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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孽缘千里 黑马-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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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又怎么 他又不是我请来的。 再说了,绿川先生一家都是反战的,他也是迫不得已才当兵的。他这个人很热爱中国文化。”
    “那倒是,”刘芳说,“拿破仑还热爱德国文化呢,他以战胜者的姿态屈尊去拜见过歌德。可这能说明什么?反正我看着绿川不舒服。我祖上有八口人让日本兵杀了,说不定有一个就是这个绿川杀的。你查查你的家谱看看,肯定也有。他要是侵略别的地方,好像还不那么招人讨厌。”
    柳刚笑了:“这话听着像小孩子说的。我舅爷就是让日本人杀死的。”
    “反正我讨厌这个绿川,拒绝跟他握手,台里让我采访他,我专提让他难堪的问题,比如问他五十年前离开中国时心情怎么样之类。他居然会哭,说他弟弟死在这儿,是战争的牺牲品之类。日本人现在特招人烦,一提世界大战,就说广岛长崎,就哭哭啼啼,说战争不能再有,把那场战争抽象化。好像他们倒成了受害者。更恶毒的则否认侵略!”
    “你真厉害,怪不得绿川先生特意关照只要见到你来这儿,就要小心伺候着。
    大记者把我们老板给震住 ”
    “要不是今天这特殊日子,我才不来你们这儿,最烦见绿川。”
    “所以中途就走,是 ”
    “也不全是,”刘芳说,“大明他们几个都走了,光剩下冯志永这号儿人,我跟他们呆在一起也烦。”
    “大明刚才怎么 喝醉 ”
    “有点儿吧,”刘芳说,“你这个表弟可真是个人物。”
    “小时候也没看出来他会有大出息,谁知道成了这么大才。”
    “人家就是气度不凡,”刘芳悠悠道,“唉,柳大哥,听说他现在和一个日本女老板混在一起?你了解 ”
    “你算问着了,”柳刚说,“这个人刚才就住进来了,不知她和大明玩什么游戏,她刚才就坐在酒已暗处看你们闹腾。我没去给大明通风报信儿。她在大堂办手续时说的是中国话,可护照是日本护照,写的是青木季子的名字。绿川先生说特别优待的。我一下子想起来大明的日本情人,肯定是她。”
    “她住几号房?”
    “对不起,按规定不能告诉你。不过,她现在还在酒吧,你可以从旁窥视一下,一睹风采。”
    “我没那么不开眼!据说完全是个中国人,只不过母亲是个日本随军妇。这样的人,不看也罢。”
    “人家可是日本著名画家,又在北京开饭店。绿川先生说她这次来这儿看看,要考虑投资与绿川合作开发点什么。”
    “是 大明可真是交桃花运, 爱他的女人都很出色。柳经理,我该回去了,再见。”
    “再见。”
    刘芳说着, 欲语还休地转身走 绕过喷水池时正与一个冷艳的女人打个照面,擦肩而过。身后响起柳刚柔和的声音:“季子小姐,在这儿还习惯吧?”
    “很好,谢谢。”
    “您好像没在酒吧?外面路不熟,也没找个人陪着?”
    “很好,有司机呢。开车兜了兜风。”
    “晚安!”
    刘芳回身久久地凝视那个衣着华贵的背影走上楼去。“青木季子,”她无声地呢喃着。突然,她恍然大悟,这个青木季子刚才猛一打照面就让她觉得似曾相识。
    除了那考究的着装和入时的发型,她活脱脱就像许鸣鸣的姐妹一般。刘芳又想起当初在李大明家看到过的他和前妻的合影,眉眼也和许鸣鸣有几分相像。天啊,刘芳这一刻懂了,原来大明爱的终究是一类人,是许鸣鸣这样的人。无论他走到哪儿,他总是在寻找这样的女人。人和人的缘分是命中注定的,即使一时不能如愿,他总能在同类型的人那儿得到补偿和新的满足。刘芳想到此,不禁苦笑一下,拉直了大衣领子,走出酒店,招呼一辆“夏利”过来。司机一眼就认出她是北河电视台主持人,灿烂地送过一张笑脸,主动为她打开车门,“刘小姐,小心车门,头上,您坐好。走。”刘芳早就习惯了这种殷勤,雍容大度地莞尔一笑,顺手从皮包里摸出一包烟,“还有几支,归你了,辛苦你拉我绕城兜一圈,然后去电视台宿舍。”说完摇下一条窗缝,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李大明,这个魔鬼。”在她闭上眼小想之前,她呢喃了一句。
    “有点本事的男人,全他妈是魔鬼!”许鸣鸣甩掉高跟鞋疲惫地靠在沙发上时嘴里不住叨念着。
    她若有所思地将目光移向墙上的大幅照片,那是她十八年前十四岁上照的。两条辫子一前一后搭在肩上,纤细的手轻拈着胸前的辫梢,那纯净的笑似喜似嗔似娇,那清澈的目光似忧似思似怨。
    那时光,在“淮军公所”那座江淮风格的大院中跳皮筋踢毽子钩花边儿的少女生活现在想来最叫她留恋。那时她只想着父母和弟妹,心里没有任何别人,所以这神态是那么清纯。
    冯志永端着饮料进来。“喝点凉的,压压心火。”他笑着,喷着酒气,醉得站立不稳。
    “我有什么心火?你今天可是出够了风头,倒是你该清醒清醒。去吧,让我一个人安静会儿。”
    “怎么了,鸣鸣,想什么 ”冯志永坐在她身边,不知不觉中已握住她的手。
    鸣鸣闭了眼,靠在他身上,这才发现他已经换了睡衣,他身上滚烫的热量立即融化了她。鸣鸣把脸埋进他敞开的睡衣中,轻轻吻着他赤裸的胸膛。
    冯志永把她抱紧了,轻声说:“鸣鸣,你真好,真的。”
    鸣鸣的泪水已经打湿了他的前胸。“志永,我今天最幸福了,真的。可是,我不能生孩子了,以后怎么办?我真想给你生一堆孩子,真的。”
    “你不能生了,这也怨我。在乡下那会儿咱们太年轻,什么都不懂。打掉三个,伤了你的身子,怎么是你的错 有你,就什么都有 ”
    “不想生的时候一次次有。想生了,却没 这是不是上帝在惩罚咱们?”
    “就算是惩罚,也是在惩罚我,鸣鸣,我这个人年轻的时候太坏。我趁你之危,跟你那样 其实我知道你心里装的是大明,
  我要真是好人,就该保护着你,让你等大明回来。”
    “大明不配,志永,”许鸣鸣说,“他只关心他自己。他偷偷办了去老家当回乡知青的手续, 偷偷地跑了,连我都不告诉。从那时起,我的心就寒透
  他后来写了许多信来,我一封也没回。”
    “你恨他,可你心里还是爱他,你并不爱我。”志永说。
    “不,你这么说太冤枉我。”
    “没关系,鸣鸣,”志永说,“我不在乎你心里想他。你跟我,好多好多年,一直是伴儿,可你一直爱不起来。咱们只是伴儿,鸣鸣,我知道。凡是跟过我的女人,
  沾了我,就会对我着迷,你也一样。爱不爱我就另说 用你们的文辞儿说,我是个优秀的性伴侣,用粗话说我他妈是种马。”
    “可是,志永……”
    “可是,我对你是从心里疼着,我相信,就凭我的真心,是块石头也能焐化了,我就这么焐着你,焐了十几年 ”
    “今天我终于化了,志永,所以我才觉得对你有愧。志永,告诉你个秘密。”
    “什么?”
    “从下个月开始,或许我们会有自己的孩子!”
    “什么,你说的当真?”冯志永紧紧搂住许鸣鸣。“告诉我为什么?”他酒醒一半。
    鸣鸣从他怀中挣脱开,喘着说:“真的,我明天去医院恢复一下就行。上次做手术时,我顺便结扎 ”
    冯志永听完,仰面躺在沙发上如释重负,随即掩面大哭起来。鸣鸣一连串说着“对不起”,趴在他身上,也忍不住哭出声来。
    “你这娘们儿哟!”冯志永半哭半笑着翻身抱住鸣鸣,“苍天不负苦心人 ”
    “志永,去睡吧,今天你太累了,”鸣鸣说。
    冯志永痛哭一场,面色苍白,但仍然笑着。“娘子今天不陪我入梦?”
    “让我一个人呆会儿好 我一下子睡不着呢。”
    “行,”志永说,“独个儿再想想你的李大明吧,我不吃醋。”
    “讨厌,你再说这个就是欺负我。”许鸣鸣推着志永进卧室上了床,帮他掖好被子,冯志永头泊枕头就睡了过去,脸上仍然带着几丝笑。
    鸣鸣低头吻了他一下,这才出来。
    她愣愣地坐在沙发上,总觉得双手空落落地无处寄放。便拿起茶几上的烟,点上,优雅地吐个烟圈,似镇定了许多。
    抬眼看看墙上与冯志永当年的合影,似乎觉得这个粗拉拉的人看上去顺眼多不禁看得一往情深起来,看到最后竟笑出声来。这十几年,似乎真像他说的那样只是伴儿而已。冯志永自有他男性的魅力,是那种横刀立马赳赳勇武的气质,他的阳刚之气似乎因为他的邪恶而更加咄咄逼人,可他对女人却不像对待世界那样专横粗蛮,而是流溢出粗拉拉的温情来。或许是这一点一直令许鸣鸣欲罢不能,十几年若即若离地过来
  她似乎早早地就认命了,
  可冥冥中总在企盼着什么。最初是盼奇迹,渐渐地随着一个个有关李大明的婚变艳遇传说,这种对奇迹的企盼变成了对幻灭的企盼,希望能由李大明来亲手砸碎自己的形象。似乎,今天她终于盼到了,盼到了与他一同跳舞而没了任何冲动的这一天。
    握着他秀长的手,被他带着,踩着音乐节奏跳舞,居然一点全无当年两天不见就惶惶然的那种少女的渴望和身心颤抖的成熟女性的欲求。大明的手也是那么温凉。
    那一刻鸣鸣明白了一切,真正寒心寒骨
    不如不见,不如让那段如泣如诉的恋情永远锁在心的深处,永远珍藏那个时而像哥哥时而像弟弟的恋人形象。东风恶,人情薄,十几年离索,到头来真正是落水萧萧,雨打风吹去。二十年前青梅竹马的情谊轻轻易易就可以冷落成泥。哈,这不正是这几年企盼的
  人近中年,
  一种归宿感叫自己有了这种撞南墙的企盼。真与他成了两个世界的人了,从此,望着那个似乎是死过一次的男人远去的背影,心彻底平静了,随之一种巨大的热流涌遍全身,这种冲动在告诉自己:好好做冯志永的女人。李大明确是轻易地从身边滑过了,他滑向了遥远的世界,近在咫尺却可望而不可及。真该死心塌地为冯志永生个孩子
    其实她早就这样认命了,只是在痴心地等着李大明来宣告一下而已。
    小城女人,走了三十年没有走出的命运。也许这是一种福分呢。眼看着大明和吕峰冲出了这小城,像一叶扁舟冲入茫茫大海,随时都有被撞沉淹没的危险,在外面毁灭和在这座小城中淹没似乎是同样的劫数。或许他们得到的多,失去的也多。
    这又说明什么
    无论如何,无论如何,鸣鸣是珍视那段儿时的共同经历的。
    那段日子是充实的,美好的,尽管是遗在丑恶的阴影下。
    柜子最下面抽屉里最下面的一本影集,里面第一张照片仍像十几年前一样贴在那儿。那是七五年95班去农村“学农”时在打麦场上的合影。女生们穿着分不出男女式的上衣和打补钉的裤子,男生们穿着背心或光着膀子,一班人或站或坐或半卧,在那个大麦秸垛前留下了这张合影。
    还记得那一天,想起来,至今心里仍然暖丝丝的。当初怎么那样大胆?
    那天,鸣鸣这个宣传委员是导演,拨拉拨拉这个推推那个,让大家摆出各种姿势。好像冯志永轻轻拉住过她一下,说要按快门了,别动了,但许鸣鸣仍然站到了李大明身边,借口让一个高个子男生蹲下,她也蹲在了大明前面冲老师说:“全好了,照吧。”
    照片洗出来了,那上面冯志永一脸不高兴地看着镜头,李大明则直愣愣发呆,只有许鸣鸣在惬意地冲着镜头微笑。
    大明的小分头在那时很引人注目,全年级里只有他留这种小大人似的发型,男孩子们一般都是上了高中才这样。
    那是一个星期一的早上,许鸣鸣和女伴们正在教室里练那首《雷锋的心火样红》,突然听到门口的男生们一哄而起,把李大明团团围住,只听他们在大声说着一段顺口溜“留分头,搞对象,不留分头搞不上”。“充小大人儿喽!”这个看看,那个摸摸,把个李大明搞得很狼狈,满脸通红着说:“这有什么稀奇的,看看大人们年轻时的照片去,比我这还厉害,是那种‘大缝儿’,土极
  ”
    “噢噢嗅!羊群里出骆驼哟!”
    “真德行,团干部搞特殊化,脱离群众。”
    “就是,资产阶级生活方式嘛。”
    李大明急赤白脸地争辩:“你们懂什么叫资产阶级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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