有皆因她而起,汐瑶抬眸看祁若翾,见她说完前因后果之后,面上似有愧涩之意。

毕竟议论她人是非不是什么光彩之事,她身为长公主,能说出来,足以证明她的磊落!

“既然公主对汐瑶坦诚相待,我也不与多瞒。”

定了定神,汐瑶诚然道,“打压张氏,于我有部分私心,但亦是对二叔母有益,我并未后悔。”

祁若翾应声点了点头,看她的眼中泛出些许欣赏,再道,“我曾听人提起过祭酒大人之妻持家有道,淑德贤惠,就是性子温良了些,那张氏虽为庶出,但她父亲恰恰是你二叔母父亲的上司,且她能隐忍诸多,做了那么多年的外室,若你不压她一压,待她进了慕府,与做了平妻,只怕用不了多久,就再没有你二叔母的立足之地,况且……”

她欲言又止,显然想起了什么,可再望坐在床上的安静女子,又止住了。

汐瑶亦不多问,淡声附和的问道,“这么说来,公主也赞成我如此做?”

“有什么赞成不赞成的?”祁若翾低眉掩去一抹不知缘何生出的怅然,眼角流露出一丝浅笑,道,“我自小生在宫中,比你这更复杂更机关算尽的事都见过,母妃如今的地位看似固若金汤,殊不知,在那人后付出了多少代价和苦楚。”

说到这里,她握住了汐瑶的手,感怀的叹了一口气,“你为自己打算,并没有做错什么。”

那只养尊处优的手,纤细柔软,手心有些微凉,正是那抹凉意,隔绝了她生在皇家,自我保护的最后心思。

祁若翾才二十出头,被皇上召回宫来,指婚的消息早已传得风言风语,而她还一身素衣,显然是忘不了逝去的夫君。

汐瑶太明白此刻她的感受,说穿了,莫不过四个字……

身不由己。

但求此生不相见(四)

说起来,汐瑶与祁若翾倒真许多相似之处。爱虺璩丣

几乎在同时失去至亲之人,又都因皇上金口玉言,如今,一个是全京城的权贵之家盼着沐泽皇恩,想要娶回家的公主。

一个,是唯恐是避之不及,迎进门也是对仕途毫无用处的女子。

身份不同,际遇却不禁相似。

两人各自默然了会儿,不必多言,那心中早已感慨万千,共生默契。

良久,祁若翾忽而对汐瑶道,“你放心吧,两位武安侯先后数度救驾有功,父皇定会为你指门好亲事的,而我……”

“公主勿要太伤神,将来的事还没有发生,只有到了那一天才会知道,我们只需过好此时,再多想,亦是杞人忧天了。”

汐瑶是轮回一生的人,她此刻能活着,就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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